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21 崔後被罰 文 / 梅花三弄
蕭婉腦海裡一下子清明了許多,忍了又忍,長長的指甲掐得手心生疼,才堪堪止住了衝上去抓花那張臉的衝動。
崔後瞧見她眼裡的恨意,微昂了下巴,眼裡射出惡毒的光芒。蕭氏,當年你命大逃過一劫,今天本宮就要再一次將你踩進泥裡!
雙方眼裡的恨意想要將對方燃燒起來,院子裡的空氣彷彿能聽到火花迸裂的聲音,兩方人馬也護著自己的主子,一邊是氣勢洶洶,一邊也威嚴不可侵犯。
沈傾城瞄了瞄瓊花樹下消失的身影,在蕭婉耳邊小聲道:「臣媳已經讓人請王爺來了,皇上也很快就來了。」
蕭婉心神一震,是啊,如今不能亂了方寸,否則就讓崔氏得逞了。她這是故意相逼,想讓自己發火,她不能上她的當。
沈傾城感覺到蕭婉氣息平復了些,鬆了蕭婉的手,輕移蓮步走向崔後,笑吟吟地對崔氏道:「呀,傾城剛進宮來,正說要去皇后娘娘那裡請安,沒想到娘娘竟先來了,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啊!」
說完還特意行了個晚輩禮,落落大方,竟是完全沒有看到暗流湧動的樣子。
呸,誰要跟你心有靈犀!崔氏不齒地睨她一眼,這個女人還真是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明明都劍拔弩張了,她還能把話說成這樣,哼哼,算是有幾錢厚臉皮的本事。
她厭惡地瞪了沈傾城一眼,癟了癟嘴,「九王妃年紀輕輕莫非也耳背了?淑妃妹妹的安胎藥中發現了益母草,姐姐該知道益母草有致孕婦滑胎的作用吧,皇上懷疑是嬪妃嫉恨所為,本宮是來搜東西的,還請元皇后娘娘好好管束一下你的人。」後面的話是對著蕭婉說的。
「你說搜就搜,把我這個元皇后當成什麼了?」蕭婉恨聲道。
崔後拔高了嗓音:「姐姐,妹妹我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挑釁地一笑,一面揮手吩咐手下人:「來人,給本宮仔細地搜,犄角旮旯都不要放過!」
她手底下的人便躍躍欲試,想要衝進去,瓊華宮的人卻攔著不讓,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互不相讓。
「姐姐,你是要抗命嗎?我可是奉了皇上的聖旨!」崔後再次強調,眼裡殺意頓現。
蕭婉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面上波瀾不驚,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把崔後氣了個倒仰,蕭婉什麼時候段數這麼高了?
沈傾城卻又上前一步,在崔後面前跪下:「臣媳沈傾城接旨!」
見她跪下,瓊華宮中的眾人連忙呼啦啦跪了一大片,崔後古怪地看著沈傾城,一時沒有明白她唱的哪一出。
沈傾城跪了一會兒,只覺膝蓋發麻,便挪了挪,抬頭皺眉看向崔後:「皇后娘娘不是要宣讀父皇的旨意麼?」
崔後驚愕地看著她,沈傾城見她遲遲沒喲動作,便讓人扶了自己起身,慢條斯理地揉著膝蓋,小聲嘀咕:「原來皇后娘娘並沒有旨意,臣妾嚇了一大跳。哎喲,梅丫,待會兒回去一定要記得抹藥油,別忘記了。」
梅丫跟了她多年,如今人大了心思越發活泛,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就苦著一張臉應了,心疼得不行的樣子。
「沈傾城你——」崔後終於明白過來,沈傾城這是分明說自己假傳聖旨,指著她就吼,又看向蕭婉,臉上帶了詭異的笑:「姐姐就是這樣教唆你媳婦的,竟敢對皇上不敬?」
蕭婉雲淡風輕地一笑,徐徐開口:「崔妹妹這是何意?姐姐我可等著你宣旨呢!怎麼又教唆媳婦不敬皇上了,妹妹,這頂帽子姐姐我可受不起。」頓了頓看進崔後的眼睛,意味深長地道:「妹妹是不是忘了,你假傳聖旨已經不是頭一次了。」
崔後眼神一縮,心虛了一下,想起自己此次來實實在在是皇上的口諭,立即又傲嬌地抬起下巴,揚聲道:「本宮奉皇上之命搜查,還請姐姐行個方便。」
說著手一揮,手下的人又作勢就要往裡沖。蕭婉的臉瞬間一沉,清斥一聲:「站住,本宮的地方,豈是爾等奴才能任闖的?」
「娘娘這是公然反抗皇上的旨意了?還是說,娘娘你做賊心虛?不敢讓人進去搜?」崔後已然撕下偽裝的嘴臉,咄咄逼人起來。
蕭婉自然也不退讓,上次她會被她得逞是因為皇上臥病,今天舊事重演,皇上卻好好的,她還有兒子媳婦,沒什麼好怕的,挺直了脊樑寸步不讓。
「崔氏,你的人我信不過,要搜可以,請皇上親自派人來搜!」
「哈哈哈!」崔氏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笑得花枝亂顫,拿手指著一眾人道:「你們聽聽,這竟然是元皇后說的話,跟那無端爭鋒吃醋的婦人有何區別?」說著又斂了些笑,不懷好意地看著蕭婉笑:「你再是元皇后又如何不過白得本宮叫一聲姐姐,這後宮之主還是我崔氏,怎麼,姐姐你不服氣啊?要不本宮多叫你幾聲姐姐,不然今天過後,你可是再也沒有機會聽得到了!」
她幸災樂禍,笑得十分嫵媚,蕭婉早先是因為氣不過崔後在自己的宮裡頤指氣使的樣子,也有些懷疑她會做什麼手腳,此時已經可以肯定,崔後敢如此肆無忌憚,定是掐准了能將自己扳倒,不用說,她還有後招。
「琴歌,請皇上過來!」蕭婉吩咐道,琴歌神色一凜,立即準備離開。還沒等人挪動一步,崔後大聲道:「來人,給我將瓊華宮圍起來,一隻蚊子都不許飛出去!」
崔後本就存了心思,帶來的人很多,立即就分了工,一批人將蕭婉沈傾城和近身伺候的下人團團圍住,一批人已經守住了大門,將守門的婆子制住,琴歌見勢不對,拔腿就往外面跑,可是一跑到了門口便被兩個粗壯的嬤嬤捉住,拿繩子捆了起來。
「崔後,你不要仗勢欺人,等皇上來了,你會吃不了兜著走!」蕭婉氣得厲害,十幾年前,崔氏就算要害自己也是使的陰招,此時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她憑的是什麼?
崔後看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覺無比的舒爽,故意做出害怕的表情:「我好怕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接著厲光一閃,「蕭氏,你是不是希望看到本宮這樣啊,嗯?可惜,皇上此刻正在呵護他的龍嗣,來不了,你回宮才幾天,他就厭倦你了,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裡,他最多掉幾滴眼淚,而且,他恐怕還會覺得,沒了你時時提醒他自己當年錯的有多離譜,他會輕鬆許多,說不定還會感謝我呢!」
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蕭婉忽然出奇地平靜,甚至以一種憐憫的眼光看她,崔後怒了:「蕭氏,你休想皇上來救你,當年不能,今天一樣不能,本宮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又看向沈傾城,「還有你這個婦人,幾次讓我兒出醜,本宮定然也饒不了你!」
「朕還不知道,你本事竟然如此之大!」一道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怒氣,震得崔後花容失色,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怎麼會突然過來?
「臣妾叩見皇上!」蕭婉帶頭跪拜,其餘人也呼啦啦跪了一地,獨剩崔後一人背對著門口突兀地立著,呆呆地不知所措。
「皇后娘娘見到父皇太過激動了吧,連跪拜也忘了。」冷嘯風走過來,嘲諷地一笑。
崔後再也不能騙自己,機械地轉過臉來,那張滿面怒容的臉龐她最是熟悉,不是皇帝冷步雲還會有誰?
「皇……皇上……」崔後木然地喃喃道,眼神已經呆滯。
「崔氏!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冷步雲高大的身影將崔後整個人籠罩著,火辣辣的烈日不見了,只餘渾身的冰涼。
崔後連忙跪下:「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哼,萬歲?朕擔心有你這樣惡毒的婦人在,不早死才怪!」冷步雲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一場大病,他幾乎嚥氣,最後雖然活過來了,但人事已非,他最親最愛的結髮妻已經不在了。
想起那件事,冷步雲眼裡殺意頓現,崔後身子一顫,無助地望著他:「皇上,就算看在跟臣妾夫妻一場,還有天兒和嫣兒的份上,原諒臣妾的無心之失,臣妾也是氣不過了,才說了那些大不敬的話。」嫣兒就是嵐嫣公主,崔後生了一兒一女,很得冷步雲的心。
提起一雙兒女,冷步雲眼中的殺意就消散了些,「既然知道大不敬,還敢說?」
「皇上,臣妾也是為了查淑妃妹妹一事,其他宮裡都搜遍了,只有這瓊華宮,元皇后和九王妃攔著不讓我們進去,才有了這口角之爭。」崔後忙忙地解釋,醒過神來,她的腦子轉得還蠻快的。
沈傾城一聽提到自己,忙開口道:「父皇息怒,都是臣媳不好。臣媳不該在皇后娘娘信口雌黃的時候出言頂撞。臣媳當時氣極了,皇后冤枉臣媳都還能忍,可母后位分在她之上,皇后娘娘竟然以下犯上,說她才是六宮之主,後宮中以她為尊,臣媳以為,宮中還有父皇母后,還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放厥詞,可謂誅心,便據理力爭,請父皇責罰臣媳!」
冷步雲沉著臉審視著沈傾城,像在斟酌她話裡的真實性,冷嘯風在一旁聽不下去,在沈傾城旁邊跪下,大聲道:「父皇,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冷步雲有些頭痛,他若是非要討個公道,他要如何辦?崔氏一門權勢還在,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等他發話,冷嘯風已經開口:「父皇,兒臣以為,母后與您都念著多年的情意,縱使知道回宮對她多有不便,也還是忍痛同意她回宮了。可是今日親眼得見,有人竟然打到母后臉上,母后都沒有還手之力,看著自己親娘一而再再而三受這樣的苦,兒臣心如刀絞,懇請父皇,允許兒臣接了母后回王府,讓兒臣好好盡幾天孝道。」
冷步雲臉色更黑了,怒斥道:「老九,你怎麼也跟婦人一般?你母后是朕的正妻,朕還好好地活著,有誰能欺了去?快起來,此話休要再提!」
沈傾城也扯了扯他的衣袖:「王爺,您這話逾越了,父皇母后自然是要在一處的,你想要盡孝,妾身不是常來看母后麼?難道妾身做得還不夠?」
冷步雲聽她說的正合心意,看了眼地上還跪著的蕭婉,親自扶了她道:「都平身吧,這樣跪著像什麼樣子?」
蕭婉臉色淒淒,眼圈早已紅了哽咽著嗓子掃了冷步雲一眼,「可是,今天的事情還沒完,臣妾不想讓人有機會戳我的脊樑骨。」
「婉兒想怎麼樣?」冷步雲耐著性子道。
蕭婉就看向一旁緩緩起身的崔後帶來的人,恨恨道:「不是臣妾多疑,實在是此前臣妾差點被人陷害致死,遇事都多了個心眼。讓她們搜可以,但臣妾請皇上先讓人驗她們的身,趁著他們還沒有進去,如若他們乾乾淨淨,臣妾讓她們儘管搜,可是要栽贓陷害,臣妾就是再死一次也不能讓她如願。」
一席話說得義憤填膺,冷嘯風看見她眼裡蓄滿的痛苦,知道當年的事給她的傷害太大,眼睛微瞇,看向崔後的眼神就極為不善。
當年蕭婉離開,他也曾懷疑過是崔後動的手,她是最大的得益者,當時以為蕭婉死了,等他病好,朝臣們就上書立後,那是情勢所逼。可是,如今他皇位穩固,不需要看崔家的臉色行事,他想要護著誰,這些日子有誰瞧不出來,他就是要讓人有所忌憚,可是,他的行為似乎引起了反效果,沒能替蕭婉掙來該有的尊敬,反而再一次成了崔後嫉恨她的理由。
想到此,冷步雲沉聲命令:「來人,驗身!」
崔後猶如兜頭被人澆了一盆涼水,她的人想要搜一座宮殿,竟然還要驗身,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皇上不要!」崔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嚴總管已經命人將崔後帶來的人拖走,其中有人不服,奮力地掙扎,乍然就聽到一聲驚呼:「看,那是什麼?」
嚴總管立即命令所有人停止,就見一個小太監腳底下掉了東西,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無所遁形。
立即就有人撿起來遞給嚴總管,他接過來一看,立即面色大變:「皇上,是益母草!」
冷步雲也已經看見了,臉上陰雲密佈,厭惡地瞪著崔後:「好,真是朕的好皇后,來人,皇后崔氏不仁,從即刻起打入冷宮!」
「皇帝且慢!」太后不知何時出現了,就站在眾人不遠的地方,由人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母后,您怎麼也來了?」冷步雲皺起眉頭,心思不停地轉動著。嚴總管見機,上前道:「皇上,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冷步雲點頭,嚴總管立即笑米米地對太后道:「天氣炎熱,請太后娘娘移步正殿說話。」又看著蕭婉,「元皇后娘娘不會怪罪奴才逾越之罪吧?」
蕭婉也想起來,忙向太后行了禮,將太后和皇帝請進了正殿,崔後訕訕地也跟了進去。
太后在主位上坐定,吃了一口茶,威嚴地掃視了一眼,眼裡的怒氣乍現,刀子一樣剜向蕭婉。
「哀家若是不來,你就要殺了哀家的親侄女是不是?」太后用力地杵著手裡的龍頭枴杖,眼裡儘是憤怒。
蕭婉低垂著頭,不替自己辯解一個字,委曲求全的樣子冷步雲便看不過了,冷著聲音道:
「母后,崔氏她心存惡念,要謀害朕的子嗣,還嫁禍於婉兒,企圖一箭雙鵰除了她的眼中釘,朕若再不處置,這個皇帝不當也罷!」
冷步雲的口氣十分生硬,完全沒有絲毫退縮,太后思量片刻,「這裡也沒旁人,可你剛才說要將皇后打入冷宮,這就是欠考慮了。」
「母后,崔氏雖然是你侄女,但也是您的媳婦,她處心積慮要謀害您的孫兒,嫁禍於人,我冷氏一族不要這樣的惡婦!」
「糊塗!」太后揚起龍頭枴杖,作勢就要拍下去,但終究沒有。「皇帝,你雖然不是哀家親生,但哀家一直對你視如己出,一切都是以你的意願為先,你想想,崔家如今樹大根深,平國公戰功赫赫,一呼百應,你若動了皇后,邊境不寧,家宅不合,單憑這一點,口誅筆伐都讓你忙不過來。」
冷步雲沉默許久,就在太后要沉不住氣的時候才開口:「那依母后之見,朕應該如何處置?」
太后終於鬆了口氣:「依哀家看,皇后身不正不能治理後宮,就罰她在寢宮裡禁足思過。」
不待太后說完,冷步雲飛快地站起身,朝太后行了一禮:「母后考慮周詳,兒臣自歎弗如。好,就依母后所言,從即日起,崔氏禁足半年,後宮瑣事就交還元後蕭氏。」又溫柔滴看向蕭婉,「你進宮也有些日子了,應該也熟悉了,往後就麻煩婉兒替朕打理後宮了!」
蕭婉淚眼盈盈,起身福了福:「臣妾遵旨,為皇上分憂本是妾身應盡之責!」
崔後被罰,哪還敢開口,只恨恨地看著蕭婉,太后被皇帝搶白,有氣無處發,也瞪圓了眼睛看著二人,只覺腦海裡氣血上湧,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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