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634章 定要撕破這亂世 文 / 諱巖
看著抱魚嚎啕的老婦人,劉辯緊緊的擰著眉頭,向一旁的衛士吩咐了句:「把那老婦人帶來!」
衛士應了一聲,跑到老婦人身前,將老婦人帶到了劉辯近前。
「婆婆因何撫魚痛哭?」待到老婦人被衛士領到身前,騎在馬背上的劉辯微微躬下身子,向那老婦人問了一句。
站在劉辯馬前,老婦人那蒼老的臉上還掛滿了淚珠,對劉辯說道:「此魚乃是池中之龍,殿下將魚打了上來,便是斷了漢家數百年基業,老婆子一時心生感傷,故而嚎哭。」
聽了老婦人的一番話,劉辯愣了一下,正要俯身接著詢問,那老婦人卻身子一晃,消失的無影無蹤。
「殿下,殿下!」驚了一身冷汗,劉辯正要尋找老婦人,耳邊卻傳來了唐姬溫柔的聲音。
聽到唐姬的聲音,劉辯猛然睜開眼睛,只見他仍然坐在逍遙椅上,沒有巨大的魚,也沒有隨他一同給兵士們送魚的隊伍,更沒有那老婦人。
他只是做了個夢!
這個夢太過真實,直驚的劉辯渾身冷汗直冒。
先是扭頭朝唐姬看了一眼,隨後又看向遠處湖中還在搜尋著大魚的十多條大舟,劉辯向身後站著的王柳說道:「告訴兵士們,莫要搜了,本王再不抓那條魚了。」
「殿下這是怎了?」王柳領命離去,見劉辯額頭上冷汗直冒,唐姬用錦帕替劉辯擦了擦額頭,很是溫柔的向他問道:「因何不抓那湖中大魚?」
「那魚兒也不吃人,在這湖中戲耍,並未招惹我等。」望著遠處湖面上的十多條舟,劉辯對一旁的唐姬說道:「及碧昂將它抓住,也不過只是看看它甚麼模樣,倒不如讓它在這湖中嬉戲玩耍。」
聽了劉辯的一番話,唐姬微微一笑,便沒再說話,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唐姬以為劉辯不願再抓那條大魚,是因為劉辯心存善念,哪裡會曉得,劉辯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做了個怪夢。
「方纔徐庶和龐統有沒來過?」遠處湖面上的兵士們,得了劉辯的命令,已經停止了搜捕大魚,正泛舟朝著湖岸邊行來,劉辯扭頭看著唐姬,好似很平靜的向她問了一句。
「二位軍師已然離去!」被劉辯這麼一問,唐姬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應了一句:「殿下與二位軍師遠離我等商談,妾身並不曉得殿下說了些甚麼。」
得知徐庶、龐統已經來過,劉辯曉得,他那個夢應是在徐庶和龐統離去後才發的。
烏沙和城內街道整治的事情,應是已經向二人傳達了。
泛舟在湖中抓魚的兵士們,眼見就快要到了湖邊,半空中突然炸響了一個驚雷,緊接著,天色便陡然暗了下來。
聽到那聲驚雷,劉辯抬起頭朝天空看了一眼。
先前還湛藍一片的天空,此時已是佈滿了黑雲,在黑雲的底端,一條條如同游龍般的淡藍色電光,正在遊走著。
「要下雨了!」仰臉望了望天空,劉辯微微蹙起眉頭,對一旁的唐姬說道:「你等且回寢宮。」
「殿下莫非不回?」劉辯讓她先回寢宮,唐姬很是疑惑的向他問了一句,隨後抬起頭看著天空密佈的陰雲,對劉辯說道:「這場雨或許不小……」
「去為本王取件雨具來。」劉辯並沒有給唐姬正面的回答,而是向身後的衛士吩咐了一句。
一名衛士應了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見劉辯不想回到屋內躲雨,唐姬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直起身子,扭頭向跟著她的侍女說道:「也去為我取件雨具來。」
那侍女應了一聲,朝唐姬的寢宮快步走去,為唐姬取雨具去了。
聽說唐姬也要留在此處,坐在逍遙椅上的劉辯扭過頭,有些愕然的望著她,頓了一頓才對她說道:「本王在此,只是近日憋悶,想要好生看看雨中的景致。唐姬這是因何……?」
「殿下憋悶,身為妃子竟是不知,妾身已是萬分惶恐。」朝劉辯福了一福,唐姬輕聲對劉辯說道:「今日便容妾身在此陪同殿下,又有何不可?」
看著唐姬,直到取雨具的衛士折返,劉辯才微微一笑,對唐姬說道:「也罷,你便留在此處,陪本王好生欣賞這雨中美景。」
「讓他們都回去!」允了唐姬留在此處,劉辯向身後的王榛擺了擺手,對王榛說道:「你們姐妹二人也回去。」
「殿下……」得知劉辯要她們也回去,王榛愣了一下,趕忙開口。
就在王榛剛說出兩個字,還沒來及把話說完的時候,劉辯望著已經是風的吹動下鼓起大浪的湖面,打斷了王榛的話頭,對她說道:「本王只想與唐姬一同,在這湖邊好生欣賞一番雨景。」
劉辯語氣堅決,曉得無法違拗他的意思,王榛先是應了一聲,隨後招呼了一聲剛從湖邊折返的王柳,二人一同領著衛士們離開了湖岸。
一直在期盼這兵士們能將大魚撈上來的蔡琰等人,眼看著就要下雨,在得了劉辯的吩咐後,也紛紛離去。
原先站在許多人的湖岸邊上,只餘下了劉辯和唐姬兩個人。
成排的垂柳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風兒鼓足了勁力,吹動著垂柳的枝條。
那一根根柔軟的柳絛,在風的吹拂下高高揚起,就猶如一隻隻正蕩漾這的鞦韆。
素日裡平靜的湖面,此時也不再是細波粼粼,而是被風捲起了一個個浪頭。
捲起的浪花拍打著湖**,發出一聲聲「啪啪」的轟響。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暗,空氣中也夾著幾許涼涼的感覺。
風兒撩動著劉辯和唐姬的頭髮,將他們的髮鬢撩起,就連二人身上的衣衫,也被風兒吹動的翻舞飄飛,給二人增添了幾分飄飄如仙的感覺。
「上一次與唐姬淋雨,好似已經過了很多年……」半空中炸響著一個個驚雷,一道道閃電從天空劈落,已經穿上雨具的劉辯,望著蕩漾波浪的湖面,輕聲對一旁的唐姬說道:「本王都快有些記不清了!」
「是啊!」站在劉辯的左側後方,唐姬的一隻手扶在逍遙椅的椅背上,望著如同墨汁般黑暗下去的湖面,她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一抹淡然的笑意,輕聲對劉辯說道:「這幾年日子過的閒適了,可妾身卻是時常想起當年殿下引領妾身離開洛陽之時。」
「九死一生!」眼睛微微瞇縫著,劉辯的嘴角同樣掛著一抹淡然的笑容,扭頭看了一眼唐姬,對她說道:「不過那時好似過的不似今日這般勞碌……」
「殿下憂國憂民,無日不在為大漢操勞。」低頭看著坐在身前的劉辯,唐姬嘴角牽著甜甜的笑意,對劉辯說道:「若無殿下,真不曉得這大漢會成怎樣一副光景。」
「國祚社稷,歷久必衰!」重新將視線投向了湖面,眼看著一道閃電劈入湖心,劉辯才以一種略帶著幾分感懷的語氣對唐姬說道:「桓靈二帝驕奢淫逸,各地官員貪若芻狗,留下一個爛攤子給尚且年幼的本王處置。百姓流離失所,平民食不果腹,想想當年黃巾之亂,真的只能怪黃巾亂黨麼?」
聽著劉辯的這番話,唐姬也是輕輕的歎了一聲,卻並沒有接劉辯的話茬。
漢靈帝無論如何,也是劉辯的生身父親,在唐姬看來,劉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是對桓靈二帝已經絕望到了極點。
「青兒是多麼乖巧的姑娘!」望著湖面,劉辯的眼睛微微瞇了瞇,接著對唐姬說道:「可貪官污吏巧取豪奪,竟是將如此乖巧的姑娘逼迫為賊!浣娘也是純良樸實,至今依然保持這鄉野氣息,可這亂世竟是讓她流離失所,險些淪為流民!」
話說到這裡,劉辯猛然站了起來,仰臉望著已經佈滿烏雲的天空,抬手指著那捲動著的烏雲,高聲喊道:「世道不公,縱容賊人亂我漢綱!將我大漢黎民視為螻蟻!將天道踐踏腳下!本王今日便對這蒼天起誓,定要率領洛陽軍的猛士,將這亂世打破,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說這番話的時候,劉辯的臉色是鐵青的,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迸出,顯見是已經壓抑了許久。
看著站在身前的劉辯,聽著他說的這番話,唐姬眼窩不由的又濕潤了起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劉辯所過之處,黎民百姓會將他視若神明,那只是因為劉辯的心中,始終裝著在亂世中被強權踐踏的百姓,始終想著如何給百姓們尋條活路!
隨著陣陣滾雷和道道電光,黃豆大的雨點終於落了下來。
雨點打在劉辯和唐姬披著的雨具上,發出「啪啪」的脆響,響聲竟是那麼的悅耳,那麼的清脆。
一顆顆雨滴掉落在湖面上,風兒止住,已然平靜下來的湖面在雨滴的敲打下,漾起一圈圈漣漪。一個個漣漪泛起,相互交融,彼此成片,偌大的湖面,竟好似被蒙上了一層閃亮的魚鱗,倒是有一種與晴日裡的平靜頗為不同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