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她的家，他的酒店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傷心再也流不出眼淚，多可悲——陶晶瑩

    ★★★★★★

    無比曖昧的聲音從主臥敞開的大門裡傳出來，夏如雪經過門爆即使緊緊摀住耳朵，羞恥的聲音依然貫穿她的耳膜。房間裡想必在翻雲覆雨的男人正是她結婚兩年的丈夫，這是他選擇羞辱她的方式之一。兩年來她賴以生存的溫馨小屋，對他來說只是酒店，偶爾回來只是帶著不同的搖曳生姿女友共**。是啊，酒店大概也沒有這裡方便吧！

    夏如雪微笑著搖下樓進來廚房。如果他想看到她被羞辱的窘樣，那麼很抱歉他要失望了。一件事重複做多次，還指望別人會有感覺嗎。心早已丟失在那個夏天，從那一刻起，她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沒人愛她，所以她必須自己愛自己。

    麵條剛剛下鍋，便聽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滴答聲，被羞辱的時間到了。她很坦然的轉身，訓練有素地綻放她自認為最善意的笑容。果然是個搖曳生姿，她不得不讚歎他的審美。比她高一個頭的美女，她不得不仰視她。一頭飄逸的黑髮，巴掌臉，晶瑩透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嘴唇，完美的組合令身為女人的她都覺得美麗。絲毫沒有褶皺的衣服讓她覺得好奇，很難想像剛才聽到的曖昧聲出自她的口中。

    美女同樣的上下打量她，鄙視的嘴角下撇，微啟薄唇，「你也是毅的吧！以前沒見過啊！長得是漂亮了點，難怪這麼豪華的公寓都屬於你。不過某些方面應該不怎樣吧！否則……」美女沒有往下說，只是暗示地看一眼自己裸露在空氣的皮膚上的一個個吻痕。冷哼一聲邁著高傲的步子離開了。

    夏如雪淡淡的笑了笑，轉身弄自己的面。她很感謝剛才的美女說自己漂亮，她感謝剛才的美女給她留了點尊嚴。那是他的女人中唯一一個沒有狠狠數落她的人。她的心中居然充滿了感激，原來自己儘是這麼不堪，這麼容易滿足，卑微的談不上任何尊嚴。

    一碗熱騰騰的面擺在眼前，只有這時她才感覺自己是個正常的人，需要食物填飽肚子。

    「現在才吃晚飯？」筷子剛剛伸進碗裡，她最害怕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以為他事情結束會像往常那樣立刻離開，所以才敢大膽的在家裡煮麵。可是身穿浴袍，腳踩涼拖的他就這麼站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承認她的丈夫的確有迷死人的俊顏，稜角分明的五官毫無瑕疵，健碩的身材有著女人最想依靠的寬闊肩膀。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這麼快！我現在就倒掉！」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她立刻低下頭，手忙腳亂的倒掉碗裡的辛辛苦苦弄好的面。

    她的丈夫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氣呵成的動作。冷面蹙眉的臉上有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兩年，即使她見到他的次數少之又少，但是他的習慣她都記得，這是她在這個家庭學會生存的第一步。他討厭吃麵，更討厭家裡有面的味道。

    「可不可以請你進一下書房，我有事想跟你說。」夏如雪鼓足勇氣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請求。以為會被他狠狠羞辱一番，沒想到他盡然輕輕地點點頭。大概今天的美女讓他的心情很好。想到這裡，夏如雪對剛才的美女更添一絲感激。

    嚴肅的書房是她的工作聖地，她很慶幸他難得回家，所以家裡的一切除了他的主臥她都可以名正言順的霸佔。

    抖抖瑟瑟的遞上兩年前就準備好的這張紙，兩年前她不敢這麼做，可是現在她敢了，因為她知道他希望她這麼做。

    面無表情地看著離婚協議書上工工整整的『夏如雪』三個字，『嘶嘶嘶……』修長的手指將這張神聖的協議書變為一團紙屑，手指輕揚，一片片雪花飄灑在她的頭上，肩膀上。

    「周太太，是不是太久沒寵幸你了，開始有意見了？」修長的手指撿起她身上的每一片紙屑，接著滑向她的臉頰，脖頸。

    「周毅，我只是在為你著想，我想讓你解脫。」

    「可是我不想解脫，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很好玩。」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周毅，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夏如雪緊緊握住停留在她臉上的手指。

    「夏如雪，你當我是什麼人？你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女人，記住！這場遊戲我不喊停沒人可以叫停！」

    夏如雪打了一個冷顫，全身輕飄飄，身體被他打橫抱起。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恨自己，為什麼要幼稚地想放開他，成全他。如果這真是他想要的，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麼不是嗎？如果他想離婚，又有誰可以阻止他。

    躺在那張他跟很多女人歡愛的大，躺在他的身下任他索求，除了厭惡還有噁心。緊緊閉上眼睛，指甲陷進手心，牙齒咬破嘴唇，這是她僅剩的最後一絲自尊。可是殘忍如他，又怎會不知她的想法，又怎會讓她如願。看到她痛苦扭曲的臉，他總會揚起勝利的笑容。

    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她的耳膜，地上殘破不堪的衣服刺傷了她的雙眼。被子緊緊地覆蓋著自己的身體，她不想看到身體上他留下的印記。他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將她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他最喜歡折磨她後欣賞她狼狽的樣子。這是他的樂趣，這是他百玩不厭的遊戲。

    高貴的男人洗乾淨他那尊貴的身子，終於優雅地從浴室走出。「被子、被套全換掉，我討厭我的房間有你的味道！」冷冷的瞥她一眼，冷靜地走出臥室。

    之所以留在這間骯髒的房間接受他的羞辱只因不想讓他見到更狼狽的自己。身體的酸痛讓她害怕會丟人地摔倒在他的腳下，這種難堪她早就嘗試過。同樣的錯誤她只允許自己犯一次。

    估計此刻他早已離開公寓，她才慢慢起身，被子緊緊地裹住身體。正如想像中那樣，雙腳剛落地便像只大笨熊似的狠狠摔倒在地毯上。身體一步步地挪動，只想離開這骯髒的臥室。

    穿著昂貴皮鞋的雙腳出現在眼前，覆蓋了她的視犀阻擋著她的前進。優雅的蹲下身，臉上洋溢著嘲諷的笑容。

    「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周太太原來還有當小狗的潛質，在地上爬好玩嗎？寶貝！」高貴的手指輕輕一勾，雪白的被子乖乖地躺倒一邊。佈滿大大小小，深深淺淺吻痕的身體在空氣中。

    噁心的印記讓她忍不住去搶被子，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低估了他的能力。他只是稍稍用力，被子便以完美的曲線拋向他的身後。

    「女人，在害羞嗎？」手指緊緊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在裝貞女嗎？還是還以為自己是純情少女？」

    「求你出去！求你！！」

    「放心，你不求我我也會離開。多看你一眼我都會覺得噁心！！」他那高貴的雙腳踩過被子離開房間。

    過了許久，估計他早已離開，她才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間。花灑下冰冷的水澆灌著她的身體，身體再涼有心涼？夏如雪，他今天又給你上了一課，再也不要主動跟他離婚，再也別期望可以得到自由。夏如雪，你放任的自由他根本不屑，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周太太，總有一天他厭倦了折磨你，或許那時你就可以解放了。不知道在冷水裡沖了多久，只知道大腦已經清醒。擦乾冰冷的身體，套上乾淨的浴袍。吞下一直準備著的避孕藥。早在兩年前她就學會了保護自己。

    兩年前，他們的新婚之夜。當她把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送給他時，她以為他對自己或許會有一絲的珍惜。可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看到雪白的床單上那抹鮮紅的血跡時的錯愕，只一瞬間他的臉上便溢滿嘲諷。「夏如雪，你應該慶幸自己是處女，否則我就有理由休了你！即使是奶奶也阻止不了！！既然成了我的女人，那麼請你記住：你的身體包括你的心都屬於我！敢背叛我，我會讓你死得很慘很慘很慘！！」留下這麼一句話，他便瀟灑地離開。新婚之夜剩下她一個人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流淚。

    上天似乎對她似乎很不公平，未經人事的她幸運的中獎了。看到醫院化驗單的那一刻，她以為她的生活可以因此而改變。懷著期待的心情找到他，而他只是冷靜地說了一句話，一句足以澆滅她所有希望的話。「夏如雪，寵幸你已是我的極限，還想孕育我的孩子？你就去做夢吧！最好自己把事情做得乾淨些，否則我動手的話你會很慘！！」

    當她一個人走進醫院，當她流著眼淚躺在手術台，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勇敢。眼淚不代表她懦弱，不代表她無助，眼淚只因為她在揮別過去，告別幼稚。

    曾經有個人對她說過，『我的雪，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在乎你，至少你還有我。我會愛你，疼你，一輩子保護你！！』可是兩年前連他也不要她了。下了手術台她告訴自己『夏如雪，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你還可以愛自己』。

    鑽進溫暖的被窩，只有此刻她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只有把自己深深埋進被子裡，她才會感到有一絲安全感。兩年時間足以改變一切，當然也足以改變她，至少現在的她不會再輕易掉眼淚，至少現在的她已經學會奉承他，已經懂得如何偽裝。

    ●●●●●●

    當我無情無恨看過去，還是笑中有淚——楊千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