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悔 文 / veras
從宮中的返回異常的順利,歐陽伊耀一整天就呆坐在後院池塘邊的太湖石上。()
此刻斜陽斜照,早已經枯萎的籐蔓無力的垂在他的腳下,無力的糾結成亂麻,天邊的流雲迅速的褪去,幾隻昏鴉繞著光禿禿的大樹飛轉,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呱呱的叫著,無比的寂寥。
從宮中回來,因為事出緊急,武田仲還特別推遲了兩日婚期,算上趕回來的那天,今天已經過去,再過一日,緊接著另一個月落日昇,她又要嫁給別人。
而這個「又」字,傷他至深。
原來救他是真,嫁給別人也是真鬮。
歐陽伊耀想到這裡,心中便鈍鈍的痛,好像被一個小人兒拿著鈍掉了的斧子,一下接著一下的砍著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到最後疼的麻木,全身都變得毫無知覺。
這樣也好,歐陽伊耀乾澀的唇角揚起,對著漸漸按下去的蒼天,又是一聲冷笑。
這一刻,漫長的就像是時間不會過去哦。
可是下一刻,又是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到來。
得知了他被困的消息,讓她束手苦等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為了能夠讓他全身而退,米雅勸走了魏靜姝,又利用放行了沈世宗來利用沈家推遲軍火交易來拖延蠢蠢欲動的裴默青,最後一步就是利用她自己來交換武田仲的對他伸出援手,利用日本人的關係,逼得甄榮安不得不當場放他離開。
這是一場多麼完美的救援。她思前想後,幾乎想到了各種突發事件的可能性,將損失和傷害都降到了最低。這樣的反應能力,如果是他手下的人,必然是一員猛將。
可是,誰又需要她這樣做!
再他看來,她就是一個不用腦子的女人!不但不用腦子,她還不用心!
難道說,將他從宮中救出來,讓他這樣他苟且的活著,再一次親手將她送入別人的懷中,然後窩囊的活下去是如他所願的嗎?
誰來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作聰明!
「可是哥哥,我知道我輸不起,我冒不了這個險,難道你要我等在家裡,就那麼一直乾坐著等下去嗎?那怎麼可以?那怎麼行?」
她的反駁如此的在情在理,好像他才是錯的那個!
他這麼想著,揚著手裡的酒壺,往喉嚨裡猛的灌著,像是倒水一般,對順著臉頰流到自己脖子裡身上的那些狼狽都不管不顧。
「你想要我怎麼樣呢?你這樣做是想要我怎麼樣呢?」他記得自己這樣直接問她。
如此卑微的,無奈的問她。
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只是想聽她說著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戲。等到他出來了,她就毀約,一直守在他的身邊,跟他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她曾經是這樣一個精明的丫頭,怎麼能被一個誓約綁架的呢?
她多聰明一個人啊。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再嫁給任何人了。
難道說,離開他一次,還不夠嗎?
他們不是說好了的嗎?在他陪著她去江南的時候,他以為那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歐陽伊耀終於被酒水嗆到了,停了下來,他滿臉滿身都是酒水,臉上晶晶亮的,不知道是酒還是眼淚,他眼神抑鬱的看著眼前平靜的湖面。
那樣的平靜,還結著厚厚的三尺寒冰,就像是那個女人的眼睛。
「哥哥是要去主持我的婚禮的呀。難道你一轉臉就忘了麼?」
她說的那樣的自然,無辜的表情又閃現在他的眼前。歐陽伊耀怒氣上湧衝到頭頂,揚手使勁的將手裡的酒壺砸像冰面。
「咚……咕嚕嚕嚕……」
酒壺沒有碎,冰也沒有。
上面有了一個白色的印記,也不過就是個印記罷了。
冰層太厚了,讓人覺得,它似乎永遠也不會融化了。
更不會因為一個空空如也的酒壺的衝擊就碎裂開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不會在被陸川和魏靜姝那件事激怒之下,沒有做任何的部署就隻身一個人去了帝都。
如果時光能夠停住,他應該在更早更早的時候,就帶著她離開這個家,這個容不下他們的世上,走的遠遠的,離開這裡的一切。沒有軍隊,沒有征戰,沒有野心,沒有父親也沒有魏靜姝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可是他對這一切,無能為力。
他是個懦夫,他不忍放棄的一切最終都成為了她一次又一次要離開他的緣由。
「哥哥,你是個男人,是個難得的將才。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只跟我在一起,放棄這一切,你一定會後悔,一定會怨恨我,而時間將會將這種怨恨加深,最終磨滅掉我們之間僅剩的感情。那才是我一生都不願意冒的險啊。比起失去你的愛,我更願意此刻讓你深深的恨著我。」
他閉上眼睛,他不記得他有沒有對她說過——他恨,她的冷靜。
一個女人,為什麼不能想點別的呢?比如說繡花、比如說侍奉夫君,比如說為誰孕育一個孩子。
又或者說,她為什麼不能夠為他這麼做呢?
難道說,他理解錯了。他始終都不是她想要嫁給的那個男人?
這,怎麼可能?
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就是太聰明。
被那些寫給男人看的書,教壞了。
她說,這是報應。
雖然他們不是親兄妹,可是她是真的行了大禮拜了父親,堂堂正正被收養下來的,被府裡的下人一口一個「大小姐」的叫著。
她說,可是如今他們兄妹卻產生了這樣不倫的感情,連上天也不肯給他們相愛的機會。
她的聲音那樣冷,那樣絕望。令歐陽伊耀想到了那件事,埋藏在心底,不敢對任何人提起,更害怕讓她知道。
可是她還沒有知道,他就不得不永遠的失去她了。
他這麼想著只覺得手腳都是冰涼一片,不由的闔上眼睛。他本是極不信這種事的人,可是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也忍不住有些動搖了。
心裡彷彿有兩個聲音在交戰一般,一個說,沒錯,這就是報應,是父輩犯下的錯誤,卻讓他來承擔。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又立刻說,不不不,這不是報應,就算是報應,為什麼要讓他們來承擔?……這樣不休的爭論和糾結,一直攪得他五臟六腑都不得安寧。
他掙扎了好久,在她的面前,用自己多年來在大風大浪中歷練的冷靜,強壓住了心中的泛疼,勉強的扯出一抹笑來反駁說:「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就是你性子太急,關心則亂,救我心切,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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