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界的小妖怪 第四章 新家和新情敵?(2) 文 / 七重紗
泉清冷哼一聲,轉過身去,重新沉入水中,冷冷的聲音迴盪在水潭上方:「妖孽終歸是妖孽,不知禮數。勸你還是好自為之。你留在此處,只會給仙君添麻煩罷了。」
什、什、什麼嘛!陶夭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進粉嫩的掌心裡——這個泉清,是哪裡不對勁?我又何嘗得罪過她,犯得著這麼玩針對嗎?
陶夭狠狠瞪了一眼重歸平靜的水面,拿出木地圖,接著將木桶整個推進水裡。
手上一瞬間傳來的重力,差一點讓她整個人掉進泉中。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寒木仙君送的粉色深衣的下擺卻已經濕了一大片。
「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麼討厭我,但我不會輸的!」陶夭看著濕透的衣擺,吸了吸鼻子,拖動木桶的把手往後推去。
裝滿了水之後,木桶重得她完全搬不動,只能放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往後拖,灑出來的水在陽光下化作一道亮晶晶的痕跡。
等到陶夭辛苦地搬運著水桶,好不容易才來到地圖上用硃砂圈著的地方,才發現藥圃裡根本沒有讓她放置木桶的地方。
而幼小的靈草看上去一碰就會斷,如果直接將泉水這麼倒進去,藥圃恐怕會變得一片狼藉。
她忍不住蹲下身來,看著面前的一株小小的靈草,伸出手來點了一下:「你們啊,一個個都多金貴,可憐我累得半死。」
靈草在她面前扭了扭,不知是隨風擺動,還是真的聽得懂她的話。但不論如何,細小的綠色草莖搖擺起來,看著倒真是非常可愛。
「真受不了。」陶夭低聲抱怨著,忍不住想要使用法術,可一想到泉清那種「就憑你怎麼可能做到」的眼神,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就不信,不用法術我就什麼都做不成?陶夭的視線在地上遊走,終於找到一塊大,因為長時間倒扣在土裡而凹進去不少的表面,正好可以用作水瓢。
真是天助我也。陶夭發出得意的笑聲,將石瓢探進桶裡,盛上水小心地開始澆灌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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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也有晝夜冷暖之差。夕陽西下,陽光將整片天空燒得通紅,萬木靈園也不例外,茫茫雲海燃燒了美麗的橙紅色,無邊無際地蔓延開去。
寒木仙君來到靈泉邊,手中拿著一冊小小的書卷。泉清從水中探出身來,依舊是冷冰冰的,微微欠身:「清兒拜見仙君。」
寒木仙君放眼四處一掃,遠遠地便感應到陶夭所在的位置,不由得皺起眉頭:「小桃子怎麼還在藥圃那兒?」
「她事情沒有做好,自然不可回來。」泉清中規中矩地答道,仍舊低著頭,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看似溫順謙恭,實則藏著一股倔強。
寒木仙君有些無奈地看著泉清:作為法寶的器靈,她擁有獨立的意志。自己雖說是靈泉之主,但不僅無法左右泉清的行為,反而由於這萬木靈園中的花花草草全都靠她滋養,多多少少還得給她幾分薄面。
他歎了口氣,略微帶著點責備,道:「清兒,你要給新人一個下馬威,本君可以不在乎。但陶夭還是個小孩子,你也別做得太過分了。」
「若是個孩子,便更不該來這仙界。修煉之途,誰管她年齡幾何?」泉清也是憋著一口氣,此刻忍不住反駁,話說完,又立刻重新低下頭,「對不起,清兒逾越了。」
不過,她就是無法忍耐:寒木仙君生性淡泊,既不願欠他人的情義,更懶得自己去招惹麻煩。一直以來,都是她泉清照料用自身的靈泉照料著這裡的花草。偌大的萬木靈園,從來都只有一仙君一器靈在。
可突然間他帶回來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說她便是幾百年前逃逸的一團靈氣所化,還破天荒地說要收她為徒。不覺讓泉清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她看來,陶夭不僅不懂禮數,而且還不知天高地厚!仙君的弟子,豈是什麼人都可以做的?
更何況她還是只妖物。
泉清不禁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妖孽終歸是妖孽。」
「小桃子是靈氣所化,真要說起來,也算不得是妖。」不知為什麼,寒木仙君不喜歡聽到泉清把陶夭說成像是怪物或是異類一般。
或許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徒弟,又或者,因為她像個孩子似的,所以自己不知不覺就把她當成了需要人照顧的小妹妹吧。
寒木仙君不覺為自己少有的多愁善感而失笑:別說陶夭是自己體內的靈氣所化,所以對我有過分的依賴感;我又何嘗不是因此對她有一種家人般的感覺?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看著泉清,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這個冷情淡漠的器靈:「清兒,女孩子家,要溫柔可人才好。」
泉清抬起頭來,默默地看了寒木仙君片刻,藍色的眼中浮現受傷的陰霾。
一直以來,仙君身邊不是只要有我一個就足夠了嗎?為何忽然找一隻妖孽來住到這園中?泉清的眼中像是有濃濃的水霧,彷彿下一刻就會凝成淚落下來。
但她楚楚可憐的神情,卻在聽見陶夭疲憊但歡快的聲音的瞬間恢復成了一片冰冷。
「啊、仙君!」陶夭用兩隻手拖動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水桶,搖搖擺擺像只小鴨子似的往他這邊蹦躂過來,木桶敲在草地上,發出「通通」、「通通」的悶響。
石頭水瓢被丟在木桶裡,撞擊著桶壁同樣發出悶響。聲音交替之間倒也別有一番感覺,像是在為陶夭一天的辛勤勞動唱著讚歌。
寒木仙君看到她手上被石瓢磨出的紅印子,不覺有些氣惱,轉頭看著泉清:「清兒,本君雖然讓你全權管理園中事務,但也不代表可以讓你隨心所欲。」
陶夭聽到寒木仙君出聲維護自己,一天的疲勞眨眼間一掃而空,笑得眼睛瞇成了月牙兒。什麼泉清的針對、什麼澆花澆了一整天,都比不上寒木仙君的一句話一個微笑。
陶夭大度地擺了擺手,原本滿心的怨言不翼而飛,笑著說:「仙君掛記我,我就已經滿足了。清姐姐也是為了不壞萬木靈園的規矩而已,我不介意的。」
她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可是這話落在泉清耳朵裡就變了味,像是她旗開得勝在故意挖苦。
泉清冷哼了一聲,視線如劍,恨不得直接在她身上刺兩個窟窿。
但最終,她只是冷冷地抱起雙手,看著陶夭尷尬的樣子,一字一頓,恨不得將自己說的話刻在石頭上:「妖孽迷心,必有後患。」
陶夭渾身一震,想到鴻蒙通道裡的異象,一顆心像是懸空了一般,難以踏實的不安油然而生。
寒木仙君頭疼地歎了口氣:沒想到,一向沉心修煉的泉清原來是這麼個固執的人。
反而是陶夭,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重歸平靜的靈泉,滴溜溜地轉轉眼睛。想著想著,她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陶夭偷偷笑了起來,朝寒木仙君行了個笨拙的躬身禮,一蹦一跳跑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