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87章 不是尋常人 文 / 諱巖
走向劉辯的路上,鄧展連著驅趕了數次姐弟倆,可姐弟倆就是跟在他身後,如同小尾巴一般,怎麼甩也甩不掉。
眼見就快要走到路邊,劉辯等人離鄧展不過只有七八步遠近,見姐弟倆還跟在身後,鄧展有些急了,朝他們直擺手,對他們說道:「快走!快走!莫要再跟著某!」
姐弟倆又一次被鄧展驅趕,怯怯的望著他,倒真是沒敢跟上來。
「就是他!」鄧展回過頭,正要走向劉辯,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大喊,緊接著他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是他們!那兩個小雜碎也是跟他一夥的!」被鄧展擰折手腕的壯漢跑到離他不遠的地方,沒敢再上前,抬手朝那姐弟倆指著卻沒敢直接指向鄧展,罵了一句。
跟在壯漢身後的,是數十名手持鋤頭、鐵鏟等工具的漢子。這些漢子顯然是正在修復皇宮的工地幹活,就被叫了過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是沾滿了灰塵,一個個精赤著上身,破爛的深衣如同裙擺一般搭掛在腰際,瞪著鄧展和那姐弟倆,眼珠子裡猶如要噴出火焰一般。
看著那些壯漢,劉辯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他只不過擰了下眉頭,跟在他身後的幾名親兵就紛紛抽出長劍,跳了出去,擋在鄧展身前。
先前被鄧展從那壯漢手中救下的姐弟倆,見來了好些人,嚇的趕忙躲在鄧展身後,伸著小腦袋,偷偷向那些凶狠的漢子張望。
壯漢手腕被擰折,回去越想越是憋屈。他與那孩子一同修著一間宮室的椽子,被那孩子用木頭搗了一下,險些從高處摔下。不過是打了那孩子一巴掌,竟會平白招來一場禍事。
越想越惱,那漢子忍不下這口氣,召集了一群同村的夥伴,提著工具就追了上來,想要找鄧展討個說法。
不曉得鄧展厲害,這群漢子與他對峙,尚沒有多少懼怕。看到路上站著幾名身穿紅色衣甲的兵士,他們甚至以為這幾名兵士頂多只會在鬧將起來之後,將雙方拉開。
可是當劉辯身後的親兵躥出並拔劍指向他們,他們才曉得,壯漢惹著的,竟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一個個臉上不由現出了恐慌,其中甚至有兩個膽小的,手中工具也都嚇得掉在了地上。
「都退下!」見親兵上前,已是鎮住了那群漢子,劉辯走下小路,向幾名親兵喝了一聲。
「方纔一幕,本王盡收眼底!」走到幾名親兵身前,劉辯對那群提著工具,先前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眼下卻被親兵嚇的渾身哆嗦的漢子們說道:「些許雜事,說不得誰對誰錯。鄧將軍出手重了些,鄉親們莫怪!」
劉辯喝退親兵,站到這群漢子面前,漢子們尚不曉得他究竟是何人,還以為只是監督工程的官員,縱然如此,他們已是被嚇的不輕。
當劉辯自稱「本王」時,眾漢子中有兩個伶俐的,已是猜到站在他們面前的,乃是洛陽的主人洛陽王,嚇的兩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手中工具也丟到了一旁,磕頭如搗蒜的對劉辯說道:「大王饒命,草民不知大王在此!」
那兩個漢子一喊,剩下的漢子縱然再愚鈍,也曉得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給劉辯磕著頭,口中不斷的喊著饒命。
「鄉親們都起身!」劉辯朝那些漢子虛抬了一下手,對他們說道:「今日之事,本王不怪罪你等便是!」
跪伏在地上的漢子們顯然沒想到洛陽王如此好說話,一個個面面相覷,竟是沒人敢起身。
「殿下要你等起身,你等聾了不成?」見那群漢子不起身,一名親兵跨步上前,朝他們狠狠喝了一句。
被親兵喝的一驚,眾漢子趕忙爬了起來,一個個佝僂著身子,連看也不敢看向劉辯。
「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劉辯扭頭朝躲在鄧展身後的少女和她弟弟看了一眼,隨後對眾漢子說道:「混飽肚子不容易!他們姐弟倆還小,如此小的年歲,便來出苦工討口飯吃,已是難為了他們,若有得罪之處,鄉親們擔待些!」
說著話,劉辯朝一旁的親兵噥了下嘴。一名親兵會意的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走到先前搧孩子耳光的漢子近前,拉過那漢子的手,把銅錢塞進那漢子的手裡。
「鄧將軍先前傷了這位鄉親,本王代鄧將軍給鄉親們賠個不是!」見那漢子接了銅錢,劉辯才接著說道:「不過本王今日有句醜話也要說在前頭,日後在洛陽城內,還有誰敢恃強凌弱、聚眾械鬥,莫要怪本王無情!」
後面這兩句話出口,劉辯的語氣已是從一片和善,陡然轉為冰冷。一群漢子聽了他這兩句話,兩腿一軟,再次跪伏在地上。
微微擰著眉頭,瞟了那些漢子一眼,劉辯轉過身,在臨走之前,給這群漢子丟下了一句:「今日之事,本王只當沒有發生,莫要再有下次!」
一群漢子跪伏在地上,一個個渾身哆嗦著,哪裡還敢接劉辯的話。直到劉辯等人走遠,漢子們才敢抬起頭來。
被嚇的後脊樑冷汗直冒的漢子們剛爬起來,其中就有兩個脾氣火爆的想要躥上去狠狠踹那叫他們前來的壯漢,可是二人還沒動手,就被其他人給扯住。
「殿下說過,我等若是私鬥,定然不饒,莫要惹事!」幾個漢子拽著那兩個想上前動手的漢子,勸著把二人給拖走了,小路邊只餘下得了一把銅錢,卻鬧了個灰頭土臉的壯漢站在那裡發愣。
過了許久,那壯漢才歎了一聲,把銅錢往懷裡一揣,追隨著那群同村的漢子去了。
劉辯等人沿著小路繼續朝宮廷縱深走,已然曉得劉辯和鄧展身份的姐弟倆遠遠的墜在他們身後,跟了許久也沒有離去。
「那姐弟倆好像想要跟著鄧將軍!」回頭朝小姐弟倆看了一眼,劉辯對一旁的鄧展說道:「將軍不如收留他們,反正鄧將軍身旁,也是需要兩個能照應起居的人。」
劉辯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很小,跟在後面的姐弟倆雖然離的較遠,卻也聽了個真切。
不等鄧展答話,少女已是拉著弟弟,飛快的跑上前來,跪在鄧展側旁,不住的磕著頭。少女更是脆生生的對鄧展說道:「婢子願跟隨將軍為奴為婢,我家弟弟雖是年幼,卻也能為將軍餵馬、刷洗鎧甲,請將軍可憐我們姐弟,收了我們!」
姐弟倆突然一跪,把鄧展給鬧的很是尷尬。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避開面朝他跪著的姐弟倆。
「你倆在洛陽並無親眷,如何來到此處?」不等鄧展表態,一旁的劉辯先是看了鄧展一眼,隨後向那姐弟倆問道:「你二人何方人氏?城內可有父母親眷?」
聽得劉辯發問,少女趕忙抬起頭,對劉辯說道:「回殿下話,婢子與弟弟早年便沒了父母,向日在洛陽附近討食。前年婢子被一戶人家擄去,做了……」
話說到這裡,少女那髒兮兮的臉上現出濃濃的不安,抬起頭很是忐忑的看了鄧展一眼,隨後朝著劉辯直磕頭說道:「婢子身子不乾淨,不敢渴求將軍**愛,只願隨在將軍身邊,為將軍縫縫補補、洗洗漿漿,心願已足!」
「可憐了這倆孩子!」聽完少女的話,劉辯扭頭朝鄧展擺了擺手,對他說道:「此事乃是鄧將軍私事,本王不便過問。本王先行一步,鄧將軍自行處置便是!」
說著話,劉辯已是帶著幾名親兵,朝宮廷更縱深的地方走了去。
被劉辯丟下,還站在路上的鄧展,滿臉為難的看著那姐弟倆,過了好一會,才朝他們虛抬了一下手,對他們說道:「起身,從今往後,你二人跟著本將軍便是!」
得知鄧展願收留他們,少女趕忙按著弟弟的頭,一邊和他一同向鄧展磕頭,一邊對她弟弟說著:「虎子,快謝過將軍。」
要說這少女,倒也伶俐。按著弟弟的腦袋給鄧展磕過頭,待到鄧展要他們起身,她立於鄧展身後,低著頭輕聲對鄧展說道:「將軍收留我姐弟二人,蓮兒無以為報,今生今世願追隨將軍為奴為婢!」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鄧展擺了擺手,朝已經走遠了的劉辯等人看了一眼,對姐弟倆說道:「你二人且出宮前往軍營,就說鄧展要你等在牙門處等候。」
「諾!」蓮兒雙手交疊於身前,柔柔的應了一聲,領著虎子倒退了兩步,才轉身朝宮門方向走去。
蓮兒方才行禮時,很是端莊,待到她與虎子一同離去,鄧展望著他們的背影,微微擰起眉頭,心內生起了一絲疑惑。
一直目送著姐弟倆走遠,待到他們轉過彎,身影在視線中消失,鄧展才快步追上了劉辯等人。
「怎樣?收下他們了?」剛到劉辯近前,鄧展就聽到劉辯淡淡的向他問了一句。
「嗯!」鄧展點了下頭,算是回答了劉辯,隨後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的對劉辯說道:「只是有一事,著實古怪。」「那姑娘並非尋常人家女子!」不等鄧展把話說出口,劉辯臉上已是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他說道:「尋常人家的孩子,見了本王,恐怕已是嚇的說不出話來。可她卻是應對如流、毫無破綻!若非往日乃是大貴人家女子,便是受了指使前來洛陽行事的探子,鄧將軍當小心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