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5 命運最殘酷的打擊(送巧克力的青青加更) 文 / 香草依依
「來茴!!!」
從海水中飄浮上來的我,聽到一聲痛心的吶喊,模糊的雙眼漸漸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奔過來,那個人是江銘晟,是我心愛的男人。
他用力脫掉身上的西裝,毫不猶豫的跳下海,奮力的向我們游過來,林美琪就在我的前面,如果是別人要救的話肯定是救最近的,可跳下來的人是江銘晟,如果他先救林美琪,我的心一定會痛的情願死在這海底……
江銘晟的身影越來越近,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我莫名想起了江母曾經質問過她兒子的話——
「如果我和你媳婦同時掉進海裡,你先救誰?」
這是最古老也最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可現在,在不知生死的情況下,我在心裡默默的問江銘晟——
「如果我和你曾經愛的女人同時掉進海裡?你先救誰?」
這次就算再怎麼難以回答,也沒有關係了,因為事實上我們真的同時掉了下來,而他也不需要回答,他的行動就可以說明一切……
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四周靜悄悄,一個人影也沒有。
努力支撐著坐起來,我看到了右邊的床上躺著林美琪,她還沒有醒來,一張側臉極是蒼白。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打開,洛慧手裡拿著一堆零食走了進來,見我醒了坐在床上,很是驚喜的問:「這麼快就醒啦?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我搖搖頭,問:「江銘晟呢?」
「他公司有急事,先走了,讓我留下來照看你……們。」
可以看的出,洛慧很不情願。
「江銘晟跳下去救人的時候你都看到了吧?」我虛弱的問她。
「是啊,可惜沒有記者在場,不然你未來的老公可以好好出出風頭了,那叫一個英勇啊……」
「他先救的誰?」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洛慧聞言一巴掌拍在我頭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那還用問,當然先救你了,她算哪要蔥啊?!」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林美琪。
心情驀然變得很好,這是我很意外的答案。
我以為林美琪曾經救過江銘晟一命,以他重情義的個性,必然是先救起離他最近又是曾經愛過的女人,雖然這樣會很讓我難以接受,但也是合乎常理,不過當我聽到洛慧說先救的我時,還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我跟你說啊,這瘋子等會醒了,你得趕緊讓江銘晟給她送精神病院去,免得她下次又想出別的方法對付你,你沒看現在網上的各種情敵小三互鬥的新聞,那叫一個激烈啊,什麼拿刀砍啊,潑硫酸啊,放狗咬啊,各種各樣的手段,真叫人防不勝防……」
我沒理會洛慧,她一向很誇張。
天黑前江銘晟來了醫院,一進病房就焦急的詢問我:「沒什麼事了吧?」
「嗯,我沒事,倒是她……怎麼還沒醒?」
順著我的手指江銘晟把視線移過去,很沉重的說:「醫生說她受了嚴重的刺激,可能要好幾天才能醒過來。」
洛慧站在一邊心虛的低下了頭。
「那等她醒了怎麼辦?」
「看她的狀況再決定吧。」
我出院的第二天,林美琪醒了,儘管江銘晟讓我不要去,我還是忍不住的去了。
他不讓我去只是怕又刺激到林美琪,可我想知道醒了以後她會有什麼樣的舉動,況且我也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不見她。
比我預想的有些意外,我以為林美琪醒了之後會歇斯底里,可事實上,她竟然很平靜,平靜的坐在床上,平靜的望著窗外……
慢慢的走向她,到了床邊,她終於把視線移到了我身上。
「你醒了?」我開口詢問。
她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希望我永遠不要醒?」
愕然的望著她,這像一個失常的人會說的話嗎?
「你是不是病好了?」我疑惑的問。
「好?你看我像一個好了的人嗎?我現在是一個失常的人,是一個神經病!!」她猛的推了我一把,我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穩定了心緒,我冷冷的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你根本就沒有瘋!!」
是的,如果之前我不相信,現在,我完全可以確定了,沒有任何一個精神失常的人,能說出如此有攻擊性的話!
「你憑什麼說我沒有瘋?你是醫生嗎?連醫生都說我瘋了,你有什麼依據說我沒有瘋?」
她咄咄逼人的向我走過來,我冷哼一聲,終於明白這個女人有多可怕。
「我一定會告訴銘晟你今天跟我說的話,我會讓他來判斷這像不像一個失常的人會說出來的!」
哈哈——她狂笑,繼而自信的說:「好啊,你去跟他說啊,我倒是想看看他是相信你的話,還是相信醫生的話!」
我絲毫不退讓的反駁:「那就走著瞧,就算銘晟現在不相信我,是謊言總有一天都會不攻自破,我看你還能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
憤怒的出了病房,結果剛走到門邊,後腦勺傳來一陣巨痛,接著是花瓶落地的聲音,啪一聲瓶渣四起……
林美琪她竟然用花瓶砸我,脖子上很快被腦袋裡流出的血染紅了衣服,我用手捂著傷口,痛的蹲下了身。()
值班的護士剛巧走了過來,一看到地上全是血,嚇的連忙撫起我,大聲的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小姐你沒事吧??」
我已經從原本的劇痛轉成了暈眩,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連忙叫來另一名護士,兩個人一起撫著我進了包紮室。
平躺在床上,意識漸漸模糊,只見一名大夫迅速為我包紮,可是過了好一會他又說:「趕緊送手術室,傷口止不住!」
然後我被他們用單架往外面推,再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我醒的時候,是在一個陌生的病房,頭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護士見我醒過來,上前詢問我:「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好些了,沒什麼異常。」
「我們血液科的楊主任讓你醒了以後到他辦公室去一下。」女護士一邊替我檢查頭上的傷口,一邊傳達這條信息給我。
「有什麼事嗎?」心裡驀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這是偶然或許沒有什麼,可這是第二次了,我不得不意識到我可能真的哪裡出了問題!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過去後他會親自跟你解釋。」
穿上鞋,我努力壓制心裡的不安,按照女護士的指引,到了二樓血液科。
輕輕的敲門,裡面傳來洪亮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我看到了辦公桌邊坐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夫,他見到我進來,表情十分的凝重。
「請問你是楊大夫嗎?」他點點頭。
「護士說你讓我過來一下。」
「是的,你請坐。」
待我落坐,他拿出一張化驗單,遞到我面前,鄭重的說:「鑒於你的出血不止,我們在手術後給你做了個血液檢查,令人遺憾的是,檢查結果是陽性……」
我對法律精通,對醫學卻一竅不通,所以我並不知道他所指的陽性是什麼意思。
「陽性代表什麼?」我不安的盯著他,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
「某種意義上說,出血不止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小姐你患了少見的hemophilia疾病,俗稱血友病!這是一種凝血功能障礙的症狀,多數是男子被遺傳才會患此病,但也不排除女性患此病的機率,男子一般發病是在幼年,而女子則是成年以後。」
我聽著楊大夫的闡述,熟悉的暈眩感又襲遍了全身,只覺得身體不斷搖晃,接著我從凳子上跌坐在地……
「你沒事吧??」楊大夫趕緊撫起我,把我撫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半靠在軟沙發上,我無力的問:「你們確定我是患了這種病嗎?」
「初步診斷的結果是這樣,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可以到軍區八五醫院再複查一遍,他們那裡對這個病比較有研究。」
聽了楊大夫的話,我終於壓抑不住的痛哭出聲,他不會知道,這個檢查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小姐你別太難過,現在只是初期,如果堅持治療並且保持心情舒暢的話,是有治癒可能的,通常男性幼年發此病的治癒性不大,但女性在國外是有過治癒案例的!」
儘管楊大夫的話給了我無限的希望,可是一想到自己從此不再是個健康的人,那種無助的感覺還是像魔鬼一樣駐進了我心裡,然後把我的心割成一塊塊。
「我還是建議你先到軍區八五醫院做個複診比較好,假如真的確定患了此病,也好及早進行治療,不管是大病小病,拖著就等於是玩命。」
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點點頭,黯然的出了楊大夫的辦公室。
經過走廊的時候,竟然又遇到了林美琪,她露出毫無愧疚的笑容,極度挑戰我耐心的說:「季來茴,你被砸傻了嗎?為什麼看起來和我一樣呆呆的??」
我抬起朦朧的淚眼,冷冷的看著她,緊咬著雙唇,顫抖的說:「林美琪你繼續裝吧,我沒空陪你玩,但是你今天砸我這筆帳,我也不會給你記著,我反而要感謝你,若不是被你砸成這樣,我又怎麼會知道,原來我的人生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征征的她,呆立當場。
她不會知道,我的人生發生了怎樣的意外,就如同她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我還是繼續等著做江銘晟最美麗的新娘,然後,給他生兒育女,再然後,陪著他走過漫長的歲月,直到我們老的只能依靠在一起看夕陽。
這些,都只不過是我昨天的幻想而已,短短一天後,卻什麼都變了,從此後,我還敢這樣的幻想嗎?我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再是一件可以確定的事!
馬不停蹄的打車去了軍區八五醫院,即使心裡只抱著百分之零點一的希望,我也希望真的是人民醫院誤診了。
我是那麼的健康,怎麼就患上這種連聽都沒聽過的怪病?明明是遺傳性疾病,並且是傳男不傳女,而我竟然會如此的「走運」,這到底是我命運多劫,還是上天看不得我好過?感情的路上走的如此辛苦,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只要再過十九天,就可以披上美麗潔白的婚紗,挽著我心愛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卻被這一張化驗單,無情擊碎了我所有的夢想和期待……
所有的……所有的……
到了軍區八五醫院,我直接掛號血液科,花了兩個多小時抽血檢驗等結果,這兩個小時我不知自己是怎麼度過的,我只知道我一直在想著江銘晟,想的心痛的不能呼吸,想的只差一點點,就再次進了急救室。
結果還是出來了,望著六十歲專家臉上的表情,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季來茴是吧?」他看著病歷卡上我填的名字,沉重的問。
「是的。」我點頭。
「你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嗎?」
短暫的沉默,要我親口說出我知道,真的需要太多的勇氣。
「血友病是嗎?」
顫聲問出口,我緊緊的撫著面前的辦公桌,只要一想到那三個字,我就暈眩的站立不穩。
「是的,hemophilia(血友病),我真的很震驚,我接觸血液類疾病已經四十多年,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案例。通常這種病一般女性患了基本上都不會發作,只會遺傳到下一代身上,如果是女孩基本上沒什麼事,但如果是男孩後果就會很嚴重,通常在幼年時發作,成年後死亡……」
老專家的話讓我聽的心驚肉跳,如同站在了懸崖邊,隨時都有掉入萬丈深淵的可能,遺傳到下一代身上,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即使我活下來了,也不可能為江銘晟生育孩子了嗎?
這個答案對我來說,真的……真的……太殘忍……
「為什麼你說女性基本上不會發作,可我卻有著血友病的症狀?」我萬分不理解又不甘心的質問!
他無奈的歎息,指著一張化驗單的血液圖告訴我:「女性有兩條x染色體,而男性有一條x染色體一條y染色體,血友病主要致病在x染色體上,因此,女性如果兩條x染色體都有血友病基因缺陷,就會發病,可是這個概率真的非常低,我只能深深的感到震驚和遺憾,目前我查了一下,全國像你這樣的案例還是頭一例,但早在十年前,英國曾出現過一例女性患hemophilia症狀,值得慶幸的是,她活下來了,這是樂觀的一點,不樂觀的是,國內目前沒有治癒的案例,更沒有你這樣的女性患病案例,所以我的建議是,如果你有條件可以到英國去治療,或許有痊癒的可能!」
老專家對我的病症講解的很詳細,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同樣結果的心理準備,當真的聽到了同樣的答案後,我還是沒能接受的了,無力的蹲了下來。
「姑娘,你不要難過,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暫時替你進行早期治療,如果效果不明顯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前面的建議,去英國治療看看。」
老專家面對我痛苦的表情,非常的富有同情心,醫者父母心,雖然無親無故,他依然能明白我此時對生命的渴望,對未來的期待。
「我叫張德文,你可以喊我張教授,我是專研血液病的資深專家,對這方面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無力的點點頭,我無法表達內心感激之情,在生命能否保的住的這一刻,有人願意對我伸出援手,無疑是讓我有了活下來的勇氣……
他給我開了一堆的藥,囑咐我一定要按時吃,並且交代,一定要小心不能弄出傷口,否則必然血流不止,另外不可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這對我治療都非常的不利。
出了軍區醫院,我接到了江銘晟的電話,我就站在陽光下,明媚的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照在我身上,卻再也照不進我的心,眼淚嘩嘩的落下來,我仰望天空,原來,這就是上帝對我的垂憐,原來,這就是命運對我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