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8 快承認吧，別彆扭了 文 / 秋呆
在後備箱裡的旅途中，鍾平還在想這車到底要開到哪裡去、開上多長時間，現在是不是他開始折騰的最好時機，如果他折騰起來路上的車或者行人會不會注意到他，或者車裡的那兩個會不會注意到他……
鍾平以為這車會到市裡才會停，或者乾脆連市裡都不停，給他來個汽油箱子的環球旅行。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胡思亂想還沒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悠悠行進的車就停了下來。
這開了還沒有二十分鐘吧？這時候停？哦，附近似乎有個加油站，是去加油的吧。
不不，看時間應該還沒到加油站，難不成沒油了會來後備箱取油嗎？最好是這樣啊，這樣全子和熊衛群就會意外地發現他蜷縮在後備箱裡已經給熏成油人了……
也不知道他執念太強還是怎麼著，車停穩以後，裡邊的人似乎一下車就奔著後備箱來了，好像真的來拿那罐子油……
後備箱被打開的那一瞬間，鍾平被外邊的陽光刺得眼睛都要張不開。心裡構想著那倆人看著他蜷在後備箱裡的情景，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那些光線，終於睜開眼睛，就聽到熊衛群聲音：「還躺著幹什麼，打算睡一覺？」
沒有鍾平想像裡那種意外的表現，反倒好像在催他上廁所快一點一樣……誒？不對為什麼會想到廁所……
當年他發現熊衛群藏在廚房壁櫥的最高層時都比這反應要大些……
在兩人的注視下，鍾平不語地爬出了後備箱，在車後活動活動手腳。熊衛群見他還有閒心活動手腳，便不知道急什麼地把他拽到車旁叫他坐進車裡。
鍾平一句話都還沒說上就被塞進了車裡，熊衛群把他推上車以後自己也從另一邊上了車。剛剛還在車下圍觀的全子也什麼都沒說，就坐回駕駛位去關上門。
之後全子發動了車子，車又開始像鍾平感覺到的那樣緩緩向前進，可能連四十邁都沒開上。
「你就不能再快點？」熊衛群一臉不爽地說。
全子默罵尼瑪以為開飛機哪，飛機還不會飄移哪！嘴上說著：「慢行禮讓不搶險，駕車安全無風險。」整個一去參加交通標語大賽的嘴臉。
可能在鍾平進來之前熊衛群就說過類似催他快點開的話了，這時候熊衛群並沒有反駁，而是看向了鍾平，鍾平感覺自己一下子就回到被熊衛群表白的那天了，心跳也加快起來，心想他這時候會說點什麼……是繼續表白嗎？還是履行承諾？
可熊衛群看了他半晌，不知道在腦內都想了什麼，最後說道：「你也是被脅迫的？」
不是表白不是承諾就算了……脅迫是什麼？是說那天晚上表白是被脅迫的？鍾平想得有點多，又有點傻眼，就著他的話題問：「脅迫？脅迫什麼……」
「那你為什麼自己跑出來，最後藏到後備箱裡？」熊衛群換了個方式問他。
而這個問題鍾平覺得複雜得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就繼續半失望半期待地問上一個問題：「你剛剛說我『也』？你被脅迫了？脅迫幹什麼……」
熊衛群臉上出現了個很奇怪的表情，看得鍾平渾身不舒服：「我要去甘肅，可能以後不回來了……」
「去甘肅？去幹什麼？」鍾平整個人都陷入了奇怪中。還不回來了？是去送死？為什麼忽然就要去送死……
「去做支部的領導。」熊衛群仍然表情怪怪的。
去做領導？這時候應該恭喜他晉陞嗎……不不，不對吧，說好的在一起呢？說好的不做這行呢？說好的拿著嫁妝趕著馬車帶著妹妹呢？
「那……丹丹怎麼辦？她手術做完了嗎？」鍾平實在厚不起那臉皮提起那些「在一起」之類的話，只好旁敲側擊道。
「……她要是人好好的我還會被威脅嗎？」熊衛群反問道。
鍾平這回才算是真正的恍悟。熊衛群又因為妹妹被威脅了，威脅他去那個甘肅去做什麼支部領導……這什麼組織啊，連要人去做領導都要威脅……
沉默半晌，看熊衛群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鍾平就繼續問道：「那……你真的不回來了？不去看看丹丹嗎？」
話音剛落，鍾平在熊衛群臉上看到的表情已經無比明顯：想，怎麼不想，想得要死。
「我們先去看丹丹再做別的決定吧……」鍾平馬上建議道。
但全子邊開車邊說道：「上邊有令，直接到支部報到。再說了k啊，雷管家不是都保證了會讓你妹妹平平安安做完手術再去送她上學的嗎……」
「又是雷叔？」鍾平咂舌，然後反問道，「那雷叔說不讓他去醫院了嗎？」
全子對著風擋努了努嘴：「這倒沒有……」
「那咱們先去市立醫院一趟，衛群不管要去做什麼官都得再去瞧瞧妹妹啊。」鍾平展現出驚人的可靠說道。
全子仍然對自己捲入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感到不情不願。他真的是技術人員沒跑啊，可雷管家說什麼應該比人對k更熟悉吧，就不由分說又把他弄出去開車。他被這個k開的神車折磨得欲|仙|欲|死，最後連覺都沒睡好就被人挖起來，把他拖到停車場叫他立刻開車去甘肅……這路很遠好不好！疲勞駕駛要死人好不好！
可他打心底認為他就算疲勞駕駛也比讓k來開車妥當，所以他又是不由分說就拿起了方向盤掛起了手動擋……雖然這車比他自己的車要好許多，可他真的是不情願的！有誰來聽聽他的想法啊！
「……這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他抱著嫌麻煩的心理問了一句。
「你能不能開快點？」這是再次對這速度感到不爽的熊衛群說的。
全子就不說話了。算了！他輸了行嗎！現在就去醫院行嗎！所以拜託你們都是睡眠不足的好青年！現在馬上立刻依偎在一起睡覺好嗎！？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鍾平心裡還在默默地想那天晚上的告白。難不成就這麼過去了？他內心裡很痛苦的……本來那天都看到了生活的一線希望，他都構想過以後跟熊衛群再住在一起的情形了，還有個懂事機靈的已經痊癒的妹妹……
再用眼角瞟了瞟熊衛群，想看看他現在什麼表情，卻不期然遇上了他的目光。
倆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互相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後座裡的空氣都快凝結成積雨雲了，熊衛群才猶豫著開口：「……你昨天晚上的傷……現在沒事了吧。看你都能自己走……」
鍾平經這一提醒也想起昨晚這些人都認為自己重傷就差一口氣了，就趕忙說道：「沒事了！絕對沒事了！其實當時也什麼事都沒有……」
其實熊衛群介意鍾平的傷很久了，也是無法厚著臉皮問出來那批人，這時候問……那完全是想逃離剛剛那個氣氛，發揮了自己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問不恰當的問題的優點。
「哦……那就好。」從前兩人之間沒話找話的人一般都是小幼師，現在終於輪到他了！真是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
那種就要凝結的氣氛被打破也就是那麼一瞬間，那一瞬間過去，空氣又重新聚集過來，把兩人周圍糊個全滿，氣都要喘不過來。
這時候只要全子回頭說一句「你們眉目傳情的就算了不想說話就別沒話找話行不行」，就可以完美地打破現在這個局面。可全子現在也很鬱悶，基本沒有吐槽的心情，所以五分鐘、十分鐘過去，兩人也終於把目光都轉到各自的窗外，可氣氛還是很糾結。
如果說忍耐力，熊衛群的造詣是鍾平所不能及的。所以在這平和又沉重的表現，鍾平又開始撿起自己沒話找話的老行當：「其實……說來也巧。我在後備箱裡這事，都怪我弟弟非要我替他做這個老大……」
這話一出，效果相當明顯。全子一腳油門下去把整個鬱悶的氣氛全都慣性拋光了，熊衛群也再次轉頭看向鍾平，臉上的表情比剛剛說他自己被脅迫了都怪：「你不想做，所以自己跑出來藏起來？」
鍾平哈哈乾笑了兩聲，心想迷路了這事就別說了吧，就對熊衛群的論調點了點頭。
「其實你躲在牆後面的時候我看到你了。」熊衛群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那你怎麼沒叫我？」鍾平一來震驚，二來想到如果當時熊衛群叫了他，他就不用在汽油味那麼大的後備箱擔驚受怕躺半天了！話裡便帶了點責備的意味。
熊衛群倒是很一本正經：「你躲得那麼努力，我再叫你你不就前功盡棄了？如果你自己想出來，我不用叫你自己也會出來。」
鍾平一想果然是這麼個理。當時他也覺得自己躲得很努力，如果被叫到肯定立刻就會一頭撞到牆上要撞出個異次元裂縫來鑽鑽。
然後他也沒理由再責怪熊衛群了，再次陷入絕對沉默之後，他的思緒再次回到了熊衛群那天晚上的表白上……那真的是表白嗎，會不會是天氣太冷他耳朵罷工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