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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61章 殺人便是救人 文 / 諱巖

    燭影搖曳,昏蒙的燭光照在坐於矮桌後的劉辯身上,將他的臉龐映的半邊明半邊暗。使得他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給人一種詭異、恐怖的感覺。

    雙手按著桌面,劉辯眉頭微微擰起,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立於帳內的年輕人。

    年輕人還如同頭天晚上被抓時一樣,渾身捆縛著麻繩,只是他的臉色一片死灰,要比剛被抓的時候難看了許多。低垂著頭站在帳內,年輕人的額頭上滲著些許汗珠,露出有些侷促不安的神態。

    在年輕人身後,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洛陽軍。立於燭光之下,這兩名洛陽軍的臉上被鍍上了一層明暗相間、淡黃色的光澤。他們筆直的挺立著,幾乎連眼皮都不眨動一下,倒是有幾分像兩尊擺放在帳內的雕像。

    「有何話說?」盯著年輕人看了許久,劉辯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語氣冷冰冰的向他問道:「劫掠村子的首惡,人頭便懸於牙門之外,另有數千從逆被俘,早先你我相互的約定,也該兌現了?」

    身上捆縛著麻繩,年輕人低垂著頭,額頭上已是沁滿了冷汗。劉辯說出要兌現約定,年輕人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卻沒敢抬頭去看劉辯。

    「本王原不欲殺你!」手按著桌面,緩緩的站了起來,劉辯將雙手背在身後,走到燭台前,凝望著跳躥的火苗,對年輕人說道:「可本王若是不殺探子,傳揚出去,豈非所有人都敢前來本王軍營,以放火為幌子,激本王帶領將士們前去別人早布下的圈套送死?」

    劉辯這番話一出口,那年輕人渾身打了個激靈,趕忙抬起頭,嘴巴張了張,像是想要辯解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說!」不等年輕人把話說出口,劉辯就抬起一隻手止住了他,對他說道:「你來軍營放火,並非情願,而是受人指使!說出那番話刺激本王,乃是把握了本王急欲剪除禍害鄉民之惡賊。一切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你早已曉得公孫范於彼處設下埋伏,心內早盤算妥當,本王此番前去,定是有去無回!起先本王還將你當做民間義士,如今想來,倒是本王錯了!」

    一番話,把年輕人說的渾身冷汗直冒,劉辯猛然轉身,眼睛微微瞇了瞇,眼角閃過一抹寒芒,對那年輕人說道:「只是你們忽略了青兒,以為只要攔截住斥候,她便不會引兵來救,卻不曉得,青兒乃是個女子,心思纖細,等了許久不見斥候返回,哪裡還會坐得住?再有本王臨行前特意吩咐,公孫范不能速戰速決,等著他的,便唯有失敗一途!」

    「殿下饒命!」劉辯的話說到這裡,年輕人兩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渾身哆嗦著,竟是再沒能說出話來。(最穩定)

    「公孫瓚意欲殺死本王,本王也是了然他如何會這樣做!」低頭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年輕人,劉辯接著說道:「可他卻是把本王想的太窮兵黷武了一些。北面袁紹與曹操二人,莫非對付不了區區公孫瓚?此番返回洛陽,本王原打算要大軍休養生息,並無北征之念。可前將軍竟是如此急著與本王為敵,那便說不得,只好開戰了!」

    看著跪伏在地上、渾身不住哆嗦的年輕人,劉辯語調平靜的接著說道:「本王原是打算留你一條性命,要你返回薊州,給公孫瓚帶個信回去,讓他洗好了頸子,等到本王大軍殺到,再取他項上人頭。」

    「小人願為殿下帶信!」從劉辯的話中,彷彿捕捉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年輕人忙不迭的應道:「小人定將殿下之意轉告公孫瓚……」

    「不用!」不等年輕人把話說完,劉辯就抬起一隻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對他說道:「此番渤海軍傷兵頗多,本王已是安排明日一早放些俘虜護送渤海軍重傷兵回鄉,屆時自是有人替本王傳信!」

    「帶下去!」不等年輕人再說話,劉辯背過身去,伸手拿起燭台邊上的一柄短刀,輕輕的挑了挑燭芯,向那兩名立於年輕人身後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得了劉辯命令,兩名親兵上前架起年輕人,拖著他就朝帳外走。

    兩名兵士拖著年輕人,剛到帳簾處,其中一人才伸手挑起帳簾,正用短刀挑弄燭芯的劉辯背對著他們,眼睛專注的看著燭火,淡淡的說了句:「明日一早,好生吃上一頓,上路時莫要做個餓死鬼!」

    「殿下饒命……!」劉辯這句話,無疑是宣判了年輕人死刑,被兩名兵士拖著的年輕人聽了,頓時驚的兩腿發軟,整個人都癱了下去,全身唯一還能調動肌肉運動的部位便是嘴唇,他扯著嗓門高聲向劉辯大喊討饒,妄圖劉辯心念回轉,饒他一命。

    劉辯卻根本不理會他的討饒,背對著帳簾,擺了擺手。

    直到兩名兵士把那年輕人拖出了帥帳,劉辯還能聽得到年輕人出帳之後,遠遠傳來的討饒聲。

    劉辯攻破公孫范,正在召集鄉民,要讓鄉民瞭解究竟是何人對他們暗中下了毒手的同時,龐統已是領著大軍,進入了河南尹地界,再過一天,便可到達谷城。

    天色剛剛暗下來,龐統便下令紮營,待到兵士們扎得了營帳,他與假扮成劉辯的太史慈一同返回帥帳。

    剛進帥帳,太史慈就將身上衣甲一扯,一邊往掛衣甲的架子上搭,一邊對龐統說道:「軍師,殿下何時回返?整日介穿著這身衣甲,可是把末將給憋悶壞了!」

    「子義莫急!」在帳內坐了下來,龐統朝太史慈虛按了兩下手,對太史慈說道:「子義也是曉得,殿下於路途之中遇見了匈奴人,這兩日又連番有斥候回報,沿途有亂軍騷擾村落,恐是忙得緊,我等到了谷城,子義且在城內好生將養,殿下返回之前,莫要隨意走動便是!」

    「憋悶!」掛好了鎧甲,太史慈轉過身,連連甩頭,對龐統說道:「讓末將假扮殿下,還不如給末將萬餘兵馬,征討匈奴,打上一場來的快活!」

    「恐怕……」太史慈的話音剛落,龐統就抬起頭望著他,微微一笑,醜臉的肌肉牽動了幾下,對他說道:「短期之內,殿下不會對匈奴用兵,除非匈奴大軍壓境,進入中原。」

    「那豈不是無仗可打?」龐統說劉辯不會對匈奴用兵,太史慈眨巴了兩下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鬱悶的說道:「子義乃是武將,若是無仗可打,何日才能報得殿下恩德?」

    「子義莫急!」醜臉扭曲著,龐統臉上帶著笑,朝太史慈擺了擺手,對他說道:「若是本軍師沒有料錯,只這鄉民被擾一事,想來用不多久,大軍便要再次出征。」

    「斥候不是傳報,說襲擾鄉民的乃是當地駐軍……」聽了龐統的話後,太史慈眨巴了兩下眼睛,很是茫然的問道:「莫非殿下要征討自家人不成?地方官員無狀,只管抓到洛陽問罪便是,何須如此大費周折?」

    龐統臉上掛著那抹淡然的笑容,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扭頭看向跳動著的燈芯,過了許久,才幽幽的說道:「多事之秋,恐怕殿下欲要休養生息也是不可得啊!」

    夜晚悄悄的從指隙溜走,管青的營帳內,管青與柳奴鋪蓋相連,倆人幾乎是頭挨頭睡著。

    「管姐姐!」睡在管青身旁,柳奴見她閉著眼睛,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聽得柳奴喚她,管青睜開眼睛,看著躺在身旁的柳奴,輕聲向她問道:「居次不睡,又在尋思何事?」

    「姐姐,你說洛陽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將絮著麻棉的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柳奴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輕聲對管青說道:「先前本居次曾聽說過,洛陽王不念舊仇,收攬了許多曾經想置他於死地的人,為何對我們匈奴人便沒有那般大度?一次便將已然投降的數百匈奴人悉數屠殺,只留下一人返回向去卑報訊!還有就是,天黑之前聽得帳外兵士議論,說明日一早,洛陽王要誅殺好些人,為那些被劫掠和糟踐的鄉民報仇,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提及劉辯,睡在柳奴身旁的管青眸子中流露出了幾許柔情,輕聲對柳奴說道:「殿下仁德,不欲殺戮過重,因此才放過以往欲置他於死地之人。至於匈奴人和明日要被誅殺的那些人,他是想要救更多的人,才不得已殺戮!」

    「妹妹愚鈍!」管青的一番話,把柳奴說的一臉茫然,她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是疑惑的說道:「殺人便是殺人,如何會是要救更多的人?」

    「你們匈奴對中原始終虎視眈眈,匈奴人清楚,殿下清楚,只是中原許多妄自尊大的臣僚不清楚!」朝柳奴微微一笑,管青輕聲對他說道:「殿下只留下一個人讓他回去報訊,那便是要讓你家單于曉得,匈奴進入中原,必定要承受以匈奴之力難以承受的打擊。匈奴人不來,中原百姓便不會被無端殺害,匈奴也不會遭到反噬,彼此和睦,避去了連年兵禍,免去了遍野橫屍,豈非殺了數百人,而救下匈奴與中原的百千萬臣民?」「居次好生想想!」說了這番話,見柳奴還是一臉的迷茫,管青伸手輕輕摟著她的手臂,對她說道:「自從居次隨大軍前往洛陽,殿下除了偶有言語威脅,可曾真對居次做過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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