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黑幕之秘 第六十四章 殺意與癡心(1) 文 / 七重紗
這邊,陶夭在山林之中藉著茂密植被的掩護躲避仙帝墨顏瘋子似的追殺;那邊,寒木仙君在前鋒軍營裡心急如焚。
「你們給我說清楚!他們到底去了哪裡?」他第無數次逼問四處巡邏的士兵。
對方回以一個油鹽不進禮貌微笑,答道:「將軍吩咐過了,軍事機密,不可外洩。」
「好,很好。」寒木仙君的耐心終於被消磨殆盡。他冷笑一聲,大步走進凌寒所在的營帳,一柄血紅色的長劍出鞘,劍鋒抵在重傷的豹族的喉嚨口,再深幾分便能要了他的命。
守護在旁的豹族同伴一躍而起,銳利的指甲探出手指,弓起身子咆哮:「你!就算你是陶姑娘的師尊,也沒有資格這麼做!」
「我只要一個答案。」寒木仙君一揮手,綠光傾瀉而出,無數籐蔓將猝不及防的豹族人倒吊起來。他毫不介意會因此與妖軍為敵,冷笑:「給我答案。否則,死!」
豹族人怒火沖天,咬牙切齒道:「軍令不可違!」
「夠了。」仍然被劍尖抵著喉嚨,凌寒睜開眼來,看著他道,「他們進山了。你現在去,估計也來不及。」
「你說什麼?」
面對寒木仙君的質問,凌寒冷笑一聲,道:「山脈早已經變成了一片可進不可出的牢獄!即使你去,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凌寒大人,你!」兩名被倒吊著的豹族臉色大變,掙扎著唾罵,「你這個叛徒!你想害死將軍麼!那日、陶姑娘就應該讓你死在野外!」
凌寒狂笑著,道:「你們懂什麼!這世上,只有仙帝能夠帶給妖族希望!妖皇老了!你們懂麼?他什麼都改變不了!他打不下凡間、贏不了仙界,永遠只能讓我們妖族縮在這種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你說,仙帝也在?」寒木仙君臉色大變,揚起劍想要結果了凌寒的性命,眼前卻浮現陶夭的面孔:她一定會怒氣沖沖地說,誰若是敢對她的病人動手,便是與她作對。
何況現在,盡快找到夭夭才是重中之重。寒木仙君冷哼了一聲,低斥道:「你應該為自己的好運而慶幸。」說完,他頭也不回衝出營帳,腳踏血紅長劍,衝破天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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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在山林之間狼狽地奔逃,衣服被樹枝掛開了口子,臉上身上滿是血痕。她右臂上的傷口在藥物的幫助下勉強癒合,可斷裂的骨頭還是嚇人地刺在皮膚外面,每動一下都會痛得陶夭倒抽一口冷氣。
但是如果在這裡停下來,就真的死無葬身之所了。她用力往前一撲,忍著劇痛在草地裡翻滾出去,千鈞一髮躲開背後劈頭蓋臉落下的一陣風刃。
她氣急敗壞地爬起身來,卻又被仙帝一道氣旋箍住腳踝,尖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這一摔,簡直把她剩餘的氣力都給摔掉了。陶夭艱難地撐起身體,手臂上和身上的痛令她渾身發抖,再也沒有站立起來的力氣。
陶夭回過頭去,看著一身白衣的仙帝,憤憤質問:「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要這樣不死不休?!」
仙帝冷笑一聲,手一張,空氣便凝成一柄水晶般閃耀的長矛。他玩味地看著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陶夭,高高舉起長矛:「這樣就筋疲力盡了?螻蟻永遠都是螻蟻,連充當玩物的資格都沒有啊。」他頓了頓,一句低語飄散在空中:「真不明白,寒木仙君記掛你什麼?」
「仙君大人從沒記掛過我什麼。」陶夭終於爬起身來,悄悄取出兩枚煙霧彈,抓在手裡尋找逃命的時機。她用言語和仙帝周旋著。重傷遲鈍了她的五感,她絲毫沒感覺到有人正在快速接近。
她慢慢調整身形,偷偷在身後召喚出寧心草,利用它的草汁不動神色給自己療傷。
陶夭抬頭看著仙帝,露出自嘲的微笑,道:「你堂堂的仙帝,怎麼這點道理的都不明白?我的木靈之體,對仙君大人而言是最稀有的天材地寶。有我在他的修煉就可以一日千里。他照顧我收留我,只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誰料仙帝絲毫不為所動,長矛毫無預兆地脫手而出:「既然如此,那朕便要把這最後的價值也給毀了!」
分明沒有得到詔令,食人妖花卻主動竄出地面,花盤擋在她和長矛之中,籐蔓在她腰上一卷,將她遠遠扔了出去。
陶夭眼睜睜看著長矛刺穿妖花巨大的利齒遍佈的花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的某一處被生生挖空。
「妖花!」她尖叫一聲,卻只能選擇退避。陶夭丟出手中的煙霧彈,兩顆小小的石頭彈丸在空中相撞,爆開一大蓬灰煙。
她在煙霧之中踉蹌著網潛逃,踩斷了地上的青草和斷落的枝葉。
可是這個局面,真的有生機麼?陶夭聽到腦後傳來呼呼風聲,絕望地轉過頭去:只見仙帝高高躍起,彷彿煙霧的存在絲毫不能阻礙他的視線。僅僅是他念誦法訣的聲音,便讓陶夭如遭重擊般搖搖欲墜。
「我才不會……死在這裡!」她已經無力站立,只能手腳並用在植物的掩蓋下向前爬行。
「你想逃去哪裡?」一柄透明長矛「嗖」地扎進她面前的土壤裡。仙帝就像是在玩弄老鼠的野貓,帶著殘酷的微笑露出自己鋒利的爪牙。
陶夭不言不語,咬緊牙關向前匍匐前進,卻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抱進懷中。
冰涼的綢緞外衣貼在她裸露在外傷痕纍纍的皮膚上,立刻被染上了刺目的血痕。
「逃去哪裡?」冰冷的聲音落在陶夭耳中,卻是滿滿的溫暖,「呵,自然是逃去本君這裡。」
陶夭頓時心如鹿撞,耳朵裡幾乎都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仙帝冷哼一聲,道:「寒木,你果然是對這小妖精動心了?既然如此,就更留她不得!」
「動心?」寒木仙君挑起眉頭,話語像是一把刀子,將陶夭的心刺得血淋淋,「墨顏,少說笑了。你難道覺得在看過你從前做的一切之後,本君還會相信愛情這種愚蠢的東西?」
他說著,將陶夭放在地上,脫下外袍蓋住她幾乎半裸的身體,眼中的溫柔,在陶夭看來卻顯得格外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