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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44章 請賜予一死 文 / 諱巖

    夏侯淵與夏侯惇一左一右,將張郃夾在中間,兩千曹軍騎兵跟在他們身後,向著曹軍駐防的高牆奔去。

    大門緩緩打開,將上身被緊緊捆縛著、騎在馬背上的張郃擠在中間,夏侯惇與夏侯淵策馬進入了高牆。

    「前去稟報曹公,就說張郃已然擒獲!」進入高牆,夏侯淵向身後的一個騎兵吩咐了一句,而後與夏侯惇一同下了戰馬。

    騎兵應了一聲,策馬往曹操的帥帳奔去。

    跟在夏侯惇和夏侯淵身後的兩千騎兵,在進入高牆之後,騎著馬紛紛回他們的營地去了,在高牆後,只餘下二人與十多個兵士看守著張郃。

    「俊乂將軍!」在高牆內沒等多會,雙手被捆縛在背後的張郃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被捆縛著的他,起先是一臉的傲然,把頭扭向一旁,只等著曹操來到,便慷慨赴死。

    可聽到這聲喊,他臉上的傲然立刻轉變為了茫然,扭頭看向了傳來喊聲的方向。

    出現在張郃視野中的,是一個中年華服貴胄,在那貴胄身後,跟著一群曹軍幕僚和將軍。

    早年袁紹發兵征討董卓之時,張郃並沒有隨軍,他也沒有見過曹操。

    雖說沒有與曹操見過,可看到眼前的陣勢,張郃還是立刻認出招呼他的正是曹操。

    「要你等將俊乂將軍請來,這是作甚?」跑到張郃面前,見他身上捆縛著繩索,曹操立刻拉下了臉,責怪了夏侯惇與夏侯淵一句。

    「回稟曹公!」夏侯惇和夏侯淵倒是十分配合,抱拳躬身,夏侯惇對曹操說道:「張將軍武藝了得,我二人請他,若不用此法,怕是不肯隨我等前來!末將斗膽,擅自做主把將軍捆了……」

    「糊塗!」夏侯惇的話剛說完,曹操就瞪了他一眼,走到張郃身後,一邊幫著張郃解開綁縛,一邊對他說道:「元讓、妙才無理,某稍後自會訓斥他們,將軍受苦,某且在此給將軍陪個不是!」

    身上捆縛被曹操親自解開,張郃更是滿臉的茫然,扭頭看著曹操問道:「曹公……這是……?」

    「將軍威武,天下何人不知?」幫張郃解開了綁縛,曹操雙手扶著他的兩肩,面帶笑容看著他說道:「某曉得將軍有難,特意請將軍來此。只是又擔心將軍聽不得某之忠言,方才令元讓與妙才前去相請!」

    被袁紹從中軍召喚回去,張郃已是曉得一旦見到袁紹,等待他的必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曹操所說的有難,怕是會有所應驗!

    「唉!」頭向側旁一偏,張郃重重的歎了口氣。

    見他歎氣,曹操牽著他的手,向他比劃了個請,說道:「我等且入帳說話!」

    「曹公!」曹操甚為有禮,雖說他乃是袁紹麾下武將,面對如此熱情的曹操,張郃也是無法把話說的強硬,只是面帶糾葛的抱拳說道:「末將乃是袁公麾下……」

    「本初要殺將軍,將軍可否知曉?」不等張郃把話說完,曹操就微微一笑,打斷了他的話頭。

    曹操這句話一說出口,張郃愣了一下,反問道:「曹公又如何知曉?」

    「田豐、沮授、顏良、文丑!」曹操並沒有給張郃直接的回答,只是念出了四個名字。

    從曹操口中聽到這四個名字,張郃身子一震,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田豐、沮授追隨曹操多年,顏良、文丑也是成名多年的河北猛將,可袁紹說關就關,說要殺,便下令讓人誅殺。

    如果不是秦王從中插了一手,將四人帶到洛陽,這四個人恐怕已經是人頭落地。

    「本初兵多將廣,攻伐於某,已是有了必勝的決心!」盯著張郃,曹操對他說道:「俊乂將軍來到官渡,砌起高牆,與某軍對峙,想來是要待到某大軍缺糧,再斷絕糧道,我軍必敗!」

    被曹操一語點破了他早先的打算,張郃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了一抹慌亂。

    曹操反倒是神色特別的坦然,笑著對張郃說道:「幸而本初未有聽從將軍,否則此番決戰官渡,某必定鎩羽而歸!」

    身為敵對,曹操給了如此高的評價,倒是讓張郃有些吃受不住!

    抱去雙拳,他躬身面朝著曹操,有心開口認個錯,可話到嘴邊,又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

    他畢竟是袁紹麾下的將軍,向曹操認錯,那便成了什麼?

    從張郃的臉上看出了一抹遲疑,曹操笑著擺了擺手,對他說道:「俊乂將軍無須如此,早先你我乃是敵對,將軍有此決斷,也是應當!」

    沒有想到曹操會是這等大度,張郃臉上的神色,更是緊張了幾分。

    牽起張郃,拉著他朝不遠處的高牆走去,一眾曹軍將領和謀臣連忙跟在曹操的身後,生怕張郃對他不利。

    曹操卻是沒有半點擔心,與張郃一同上了高牆,他抬手朝著袁紹大軍所在的方向一指,對張郃說道:「將軍所部兵馬,比某兵馬更少。但凡攻城,兵士須為守城兵將五倍以上,這乃是攻城略地之常識。本初強令將軍攻城,一戰未果,竟是要召將軍前去面見,莫非俊乂將軍還想不明白個所以?」

    被曹操一番話說的一愣,張郃再次歎了一聲,卻沒有言語。

    雖說曹操並沒有直接說出要他轉投麾下的話來,可從言語之中,張郃已經是聽明白了些什麼。

    跟隨袁紹多年,張郃對袁紹也是極為忠心,即便曹操說出要招降他的話來,他也是斷然不會輕易投降。

    更何況張郃的家眷老小,還都在河北,都在袁紹手中,一旦投靠曹操,家眷恐怕便是命不保夕。

    望著高牆外遠處的袁軍大陣,張郃心內的一陣感傷。

    數日前,他還率領數萬大軍,與曹軍對峙,袁紹剛來到官渡,便強令他出戰,以至於無數將士戰死沙場,他也淪落為階下之囚。

    「曹公!」沉默了許久,張郃轉過身,抱拳躬身對曹操說道:「末將為曹公所擒而今唯有一事懇請曹公,萬望成全!」

    張郃話剛出口,曹操就微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說道:「俊乂將軍有事,但說無妨!」

    「請曹公賜末將一死!」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個大禮。

    聽到這句話,曹操倒是沒有半點意外,跟著他一同登上高牆的曹軍將領們,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了不忿。

    「你這廝!」脾性暴躁,早先還曾和關羽打過架的許褚,在張郃說出這句話之後,朝他一瞪眼喝道:「曹公待你如此,你還一心求死,當真是沒個好歹!既是你欲求死,某便送你一程!」

    說著話,許褚伸手就從腰間抽出了長劍。

    「仲康!」許褚剛抽出長劍,曹操就向他喝了一聲:「不得無禮!」

    被曹操喝止,許褚瞪著張郃,向後退了一步,可瞪著張郃的時候,他的目光中依然流露著難以遮掩的惱怒。

    許褚抽出長劍要斬殺他,張郃依然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並沒有半點躲閃的意圖。

    輕輕朝張郃的肩膀上拍了拍,曹操對他說道:「俊乂忠貞,某是曉得!某也不願強逼俊乂,只望公在某軍中住上幾日,與某談談那行軍之道,便將你放回,如何?」

    曹操說出只是讓他在這裡住上幾日的話來,張郃一愣,抬頭看著曹操,一臉愕然的問道:「曹公因何如此?」

    「公乃是河北猛將,自道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某又何忍加害?」臉上流露出一抹失落,曹操對張郃說道:「待到日後,若是公與某在沙場相見,無須留手,只管搏殺便是!」

    「曹公……」抱拳躬身,深深向曹操行了一禮,張郃有心道謝,卻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

    張郃被曹軍俘獲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袁紹的耳中。

    由於袁軍攻打曹軍失利,袁紹對他已是十分不滿,本打算將他召喚回來,好生訓誡一頓,不想張郃卻是在折返的路上,被曹軍給截了。

    站在高牆上,望著遠處曹軍所在的方向,袁紹眉頭緊緊的擰著,好半晌沒有言語。

    立於他身後的審配、逢紀等人,也都是沒有吭聲。

    河北四庭柱,顏良、文醜如今身在洛陽,有消息稱,他們與魏延一道,正率領秦軍同軒轅關一帶的曹軍廝殺。

    高覽鎮守鄴城,未有隨軍出征,張郃如今又被曹操給擒了。

    在官渡戰場上,袁軍雖說戰將不少,可猛將卻是無有,同曹軍相比,將軍這一層便是要單薄了許多。

    「父親!」眾人正沉默著,隨同袁紹來到官渡的袁譚抱拳躬身,對他說道:「那張郃為曹操所擒,曹操向來擅於收攏人心,想來不出數日,張郃便會投效了曹操!」

    聽到袁譚的這句話,袁紹身子微微一顫,心內也不免有些後悔。若是張郃戰死,那也倒罷了,可他沒有戰死,而是被曹操擒獲,一旦投效曹軍,曹軍便是又多了個助力。「不如孩兒將那張郃親眷押到此處,令人告知他,若要投效曹操,便將他親眷悉數誅殺!」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袁譚向袁紹提出了向張郃親眷下手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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