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7 欲擒故縱 文 / 梅花三弄
「什麼?我?」沈傾城詫異極了。方言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下意識就要反駁,只有冷嘯風面帶微笑,看向方元道:「方老大人,內人怕是不太合適吧。」
方言也堅決反對道:「叔父,您怎麼?」
方元急急地打斷道:「王爺此言差矣,九王妃才思敏捷,智慧過人,不輸任何男子,相反,上次的案子若是沒有九王妃相助,下官極有可能冤枉了好人,九王妃絕非普通的女子,下官力薦九王妃參與此案。」
「叔父您是什麼意思?您是說,九王妃能破案?」方言不相信。
「言兒啊,幾個月前,旦兒的案子你還記得嗎?」
方言點頭,看向沈傾城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和不信任,方元深深舒了一口氣,陷入回憶裡。「那時候,我一直以為是許詹殺了曉翠,結果,竟然是旦兒。那時,憑一條腰帶就查出旦兒是兇手的,正是這位九王妃。」
方言此時的表情豈是驚詫能形容,他的瞳孔倏地睜大,目不轉睛地盯著沈傾城,半天反應不過來。
沈傾城沒被人這樣看過,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動物園裡的猴子,任人觀賞。她微微有些不自在,一旁的冷嘯風已經給沉下了臉,敢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的女人,方言你是不想要命了?
「言兒!」方元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袖,方言這才恢復了常態,雙手向沈傾城拱了拱手:「下官眼拙,識人不清,錯把珍珠當魚目,還望九王妃不要啊剛跟我一般見識。」
沈傾城瞬間自我膨脹了,連方言這個古板男人都對她讚譽有加,是不是代表她走出宅門有望啊?
她搖搖頭:「可是,我是內宅婦人,怕是不方便參與吧。」
「怎麼不行?」方元積極地道:「九王爺,下官認為,就給九王妃一個推官的角色,也不會引起別人的質疑。」
方言也點頭贊同,冷嘯風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對沈傾城道:「你看,方老大人對你有多推崇,不知意下如何啊?」
沈傾城抿著嘴笑,「好啊,我卻之不恭了。不過,我還是跟在你後面就好,若真有了官職,你不得被人說三道四啊?」
冷嘯風道:「這樣也好,反正九爺我的名聲也不怎麼額好,帶著老婆到處跑,也不過是增加一項笑料罷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除了四人,另外還抽調了杜知府過來,調查小組算是正式成立,欽差方言為主要召集人,冷嘯風督查辦案,沈傾城從旁協助,其他人群策群力。
總督府衙門,陸占庭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冷嘯風等人一下車,他忙忙地迎上來,態度恭敬無比。
「見過九王爺,欽差大人!」陸占庭恭敬道,待見到沈傾城的時候,很有些詫異。
「下官沒想到王妃也會來,陸平,快去叫夫人來招待九王妃!」
「不用,本王帶她出來見見世面,不勞陸夫人了。」冷嘯風拒絕道。
陸占庭目光微閃,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劃過。陸平在一旁道:「大人,夫人今日一再上凌雲寺還願去了。」
「這樣啊!」陸占庭似乎才想起來,「哎呀,王爺您看我這記性,昨日她好像跟我提過,怎麼竟然忘了?」
冷嘯風一臉平靜,不接他的話,陸占庭有點下不來台,方言在一旁催促道:「陸大人,我們是為陸通的案子而來。」
他微有些不耐煩,陸占庭忙道:「是是是,欽差大人提醒得對!」說著吩咐衙差,「來人,提犯人陸通過堂!」
一名衙差領命而去,冷嘯風抬腳就跟上,方言朝陸占庭抱拳道:「九王爺聽說陸總督御下有方,讓在下帶他到處走走。」
說著也轉身離開了。
陸占庭看著幾個人都走了,有點反應不過來,半天才意識到幾人也是朝著牢房的方向去的,才猛然意識到,糟糕,他們是要親自去見陸通,連忙犯人不過堂候審,主審官親自前往,這真是奇哉怪也!
陸占庭小跑步追上幾人,衙差已經帶著人來到了牢房口,向牢頭稟明了冷嘯風等人的身份,那牢頭點頭哈腰地帶著他們往裡走。()
地牢裡面十分潮濕,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霉味,地上鋪著稀疏的稻草,每間牢房門口擺著一個臭烘烘的木桶,犯人們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自然是臭氣熏天。
即便是見慣了死屍的沈傾城,也有些不適應這樣,不分沈傾城不由加快了步子。
到了最裡面的一間,總算是好了些,獄卒打開牢門,恭敬地請幾人進去。
這件間牢房比其他的已經乾淨了許多,裡面的稻草是新的,一個人蜷縮在上面,臉對著牆壁,看不清樣子,但應該是陸通。他身上蓋的棉被也是新的,看著還算整潔,大概是陸占庭看在同族的份上給予了照顧。
陸占庭從未進過牢房,頓覺得晦氣又難受,九王爺都來了,卻又不得不忍下來,朝地下喊:「陸通,九王爺和欽差大人來了,還不快起來!」
那陸通翻身坐起,一下子激動起來,視線在幾人面前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陸占庭那張有些發福的胖臉上,眼神漸漸暗下去。
方言見狀道:「陸通,你對受賄一事有什麼要說的嗎?」
陸通不答,耷拉著腦袋,十分萎靡的樣子。
「陸通,欽差大人問你話呢!」陸占庭不悅地吼道。
陸通這才緩緩抬起頭,嘲諷地一笑:「怎麼,我都已經簽字畫押認罪了,你們還問什麼,直接將我斬首就行了,不能給我留一口氣到閻羅殿報到嗎?」
方言皺眉,「陸通,你不用試圖激怒我,案子疑點很多,你要是有冤屈,大可以跟我和九王爺說,我們不信,一個百姓口中的陸青天,會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狼。」
陸通身子微微一顫,迅速地低下頭,似乎有所觸動。冷嘯風又道:「陸通,貪污受賄是大罪,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你的家人想想,他們都在外面苦苦等著你。你知道嗎,你的妻子為了你的事四處求人,還有生養你的父母,你是要配合我們查案,還是要讓他們傷心絕望,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哈哈哈!」陸通忽然仰臉大笑,看著冷嘯風:「我說過了,事情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們就不要再問了!」
「是嗎?那贓銀呢?」方言見他油鹽不進,冷笑道,「我方言不會胡亂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你陸通是有罪無罪,一切都要拿證據來說話。」
陸通聽聞此言,忽然嗚嗚哭了起來,一個大男人,雙手捂著臉傷心地慟哭,看上去很是孤寂無助。
沈傾城站在一旁看著,忽然有些動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陸通不像是那種人,秦湘柔還有些福氣。「陸大人,秦湘柔以前是一個嬌蠻的千金大小姐,她為了你的事情,四處求人碰壁,最後不得已來找到我,在這之前,她與我有過不愉快的交往,她這樣為你放下自尊,你難道不該為了她做點什麼嗎?」
陸通頭垂得更低了,沈傾城繼續道:「就算你不領她的情,你的父母呢?聽說你的俸祿不高,他們如今還在省吃儉用,現在就這樣,那等他們老了要尋求依靠的時候,能依靠誰呢?」
「好了,不要再說了!」陸通拚命地晃著腦袋,眼睛赤紅地盯著沈傾城:「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我不認罪又能怎麼樣?還不如死了乾淨!啊——」
他突然猛力地嘶吼一聲,狀似癲狂,沈傾城嚇得退後一步,冷嘯風將她護在身邊,抬手制住陸通,反手一轉,將他手臂反扭,陸通痛得齜牙,倔強地不肯發出任何聲音。
「陸通,不管你怎麼想,我們都要將事情徹查清楚,本王告訴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前往鹽關縣,你須得跟我們一道去!」冷嘯風把話挑明,再無心待在這裡,拂袖轉身,擁著沈傾城大步離開。
入夜,四周漆黑一片,趁著夜色,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總督府衙,輕盈地落在房頂上,健步如飛,腳下的瓦片愣是沒有發出一點細微的響聲。
黑影避過巡邏的官差,貓著腰奔向府衙大牢,兩名守門的獄卒筆挺地站著,眼皮卻耷拉著,明顯地陷入了睡眠狀態,看來多年的獄卒生涯,早練就了一身的好本領。
「匡——」硬物落下的聲音,獄卒被驚醒,互看一眼,警戒地逡巡四周,「誰?」
四週一片寂靜,只有細微的風聲在回答,又是一聲響起,其中一個獄卒看著另一個,豎起耳朵聽著:「什麼聲音?」
「咦,鬧鬼了不成?」獄卒乙有些怕怕的。
獄卒甲覷了眼黑黑的夜空,支使同伴:「去看看?」
獄卒乙忙搖頭:「要去你去!」
「要不,咱倆一起?」
兩人達成共識,往外面走了幾步,不敢再向前,此時,房頂一片黑影悠然飄落,悄無聲息地潛進了牢裡,四名獄卒坐在桌旁喝酒取暖,已經微醺。
黑影順利地避過眾人,桌上的人無一人發覺,一直到最後一間牢房,他打燃火折子,從身上拔下一根竹管,看清被褥中凸起的人影,對準黑絨絨的毛髮,「咻」的一聲,正中目標。他眼睛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轉身準備離去。
「抓住他!」忽然一聲厲喝,原本該醉倒在桌上的幾名獄卒忽然湧過來,堵住了他的去路。黑衣人頓時傻眼,一步一步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