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愛你 121 顧臣雨被捕 文 / 予感
花都巴黎,是一個既喧嘩又寧靜的地方。
吳建道將夏靜帶到一家遠離繁市的醫院,質樸的院牆高高豎起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與世隔絕,夏靜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帶她來這裡。難道,她的父親在裡面嗎?
「這是一家精神病院,你進去吧。」吳建道說著便把一張探視證遞到她面前。
夏靜接過一看,果真在上面看到了父親的名字。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夏靜多有不解。
吳建道歎了口氣,「本來,我要他離開邕城是為了不讓他手中的結婚證變成別人威脅的把柄,而巴黎是他能辦簽證最快的地方,所以就替他買了機票讓他來到這裡。可是沒想到,我在巴黎的眼線卻告訴我,他來巴黎以後幾乎夜夜買醉,那一天他發酒瘋就在街上鬧事,還錯殺了一個路人。如今我為了保他,也只能出主意讓他裝瘋賣傻。他這才從警局出來進了精神病院。」
夏靜鬆了口氣,她還以為,她即將要見到的是發了瘋的父親。
「謝謝你。」第一次,她對除了魚頭以外的人道謝。
「不用謝我,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她點點頭,然後打開了醫院的大門。
在護士的帶領下,她來到一個封閉緊密的房間。從外面看去,窗口很高,沒有玻璃,只用水泥磚砌成格網。護士用鑰匙打開了拴在門外的大鎖,再三囑咐夏靜要小心,這才放她進去。
房間不算大,佈局也很簡單。所有的東西都是圓的,沒有稜角。
施弦正耷拉著頭坐在床邊無所事事,只是望著從窗戶外灑下的細碎陽光默默發呆。他的背影顯得很落魄,肩膀比之前瘦了好多圈。
「爸……」夏靜默默的來到他身後,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施弦正一開始還沒有回應,雖然聽到了聲音,可卻以為那是幻覺。
「爸,是我,靜……」夏靜又喊了一聲。
施弦正這回算是聽清了,緩緩抬頭,然後往後轉去。
看到她的剎那,他驚呆了!
不用任何的檢測,就憑那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與他分離有十年的女兒!
「靜……」他突然有些哽咽,搖晃的撐著身子站起。
「是我,爸,我是靜文,我來看你了。」夏靜挪動腳步與他慢慢接近,就在她觸碰到他手臂的那一刻,她終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撲上去抱住了他。
施弦正估計這輩子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機會在巴黎見到女兒!那該需要多大的緣分,才能讓他們父女重新團圓?
他們緊緊擁抱,這一刻就像幾輩子一樣漫長,直到他們都覺得累了,才將彼此緩緩鬆開。
「靜,你長大了,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施弦正撫摸著女兒的秀髮,慈祥的說。
「爸,可是你卻老了很多。」夏靜看著好心酸。比起前不久在報紙上看到的他的照片,現在真實出現在眼前的她的父親,頭髮上的黑色已經褪了大半,眼角的皺紋也更深了。
她知道他有心事,而且還和她害死的辛雅彤還有很大關係。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父親,愛那個女人,當然,那或許也不是愛。
「靜,你這些年究竟去什麼地方了?媽媽對你怎樣?」施弦正將她拉到床旁,兩人開始面對面的敘舊。
說起自己跟著母親的種種過去,夏靜的心底又附上一層陰霾。她怎麼會好?就因為她的樣子酷似父親,所以母親對她恨之入骨。但她不想讓父親擔心,於是說:「還好,都還好。這些年我學了一門技術,雖然頗為冷門,但也可以混口飯吃。」
施弦正「哦」了一聲,似乎頗感興趣,「什麼技術?現在你做什麼行業?」
夏靜撇了撇嘴角,「化妝技術,我現在的職業是——入殮師。」
施弦正驚了好一會,像是沒想到女兒會進入那樣一個令人聞之喪膽的行業。而就在驚詫過後,又有另一個消息讓他差點扇了女兒一個巴掌。
「爸,你的事我在報紙上也看到一些,但是我知道,你結婚證上的妻子,並不是叫那個名字。她叫辛雅彤,對嗎?」
施弦正點點頭,不過也很是奇怪,她怎麼會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不過爸你放心,以後你也不會在見到她們,無論是姐姐或是妹妹,也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夏靜本以為,他聽到她為他報了仇,會開心的,可是沒想到,施弦正的面色突然沉了下來。
「不在這個世上了?什麼意思?」
「死了啊,特別是辛雅彤,她已經活活被我拋下大海餵魚去了。」
施弦正蹭的站起,臉色瞬間劇變!
「你說什麼?你把辛雅彤給丟進海裡了?你!」施弦正鐵青著臉,心中的火焰又再度燃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親手把你的弟弟或妹妹給毀了!」
聽到他最後的那句話,夏靜這才驚了魂魄。
「什麼弟弟或妹妹?她肚裡的孩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施弦正氣得好半天說不出話,緊握著拳拚命跺腳。可這又能怪誰呢?
「你啊,你……」他憋紅了臉,最後才說出了原由,「她肚裡的那個孩子,是我的親骨肉啊!」
夏靜幾乎要暈厥,這怎麼可能!?
「雅彤在巴黎以艾雅的身份和我相處,我們一起去教堂結了婚,然後她懷了我的孩子卻跑出去誣賴是別人的,我恨她是沒錯,可是,她肚裡的孩子,卻是無辜的!」聽到還沒有出生便夭折的孩子的厄運,施弦正只覺得心如刀割。
夏靜怔得說不出話,原來她在懲治別人的同時,也害了自己的父親受到懲罰!在這個世界上人與人的聯繫居然是這麼微妙,就像是一道解不開的關係鏈,你越不會想到的事,就越會發生。
父女倆突然出現了長久的沉默,直到外面的護士通知夏靜要離開了,她這才有些不捨。
「爸,我會接你出來的,你等著我!」她臨走前也總算說出了讓他欣慰的話。
施弦正慘笑,或許人真的不能讓自己作惡太多,貪慾太多,否則報復不是在自己身上,就是在後輩身上。於是他又將女兒喚回,從包裡掏出了他與辛雅樂的結婚證,遞到她面前。
「把這個東西交給帶你來看我的那個男人,我想,他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夏靜接過,緩緩的點了點頭。
吳建道一直站在門外等著,聽到身後傳來腳步,下意識的回過了頭。
「他給你的。」夏靜沒有多說,直接把結婚證交到他手中。
吳建道看了一眼,唇角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就是他要給花澤語帶去的禮物,而且也該是時候讓那傢伙知道,辛雅樂還活著的事實了。只是,不知道另一個男人和她發展到什麼程度了?花澤語應該還來得及挽回吧?
……
荷蘭,海牙。
顧臣雨又牽著辛雅樂在鋪滿鮮花的田野中走著,微涼的風吹在他們臉上感覺如此的愜意。他多希望,他能一直牽著她走下去,直到白頭。風燭晚年,他也一定會讓她安靜的躺在自己的懷裡靜靜辭世,這輩子他都不會拋下她先獨自離開。
他是一汪永不停歇的泉水,執著的,在他認定的那顆石頭上日日夜夜的雕琢。
他幾乎耗盡了畢生的時間去守候她,直到這個奇跡真的發生了,他又覺得是那麼的薄弱。
他看到她在花叢中笑,他看到她在蝴蝶中嬉戲,她的身影已經融化在他的視線中,是那麼耀眼,耀眼到他連自己都看不見了。
「雨,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我們照相!」她朝他搖手,高舉手中的相機。
他小跑著奔去,她將相機遞到他手裡,示意他去找別人幫他們照。
他隨處望了一眼,最後將相機交到一個東方人手中。辛雅樂已經選好一處風景站在那裡,直到顧臣雨重新回到她身邊,她突然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在他面頰上印下一吻。而她這調皮的動作,不偏不巧被相機的鏡頭化作永恆。
陽光普照,漫射在這對璧人身上,任誰看了,都會由衷羨慕。
如果時間能就此停留,那就好了。
她遠遠的看到一座教堂,於是又拉著他往那邊走去。
「雨,我們去祈禱吧!」她興奮的喊著。
教堂周圍環繞著很多風車,辛雅樂更是心動,猛的喊顧臣雨多拍幾張。直到她的聲音因為興奮而顯得嘶啞了,她這才緩過神來與他走進教堂。
彩色玻璃的倒影映射在神父臉上,他滿面的笑意,似乎在等待需要他的人前來禱告。
他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向他們問好,然後緩步走到神台前。
「雨。」她突然神秘的,向他伸出一個拳頭,緊握的掌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
他也微笑,然後同樣伸出一個拳頭。
「你這裡面不會也放了東西吧?」辛雅樂好奇的問。
「你猜。」他笑得更明媚,晃在她眼中就像一道絢麗的彩虹,讓她久久沉醉。
「那你先猜我的,我再猜你的。」她似乎頗為得意。
他抿嘴,然後搖了搖頭。
「好吧!不猜就不猜。」她似乎有些心急,然後比他早一步鬆開了手指。
他垂眼,看到她小巧的掌心上,竟放著一杖用情人草編織的指環,上面還摻著些許泥土的印跡,而那芬芳的清香卻已經暗示這個指環是她剛才偷偷做的。
此時他只覺得心潮澎湃,於是也露出了自己手中的那個秘密。
她不由得驚訝,因為在他掌心中靜坐的也是一杖編織的戒指,只不過,那是用薰衣草的做的。
他們相視而笑,感歎於彼此的默契。
「我們讓神父做個見證,算結婚了嗎?」她有些激動的問。
「當然不算,但卻是一個必經的程序。」
「那我們先去見證。」她拉著他眼中滿是期待。
他的神情又出現一片彷徨,他可以這樣做嗎?可以不顧後果給她希望,然後又徹底的抽身離去?
「你看我們戒指都有了,為什麼不就選在今天?」她一直在等他回復,或許在外人看來,是她主動攀上他的。可她並不介意,因為她知道,幸福要靠自己爭取。
「樂……」似乎只要碰到這個問題,他的俊眉就會皺起。
「嗯?」她應了一聲。
「結婚的事,還是等你恢復記憶再說吧!」他說著,將掌心的「戒指」遞到她手裡,然後轉身走出了教堂。
她忽然倍感失落,究竟是什麼原因,他一定要等到她完全康復才肯考慮結婚?她都不介意了,他為什麼又要硬撐?她的腦子裡似乎又想起那個暴風驟雨的夜晚,他對她說的每一句痛徹心扉的話。
他是不是說過,他只是代替別人守護她,所以不能給她帶去愛嗎?
「雨!你能不能告訴我失憶前的事?澤語是誰,為什麼我只記得他的名字?」她快步朝他追去,一把攔在他面前。
他的腳步被迫停住,面對她的逼問,他的回答顯得是那麼的不情願。
「澤語,他……他才是你愛的人……」
她微微一怔,這個答案雖然她心裡早有猜過,可是真正聽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越過她繼續前進,卻在與她擦身而過的剎那,他又忍不住拉過她的手與她一起離去。他們終於走回住所,洛子嫣和龍浩天已經將晚餐端上了桌。
「回來得正好,吃飯了。」洛子嫣微笑著朝兩人打招呼,這幾日以來,她已經強迫自己接受他們相愛的事實,看久了,心裡的痛也便麻木了。
向來開朗的辛雅樂這次只是默默的點頭,然後拉出椅子機械的坐下。
龍浩天似乎也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微妙變化,但也沒有多問,依然如常的與他們攀談起家常。
洛子嫣說這幾天都閒在家中沒事,於是讓龍浩天帶她到市場上買了些常用的畫具。每天醒來就跑到河岸邊與自發形成的寫生隊伍一起畫畫,也漸漸愛上了這個打發時間的活兒。龍浩天也一直潛心研究市場經濟和股票,顧臣雨給他帶來的書他都一一讀過,收穫果然不少。
在海牙的日子過得果然比巴黎更加愜意,顧臣雨很喜歡這樣的生活,辛雅樂也很適應。辛雅樂現在也還在喝著龍浩天給她開的中藥,並逐漸取代了西藥的治療。而最後一次去醫院檢查的拍片結果也顯示,她大腦的血塊已經全部消散,只是,為什麼她的記憶還沒能恢復,這個問題大家似乎都無法做出準確的回答。
今夜臨睡前,顧臣雨沒有去她的房間哄她入睡,而是獨自坐在房間的飄窗上望著遠處的花海默默發呆。在他手裡,一直捧著從國內帶來的dv,這段時間,他每天總會將儲存在裡面的鏡頭重複播放好幾遍,直到終於困了,他才安然入睡。可是今天他似乎分外疲倦,在窗邊靠著靠著,就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醒來的時候房間裡的燈還在亮著,只是,他萬萬想不到,辛雅樂會出現在他身旁,並且她的手上,正握著他的dv。他的面色不由得一陣蒼白,急於搶過她手中的機子重新放好。
「雨,我都看過了。你還要騙我嗎?」她將dv背到身後,目光專注的看他,「我們一直相愛的,這裡面的都是證據。」
突然間他只覺得無法向她解釋,那些畫面,都是她在被花澤語趕出花宅時他接納了她而拍的。
「我知道你愛我,從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而我也說了我愛你,為什麼,你就是一定要等到我恢復記憶了才和我結婚呢?」她就是無法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證明他對她的愛是那麼的真切,難道,他就只願意這樣對她好,而不願意得到她嗎?
他又是沉默,從飄窗下起身想走出房外。可她卻突然從身後擁住了他,將臉埋在他的背上。
「臣雨,無論我以前愛過的是誰,請你相信我,現在的我是愛你的,就算我恢復了記憶我也一樣會選擇你。那些過去的往事,既然上天讓我忘記,那我又何必再去想起?只要我知道,現在愛我和我愛的人是你,這就夠了!」她的眼淚無聲落下,她相信現在對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他只感到背後那嬌小的身軀在微微顫慄,而他的心何嘗不是如此?
矛盾不止一次,猶豫也不止一分。他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的接受現在的她嗎?
可是,就算他答應了她要結婚,但她的自由卻還是被那本結婚證困住。他找不到那個拿了她的結婚證飛往巴黎的男人,一切都是那麼杳無音訊。這一點,他又該如何向她解釋?
除非她願意等,兩年以後他還可以幫她上述離婚。
「臣雨,我還是叫你臣雨好嗎?這樣至少能讓你清楚,我呼喚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她還在貪戀他溫暖的背,頭埋在那裡不願意抬起。
他點點頭,心裡很是高興。
「告訴我以前的事好嗎?我只聽我們的事。」
他真的無法再拒絕她了,那樣的柔聲細語已經融化了他本來就脆弱的心房,讓他漸漸恢復勇氣。
「好,我告訴你。」沉默許久,他也終於回答出她想要聽到的話。只是,他將要告訴她的,也只從香灣的那些片段說起。裡面沒有別人,只有他們。
這一夜,她又一次窩在他的懷中,聽著他給她講的故事,緩緩入睡。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就在他決定接受她給他帶來的愛意時,變化再一次發生了!
清晨的敲門聲吵醒了屋內所有的人,大家紛紛起來,而顧臣雨也比別人早一步將門打開。
一群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衝了進來,站在最前面的人高舉著證件,朝屋內的人大喊:「我們是國際刑警,現在有權逮捕顧臣雨先生,作為m國邕城殺人事件的第一嫌疑人接受法律的判決!」
話音剛落,顧臣雨的手立即被他們拷上枷鎖!
辛雅樂差點暈了過去,這究竟是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