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佈置 文 / 蘇紓
「那，你剛才到底是去哪裡了？我還以為我要在門外面等到天荒地老了。」逕自沉吟片刻後，李亦將話題轉到自己關心的問題上。
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張妍避重就輕地回答：「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漫長的等待也是一種浪漫啊，你不懂。」
李亦說話的語氣很認真，但是因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變化，這樣的發言反而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張妍輕輕聳了聳肩道：「早知道你喜歡這樣的浪漫，以後我們如果有什麼約會我會記得讓你充分享受等待的樂趣的。」
「那就不必了。」李亦趕緊拒絕。他可是個大忙人，等人這種事偶一為之還可以，三天兩頭這麼玩就不行了，「別轉移話題，你到底去了哪裡？今天新聞一播出，行兇的那一方就該知道目標錯了，你就不怕對方馬上安排下一次的謀殺？」
與警方不同，李亦聽了保鏢的轉述之後，第一時間就確定對方的目標是張妍，而且張妍本人事先也有一定的預感。對張妍這種明明感覺到可能有危險卻還是玩火的行為……如果不是擔心坦誠說出自己的看法會導致同盟破裂的話，李亦其實很想用力地罵對方一頓。
「你欲言又止的模樣，幕後真兇是我認識的人？」看著張妍眼中閃過猶疑的神色，李亦自行推測起來。
「別問了，反正不是什麼美好的答案。」張妍搖了搖頭，「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人也看到了，你該回去做你自己的事。」
「這麼急著下逐客令？你連飲料都沒請我喝一杯。」李亦坐著一動不動地抗議。
看對方一副要不到答案今天就不走了的模樣。張妍仰天歎了口氣，而後低聲道：「菀姐。」
李亦聽到這個答案時素來如同戴著面具般的臉上閃過些許詫異的神色——他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張菀從兩年前的那次晚會起就跟張妍面合心離了。可是他猜的指使者當中卻沒有張菀的名字，因為覺得這個外表柔美的女子不至於有如此狠心的決斷力，能夠因為爭風吃醋對自己的堂妹下手。
回過神後，李亦緩緩道：「我真是受寵若驚。」
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麼地方去，張妍忍不住翻個白眼，掄起枕頭砸向李亦道：「你別太自戀了，我覺得這事背後還有隱情。只是點感情糾紛不至於讓她對我這麼恨，這次的事比較像新仇加舊怨。」
「你所謂的新仇舊怨是指什麼？」
「舊怨……張家大小姐的身份之爭；新仇。就是你剛剛想的那個原因。我現在只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刺激得她爆發。」張妍冷靜地說。
李亦看著對方這樣快就接受了被自己親人暗算未遂的事實，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發生的那些危險的事件，對張妍生出了些同病相憐的情緒——在與自己相遇之前，眼前這個女子一定也經歷過不少來自親近之人的背叛吧？否則如何能這般鎮定。
想了想，李亦提醒道：「我覺得比起想她動手的原因，現在更理想的做法是把警方引到張菀那邊去，從根本上制止住她。」動機不是關鍵。關鍵是怎麼讓對方無法進行下一次的暗殺。
張妍聞言一笑。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她自然不是輕重不分的人，只是弄清楚張菀的動機，可以讓她知道想要自己死是張菀一個人的意思，還是……她與別的什麼人，比如張奉元的同謀。不過這點。張妍覺得暫時不必對李亦說出。
眼見張妍胸有成竹的模樣，知道對方的性格獨立，不喜歡別人過問太多。餘下的時間裡李亦不再提這件糟心事，而是挑了些比較輕鬆的話題與張妍閒聊。直到他離開。
「你心心唸唸的聖誕舞會也參加完了，準備什麼時候去大學報到？」臨行前。李亦問。
「這個時間點跑去學校報到也只是把行李放寢室而已吧，何必著急呢？」張妍不慌不忙地回答。「不過找機會我會把自己即將離開希爾高中這事透露給該知道的人知道。」
想要引蛇出洞，總得給對方扔點餌。
看著張妍灼灼如火的目光，李亦忽然抬手輕輕摸了摸對方的臉輕聲道：「別太勉強，也不要玩火，需要人幫忙的時候打我電話。」
臉頰上傳來的親暱碰觸讓張妍愣了一下，等她回神時，李亦早就已經下樓了。
張妍不禁抬起手碰了碰剛才被對方輕柔觸摸的部位。
雖然她跟李亦目前對外的身份是情侶，但實際上他們之間並未有過什麼親密的動作，如剛才那般彷彿溫情的接觸更是頭一次。
明明是寒冬，她碰觸自己臉頰時卻覺得李亦手指的溫度似乎還留在自己臉上一般。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受對方的舉動影響，張妍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忽略剛才那個小動作……那並不代表什麼。
由於李亦跟張妍商量過後動用自己的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的緣故，媒體對凱特的這樁命案相當關注，於是逼得警方也不得不嚴肅仔細地進行調查。
每天的電視、廣播和報紙上都能得知案件相關進展的報導，這讓希望這場風波快些過去的張菀分外焦躁——經過錯殺一事後，殺手那方主動表示願意再次行動修正這個錯誤，但前提是這樁案件冷卻下來，警方不再注意的時候。
就現在的情況看，除非短期內再出什麼驚人的案件，否則此案的影響力要變小還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
而就在張菀煩悶於又一天就要這麼浪費掉的時候，警方再度找上張妍，詢問凱特遇害當晚的細節。
擺出配合的姿態，張妍告知警方，凱特那段時間的情緒都不太穩定，當晚也喝多了酒，似乎在煩惱什麼，又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然後在警方將這些記下來，準備告辭的時候，張妍才似忽然想起一般叫住對方。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凱特的手機呢？那天晚上我跟她本來應該要一起在舞會結束之後才回宿舍的，但是凱特臨時不知道跟誰通了個電話，就堅持要自己先回去……」反正凱特人已經死了，就算張妍在自己知道的事實上稍加改動，也沒有人可以與她對質。
正如張妍所料，「一通電話之後就堅持要離開」這句話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對方立刻就表示會去查凱特的通話記錄。
禮貌地將警方送走，張妍坐到桌邊開啟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時，不禁笑了笑。
菀姐，不知道你是用什麼號碼跟凱特聯繫的呢？最好別是能跟你身份掛鉤的東西啊……
筆記本內置的監控中，清晰地播放著張菀住所的客廳此時的景象——尚不知風暴將至的張菀，除了臉上沒有笑容之外，行動上仍如往常一般。
張妍給自己叫了一份外賣後，沖了一杯熱可可，靜靜守在電腦前。
不久後，監控中傳來張菀住宅座機的電話鈴聲，張妍看到鏡頭中的張菀渾然不覺地接起了電話，隨後臉色乍變。
雖然她應答對方的時候語速跟音量都很正常，張妍還是推斷出來，張菀剛剛接起的這通電話，必然是警方查了凱特的通話記錄之後，試探性撥出的。
隨後會怎樣呢？
張妍期待地看著鏡頭中張菀跟警方約好了見面的時間，而後想著自己要不要適時地提醒警方查一下凱特的銀行賬戶。
到時候，警方就會發現凱特的賬戶上有多筆張菀打入的款項。
而張菀會如何解釋這些錢匯給凱特的理由呢？
手指輕敲了一會兒桌面，張妍決定給警方提示這件事還是讓別的人去做。否則她作為張菀的堂妹，這個關係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屆時也許反而會弄巧成拙，讓警方疑惑起自己這個做妹妹的為什麼要不遺餘力地「出賣」姐姐。
不過，讓別人去提示警方的話，誰比較合適呢……
把自己所知的，跟凱特關係不錯的人都過濾了一遍後，張妍最終選定的人選卻是宿舍管理員。
按照慣例，凱特死後她留在宿舍中的遺物是要整理清楚交還給其家人的。由於凱特的母親暫時聯繫不上，所以整理遺物這件事耽擱了一些時間，校方也曾向張妍建議過，希望她能幫凱特整理一下，而當時張妍並未表態。
現在，是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了。
從學校超市中買來幾個紙箱，把凱特的私人物品全部收拾整理好放進紙箱中後，張妍從凱特的抽屜的夾層裡翻出了她藏得很好的另一本存折——對方喜歡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可以親自掌握到的地方，這是張妍長期觀察後得出的結論。
那本存折上，有五筆打款記錄，每一筆的數額都遠超出一個普通高中女生正常工作能夠獲得的額度。將存折夾進凱特的一本書當中，張妍想了想，從自己的錢包裡拿出幾張鈔票，跟存折一起夾進書裡，並注意讓鈔票的一角恰到好處地露出些許。
如此……那位貪婪的管理員應該不至於還會忽略掉這條線索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