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001 相遇 文 / 藍色褶皺
「feel」是秦海市著名的昂貴美發造型店,一般孟沖根本就不會想到要經過這裡,看著外面那些各種髮型的歐美模特她就有種莫名的審美疲勞。()她從小就被奶奶領著在5元店裡剪頭髮,頭髮看起來一直黑漆漆的鳥窩著,所以當自己第一次被蔣潔拖來做髮型後,她一晚上都在抓自己十分詭異的髮型。
不過,她們就像是有約定一樣,蔣潔就給她的管家似的,堅持她要到這裡理髮。
剛剛推門進店,門口的收銀小姐就樂了,說:「這次又要上刑場了?」
孟沖做了個鬼臉,蔣潔一臉淡然地走進來,問:「她在麼?」
「當然,這次還洗頭麼?」
孟沖在一旁正想搖頭,蔣潔就乾脆地說:「當然。」
收銀小姐從櫃檯出來,領著她們的vip客戶就往裡面走。店裡面的裝修自然雅痞風格的,四周都是各種現代型的塗鴉,而天花板卻是各種字母的組合。不遠的牆上是一個故事的壁畫,一個憂鬱的男人和一個美艷的女人,他們背對著,男人低著頭,蓋著自己的帽子,而女人則是抬著頭,長髮飄飄,像是在遙望什麼。每次,孟沖走進來的時候看見這副壁畫,就會感覺到新的故事正在上演似的,感覺都那麼不同。
「嘿,這是我們新來的洗頭小哥哦。」收銀員領來一個看著羞澀的男孩,他穿著店裡統一的白色條紋襯衫制服,手裡拿著一瓶什麼東西,水靈靈的眼睛裡有些閃躲,可是他卻是比蔣潔要高出半個頭。
「你好,」他的聲音很低啞,口氣像是鼓起了勇氣似的,「我叫凌音。」
孟沖一個哽咽,不知道哪裡是戳中了笑點。
蔣潔打量了一下,指著孟沖說:「就是她,用的東西你知道吧。」
凌音一愣,收銀台小姐很積極地走上來說:「哦,我馬上告訴他。」
孟沖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種:逛窯子的感覺,而自己就是那個老顧客。
就在一種混亂中,她熟悉地走進房間,躺在了舒服的檯子上,收銀台小姐跟小哥認真的解釋了一邊各種蔣潔的規矩後,小哥「哦」了幾聲,然後就拿著東西走了過來,打開了溫熱的水。孟沖最近實在疲憊,一沾到躺的地方就會陷入夢遊狀態中,當小哥將溫度剛好的水灑在她的頭髮上,並且輕聲問:「這樣的溫度可以麼?」時,孟沖猛然就醒了!
她睜開眼睛,然後擠出一句:「咱們還是別說話了。」
小哥手上一愣,然後又熟練地洗起了頭髮。洗了一會兒,小哥還是很好奇地開口了:「外面那位美女是你姐姐麼?」
孟沖輕微搖搖頭:「不算。」
他們沒再說話,再過了一會兒,洗好了頭,小哥十分細心地幫孟衝將頭髮包好了,孟沖不太喜歡,於是小哥又很仔細地幫孟沖擦起頭髮,然後才出去。
蔣潔正架著自己的腿坐在黑色的沙發上專心致志地看著一本雜誌,抬頭看見孟衝出來,挑了挑眉:「你這是剛睡醒吧?」
孟沖點頭。她被蔣潔指定的設計師還沒有出來,於是她四處看著,看著寥寥幾人有些冷清的大堂,撇了撇嘴:「今天不是週日麼?怎麼沒什麼人?」
「今天沒什麼設計師在,很多人都沒接了。」小哥站在她身後解釋。
這時,一個清晰的高跟鞋聲音從裡面的房間裡傳出來,然後就是一聲響亮高傲的聲音:「我昨天辭了不少人。」
孟沖轉頭,見就看見了自己的髮型設計師,「feel」的老闆和髮型總監藍意,30多歲的藍意上身穿著黑色的小西裝,下身是藍色的短裙,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標準的瓜子臉上是一臉傲然的神情,一直讓孟沖有種要退縮的衝動。
她直接走過來,摸了摸孟沖洗濕了的頭髮,滿意地點頭說:「還不錯。」
凌音在一旁笑了,像是個得了糖的大男孩似的。
藍意又低下頭,看看孟沖一臉無辜似的臉笑著說:「今天是準備什麼髮型?」
孟沖退開一步,轉身走向專有的位子上,說:「哎,我一直無所謂。」
藍意輕笑,看看一旁的蔣潔,做個無奈的神情再走了過去,熟練地拿出了東西放在檯子上,說:「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客人,雖然有點欠扁,也沒有什麼審美,但是她還挺誠實,而且沒什麼廢話。」
孟沖看看她,問:「這是誇我麼?」
藍意按了按她的肩膀,對著鏡子捧住她的臉看看,仔細地說:「你們倆怎麼能成朋友呢?」
不遠處的蔣潔頭都沒抬,平聲說:「我撿到她的。」
藍意笑笑,用手整理整理孟沖的頭髮:「那還真是不錯的運氣。」
「那是。」孟沖忙不及地接上了。
藍意微笑一下,沒有再說,她早知道了這個故事了,只是每次看見她們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
蔣潔突然有些思緒,她微微抬起頭,瞄向孟沖,她低垂的不滿的樣子,一副睏倦的樣子,不禁片段的回憶重上了思緒。
大概是快兩年了,那是個冬天,外面正下著鵝毛大雪,將道路鋪成了一片白色,上面是深淺不一的腳印。蔣潔常去的咖啡館的櫥窗外面是一幅聖誕節景象,有假的高大聖誕老人,一些店的外面還有不高的假聖誕樹,上面象徵性的裝飾著些假的禮物,下面放著些可以送人的小禮物,而外面的街道上一定是放著不同的聖誕節歌曲,一些家長牽著孩子,從她的面前走過。每到快要聖誕節的時候,看見外面這樣一幅景象,蔣潔都不能自己的悲傷,時間什麼都沒有治癒,反而讓一切越來越清晰了。
中午的店裡沒有什麼人,只有舒緩的音樂和一些人低聲地交流聲,像是溫和的背景音。蔣潔點了一杯熱可可坐在櫥窗裡,無意地劃著自己的勺子,等著午飯時間的過去,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開始忙碌一些。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鈴聲,有一個新的客人進來了。蔣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是個穿著灰色風衣的人,身形有些瘦弱的樣子,除了這些,蔣潔沒有再在乎了。
她還是深陷在自己的思維裡,絞盡腦汁地想著有什麼新的突破口。這已經是她多年來的一個習慣了,只要閒下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想這些,像是強迫症一般。
「嘿。」突然,她面前響起了一個有些低啞的女聲,當她回過神來,那個穿著灰色風衣的女孩已經坐在了自己對面了。她拍落了自己肩膀上的一些雪花,用力搓了搓有些凍僵的雙手然後哈了一口氣,她沒有帶圍巾看起來有些冷。蔣潔有些不滿,但是她從小便被鍛煉地不露聲色,於是她笑笑,應該是很溫和的問:「什麼?」
「我叫孟沖。」她乾脆的說,眼神深黑的看不出什麼活力,但是她保持著一個漂亮的嘴角弧度,讓蔣潔看著很舒服,加上紅彤彤的臉頰,不失有些可愛。
「蔣潔。」她禮貌地說,雖然初見有些好感,但是她還是不自覺地有些牴觸和防禦。
「你好像有心事。」她接著說,乾脆利落。
蔣潔皺眉:「好像不關你的事。這是什麼搭訕麼?我可……」
孟沖擺手,倒是毫不在乎,還是那麼漂亮的弧度,說:「我可沒有那麼閒心。只是,說不定我們的心事一樣呢?」
蔣潔一愣:「嗯?」
孟沖身子往前傾了傾,眼神一直毫不避諱地看著蔣潔的眼睛,沒有什麼逃避和害怕,說:「我們都一直沒有找到什麼突破口不是。」
蔣潔一驚,收起了笑容和不滿,改成了敵意:「你說什麼?」
孟沖無辜地揚揚眉,說:「我只是覺得你有困惑,我也有困惑,所有說不定互相幫個忙。」
「我不需要。」
孟衝倒是無所謂,繼續說:「我有一個案子。」
案子?蔣潔又是一愣,感覺有些虛假。
「一個高中女孩她被投毒了,原因不明,現有有三個疑犯。一個是她父親,是個爛賭的人,經常打她和她媽媽;二是她男友,一個懦弱的小男生,分手接受的不是很好;三是一個網友,是個大叔,普通公司的文員,沒有家庭,跟女孩見過一面,但是女孩看過他之後,就沒有再聯繫了,但是有證據顯示他在跟蹤女孩。他們都有動機呢,我很疑惑。」
不知道是孟沖的表情太有說服力,還是故事真的有些看頭,蔣潔下意識地就問:「還有朋友呢?」
孟衝突然恍然大悟地樣子,說:「是啊,還有一個閨蜜。她們關係不錯,從小一起長大的。」
「她對那個女孩被父親施虐不知情麼?」
「知道,就是她告訴我們的。她母親什麼都不敢說。」
「那你為什麼不懷疑那個女生呢?」
「我有理由麼?」
「每兩個女生之間必定要出現矛盾,因為她們容不下彼此之間有一個是更受歡迎的。她們一定會有矛盾的。而且,下毒,那不是女孩才會做的事麼?」
「這些可不夠。」
她們依舊對視著,你來我往地說著。
「父親會毒打,男友會充滿犯罪,跟蹤狂會綁架。有條不紊,那是報復的女孩。」
「你是不是也想過?」
突來的一句話,蔣潔愣了。孟沖這是用手撐住自己的頭,好奇地問:「你想怎麼報復一個害了你的人?」
蔣潔眉眼一皺,猶豫了片刻,最後收斂了些自己的不滿,一字一句地說:「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對面的女孩居然有些讚賞地點了點頭,然後就站了起來,說:「太好了,這下我有新思路了。」
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制服外套的男人,他看見站起來的孟沖,然後走了過來,是個高大銳氣的警官,臉上菱角分明,眼神炯炯有神,但是神情緊張地說:「那個紀婷不見了,你說她在哪兒!?」
孟沖無所謂地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角落的隔間,說:「就在那裡啊。」
那個人和莫明奇妙的蔣潔都一愣,順著她的手指去看,果然看見一個隔間裡,有個孤獨的影子。
「我勸你們快一點。她好像內疚服毒了。」然後,她波瀾不驚地接上一句。
那個警官立刻大駭跑了過去,叫著孟沖說:「打120啊你!」
孟沖看著他衝過去,無奈地看了看蔣潔,摸出自己的手機打了120。這時,店裡突然亂成了一片,幾個服務員順著那個男警官的聲音就衝了過去。蔣潔這時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謝謝你了。」孟沖說。
蔣潔抬頭,笑著:「謝什麼?」
孟沖聳肩:「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蔣潔還是疑惑,孟沖卻已經走開了。她心裡一陣不明的悸動,回過頭,卻不見了女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