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40章 大漢天子之劉嫖覺悟 文 / 明九九
這般輕易地就得到了劉徹的允許,我有些意外,但也沒空探究為何劉徹這麼容易就鬆了口。
我語帶哽咽地謝了恩便站起身子迅速上前扶著劉嫖,感受到她顫抖個不停的身體,我不免有些擔憂地望著她。
假如沒有我的攙扶她幾乎要委頓於地,那付哭得嘶聲力竭的樣子感覺隨時都會昏倒一樣。
在竇漪房身邊伺候了不知道多久的幾個嬤嬤神情肅穆地替遺體整理著衣冠,眼中儘是深切的悲哀與痛苦。
唯一一個與殿中氣氛格格不入的就是站在殿門口的劉徹,他始終一臉漠然地看著床榻前哀戚絕望的人們。滿室的侍者侍女們眼帶擔憂地走來走去、整理著物件,他卻一言不發。
這座宮殿裡除了侍候竇漪房時間最久的幾個嬤嬤還有劉嫖,恐怕沒有人真正地在為竇漪房的離世而感到悲傷。
他們現在面上的一臉憂色與哀容,恐怕都只是怕自己被帝王拿來給太皇太后陪葬吧。
我輕輕拭去眼淚,低聲安撫著劉嫖,「母親,祖母假如在天上看見你這樣,她也一定不會好受的。祖母走之前跟我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忍心讓她不能安心投胎嗎?」
劉嫖聞言眼眶中淚珠閃動,哽咽了兩聲說道:「我知道的,嬌嬌……我都知道,可是,那是我的母親啊。母親的身體一向好,怎麼會突然……」
劉嫖一邊說著,一邊好似想到了什麼,神情逐漸凝聚著怨毒,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都是劉徹那小子害的……都是他!」說著她面容扭曲地瞪著劉徹,眼中帶著欲擇人而噬的瘋狂,好像迫不及待就想衝上去砍劉徹一刀一樣。
我心中暗叫不好,劉嫖這是把竇漪房的死全部歸咎於劉徹了,若是她現在失理智衝上去指著劉徹的鼻子罵,恐怕我跟她都要步上竇漪房的後塵。
我連忙聚氣成刃,裝作替劉嫖整理衣飾一刀劈在她的後頸處,劉嫖還來不及做任何行動,霎時就翻了眼皮暈了過去。
「母親!母親你怎麼了?!」我面上萬分惶恐地叫喊著,扭頭對侍者命令道:「快!幫我把母親扶到榻上!」
劉徹看著我們這邊慌亂的局面,皺了皺眉眉頭,仍舊無動於衷。只是看著噪雜忙亂的大殿,神色中愈見冷漠,又呆了半餉便拂袖離開了椒房殿。
劉徹的離開讓我鬆了一口氣,看來在我離開長安城之前必須先打消劉嫖想要復仇的念頭。
劉嫖的手段比起劉徹來,差的可不是一點點,若是不自量力跟他作對,說不定下一秒陳氏家族就被抄了個底朝天,無人可倖免。
由於竇漪房的突然過世,我有了理由繼續留在宮中,畢竟我是太皇太后的嫡親外孫女,她的葬禮連劉徹都沒有理由不讓我參加。
就算劉徹現在要我回長門,我也不能走,因為放心不下劉嫖,她昏倒前那個怨恨狠毒的眼神我始終不能忘記。為了防止她做出什麼蠢事來,我必須留在她身邊看著才行。
深夜時分,劉嫖終於醒了過來,滿臉迷茫地眨了眨眼,看著趴在榻邊的我問道:「嬌嬌。我這是……」語氣中帶著疑惑,神情如同稚子,彷彿受了巨大打擊什麼都不記得了的樣子。
我心中不由得湧上一絲憐憫,面帶哀容,憂心地勸道:「母親,逝者已矣,請節哀啊。我已經沒有了祖母,不能再失去您啊。」
劉徹似乎才從我的話裡找回了思緒,之前早已哭得紅腫的眼中又流下兩行清淚,神情絕望而哀傷,嘴上不住地念道:「……都是劉徹!要不是他,母后怎麼會病重!」
「母親!」我神情肅穆、語帶警告地叫道:「母親,您別忘了現在的形勢,祖母已經走了,再沒有人可以遏制住劉徹的勢力,這局面已成定局。若是母親一時心急口快得罪了劉徹,我們全家都要付出代價。」
「母親,您要多想想兄長和我啊。千萬別糊塗了。現在……再沒有祖母會為我們擔著了。」看著劉嫖顫抖的雙肩,神情中滿是掙扎和內疚。
我知道她定是在自責自己當初竟然會看中劉徹這個白眼狼,還竭盡全力輔助他當上了太子的事情。
當年又有誰能猜到小小的劉彘竟會成長為這般手段狠辣、心思深沉的帝王呢?
誰都有下錯棋子看走眼的時候,只要劉嫖從今天以後徹底醒悟,我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母親,你聽我說,現在是劉徹勢力最盛的時候,我們不能以卵擊石。」我盯著劉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但是祖母走之前,把所有的勢力都交給了我。」
劉嫖聞言眼中閃起希冀的光芒,抹去眼淚急切地問道:「那我們為何還不下手!」
望著劉嫖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表情,我語氣慎重地解釋道:「我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我從來沒有全盤接手過祖母的勢力,根本不知道各處勢力的具體情況,而且他們只是效忠祖母,而不是我。我連他們的忠誠度都無法保證,如何與劉徹抗衡?」
將現在情況以最壞的形式告訴劉嫖,希望能借此管住她恨不得立即報仇的心。
「其二,劉徹自小便睚眥必報,而且他現在正當年少氣盛之時,本來對我就沒有多少憐惜和舊情。若是又知道我們有不滿之心,恐怕會一紙詔書賜我鳩酒。況且就算我有能力與劉徹拚死一搏,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
我面色冷然,語氣決絕:「我要劉徹付出的代價,絕不只是一點而已。」轉頭望著劉嫖,神情中帶著懇求:「母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劉嫖聽了我的話,神情怔怔的,目光落在虛空的遠處,指節攥著衣袖幾近發白,咬牙切齒地說道:「嬌嬌……我恨他!我……恨……他!」
說道後面,她的語氣中又帶上了一絲哭腔,眼神中儘是內疚與自厭。「劉彘就是個白眼狼!可恨我竟然被豬油蒙了心,沒有認出來!是我害了母后!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錯!」
我連忙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道:「母親,您別急,總有一天……劉徹會後悔對我、對祖母的所作所為。」
劉嫖在我的勸說之下終於打消了直接報復劉徹的打算,願意蟄伏著等待能給劉徹致命一擊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太皇太后竇氏薨了的消息猶如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大街小巷、王府庭院,舉國上下禁止宴飲婚嫁三月,以示哀悼。
在竇漪房的葬禮上,我木然地看著後宮嬪妃們個個哭天喊地,哭得梨花帶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自己死了爹娘,一個個都爭著在劉徹面前表現自己的孝心。
注意到劉徹眼中流露出的一絲不喜,我不由的掛上了一抹嘲諷的微笑,這幫女人這次還真的是表錯了情。
要說這殿上最為竇漪房之死感到高興的應該就數劉徹了,因為太皇太后薨了,他便得以親政、得以擺脫了竇漪房的指手畫腳,更是能剷除竇氏外戚,現在不知有多得志意滿呢。
結果這些愚蠢的女人卻在這裡爭著表達自己對竇漪房的孝心,也怪不得會引起劉徹的不滿。看到始終跟隨在劉徹身後半步,身著素衣,洗盡鉛華,卻始終不聲不響的衛子夫,我忍不住為其他妃嬪們感到一絲可惜。
有這般會察言觀色、聰慧伶俐的女子在劉徹身邊,恐怕在衛子夫年老色衰之前,沒有人能奪其鋒芒吧。
竇漪房的葬禮結束之後,我便輕裝簡行,帶著貼身侍女晴嵐,跟著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踏上了去皇陵的路。
我走的時候,劉嫖固執地站在城門口目送我遠去,看著她逐漸變小的身影,我心中不免有些悶悶的。
劉嫖一個人留在長安,真的沒事嗎?從記憶裡得知,我的兩個哥哥雖說不上紈褲子弟,但也是混吃等死、身無長物的貴公子。
只希望劉嫖能教會他們明白現在的狀況是多麼的危險,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忙,至少也不要繼續添亂了。
經過了大半個月的顛簸,我終於來到了位於咸陽的皇陵,這裡的行宮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沒有長安城的迤邐浮華,卻有另一番韻味。
將太皇太后的棺木放進了皇陵裡,我便在行宮安頓了下來。
這附近山光水色、風景極好,我甚至在斷崖處發現了幾個天然形成的洞穴,便時常帶些東西過去佈置。
反正這裡沒有暗衛監視我的活動,遠離了劉徹的勢力,我簡直就像剛出籠的小鳥一樣,恨不得一天到晚地野在外面。
我把所有從長安帶來的人手和行宮裡的人都排查了一遍,查出的探子都沒有下手解決,而是將他們控制起來偶爾傳遞一些假消息回去,藉以麻痺劉徹的視聽。
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我與劉徹約定好帶走劉據的日子,對能拐走劉徹寶貝兒子,讓他嘗嘗思子之苦的這件事我還是挺熱衷的。
為了讓劉據過得好一點,我暗地裡準備了所有小嬰兒可能需要的東西。接著,便留下替身騎著雲麓啟程趕去了長安。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紫陌乃終於出現了qaq我還以為你棄文了呢嚶嚶嚶
專欄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