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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 005 逃生 文 / 藍色褶皺

    大姐在眾人面前以「阻撓辦案」將徐之文和秦羽逮捕了,讓人將他們押回了警局交給陳宋,孟沖無意呆在這裡等綁匪的下一個電話,乾脆跟他們回了警局。

    外面是一片黑暗的天空,審訊室裡卻亮著蒼白的燈,孟沖站在一邊,陳宋和張星坐在桌子的一邊,狼狽的徐之文坐在那個框住她的小椅子上,整個人無比無力地靠著,手垂著,雖然妝沒有亂,但是看著她的眼神,卻是那麼混亂。

    「張太太,現在我們該真正的談談了。」陳宋低沉的聲音,嚴肅的口氣讓人在這個蒼白的審訊室裡更加的緊張,「你和秦羽是什麼時候成為情人的?」

    徐之文沒有回答,甚至沒有抬頭看任何人,只是聽見了聲音,低笑起來。她笑得斷斷續續,顫顫巍巍,好像是從另一個地方傳來的一樣。

    不過孟沖不喜歡這樣緩慢的進展,難道要和他們一樣在這個鬼地方和一個瘋女人耗到明晨麼?於是,她決定刺激一下徐之文。現在的徐之文只是忘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當那些瘋狂的行徑真的從當事人口裡說出來時,很多人都無法相信真的是自己做了,會在腦子裡不斷地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時候他們只需要一個刺激。

    「多少年前並不重要對麼?」她帶著誘惑的口氣走近徐之文,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雙手下垂地放鬆的站著,影子罩在徐之文的頭上,「重要的是他給了你什麼,對麼?」

    他們互相沉默了一刻,徐之文還是抬頭了,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開始不停地搓著。

    孟沖笑了,淡淡地微笑好像正在說一個童話:「作為國外文學的研究生你一定看過《巴黎聖母院》吧,艾絲美拉達說過什麼?『哦,愛情』…….」

    徐之文移開了目光,她在思索什麼很夢幻的事情,喃喃自語:「『那是兩個人卻又只有一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融合為一個天使。那就是天堂!』」

    孟沖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慢慢低下了頭:「可是,她卻愛上了她不該愛的人,一個為了自己的榮譽就誣陷了一個深愛自己的女孩的名譽,一個懦弱無能的軍官,將她送上了絞架。」

    徐之文突然回過頭狠狠盯著孟沖,她已經聽懂了孟沖的暗示,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他不是弗比斯,我也不是艾絲美拉達!」

    孟沖譏笑道:「當然,他不是,你也不是艾絲美拉達。你本來就比所有人聰明,你本來就那麼冷血,你以為自己需要愛情,其實你需要的不過是**的刺激。你是那個**遮掩的主教克洛德,而秦羽,最後就是你的卡西莫多。」

    「你胡說!」她突然尖叫了,「這是個錯誤的比喻!是秦羽從那個冷漠的惡魔手裡救了我!就算我背叛了他又怎麼樣!他和夏雲那個**多少年前就搞上了!」

    孟沖滿意地笑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徐之文憤恨地抓緊自己的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嫁給他的時候就知道了,甚至在婚禮上他們還在眉來眼去,天啊,我當年多麼愚蠢,居然迷戀上了這樣一個惡魔。他冷漠,每天對我一言不發,他甚至想要用孩子來控制我……」

    「所以,當你知道他失蹤了,你沒有報警。」孟沖誘導她。

    徐之文笑了,那麼猙獰,讓坐在上面的陳宋都不由一寒。她不滿血絲的眼睛裡都是瘋狂,咬著牙,她解恨似的說:「是的,我想,這就是報應吧,他要和那個賤人一起去死了,那讓他們去死吧,讓他們作對死鴛鴦又怎麼樣?我要得到張翼所有的錢了,我可以帶著錢嫁給秦羽了。那讓他們去死吧,這是上天對我那麼多年的苦恨的回應!」

    孟沖看著她,心裡篤定了:她瘋了,但是她沒有犯罪。

    「那電話是什麼打來的?」陳宋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又問。

    徐之文看著他:「就是他失蹤後的一天,早上,孩子都沒起床。一個男人,他的聲音很嘶啞,說那個惡魔被綁架了,要錢了,叫我等他電話,不許報警。哼,我掛了電話,沒報警,等他再打來的時候,是晚上,我直接說,沒錢。——哦,那真是美好的一天。」

    「你有什麼證明麼?」

    徐之文冷笑:「當然,我可不會讓自己成為嫌疑犯,看看家裡的通話記錄就知道有個莫名電話了,當他第二次打給我的時候,我開了電話的錄音,就在電話裡。」

    陳宋給張星使了眼色,張星會意地走了出去。

    「你怎麼可能知道秦羽沒有嫌疑的呢?你沒有證據。」陳宋問。

    徐之文譏笑著看著陳宋:「你們這些男人總以為女人什麼也不知道,其實她們都能看出來。我那天晚上告訴秦羽的時候,看他嚇得臉都白了,就知道他沒幹,他也沒那個膽子。」

    「這……」陳宋正準備說什麼就被孟沖打斷了:「妻子總是知道丈夫在撒謊,所以你才無法再容忍張翼了是麼?」

    徐之文又看向孟沖,她的眼神都在挑釁:「你不是警察。讓我告訴你,小女孩,如果你是我,你也那麼做的,甚至你會讓他們更快的動手。我看得出你的眼神…」

    孟沖沒讓她說完,她第一次板起了臉,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我永遠不會跨出那條線。倒是你,不禁失去了家庭,自由,還要失去你想要的財富。」

    說完,孟沖利落地轉身走了,只剩下徐之文用力地盯著她,一副即將爆炸的樣子,咬著牙:「你說什麼?」

    孟沖冷漠地落下幾句話:「你丈夫破產了。」

    「他不是我丈夫!!」徐之文最後的大叫被孟沖關在了那個蒼白的屋子裡。

    「你是怎麼知道徐之文接到過電話的?」李澤在大廳等著她,「我剛剛才拿到了電話記錄,上面有兩條陌生電話。」

    孟沖只是看了他一眼,一邊走出去一邊說:「她臥室裡的衛生間裡一盒新的安全套,一個用了的在垃圾桶裡。」

    「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樣?女人的心思其實就是那麼簡單。」孟沖走了出去。

    孟沖打電話給了蔣潔:「你有空麼?」

    蔣潔的聲音很慵懶:「有,還在辦公室裡。」

    「我想你去看看那些錄像,告訴我有多少次立海洋是正面對著攝像頭的。」

    「……好。」

    孟沖剛剛掛了電話,大廳裡的電話就響了,李澤伸手去接了起來:「秦海市刑偵大隊,大姐……哦,我知道了!」他一躍而起,拿起衣服就走向審訊室,孟沖匆匆走進去,陳宋正好一臉嚴肅地快步走出來。

    「立刻安排更多的警員,有必要加上特警。」陳宋拿過自己的外套,「全員配槍。」

    張星和小白快速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陳宋則走回了辦公室。

    「怎麼了?」孟沖問。

    李澤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瞬,說:「綁匪來電話了,很短,要夏母今天晚上10點在南城郊的工業區第一個工廠門口前放錢。」

    「今天晚上?」孟沖驚訝。

    「是的,我們現在就去那裡。」李澤急忙說。

    「可是,怎麼弄到100萬?在那麼短的時間裡。」

    李澤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交錢就沒人。所以,拜託你要是有辦法趕緊想想吧。」

    孟沖愣了,李澤居然拜託她了……

    「我們走!」陳宋大叫一聲召集人,然後指著孟沖說,「你,呆著!」

    孟沖攤攤手:「本來也沒有準備去。」

    陳宋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才跟著李澤他們一起走了。

    大廳裡就剩下孟沖一個人,她看著幾個警員下了樓,吸了一口氣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她向四周看看,還有幾個警員在看守,孟沖撇撇嘴,她要好好安靜一下。

    還有4個小時。

    一定有什麼是反常的。是的,海洋很反常,他沒有刻意隱瞞什麼,雖然看起來那麼鬼祟,可是卻還是那麼大膽,明明知道出事後孟沖會調查他,卻還是那麼明目張膽,他想傳遞什麼?柯林,他改過自新三年了,可是卻突然之間又變成了綁架犯,綁架的人還是與他有恩,與他有不淺交情的夏雲和張翼。

    他會打死張翼麼?他們有什麼仇至於要打死張翼?就算是秦羽指使的,他又有什麼理由要綁架呢?直接下手不是更快麼,何必拖那麼久?就算是害怕直接牽連,綁架的風險更大啊。

    哪裡都不對……

    最直接的受益人是誰?很明顯是秦羽,可是孟沖無法說服自己。她感覺有些興奮,因為這可能是個精心設計的案子。

    「哎,人都去哪兒了?」孟沖正在沉思,有人在門口疑惑地問,口氣很不耐煩。

    孟沖一側頭,居然是法醫柳意,她正一臉不滿。

    「嘿嘿,都去抓兇手了。」孟沖笑嘻嘻地跳下桌子走向柳意,「有什麼發現我能知道麼?」

    柳意無奈看看周圍,將手裡的報告遞給孟沖,口氣生硬地說:「跟我在現場說的差不多,打死的,全身都有不同的程度的傷,不過我實驗出了一個可能的凶器。」

    孟沖打開報告,對著柳意:「什麼?」

    「棒球棍,這些傷的形狀很符合棒球棍打中後的形狀,長,嗯,圓潤。但是,他臉上還有巴掌的痕跡,你看看照片上就好了。」

    孟沖拿出照片,那是張翼的左臉,上面已經紅腫淤青的嚴重,只能勉強看出有五個手指的樣子。她有些想吐了。

    「還有更奇怪的。」柳意皺起眉頭,拿起一張照片給孟沖,孟沖差點就吐了,「在我們的死者死前他還吃過一餐不錯的牛排。」

    孟沖一驚:「什麼,有死亡時間麼?」

    柳意搖頭:「說不上,只是他的腸胃消化能力在打擊後堵塞了,沒辦法確定是什麼時候吃的,但是這餐吃的時間肯定在打擊前幾個小時左右,真的是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了。」

    「他沒有長蟲子麼?」

    柳意瞪著他:「那不是長蟲子!算了,糾正你多少年了。長了,但是屍體腐爛速度加快了,又泡在水裡,什麼都加快了。這樣推算一下,其實他可能死的時間就在發現屍體時間前不久。但是,我也不能給你準確答案。」

    孟沖點點頭:「這就夠了。屍體裡有什麼麼?」

    柳意「哦」了一聲,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一個證物袋放到孟沖面前:「這個,在他的喉嚨裡,還沒有吞下去呢。」

    「這是名片……」孟沖愣愣的,她腦子裡迅速在組織什麼,她還沒捕捉到。

    「這是個旅館老闆的名片,」柳意轉過一面,「看,上面還有一個不太清楚的地址呢,什麼301前哪裡,名字大概是『順』什麼的。」

    孟沖一下就清楚了,她直直盯著前方。

    「雖然這可能是個他生前最後帶的地方,可是,301,要是國道,那就是太大面積了。」柳意接著說。

    孟沖喃喃:「對,但是……」她突然將檔案丟到了柳意身上,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機。

    「蔣潔,立刻幫我看看最後那天,不,是7月一號,對,那天他在那裡面對著鏡頭。」

    蔣潔還是那麼平淡,說:「嗯,在一個零食架前面,他拿了一個什麼袋裝零食,故意看了一眼鏡頭。」

    「那,那,前一天,是不是一樣?」

    「是啊。」

    孟沖掛了電話,她回頭,柳意正一臉黑地叉腰看著她。

    「嗯,我現在知道了一些很重要的線索,所以……」孟沖小心翼翼地說,「你能幫我打電話給李澤麼?告訴他去301國道第一個加油站旁邊,那裡附近有一個食品加工廠,在那個工廠門口等我。」

    柳意雙眼射出了刀子。

    孟沖不能管了,她一個閃身逃走了。

    「告訴我那個食品是不是叫『小青椒』?」孟沖攔了一輛的士繼續打著電話。

    「是啊。怎麼了?」

    孟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說:「那是個秦海市本地的食品,他們在301國道經過的一個村子裡有一個加工廠,很多年前,我和立海洋很喜歡吃那種垃圾食品,去過那個工廠,然後就再沒吃過了。他在暗示我,他一直在暗示我。」

    蔣潔倒不是很在乎地說:「要是他一直在暗示你,為什麼不直接報警來的更快?」

    孟沖沒法想這個:「我不知道,要是過了一個小時還沒有我的消息,報警。」

    「你又是為什麼不直接報警?」

    孟沖好像在下定什麼決心似的說:「我告訴了李澤。不過,要給我點時間。」

    蔣潔安靜了一會兒,說:「好吧,不過我告訴你,他已經是一樁殺人案的嫌疑犯了,怎麼也可能是參與者,所以,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孟沖掛了電話。

    從市區到底301國道旁的垂柳村花了大概三十分鐘,孟沖環視了一圈,才晚上8點,這個村子外的涼亭裡已經沒人了。垂柳村在301國道旁邊,有一條岔路,岔路前立著一個大石頭,上面用楷書刻著金字「垂柳村」,而這塊石頭的對面就是一個中石油的加油站。孟沖咬了咬牙,她往裡走著,岔路往裡不遠就有一棟二層小樓,外面正坐在兩個手拿蒲扇的老人。

    「老大媽。」孟沖走過去熱情地說,「這裡哪裡有什麼便利店之類的麼?我在這兒等人喝死了。」

    一個老人蒲扇一直,操著方言說:「嗯,那個馬路另一邊的加油站往前面不遠就有一個。」

    孟衝往加油站看了一眼,又回頭:「我就從那裡走來啊,沒看見什麼店啊。」

    「有,有,什麼『順風』的,你去看看,原來是個什麼小旅店給司機住的,就前面不遠。」老太太叫嚷著。

    孟沖點點頭,合十手拜了拜:「謝謝啊。」

    孟衝回頭往加油站那裡走去,現在的國道線已經沒有了原來那麼熱鬧,加油站也顯得有些冷漠的風景似的,孟沖在黑暗中走過去,腦子裡不斷想著等會兒該怎麼辦。

    過了馬路,孟沖順著老太太指的地方走過去,前面不遠的確有一個不小的三層樓在一邊,它和其他國道邊的店舖不一樣,高些,看起來很顯眼,只不過門口只有一點點光,一個婦人站在門前好像正要關門。

    「哎,」孟沖趕緊跑過去叫道,「老闆娘,先給瓶水吧。」

    那個婦人一愣,放下手裡拉鐵鏈子的鉤子,四周看看,有些緊張,說:「好,你等會兒啊。」

    孟沖看著她進了店裡藉著前面的燈,從門口冰箱裡拿出一瓶水出來遞給了孟沖,多瞅了她兩眼,隨口說:「2塊,哎,你大姑娘家的這麼晚了,在這兒幹嘛?」

    孟沖掏出錢,憨憨笑了:「等朋友來接我。」

    「哦,」老闆娘好像放心些,「你等著,我就關門了。」

    孟沖拿著水轉頭就走了,老闆娘一直注視她走的更遠了,才回身拉起了鐵鏈門,再一回頭,孟沖人已經不見了。老闆娘四處看看,國道線上只是開過了兩輛大卡車,她放心了,往孟沖相反的方向走去。

    過了幾家店舖就有一條小路,村子裡四通八達,小路什麼都最方便,老闆娘走下去,順著小路就往裡面走,不遠就是一片田地。她幾步一會頭,沒看見有人跟上,要是有人這曠野上,一眼就能看見,而且小路那麼窄,沒燈,人怎麼跟得上。但是她還是不放心,總是一步兩回頭。不過,她還是順利走到了田地後頭,那棟亮著燈的二層小樓就是她家。

    她快步走進去,自己的兒子正坐在門口逗雞玩,看見她快步走來,不安地站起來:「怎麼了?」

    她氣喘吁吁地搖手:「沒事,是我自己多心。」

    兒子看了她一眼,笑了:「媽,您怕啥啊,過了今晚就都好了,沒事啊。」

    她的聲音隨著兒子自大的聲音而軟弱了下去:「這,他們能保證麼?那個女的……」

    兒子用力「噓」了一聲,拉著她進了裡屋,對著她嚼舌頭:「媽,柯大哥你還不信,不是他,哪有我們娘倆今天啊。沒事,肯定沒事。」

    「可是,可是,這可是原來的那種事,這可是殺人!」她低下聲音好像咬著心說話,「那個,那個,立海洋,電視上都播了!」

    兒子用力抓過她的手:「你別亂說,那個傢伙,可是我們的保命符。」

    「什麼符?」突然,一個聲音插過來,兩個人都是一驚嚇得回頭,那個立海洋正穿著汗衫和牛仔褲,腰上放著一把手槍靠在門上,盯著他們。

    兒子拉著她的手都有些哆嗦了,結巴說:「海洋哥,沒什麼,沒什麼。」

    立海洋的眼睛紅著,嘴唇卻蒼白,好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他走出來,拿起供著觀音像的供桌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搖搖晃晃出去:「我去走兩步。」

    娘倆不敢吱聲,這個立海洋自從躲到他們家,每天都是一臉仇恨,誰看誰害怕,就是一閻王爺。

    「大娘,進來吧。」這時候,柯林走了出來,他看著立海洋走出院子去,對那兩個嚇壞的笑了一笑,「沒事,他就這樣。——過了今天,等過了今天,就沒事了。」

    她還是信得過柯林,三年前就是柯林投錢給兒子看了一個給司機住的小旅館賺了不少,要不然現在他們還在領低保。

    她湊上去,抓著柯林的手臂,抬起頭:「這事,今晚就了?」

    柯林一笑,抓起她的手:「大娘,你還能不信我?」

    她點點頭,嚥了咽口氣,說:「對,對,那我就不管了。我去,我去,做點飯。」

    柯林滿意地笑笑,等著大娘進了廚房,他眼神立刻就變了,殺氣騰騰,他指了指大娘的兒子,他會意,出門去找立海洋了。客廳裡沒人了,柯林咬了咬牙,回了屋子。

    立海洋沒敢走多遠,他知道自己正在被通緝,雖然這個村子休息的早,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出去。他走在小道上,抽著煙,吹著熱風,卻感覺很冷,他很害怕很緊張,什麼都不能讓他停下來。他朝四周的曠野走了幾步,四處看看,可是,這次還是一樣,沒人,沒有人找到他,他只能不停的墮落下去了。他想停手,可是又知道不能停,他已經背著一條人命了,還是他用棒球棍活活打死的,光是再一次想到那個場景,他就想吐,那個張翼,死的太難看了,而製造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

    他想哭了,本來是自己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大學就要畢業了,前途一片光明,而現在呢?才過了三年,他變成了一個身上有命案,懦弱,無能,等等罪惡宣判的犯人,他不僅唾棄自己,更是厭惡自己!曾經以為父親的死帶走了自己的一切,現在看來,那只是一個坎坷,而現在自己面前的卻是一個深淵!他無法原諒自己,每夜都無法入眠……

    對,無法入眠,他憤怒起來,狠狠將煙頭往自己的手臂上燙,那裡都是針頭!他疼痛的那麼明顯,頭上冒下了冷汗,可是,那疼痛比不上毒品帶來的一半,毒品,就是那個帶他墮落的東西,毒品,就是讓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就是它造就了現在的一切。要是他沒有吸毒,沒有high,他就不會打了柯林,就不會之後被柯林攔在了街角打,不會被注射了更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他多想報警啊,他給孟沖留了那麼多訊息,要是那個女人的家人報了警,孟沖一定會追查到他,就會知道他在哪裡了。他沒勇氣去自首,全盤脫出,他害怕,害怕一切,報警了他就要坐牢了,沒有了毒品會死的,他會時時記著自己幹的事情,而他覺得現在就已經無法再承受了。而妹妹和孟沖該怎麼看自己?孟沖是個從小在警局接受正義教育的人,她會更看不起自己。當初孟沖乾脆的與他分手,就是那麼看不起他的墮落,是啊,孟沖是對的,他就是個懦夫,一個沒骨頭的男人!

    自己怎麼能成為若亞敬仰的人呢?

    我是一個廢物!海陽將煙頭狠狠踩在腳下,他要哭了,可是,不行,他決不能在最後一刻哭。他看著腳下,慢慢伸出手拿出了褲袋裡的手槍,那是真貨,裡面有子彈,夠了,這就夠了,讓這一切去死吧,讓我也去死吧!他覺得手在抖,可能是毒癮發作了,也可能,是自己還在顫抖,不過,這不重要了,一刻子彈穿過腦袋,沒有張翼那麼痛苦……

    「海洋……」

    孟沖低聲的喊叫立刻劃破了立海洋幾乎全部停止的感覺,像一聲驚雷,又一次滑落他的生命。

    還有2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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