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五章 牽引 文 / 蘇紓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不知為何，張妍心中隱約有些不舒服的情緒。可是理智地想，她又不明白這情緒從何而來。
眼前這名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看上去明明就是個文質彬彬的小帥哥……
「大小姐，有個空運來的包裹。」余老的出現打斷了張妍的沉思。
聽到「空運」兩個字，張妍第一反應就想到legal，也就是李亦，前幾天聽自己說到妹妹快要過生日了的時候，曾經在遊戲裡面跟自己說過，會送給小芊一份禮物。
果然，等她簽收之後，快遞員將那近兩米高的超大包裹搬進張家。打開一看，包裹裡面還有一層盒子，盒子上則夾著一張卡片，寫著「轉張芊，祝生日愉快」的字。字跡端正俊逸，只在些許比劃透露出一抹壓抑的鋒芒，一如李亦其人給人的印象。
聽說李少特意送來了禮物，張芊開開心心來拆包，只見盒子裡是用數十種鮮花做成的干花擺飾，花團錦簇中還有丹麥風格的房子模型，彷彿一座小小的童話莊園，接上電源之後，還會有變幻不定如同天光更迭的燈光，以及濛濛霧氣升起，看上去更加像一個美輪美奐的夢境。
「李少真是有心人。」一同欣賞這個擺飾的陳媛溪笑道。
這一份大禮，瞬間就將其他人的禮物都給比了下去。
等到小客人們滿足了新鮮勁，余老這才指揮傭人們把這個莊園擺飾小心收起。
日式餐廳「漣漪」的樓上，沈清蘭本來在幫汪魁林整理衣裝，做著做著。手卻忽然停頓下來。
「嗯？」察覺到對方的變化，汪魁林發出疑問。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讓沛海這麼光明正大去參加張芊的生日宴會，真的沒關係嗎？」替對方打上領帶，沈清蘭輕聲道。
「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讓他與張家認識，這才不會引人懷疑。」汪魁林冷淡地回答，「你應該有吩咐過他，今天要盡量避開跟我接觸的機會吧？」
「嗯，都照你吩咐的交代過沛海了。」沈清蘭溫順地回答。
「那就好。在婚禮之前，除非我來找你。否則你別在我附近出現。上次是誰派人跟蹤你還未可知，不要再增加無謂的風險。」嚴厲地說完，看到沈清蘭仍舊老實地點頭答應後，汪魁林滿意地離開。
而在他身後，沈清蘭卻默默握緊了自己的手。
上次被人跟蹤一事。如果不是她反應快，在聽汪家二老提起新鄰居曾經一度打聽過她而升起警覺，在路上做了安排。乾脆利落地解決掉對方的話，現在還不知道汪魁林會用什麼態度對待自己。
事後汪魁林曾經派人去搜索過那個年輕人的房間，卻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調查他過往的經歷。也沒有發現特別值得留心的地方，最終只能認為他大概是被某個人雇來監視汪家的。至於幕後的那個「某人」究竟是誰，卻完全沒有頭緒。
儘管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段時間沈清蘭的日子也很不好過，汪魁林整整一個月沒有跟她見面，還要求她老老實實待在漣漪別再亂跑……形同禁足一般。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汪魁林跟陳媛溪順利結婚。
明明都是女人，陳媛溪的出身也沒比自己高貴多少，可自己卻得一輩子見不得光，而她卻可以一嫁再嫁，先是進入豪門成為張夫人。現在又將當上汪魁林的妻子……狠狠一咬牙忍下心中不堪的比較，沈清蘭轉身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繼續等下去，魁林對陳媛溪不是真心的。等他目的達成之後，遲早會解決掉這個沒用的女人。自己要冷靜地等。反正十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多等幾年嗎？
將酒液大口嚥下，沈清蘭安慰自己。
現在她唯一擔心的，是陳媛溪跟汪魁林雖然說好了是無性婚姻，但如果哪天他們情不自禁，又意外有了孩子的話……
雙手握緊，幾乎要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沈清蘭此時能做的，也只是祈求自己夠好運。
接近晚上八點的時候，受邀的賓客們陸續到來，陳媛溪作為主人站在門口接待眾人，直到八點四十多分才終於可以稍事休息一下。
這時候宴廳裡客人們已經自發地三五成群閒聊。
陳媛溪可以感覺到，今天來的賓客們目光時不時就會從自己身上掃過。雖然她已經料想到因為即將舉辦的婚禮一事，自己這段時間必然會受人矚目，但真正臨場時還是忍不住因為眾人的目光感到緊張。
就在陳媛溪考慮要不要找個借口到樓上稍稍透下氣時，幾位貴婦已經目標明確地向她走來。
「張夫人，聽說你過些日子就有喜事了，在這裡提前恭賀一聲。」
「是啊是啊，不過……日後該怎麼稱呼，卻有些讓人傷神。」
這些人說話未必都是出於惡意，但小小的諷刺卻還是避免不了的。畢竟一般來說，如陳媛溪這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丈夫死了乖乖守寡才是正經，如今她卻要堂而皇之地帶著萬貫家財改嫁。
「這……」
「不知道怎麼稱呼的話，稱陳女士不是也可以嗎？」一個有力的聲音打斷幾位貴婦刁鑽的問題。
陳媛溪回頭，卻見來人有些眼生。
「你好，我是豐實企業的謝芳，小女平時多虧你教導，還沒來得及正式道謝。」看上去相當精明強幹的女人親切地笑著朝陳媛溪伸出手。
「請問令嬡是……」
「白露。」
腦海中閃過市一中音樂社那位副社長的精神抖擻的身影，陳媛溪的笑容顯得自然了許多：「她很有天賦，是個相當優秀的孩子。」
「承蒙誇獎。這丫頭以前雖然也喜歡彈琴，但是總靜不下心來。自從陳女士擔任音樂社的顧問之後，她長進得多了。」謝芳的語調中滿是自豪與欣慰。
對方這些話，並不像是客氣的恭維，而是對自己能力的承認，陳媛溪心中雀躍。
「叫『陳女士』總覺得怪怪的，既然我們的女兒是同學，我想我們也許也可以做朋友，互相以名字相稱……希望你不會介意。」謝芳又說。
這樣的提議正中陳媛溪下懷，她欣喜地點頭同意。
隨後在謝芳主導，陳媛溪回應的配合下。兩人相談甚歡，漸漸把旁邊那幾名貴婦都給忽略了。眼看己方的話語已經無法對陳媛溪造成什麼影響，那幾人悻悻然互看了一眼後，悄然離去。
把這個角落發生的事都看在眼裡，張妍輕輕一笑。
現在的謝芳在長風市雖然還不是頂有名氣。但再過一年左右，她就會漸漸成為長風市女強人的代表人物——張妍之所以會這麼清楚，是因為前世的時候她就很崇拜強勢的女性。所以特別注意過謝芳的名字。這位後來受到各方好評的優秀女企業家性格爽朗熱忱，促成她跟母親的接觸，一定不會錯……當初她正是因為知道白露是謝芳的女兒，這才那麼熱心地幫忙音樂社。
張妍希望謝芳待人處事的態度。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自己的母親，讓她不要繼續做柔弱的夕顏花。能夠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華。
當晚的宴會基本算是賓主盡歡。
翌日，張妍起床以後梳洗完畢，就立刻讓司機送自己到上次看溫之川表演的小劇場去。
上次她離開得匆忙，事後也一直沒有空再跟對方接觸。算算時間，離《流年如夢》公開選角已經不剩多少時間，這些日子月華飛天內部已經開始在準備為海選造勢。她必須得早點將溫之川定下來才行——搶在本該簽下溫之川的銀河娛樂公司之前。
小劇場裡今天也有表演，但張妍粗略看了一下，卻失望地發現演出的劇團並不是溫之川效力的那個。
看來今天會白跑一趟了……
心裡歎息著，張妍剛準備轉身離開，卻險些撞上迎面而來的一個人。
「啊。抱歉。」
「沒關係……是你。」
聽到這有些驚訝的聲音，張妍抬起頭來，才發現出現在她身後的人竟然就是她想要找尋的溫之川。不禁暗笑。看來他們倆的緣分還比較深。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片刻，溫之川看了看周圍正聚精會神看著台上演出的觀眾們。對張妍做了個出去談的手勢。
本來也不是來看表演的，張妍很乾脆地跟對方走出去。
「上次演出到一半你就不見了，是因為覺得我們演得不好嗎？」一走到外面比較空曠的地方，溫之川就說。
沒想到自己倉促離開會造成對方這樣的誤解，張妍微愣後趕緊解釋：「並不是這樣，只是當時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出了車禍……」想到死去的方文華，張妍眼神一黯。
將張妍的表情變化看在眼中，溫之川忽然淡淡一笑：「我是開玩笑，你看上去並不是那麼無禮的人。」
玩笑？
「怎麼了？」見張妍表情古怪地沉默著，溫之川問。
「沒想到你會開玩笑。」張妍坦然道。
「我看上去很嚴肅嗎？」對方眼中露出一些好奇。
「不。但是看上去有些冷冷的，不好親近。」張妍說出自己對溫之川的第一印象，換得對方極輕的一聲笑。
明明只是第二次見面，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像熟人相處一般讓人感到輕鬆。
溫之川忽然開門見山地說：「你今天來不像只是為了解釋那天的突然離開。」
「我表現得很明顯？」張妍疑問。
「不，這是演員的直覺。」溫之川淡然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