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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83 冥冥之中割不斷的緣分 文 / 香草依依

    母親勸我:「來茴,不要怪銘晟了,你爸已經不在了,他在天國一定希望你好好的,他用命換你活下來,不是為了看到你和銘晟弄成這樣。」

    江母也勸我:「來茴,你爸一直堅持要給你換血,銘晟也很痛苦,他也掙扎了很久,如果不是那麼怕失去你,他不會答應你爸的堅持。」

    呵,我再次冷笑,我質問江母:「那現在我爸躺在了太平間,他就沒有失去我了嗎?我情願懷著對他無限的留戀離開這個世界,也不要活下來接受這樣痛苦的事實!」

    我開始排斥見到江銘晟,並且我的身體又開始惡化,雖然已經脫離了血友病,但心裡的傷終究無法治癒,發燒,吐血,不能進食,身體嚴重虛脫,一系列的問題讓醫生都開始束手無策,拖了三天後,已經接近奄奄一息。

    母親和江母一直坐在我的病床邊痛哭,可是我自己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27歲,我流光了一生的眼淚,倘若活下來,餘生我向上帝保證,不會再流一滴淚……

    醫生最後一次檢查我的時候,他用燈照我的瞳孔,然後宣佈:「已經沒有希望。」

    江銘晟崩潰了,他一拳砸在醫生的臉上,揚言如果醫生救不了我,要讓他們整個醫院來陪葬!

    「她是自己沒有活下來的**,我們也無能為力!」醫生解釋。

    江銘晟聽了他的話,衝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咆哮著吼道:「季來茴,你給我好好的活著,帶著對我的恨,好好的活著,你就這樣死了,你對的起你父親嗎?你讓他白白的丟掉一條命嗎?再怎麼不想活,也要因為恨我而活著!!」

    這些話真的刺激了我那顆隨時都想停止跳動的心臟,帶著他的恨,好好的活著……

    「你父親的手術單上是我簽的字,如果我不簽字,你父親不會死,我就是自私的想讓你活著,只要你活著,別說是你父親的一條命,就是付出再沉重的代價都可以!!」

    手指重重的顫抖,他成功了,他激起了我想活下來的**,我想活著,只是想看著他,如何過著沒有我的日子!

    ……

    「來茴,醫生說你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江母輕輕的撫摸我的臉頰,我不說一句話。

    自從那天醒過來後,我不再喜歡說任何的話,但是我變得安靜了,我再也沒有歇斯底里過,也再也沒有哭過,鬧過……

    「我能打電話給銘晟嗎?」她諾諾的說了句。

    一個月了,沒人敢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今天江母終是沒忍住。

    「不必。」冷冷的兩個字,愛情在我父親死的那一天,就跟著一起死了。

    江銘晟在一個月前,因為我一句「只要你離開,我就好好的活著!」黯然離去……

    「阿姨,你把我母親叫過來,我有話想跟你們說。」

    沉思了良久,我終於決定要結束和江銘晟的一切。

    母親進來了,她已經漸漸走出失去父親的悲痛中,江母和她並列坐在我的病床前,我起身從床上走下去,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她們面前——

    「來茴,你這是幹嗎?!」江母連忙上前拉起我。

    「媽,阿姨,我想求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母親疑惑的凝視我,江母輕聲問:「什麼事,你儘管說。」

    「請你們告訴銘晟,我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母親和江母都震驚了,她們不可思議的同時質問我:「為什麼?」

    我沒有流淚,而是疲憊的說了句:「我累了,真的太累了,這份感情耗去了我五年的青春,這五年,我流光了一生的眼淚,原本一顆完整的心變得千瘡百孔,這份愛縱然曾經也給我帶來了幸福,卻終究抵不過漫天的心傷。」

    江母輕聲的哭了:「來茴,這對銘晟來說,是接受不了的打擊!」

    「難道你忘記他為什麼捨得離開你了嗎?就是因為你說只要他離開,你就好好的活下去,你現在讓我們欺騙他你已經死了,不是把他往懸崖裡推嗎?」

    母親也含淚的質問我,她們都還期待著我和江銘晟能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躺在病床上,明明知道父親要拿命來救我,我卻什麼也阻止不了,而我愛的人卻連唯一的希望也不肯給我,那種痛苦,比起他失去我來說,算得了什麼?」

    停頓了一下,我又說:「阿姨,是你曾經跟我說,愛人沒有了可以再找,父母沒有了也可以再找嗎?我以為他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可事實上他卻是最不理解我的人,從我父親死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也就徹底的完了,看到他就會讓我想起父親,想起那種絕望而又無助的痛苦,父親換我活下來,就是希望我好好的活著,你們真的還以為,留在他的身邊,我就能開心嗎?我就能活的很好嗎?」

    母親沉默,江母失聲。

    「我的人生,我想重新開始,請你們答應我!」

    說這些話,我心裡很平靜,這不是一天兩天的想法,而是從我活過來的那一天,就已經萌生了,以前我為了江銘晟活著,後果是我父親因為我死了,那麼,以後,我就為自己活著,我不再為任何人活,也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為我死……

    「好!」

    終於江母同意了,她落寞的說:「如果我的兒子不能讓你感到幸福,那我也不會強留你在他身邊。」

    辦理出院手續的那天,母親再次問我:「來茴,你真的決定了嗎?」

    「嗯。」我平靜的點頭。

    「你們曾經那麼相愛,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母親還不死心。

    「媽。」我語重心長的喚了她一聲:「江銘晟是給過我不少幸福的感覺,可是更多的卻是痛苦,我認識他五年,他折磨了我三年,最後這二年,也是過的如此蒼白,我是真的累了,太累太累,以後不管去哪裡,只要不跟這個人有關係,去哪裡都沒關係……」

    時光和破碎的愛情,被埋葬在一起不停地發酵,終於變了質。

    出了愛德華醫院,外面的陽光異常的刺眼,我戴上一副純黑的墨鏡,以後的以後,可能都無法再適應如此燦爛的光線。

    江母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號碼,為難的望了我一眼——

    「銘晟,什麼事?」——

    「她……身體好多了,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能出院。」——

    「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

    ……

    掛斷電話,江母重重的歎了口氣,再次望向我,很無奈的凝視。

    秋風蕭蕭,細雨綿綿,濱海萬鳳山上,一棵棵柏松包圍著一座墓園,天空都是灰濛濛的,今天下葬的是季家唯一的女兒季來茴。

    整座小鎮都轟動了,曾經他們眼中視為破鞋,視為不潔女子的季家女兒,卻在離家不到半年就死了,這不得不讓他們感到震驚,同時也感到隱隱的心虛,畢竟他們都曾鄙夷過她,也曾取笑過她,死去的人,總會讓活著的人感到不安。

    母親的痛哭聲,讓所有的人都相信,我真的死了,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再有季來茴這個人。

    我們是三天前到的濱海,我和母親深夜回了家,接著第二天就傳出謠言,季家女兒染了怪病,已經沒有治癒的希望,而執教一生的季父竟然也同時病危……

    大家都很好奇,卻沒有人敢進我家的門,一來怕沾上晦氣,二來是因為心虛。

    江母還留在濱海的酒店,我們商量好的,我回家的第三天,讓她通知江銘晟,我已經不治而亡,所有的細節都安排的滴水不漏,我既然想離開他,就不會再給他任何質疑的機會。

    江母還留在濱海的酒店,我們商量好的,我回家的第三天,讓她通知江銘晟,我已經不治而亡,所有的細節都安排的滴水不漏,我既然想離開他,就不會再給他任何質疑的機會。

    下葬過程都是江母安排人操辦的,真實的程度沒有人會懷疑。

    江母當著我的面把電話打給了江銘晟,她話沒說完,電話裡就只剩下忙音!

    「來茴,銘晟一定……接受不了……」

    江母失聲痛哭,她心疼他兒子,心疼我們無法延續的愛情……

    「沒有什麼過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終有一天,我會在他的生命中像一部電影落場謝幕——

    母親把我藏在堆雜物的閣樓上,我知道,他來了。

    砰一聲巨響,院子裡的門被推開,接著我聽到了江銘晟咆哮的聲音:「季來茴,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沒死,你不可能會死,你給我出來!你不要躲著我!!你就算躲到地底下,我也能把你掘地三尺挖出來!」

    「銘晟,你冷靜點,來茴真的去了,你冷靜點……」江母難過的抱住她兒子,江銘晟用力一推,把江母推開了,他失去理智的衝他母親怒吼:「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會替我好好照顧她,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嗎?你告訴我她在哪裡?!她不可能會死!!」

    他堅持的說著我沒有死,悲痛的堅持著,不管是我母親,還是他母親,不管她們說了多少遍我已經死了,他始終是不相信,也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給我搜,裡裡外外全部都要搜,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江銘晟吩咐帶來的人,七八個男人接到命令,真的開始搜了起來。

    「銘晟你不要這樣!來茴的墳墓就在山上,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母親含淚拉住他的手。

    江銘晟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管是誰說的話,他都不肯信半句。

    「你們給我滾出去!」江母對那些搜查的人訓斥,接著怒吼江銘晟:「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來茴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即使再怎麼難以接受,你也要接受!!!」

    母親掩面而泣,我穿過閣樓的縫隙,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她質問江銘晟:「如果來茴沒死,她會留在家裡嗎?你讓這些人就是把地翻三遍,真的就能翻出你要找的人嗎?活人可以找,可是她已經不在了,活著的時候你不肯放了她,難道現在她死了,你也不肯放過嗎?」

    心開始輕微的痛,在經過所有的巨痛以後,我以為再也不會痛了,可是當母親這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還是有知覺。

    江銘晟,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嗎?你給我的愛,和你給我的痛,到底哪個多一點,你有試問過自己嗎?

    「帶我去。」

    地久天長的沉默後,江銘晟終於開口了,整個人靜的可怕,明明是有著不能承受的悲傷,卻全都壓抑的不暴露絲毫。

    他們走了,去了我的墓地,當週遭居於平靜,我慢慢的走出了閣樓,然後化妝,化濃濃的妝,然後戴假髮,戴墨鏡,直到把自己偽裝的連自己也不認識,我才悄悄的沿著小路去了山上。

    風還是狂亂的吹,雨還是細細的下,鞋子上沾滿了泥水,我藏在一棵松樹下,凝視著遠處的一舉一動。

    江銘晟用手撫摸著墓碑上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雨水打在他身上,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沒有一句話,沒有一滴眼淚,絕望的背影透著沉重的隱忍和悲傷。

    我們何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是緣分不緣分的問題,而是我們之間存在了太多的問題,如果不想累,那麼分開就是唯一的解脫。

    一個小時。

    二個小時。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終於,天暗了,整片墓地除了給人留下陰森的感覺,再也沒有任何的希望和幻想,江母上前不知跟他說了些什麼,他無動於衷,接著母親又走過去,他還是無動於衷,五六個小時,他就那樣沉默的坐在我的墓碑前,一遍遍的撫摸著我的照片。

    「夠了,你還要在這裡做多久?如果來茴還活著,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江母忍無可忍的咆哮。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就把你折磨成這樣,你把我江家的臉都丟光了!若是你外公還活著,他一定會對今天的你失望透頂!」

    ……

    「你就是在這裡坐一輩子,也改變不了她已經死了的事實!她一定會嘲笑你,費盡心機最終卻還是沒能留的住她,現在又算什麼?活著的時候得不到她的諒解,死了就想得到她的原諒嗎?」

    遠處的我,深感江母的話說的無情至極,雖然這些都是我想說的,可是即使我對他充滿了恨意,我仍然也不可能說的出來,江母卻為了激將他,而狠心的雪上加霜!

    砰……

    我緊緊的摀住了唇,心裡微微的疼痛感驀然變得強烈,我看到了江銘晟一拳砸在了墓碑上,接著又是一拳,一拳接一拳的砸著,江母哭著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他:「銘晟,媽求你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這樣子讓媽怎麼活的下去……」

    江銘晟終於停止了所有的瘋狂,然後,風停了,雨也停了,只是黑夜還是黑夜,他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和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一樣,冷漠的不再有絲毫感情。

    他走了,沿著那條崎嶇的山路,一步步的離開了,落寞的背影,透著寒冬的蕭條。

    從此後,我們真的是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再是誰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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