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58 雪夜裡的一線曙光 文 / 秋呆
偏偏熊衛群的傷口還容不得他無法直視，現在處理不好可就要費好大一陣子勁了。
給傷口上了藥再次包紮好，就輪到鍾平癱著半坐半躺在自己家的硬沙發上，心裡亂作一團。目光呆滯地想著熊衛群和熊丹的事，想著想著，後半夜才睡覺和忙活了大半天的倦意襲來，他從租下這房子以來第一次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再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看了看熊衛群，還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沒有轉醒的跡象。他便上前去摸摸了熊衛群的額頭，發現還是很熱。
還是再看看體溫吧，他這麼想著，就拿到體溫計甩了甩，摸到熊衛群熱滾滾的被窩裡去。誰料被子一動，熊衛群就睜開眼睛看著他，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被抓現形的猥褻犯。
「看看體溫……」鍾平沒來由地尷尬道。
熊衛群看著他，乖乖地讓他把體溫計塞到了自己的腋窩下。放置好體溫計，熊衛群開口說了一句話，但嗓子太干，鍾平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倒是他完全不擅長照顧病人，把病人照顧得嗓子眼裡都冒煙了。
鍾平拿來水給熊衛群灌下去小半杯，熊衛群重新躺回床上，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吃飯了嗎？」
鍾平愣著反問：「你餓啦？要吃什麼我買給你……」
熊衛群不答話，反倒閉上眼睛。
鍾平覺得熊衛群閉著眼睛的樣子從來都是假像，也許他從來都沒睡著過……但這個想像略扯，誰能辦到連續那麼久不睡覺，連昏都不肯好好昏，竟然還沒有黑眼圈和眼袋。
聽到熊衛群說起吃飯，鍾平才記起自己差了好幾頓飯沒吃，是應該去弄點吃的了。
在他有點睡眠不足地考慮是應該訂餐還是穿上外套要下樓買吃的時，他想是不是應該給熊衛群也帶點吃的？熊衛群受那樣子的傷能吃飯嗎……吃的不會從傷口漏出來麼……
看時間剛過晚飯時間，他又很累，最終決定繼續從那老一家訂餐讓那小哥送上門來。
這一兩天內他看多了傷口，所以實在對肉提不起什麼興趣，就訂了炒飯和湯。出於對病號飯的認識面窄，他還跟接線的那貨要了份粥。
人家根本不賣粥，鑒於他是個熟客，又說了不在乎時間，軟磨硬泡地把粥給敲定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他就站在廚房往樓下看夜景。說是夜景，他家所處的地方比較偏，沒有華燈初上，沒有高樓林立。倒是最近兩天晚上都是雪天，外面鋪著厚厚的雪，在樓下一手店和小超市的燈光映照下發出綿長悠遠的黃光。
雪天啊，他的上一個班學生到了這個季節也不知道誰帶頭，都吵著要出去玩。後來不得已，他就跟園長申請了帶著孩子們出去玩雪。
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沒考慮到能不能顧全所有孩子的身體健康，也沒跟家長通知，就一時熱血把孩子們都帶出去玩。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沒有孩子凍傷或者感冒真是萬幸。
今年啊……他往臥室的方向看了看，想想自己班裡那些小公主小霸王，無奈地搖搖頭。
正當這麼個懷舊之時，他的手機響了。他還以為是送外賣的中間出了什麼岔子要通知他，便心裡有些惴惴然地接起來，準備聽到什麼什麼材料沒了什麼什麼飯不能做或者是怕麻煩打算找理由推掉粥這種消息。
結果對方一接起來就問：「您是熊丹家屬吧？」
他愣了半晌，再看看臥室方向，才想起來當初在熊丹醫院換電話號的時候換上的是他的電話，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本來想說「她哥現在不方便」，開口變成了：「她哥我方便。」
對方繼續公式化地開口：「有熊丹的骨髓配型了，您看是不是來醫院一趟？」
鍾平一聽這事可大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來了一句：「我、我、我在外地，立刻趕不回……」
「那沒關係，您看看要不要做手術，通知我們一聲，只要手術費用和家屬簽字齊了就可以直接動手術。不過要盡快決定，拖久了不好辦。」對方公式化地敘述。
「好、好、好……」雖然對方看不到，鍾平也入戲地忙不迭地點頭，「那我有消息了直接回這個電話行嗎？」
對方給了他肯定答案，互道了再見就掛了電話。
鍾平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乍起來了，直衝到臥室衝著熊衛群喊：「醒醒！大事不好了！」
熊衛群就立刻睜開眼睛來，皺著眉頭問他怎麼了。鍾平剛一說出「丹丹」這個名字，熊衛群就拚命地用胳膊肘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繼續聽下去，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
「有配型了？」他好像還是一直沒喝過水一樣，嗓子發澀地問。
「有了！丹丹有救了！你要什麼時候回電話過去？」鍾平也跟著激動。
「廢話！」熊衛群嘶吼了一聲，「當然是現在！馬上！回過去！電話給我！」
鍾平像跑了個全程馬拉松一樣開始跟著緊張地喘粗氣，手腕顫抖著把電話遞了過去。看著熊衛群拚命要坐起來，他上去幫了一把把熊衛群拖到床頭靠著坐起來。
接下來他看著熊衛群找已接電話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撥出去，眼睛瞟著前方完全沒在看東西，全神貫注地聽著電話裡的聲音。
電話兩下就接通了，聽聲音那接電話的就是剛才打給鍾平的。
熊衛群先是問了是不是真的有配型成功的骨髓，又仔細地打聽了動手術之前需要什麼手續，連連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熊衛群在對方說了什麼話以後忽然就沒了激動的成分冷靜了許多，接下來熊衛群問了一句「大概要多少」。
鍾平聽不到對方說了多少，他只聽到熊衛群又說了幾句「好」「就這樣」的答腔，最終放下了電話。
還沒等鍾平問點什麼出口，熊衛群就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開始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