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三十九章 難眠之夜 文 / 蘇紓
遊艇一路乘風破浪，抵達那個杏溪古鎮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五點了。
縱然是常有遊客往來的地方，這樣的時間點，古鎮的街道中也是寂靜得彷彿空城。事先有過聯絡的緣故，離杏溪古鎮最近的張氏下屬企業早已派車在碼頭上等候。
張妍一行人上車之後直奔陳媛溪等人下榻的酒店。
在這麼安靜的時段突然響起的急促腳步聲輕易就驚動了原本在酒店大堂櫃檯後面打瞌睡的前台工作員，她睜開還有些惺忪的眼睛，模糊中看到一個穿著淺駝色外套的漂亮女孩身後跟著三個人，進門以後略作停頓，看到電梯的位置後就直接轉了過去。
「請問你們是要住宿還是找人？」籠罩著這群人的凝重氣氛怎麼看都不是來此地遊玩的遊客，工作員一邊問著，一邊從櫃檯後面出來。
張妍看到工作員把目光牢牢鎖在方年身上。
行伍出身本來就帶了些殺氣，此時方年又是嚴肅無比的表情，也許在這位工作員眼中，會覺得他是跑來尋仇鬧事的**人物？
「找人。」心中一邊分析著，張妍一邊答道，「我家大人出了點事，把妹妹一個人留在酒店裡面了，我是來接她的。」
同樣是板著一張臉，張妍卻佔了年輕漂亮的優勢，工作員對她的戒備要輕微許多。
但是涉及到小孩子，對方還是相當謹慎地要求陪同張妍上樓。
張芊住的房間在三樓比較角落的地方，張妍到門口之後給她撥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張芊模糊的聲音才傳出來。
「小妹，開門，我在房間外面了。」
聽到張妍在電話裡這麼說，張芊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門邊，猛地拉開房門。
「姐姐！」
隨著這聲喊，一個嬌小又溫暖的軀體撞過來，牢牢抱住了張妍的腰，好像生怕是自己在做夢。
見張芊這樣的反應，工作員確定張妍沒說謊後鬆了口氣，但是卻悄悄對她打了個到一旁說話的手勢。
張妍見狀有些茫然地把張芊交給余老安撫，跟了過去。
「姑娘，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什麼的，要不要我幫你報警？」年輕的工作員壓低聲音詢問張妍，目光不時掃向正注視這邊的方年。
張妍一愣，隨即意識到這人是誤會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沒有，我那位大哥就是長得凶一些，多謝你了。」道完謝，看著熱心的工作員離開，張妍等人走進房間裡。
她摟著張芊在沙發上坐下，輕聲詢問母親失蹤前後的事，方年跟余老則分頭在房間裡尋找可能的線索，不知道自己能幹嘛的分公司司機則侷促不安地站在房門口發呆。
小套間中轉眼就只剩下兩姐妹說話的聲音。
「媽媽出門之前有沒有說她去哪？」張妍問。
「我……不知道，我下午玩累了，吃了晚飯就去睡覺，睡覺的時候媽媽還在的……」張芊哽咽道。
也就是說，母親外出是在晚上八點以後？
陳媛溪是個生活規律的人，就算是在外旅行，三餐也肯定會照平常的時間吃，所以張妍可以很快推測出來。
「白天的時候，她跟朱阿姨有說過想去哪裡玩之類的嗎？」出了事，張妍第一反應就是懷疑朱莉亞。
張芊搖頭。
也不能怪她一問三不知，一個才十歲的孩子出門旅遊，心思肯定大半都放在觀察周圍的風土人情上了，哪裡會注意身邊的家長們在做什麼？而現在遭逢變故，張芊心裡早就被不安惶恐的情緒填滿了，更不可能回憶起什麼來。
「大小姐，房裡看上去一切正常。」方年檢查完畢之後說。
心知一時間是不會有更多線索了，張妍轉向送他們來酒店的那位司機：「叔叔，謝謝你送我們來，這麼晚了打擾你真不好意思。余老，麻煩你問一下酒店是否還有空房間，幫這位叔叔訂一間先休息。」
「咦？不、不用了，我在車上瞇一下就可以……」沒想到話題會忽然跳到自己身上來，司機有些慌張地拒絕道。
但余老一生都為張家服務，只聽張家人的命令。現在張妍讓他幫忙訂房間，他便立刻有禮地把人請了出去。性格顯然跟強勢沾不上邊的司機被余老引著走下樓之後，忍不住又回頭張望了一下。
「大小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沒想到這麼有魄力……」對他這種幾乎算是最下層的分公司成員而言，張妍之類身份的人本該是一生都不見得有機會見到的，卻沒想到機緣巧合下，他竟然還能跟對方說幾句話，而且看上去有時待忙的張妍忙碌中也沒忘記安置自己，這點讓司機有些感動。
大概是生長環境不同的緣故吧？大小姐明明跟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年紀，卻像個大人一樣了。
聽到司機的低聲自語，余老側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大小姐像老太爺。」
未免熱心的工作員又有疑問，余老索性訂了兩個房間，但事實上，除了不知道狀況的司機本本分分進房間休息之外，余老跟方年都是繼續留在張芊的房間裡。
還不知道陳媛溪出了什麼事，如果是遇到危險，也不知道造成危險的一方有沒有盯上張芊，他們當然是要陪在張妍姐妹倆身邊以防不測。
「我剛才給大伯打了電話，他也在趕來的路上了。」張妍的身體之前幾年玩得虛了，最近雖然注意調養，卻還沒有養回來。此時她難掩疲倦地揉了揉額頭，對余老說了自己剛才的行動。
「涉及菀小姐，告訴他也是應該的。」余老認同張妍的做法，「大老爺也聯繫不上菀小姐嗎？」
「嗯。」張妍點點頭。
「既然沒有線索，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小姐你們先躺一會吧，這邊有我盯著，余老年紀大了也該休息一下。」方年提議。
儘管張妍內心焦急如焚，但畢竟不是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十四歲小女孩了，所以聽了方年的建議之後並沒有反對。而張芊，大概是之前哭太久，現在看到姐姐來了又放了心，剛才已經挨著張妍睡著了。
請方年幫忙將小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張妍將枕頭豎放，自己半躺在張芊旁邊，把沙發讓給余老休息。
只要合上眼，她就忍不住會想像母親此時可能遇到的危險。
可是為了不嚇到妹妹，張妍也只能拚命克制住自己的思緒，壓抑住身體的顫抖。
此時她唯一能拿來安慰自己的，也只有她是重生而來的亡魂，知道母親的命數不該是在這個時間結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