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62 欲言又止很討厭的 文 / 秋呆
楊裕文就從嘴裡拿出了他一直叼著的「煙」,遞到鍾平眼前語調平緩地說:「我在戒煙。」
鍾平剛想問為什麼戒煙還在抽煙,結果發現楊裕文此舉是在回答他剛剛的「為什麼沒味道又沒煙霧」的問題。那根本就不是一支煙,如果硬要算的話,可能是一支幫助戒煙的電子煙。
「那……其實沒有煙的話也不用到走廊裡吧……」鍾平繼續硬著頭皮搭他的話。
「我習慣了,」楊裕文就迅速作答,「那邊兒燈壞了,但是有排氣口,平時抽真煙,我就在那邊。」
「是因為……房間裡禁煙嗎?那到走廊來還挺有禮貌的哈……」
「不,是因為楊燁他聞不得煙。」
本來到這裡,鍾平再怎麼想打破沉默再怎麼想沒話找話,他也找不到能繼續接下去的理由了。如果再這麼接下去,對話會發展成什麼樣?你有多喜歡楊燁?把他慣得現在還像個小孩子?不不,他不會把對話往這個上面導的,就算這對楊裕文無關痛癢,但這會造成自己的尷尬。
但本該沉默的、鍾平沒有接話的這個時候,楊裕文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怎麼了,抱歉,今天有點失態。」
鍾平就有點驚了地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不失態不失態。」
楊裕文看了看鍾平,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得緊,接著感歎道:「能像你這麼活著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了。」
這是誇他嘛?還是在貶他毛事都不懂只知道跟別人屁股後頭跑?
「這是在誇你,真的。」然後楊裕文說了這麼一句話,讓鍾平置疑自己的皮到底有多薄,這麼容易就要被看透。
不管楊裕文是不是真心實意地說了這麼句話,鍾平就想對話到這裡也應該完事了吧?但出乎他意料地,楊裕文又繼續說話了,好像在著急什麼一樣:「其實我這人是有點行事乖張,哦對了,你知道乖張是什麼意思吧,」看鍾平抱著語文知識水平被鄙視的受傷感猛地點了點頭,楊裕文才繼續又好像要說點什麼,又欲言又止地把嘴裡的假煙咬得嘎吱直響,「今天我還是失態了。」
楊裕文的話戛然而止,同時一聲通知鈴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他按開了自己屋的門,接著示意鍾平到門口去,鍾平就又看到了那個嘍囉頭子。楊裕文衝他手點點頭,就把鍾平推出了門去,接著關上了門。
然後鍾平就在走廊裡面對著這沒有對他目露凶光的嘍囉頭子,感覺怪怪的。嘍囉頭子也算客氣,直接向鍾平說了句:「這邊,跟我來。」
鍾平就想他連道聲謝都不知道管人家叫什麼,一會兒分開的時候說句「嘍囉頭子謝謝你」這樣的嗎?不會被拆成八件吧……
於是他在這路上仍舊沒話找話道:「那個……能問一下我怎麼稱呼你嗎?」
嘍囉頭子就頭也不回地說:「我姓丁,稱呼你自己想。」
「丁……那個先生啊。我家那邊跟隊來的就有個丁隊長,對了,家裡還有個丁醫生……你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啊。」鍾平整個人都煩躁了,連五百年前是一家都弄出來了。
這個丁嘍囉頭子明顯沒想理會鍾平這種沒話找話的習慣,而是步子邁大了些,說了句:「跟緊我。」
鍾平就只好乖乖閉上嘴緊著趕路,不然又被甩丟在這裡可就不好了,他剛剛已經迷路迷到楊裕文門口去了……
又是左拐右拐,鍾平又不記得回到爸爸那裡和去楊裕文那裡再加上去飯廳是怎麼個路線了,很快,丁嘍囉就把他帶到了一扇門前,用一頁卡片將門劃開,用目光示意鍾平可以進屋裡去了。()
鍾平乖極了,當下就走到了屋裡去。之前在他爸那個房間見識過,屋裡也是感應燈,有人進就打開著,沒人進大概就保持著關閉狀態。
在屋裡的門口,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送他來的人,便帶著感激微笑了一下,接著姓丁的嘍囉頭子就把手抬了起來,鍾平那一瞬間還以為他要握個手什麼的。這時候握手!?這時候握的是個什麼手……但很快他就看清那個形狀雖然看起來像握手,但那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他剛剛開門的卡片。
他及時把卡片取了過來,嘍囉頭子就解釋道:「這是鑰匙,剛剛已經見過怎麼用了吧?」
鍾平點點頭,嘍囉頭子就也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鍾平就叫:「等等!」嘍囉頭子便回過頭來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鍾平繼續問道,「我要是想睡覺……怎麼閉屋裡的燈呀?」
嘍囉頭子面不改色:「西牆上那些按鈕能幫上你,只要你認識漢字。」
「哦……」鍾平還是有些不甘願,看著嘍囉頭子把頭轉回去,又要消失在他視線裡了,他就又叫,「等等!」
嘍囉頭子帶著十二萬分的耐心回過頭來:「又什麼?」
「其實……你說你們老大啊,他……這個怎麼說呢?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鍾平只是被剛剛楊裕文的欲言又止弄糊塗了,想問問這個嘍囉頭子,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於是有了上面這個問題。
嘍囉頭子就一臉「你頭殼壞了吧」的表情看著鍾平,但應該沒有下一刻就要生氣地喊出來了的衝動,於是鍾平繼續問道:「那楊燁呢?楊燁你們是不是也經常能見到……」
「你要問這祖宗,我只能說,下輩子別讓我見到他!不然弄死他丫的!」嘍囉頭子顯然進入了一種十分激動的狀態裡,讓鍾平不知道該怎麼招架好了。
其實他也想楊燁這麼驕縱蠻橫的孩子,折騰這些楊裕文手底下的人,這些人又是敢怒敢言不敢反抗的狀態,會這麼說……其實他也不奇怪。甚至剛才姓丁的嘍囉頭子說一會兒見到他就弄死他,鍾平也會點點頭,語重心長地來句兄弟加油。
這麼想實在是有點過分,這驕縱蠻橫的楊燁是他的救命罪恩人啊。但是……但是!正常人都難免這麼想嘛……
嘍囉頭子乾脆轉了過來,杵在原地看鍾平還能想出什麼異想天開的遊戲。這回鍾平是客,他就跟這捨命奉陪了好吧。
可問題就在鍾平也想不出來什麼問題了。就算他腦子裡真的有問題,也找不到合適的句子來形容。總不能問「其實剛才你們老大想跟我說什麼誒根據你跟他這麼長時間你有沒有聽說過點關於我的什麼或者是推斷點關於我的什麼事」吧?
嘍囉頭子就在那兒干站了一小會兒,看鍾平也跟那著著沒動靜,便問道:「你總算是沒問題了吧?要是真沒問題,我就先走了。」
聽著被嘍囉頭子重讀了的「真」字,鍾平還是感覺到臉上開始發燒:「那……沒什麼事了……真的……」
嘍囉頭子就頭一甩,跟著身子一轉,隨著他往主走廊上一拐,燈光也都隨著他去了,只剩鍾平這裡還有那麼孤零零的兩盞照著他。他想,果然還是他自己回屋裡好好研究那些傳奇的按鈕吧……
在鍾平走了的那天早上,熊衛群離開楊燁的中國風宅子比鍾平還要早。楊裕文把他之前丟在這裡的車還給了他,雖然那車不是他的,是組織上又給他和他的搭檔派的。
他開車下了這個小山包,卻在山腳下見到了雷叔他們開過來的車隊,正停在一間鄉情小旅館的後身。如果他不是經過這裡,又恰好看到了這些輛車,那麼他已經決定打道快馬加鞭回到鍾家那個本部去了。
他在後院外邊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跟這些人會和一下。既然他的搭檔沒有開這輛車走,那麼勢必是跟著這些人走了吧?
接著他就把車從前院開了進去,就立刻有人出來接他的車,給他指揮著往後院開,之後就把他引到了前堂去,問他是不是要在這裡開間房住下。熊衛群就道明瞭來意,打聽了一下後院僅停著的那幾輛車的主人開在哪間房了。
但那些員工還挺有職業操守,說如果不能出示相關證件,他們也不能把客人的情況隨便透露給別人。熊衛群解釋了好幾次他是那些人的同伴,又說如果不是同伴,怎麼知道那些風格各異的車都是同一夥人開來的?
員工就問,如果是同伴,那你怎麼不直接聯繫他們出來接你?
正當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終於讓熊衛群瞄到了熟人,好在他認人的能力和記憶力都算不錯,他立刻就向著那人喊道:「丁隊長!」
是吧,這人他在鍾家的宅子裡見過。
那丁隊長被喊到,明顯怔了一下,接著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然後迅速走到熊衛群面前仔細地打量他看,然後看看周圍員工都在看著自己,便有些緊張地繼續看著熊衛群,最後終於小聲問道:「你……是在叫我嗎?」他不記得自己在這種地方還有親戚什麼的啊……
好吧,其實他也是見過熊衛群的,但幾乎都是在晚上黑燈瞎火的時候,他又都處在高度緊張裡,現在忽然就讓他要認出來,著實有點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