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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26章 在誰心裡才是全部 文 / 諱巖

    經過一場廝殺,王府前院內,瀰漫著濃重血腥氣。

    許多洛陽軍兵士,正在軍官的指揮下,將屍體用麻布纏裹起來,抬出王府。

    洛陽王府外,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洛陽軍,已是將附近的幾條街道全都宵禁。

    呂布發起叛亂的時間,恰好是城內百姓多已上街謀求營生的時辰,當時街市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整個叛亂發生的過程,許多洛陽城的百姓都是親眼目睹。

    不過叛亂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久,從呂布率軍衝擊王府,到洛陽軍平定叛亂,不過只經過了半個時辰左右。

    不少好事的百姓,在叛亂平息之後,紛紛想要湊上前,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們還沒走到王府門前,便被負責宵禁的洛陽軍驅趕到了附近的街道上。

    王府門前,平日裡人來人往的街道,如今是一片蕭瑟。

    店舖全都被洛陽軍勒令暫且關閉,百姓也都被驅趕到遠離這條街道的地方,整條街道上,除了每隔幾步就站著幾個的洛陽軍,再沒有其他閒人。

    一具具的屍體從王府內抬出,用麻布包裹成裡三層外三層的屍體,被洛陽軍兵士們丟到拉貨物的馬車上,待到馬車堆滿,才運載到城外掩埋。

    擁堵在洛陽王府臨近街道的百姓,見一輛輛滿載著死人的車子朝他們駛來,紛紛側身讓開,給馬車讓出通路。

    看著堆滿屍體的馬車,百姓們紛紛議論著,甚至還有人義憤填膺的破口大罵呂布忘恩負義、三姓家奴!

    王府前院的空地上,一群群呂布軍的兵士,被緊緊捆縛著上身,在洛陽軍的押解下,成排的跪著。

    呂布麾下賴以自傲的陷陣營七百將士,經過這一戰,也是損耗了兩百餘人,剩下的見大勢已去,且又有高順招降,便紛紛放下了兵器,向洛陽軍投降。

    成排的呂布軍兵士跪在地上,黑壓壓一片,倒也頗有氣勢。

    手按劍柄,跨步朝著這片空地前走去,劉辯一邊走,還一邊冷著臉,扭過頭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呂布軍。

    他的目光很冷,冷的就像是冬日裡的寒冰,任誰與他的目光相交,都會不由的激靈靈打個冷戰。

    跟在劉辯身後的,正是洛陽軍的將軍們。

    從被俘的呂布軍將士身旁走過,將軍們也是如同劉辯一樣,目光中像是能噴出火焰般,瞪著黑壓壓跪成一片的呂布軍。(最穩定)

    待到將軍們走過,幾名龍騎衛押著五花大綁的呂布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成排跪在地上的呂布軍將士面前,劉辯手按劍柄,眉頭微微擰著,目光在數千名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呂布軍身上游移著。

    「跪下!」押著呂布,到了劉辯身前,一名龍騎衛手按著呂布肩頭,抬腳朝他的腿彎猛踹了過去。

    龍騎衛這一踹,力道很是迅猛。

    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踹,呂布的腿彎一抖,卻並沒有跪下,而是將身子挺的更直,扭頭朝那踹他的龍騎衛狠狠瞪了一眼。

    就在呂布瞪著那龍騎衛的時候,一隊洛陽軍從王府前門走了進來。

    這隊洛陽軍分成兩列,在他們中間則夾著許多女子。

    被洛陽軍的兵士們押著,許多女子正哭哭啼啼的悲泣著,當她們進入王府的時候,王府內頓時因她們的哭聲而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愁雲。

    走在這隊女子最前面的,正是貂蟬。

    貂蟬並沒有像跟在她身後的那些女子一樣哭哭啼啼,她的神色很是坦然,美麗的眸子中,竟透著一股赴死的慷慨。

    正打算處置謀逆的呂布,劉辯陡然看見貂蟬,不由的將眉頭擰了起來。

    尤其是貂蟬那雙滿是淡然的眼睛,讓他看著,更覺著心底很不是滋味。

    曾經想過要好好保護貂蟬,彌補虧欠她的一切,可沒想到,最先將她五花大綁的,卻是洛陽軍!

    「全都跪下!」將貂蟬和呂布府的侍女、僕婦都押到了呂布軍將士的身旁,押解她們的洛陽軍軍官朝著這些女人厲聲喝了一句。

    軍官發出這聲大喝很是突然,許多膽子小些的婦人,在他喝過之後,立馬兩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

    還有一些膽子稍大的女子,雖沒被那軍官的喝聲嚇的跪在地上,但見到一旁的其他人都跪了下去,也連忙跟著跪了。

    一整隊女子中,唯獨貂蟬沒有跪下。

    她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筆直的站立在一群跪倒在地的女子前面,眸子中帶著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遠遠的凝望著劉辯。

    「還不跪下?」貂蟬沒有跪下,方才向女人們發出大喝的軍官又吼了她一聲,跨步就要朝她走過去。

    「不必跪了!」軍官才走出兩步,與貂蟬相距還不算很近的劉辯就抬起一隻手,向那軍官做了個止步的手勢,對他說道:「公主身份尊貴,若是跪了本王,傳揚出去也不好聽!」

    劉辯這麼說了,那軍官連忙抱拳躬身,先遠遠的向他行了一禮,隨後便跨步後撤,退回了方才站著的位置。

    「殿下何必如此虛偽!」軍官才退下去,貂蟬就嘴角牽著淡然的笑容,語氣很是平靜的對他說道:「溫候之所以領軍進攻王府,實乃本公主的意願。恐怕此時殿下心內,是想將貂蟬五馬分屍,以洩忿恨……」

    貂蟬一番話,把劉辯說的愣在了那裡,好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他眉頭緊緊的擰著,眼睛微微瞇起,過了許久才向貂蟬問道:「為何慫恿溫候背叛本王?」

    「殿下當記得!」上身被麻繩緊緊的捆縛著,貂蟬嬌軀挺的筆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著劉辯,嘴角始終掛著那抹淡然的笑意,對劉辯說道:「當日本公主曾說過,若是再遇殿下,定要這天下血流成河!」

    聽著貂蟬說的話,劉辯眉頭越擰越緊。

    他想起了貂蟬當日說的那些話,也想起她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後來與貂蟬重逢時,他也曾擔心過,可貂蟬卻始終沒有表現出異樣,便讓他放心了許多,也少了許多警惕。

    「殿下討伐公孫瓚之時,本公主曾派出刺客……」見劉辯緊鎖著眉頭,貂蟬語氣很是平淡的接著對他說道:「可惜,殿下身旁護衛太強,刺客竟是無功而返……」

    當貂蟬說出當日曾派出刺客前去刺殺劉辯的事時,不只是劉辯和洛陽軍的將軍們愣住了,就連剛剛得了消息,匆忙趕到的徐庶和龐統也都愣住了。

    他們一直在尋找刺殺劉辯的刺客,卻始終沒有找到端倪,沒想到,貂蟬竟會在呂布率軍衝入洛陽王府之後,承認當初曾派出過刺客行刺劉辯。

    完全沒想到貂蟬竟會說出這番話的,不止是劉辯等人,被麻繩捆縛的如同粽子一般的呂布,也是睜圓了眼睛,滿臉愕然的望著貂蟬。

    無比震撼的消息,讓在場的人全都沉默了下去,洛陽王府前院,一時之間竟是陷入了一片如同死一般的寧靜中。

    「不!」死一般的沉寂,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窒息,雙手被緊緊捆縛著的呂布,瞪圓了眼睛,好似失神了一般,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幾乎是咆哮著喊了起來:「公主未曾做過此事!刺客是某派的!」

    「要殺要剮,只管衝著我呂布來!」咆哮已畢,呂布緊蹙著眉頭,瞪著一雙環眼,怒視著劉辯,向劉辯大吼了一聲。

    「老實點!」呂布的吼聲剛落,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龍騎衛就抬腳朝他大腿上跺了一下。

    大腿被那龍騎衛狠狠踹了一腳,呂布又踉蹌著朝前躥了兩步,險些一頭跪倒在地上。

    他強撐著保持住了平衡,站穩身子之後,扭頭瞪著那踹了他一腳的龍騎衛。

    見呂布瞪他,龍騎衛跨步上前,揚起拳頭作勢就要打。

    就在那龍騎衛剛把拳頭揚起時,劉辯衝他低喝了一聲:「且莫動手!」

    聽得劉辯喊出「且莫動手」四個字,那龍騎衛趕忙收住了拳頭,向劉辯抱拳躬身,撤步朝後退了下去。

    「溫候這是何苦?」見呂布要承擔下罪名,貂蟬苦笑了一下,眸子裡蘊滿了柔情,深情的凝望著呂布,朱唇輕啟,幽幽的對呂布說道:「此生賤妾對溫候不住,來生再做報答。今日賤妾只求一死,別無他念……」

    在場的人,很多都聽不懂貂蟬話中的意思,可劉辯卻是曉得。

    雖說嫁給了呂布,可貂蟬的心中,卻無時不在想著劉辯。儘管和劉辯從未有過太親密的接觸,但貂蟬的芳心,卻始終沒有真正交給呂布。

    凝望著呂布,貂蟬的眼窩中湧出了晶瑩的淚水。

    直到此時,她才真的明白,在劉辯的心中,她果然不是十分重要,而在呂布的心內,她卻是全部。

    手按劍柄,劉辯先是低下頭,沉吟了片刻,隨後緩緩的抬起頭,仰望著碧藍的天空。空氣中還飄蕩著濃重的血腥味,那是方纔那場爭鬥中,雙方將士鮮血的味道。仰臉朝向天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沉默了許久,劉辯才抬起一隻手臂,將手臂懸停在半空,整個人就好似一尊凝立不動的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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