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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32 他是我用命換來的男人 文 / 香草依依

    哭聲,悲慟的發自心底,久久沒有停止,她趴的那個地方,是江銘晟允諾我可以依靠一輩子的,我暫時的忍著,是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上。

    「這個地方你忘記了嗎?你都忘記了嗎?為什麼當初那一槍沒有把我這顆心臟打死?如果打死了多好?我現在也不會感到痛,不會感到失望,更不會感到絕望……」

    林美琪把江銘晟的一隻手緊緊的按在她的右胸,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即使那麼遠的距離,江銘晟眸中的痛苦隱忍的神情還是盡收了我的眼底。

    「小琪,我先送你回去。」

    他聲音沙啞的抱起林美琪,緩步向車子的方向移動,不知怎地,我突然莫名的衝了出去——

    「銘晟……」我叫住了他,待他回頭,我小聲的說:「我送林小姐可以嗎?」

    江銘晟溫柔的眸中夾雜著疑惑,林美琪含淚的眸中更是充滿了怨恨,我以為她肯定不會放過和江銘晟獨處的機會,然而……

    她鬆開了勾在江銘晟脖子上的雙手,大方的說:「那就有勞了。」

    「來茴,你不會開車。」江銘晟走到我身邊,雙手搭在我肩膀上,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胡鬧。

    我淡淡一笑,從包裡掏出駕照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早就會了,只是怕你要給我買車,就沒有告訴你罷了。」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我奪過他的車鑰匙,拉開了車門。

    「來茴!」

    江銘晟在身後語氣沉重的又喊了我一聲,我裝作沒聽到,直接坐進了駕駛位上,然後將頭伸出窗外,打趣的質問:「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的車?」

    「你……」他臉上的表情甚是複雜,我衝他笑笑,發動了引擎。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開車了,在律師所偶爾也會開劉浩的車出去辦事,因此對方向和速度的掌握並無陌生。

    「你不是單純的想送我回去吧?」坐在後面的林美琪聲音冰冷的質問我。

    我沒有回頭,從反光鏡裡瞄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是特意來找我?」

    如果你不是來找我的,我又怎麼會有機會送你回去。

    她沉默,凌亂的頭髮包裹著受傷的臉龐,視線移向窗外,單手抵住下巴。

    有時候沉默就是代表默認,我比誰都有體會。

    「把你臉弄成這樣,抱歉了。」

    這一聲道歉我是發自心底的,雖然是我讓洛慧去解決的她,但本意只是想讓洛慧把她打發走,並沒想過要把她打成這樣,好歹她也是個藝人,靠的就是臉蛋吃飯,我季來茴不敢妄為好女人,但也不認為自己有多壞。

    她還是沉默,但這一次我不會以為她默認了我的道歉,江銘晟習慣性的沉默已經讓我對此有了深入的研究,什麼樣的沉默代表什麼樣的意思,瞭如指掌。

    「你住哪?」車子開了一半,我才想起連她住哪都不知道。

    「鳳景苑」她冷冷丟過來三個字,看來對我已經是恨之入骨。

    我調轉了方向,朝著她指定的住所開過去,一路上我們再無交談。

    到了鳳景苑,我停好車,跟著林美琪搭電梯到了十五樓。

    我環顧著她住的地方,沒想到和她的外表懸殊極大,外表看起來林美琪優雅大方,但房間佈置卻充滿了小女人的味道。

    牆上到處掛著wirl(韓國最近走紅少女組合)的畫冊,沙發上堆了一坨的芭比妹妹、咪咪熊、嘻哈兔之類的絨毛玩具,其它的擺設更是充滿了童趣。

    她或許看出了我的疑惑,手裡拿著幾件乾淨的衣服,故意說:「這些玩的都是銘晟以前送的,只有他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麼。」

    說完她轉身進了浴室,關門前不帶絲毫感情的補充了一句:「我先洗澡,想喝什麼請便!」

    無聲的歎息,這個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想刺激我。

    我坐在沙發上,拿過一個青蛙的抱枕抱在懷裡,繼續打量著週遭。

    手機有來電的提示,我一看是洛慧的號碼,才驚覺走的時候連個招呼也沒打,估計這會她要氣瘋了——

    「喂,小慧,不好意思……」我剛想解釋,她低吼一聲:「被你害慘了!」

    我眉頭一皺:「怎麼了?」難道江銘晟……

    「你說怎麼了?讓我幫你擺平姓林的,完事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一個人扔這收拾爛攤子了是吧?」

    我很內疚,小心翼翼的問:「江銘晟怎麼你了嗎?」

    「他敢嗎?打狗還得看主人,更何況我還是你朋友加同學加……」

    「行了啊。」我打斷她:「你當我是林美琪呢不是?還加加加,已經到頭了,再加也沒關係了。」我笑著說,心裡突然覺得很輕鬆,應該是聽到了那句打狗還得看主人。

    「雖然江銘晟沒把我咋滴,可是我損失同樣不小。」她憤憤的低吼。

    「什麼損失?」

    「之前答應做你鐘點工的事啊,他說不用了,說你還是和我保持點距離比較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洛慧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那聲音都是哽咽的,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一時心軟,就哄著她:「沒事,他不讓你來我同意是一樣的,我付你工資。」

    「一邊玩去。」她沒好氣衝我一句:「算計誰也不能算計自家姐妹,我還是另謀生路吧……」

    我笑了笑,還想說些什麼,她直接掛斷,連句再見的話也不說,果然是熟了就啥也省了。

    客廳傳來拖鞋的聲音,我回頭望了望,林美琪穿了一套休閒的家居服,雙手插在口袋兩側。

    她走到我對面的沙發上,理了理半濕的頭髮,繼而用冷漠的眼神盯著我看,看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直直的問:「你跟過來是想知道什麼?」

    「你來找我又想說什麼?」我反問。

    她聽到我的反問,突然眼睛潮濕了,慢慢站起身,她走向落地窗,盯著窗外的夜色,那抹背影盡顯蕭條落寞。

    「你為什麼還不肯離開銘晟?你知不知道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

    突兀的轉身,她厲聲的訓斥我,我盯著她險些扭曲的臉龐,徒步向她走過去。

    「你憑什麼認為我離開他就能活的下去?你是覺得我比你堅強,還是覺得我沒你愛的深?」

    我毫不客氣的質問,態度說明一切,我不好的態度說明我不喜歡她這樣的說話方式。

    何止不喜歡,簡直不能接受。

    「愛情是分先後的,你連這點認知都沒有嗎?」

    愛情是分先後的?她把愛情當什麼了?

    「看來你根本不懂愛情。」我譏諷的笑了,「愛情不是貨品,需要分先後,愛情是分愛與不愛,我很早以前就說過,如果江銘晟說他不愛我,讓我走,我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會說,可關鍵呢?他不肯放我走,他說他愛我,那麼我想問你,你憑什麼?有什麼立場讓我走?」

    我強悍的幾句話駁的林美琪啞口無言,她有一瞬間是彷徨的,但也只是一瞬間,下一秒,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歇斯底里的喊道:「就憑這個!!!」

    她把上身的家居服領口拉開,然後指著右胸一塊醜陋的傷疤,很大一塊的面積,和她身體完好的地方比起來,簡直是完美的敗筆,不該有的遺憾……

    「這是什麼?」我心頭莫名一緊,今晚執意要送她的理由也是為此,當時她在雪地裡把江銘晟的手放在右胸,說出那些泣血的話,我就猜到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切和江銘晟有關的過去,我都克制不住的想知道……

    「你以為呢?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槍傷?」她表情冷漠的如同寒冰,顯然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拿出最後的籌碼。

    「我知道是槍傷,我想知道的是原因。」

    心裡惶恐的感覺愈發強烈,通常最後的籌碼都是極具威脅性的。

    「這個傷疤本該留在銘晟的身上!」她淚水濕透眼角,嘴唇顫抖的更正:「不對,確切的說有可能已經要了他的命!」

    心終於沉進了谷底,一萬平方的沙漏也打撈不著,她竟然曾經救過江銘晟的命,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如果江銘晟真是有情有義的人,他就不可能對林美琪棄之不顧……

    「你看清楚了沒有?這是多危險的傷口,只差三厘米就接近了我的心臟,你問我憑什麼,我現在回答你,就憑他是我用命換來的男人!!」

    終於隱忍不住,她痛哭失聲:「我用命換來的男人,我憑什麼要讓給你?你以為你乘虛而入這幾年,就能取代我曾經刻進他骨子裡的感情了嗎?你有為哪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嗎??!」

    質問聲夾雜著哭聲,統統向我襲來,我想說我為過,只是那個人不是江銘晟,可是她搶先剝奪了我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你會說如果回到過去的那一天,你也可以為他這麼做,可是……季來茴,你終究沒有機會了,你即使能為他這麼做,你也只能現在看著已經為他做了的我!」

    林美琪指著自己的傷口,言語之間盡顯得意,是的,她說的沒錯,回不了過去,回不了當初,我沒有機會回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去為江銘晟擋上那致命一槍,可我羨慕她的同時並不覺得遺憾,為某個人不顧性命確實是愛的體現,林美琪為了江銘晟擋了一槍,說明她愛他,可是我不會忘記,江銘晟也曾為了我,而劃傷了自己。

    如果這就是衡量愛一個人的標準,那證明江銘晟是愛我的,我為什麼要遺憾?

    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說是不易察覺,還是被她察覺了。

    「你笑什麼?」語氣不悅的質問,彷彿我蔑視了她的人格。

    「你能為江銘晟擋上那一槍,確實不容易,可是這也不代表什麼。」

    我想我這句話真的氣到她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季來茴,你倒是現在比我還自信了。我想請問,你憑什麼這麼自信?你有為他做過什麼嗎?」

    「我確實沒為他做過什麼,但是他說他可以為我死,如果他沒有在我面前割破自己的手腕,你認為我憑什麼自信呢?」

    林美琪捂著那塊傷疤,我並不知道我這樣說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打擊。

    「你為他擋過一槍,那是無法改變的,但他愛的人是我,同樣無法改變,與其這樣苦苦糾纏,不如早些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說完,我走向玄關,換鞋離開,我沒有跟她道別,她也不需要,在關門的那一刻,我用餘光撇見了林美琪倔強的背影,直挺挺的望著窗外。

    寒風刺骨,臉被針扎一樣的痛,但也比不上心裡的痛,剛才我那麼自信,把心裡所有的失落通通的藏了起來,其實我騙的了所有的人,我騙不了自己,我羨慕林美琪曾經替江銘晟擋了那一槍,傷疤雖然是留在了她的身上,但其實痛又何嘗不是留在江銘晟的心裡。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嚴無常中槍後,他為什麼會那麼難過,他一定是想起了林美琪替他擋槍的回憶,嚴無常的死,他痛苦,因為嚴無常的死又讓他想起了林美琪,所以他更痛苦,於是他去了長築別院,在那裡回憶曾經的往事,和曾經他愛過的人。

    在寒冬的夜裡,我把車開的極快,道路兩旁經常會有標牌:雪天地滑,放慢行駛。我無視這些提醒,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情來調整車速,包裡的手機一直在響,我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江銘晟打來的,但我就是不想接。

    我並不是對他有意見,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情不好就不想說話。

    終於還是安全抵達了碧水軒,遠遠的我看見了江銘晟的身影,挺撥的如同一棵千年柏松。

    我停好車,他走向我,然後緊緊的抱住我,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怎麼不接電話?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他的懷抱一直是我最迷戀的地方,溫馨而踏實,我趴在他胸前,輕笑了笑,然後仰起下巴,邪惡的問:「你擔心什麼?我還是林美琪?」

    心裡明明知道他是關心我的,可我就是故意這樣問出來,聽到他親口承認,會讓我原本不好的心情踏實許多。

    「她怎麼樣了?」盯著江銘晟剛毅的下巴,我有些許的發愣,難道他真的是擔心林美琪?而我又抬舉了自己?

    掙扎著從他懷裡跳出來,我頭也不回的往電梯的方向走,江銘晟跟了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臂,雙手從身後圈住我的腰,柔聲問:「又生氣了?」

    「你要是想知道她怎麼樣了,你打她電話好了,打我電話做什麼?」

    「我問你自然是說明你才是離我最近的人,你個傻瓜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我有些恍然,細想他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他真的在乎林美琪,大可以自己問他,何必要問我,對於江銘晟來說,只有心裡真正釋然了,才會在我面前提起林美琪,今晚我被姓林的幾句話,又攪亂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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