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56四年前的事 文 / 北葦
女人也看到了她,對她一笑,帶著淡淡的輕蔑,而那樣的笑,卻讓她的心痙攣了一下,很容易就想起了四年前。%&*";
那一天,雨下的很大。
媽媽病危,她挺著肚子,去了蘇家。
有著孕前反應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寫小說,就連平常的生活費都靠著封師兄救濟。
由於是第二次病危,媽媽看上去很痛苦,那個時候已經開始癌變了,需要的醫療費很多。
她拿不出來,也不願意總是麻煩封師兄。
畢竟,就連封師兄自己也早就和家裡斷絕了關係,靠著在酒吧駐唱在賺錢。
那時候,封師兄還不是酒吧的老闆,收入有限。
她有好幾次看他熬夜回來,只為了能讓她吃的健康,多多休息。
所以,她只能去找蘇家,去找那個男人。
可結果……
她被趕了出來,因為她未婚先孕,讓他顏面無光。
她知道自己又天真了,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從蘇家出來,她立刻去了「夜行天下」的公司大樓。
她想,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夜樊離也應該會幫她。
她還記得當時情景,身材臃腫的她就坐在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等候室。
公司所有人的都很忙,穿的光鮮靚麗,潮流時尚。
前台的接待已經換了人,並不認識她,只公事公辦的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想要見夜總必須要提前預約,請問你有預約過嗎?」
她搖頭,嘗試著說點什麼,她知道對方是想走工作流程,她還是想上頂層去,她想只要進了電梯,就算見不到夜樊離,她也能見到小a他們,然後可以坐在技術部的休息室等著。
接待只笑了一下:「那就請你先回去預約再來吧。」語落,踩著高跟鞋,扭著柳腰揚長而去。
隱約間,她還能聽到那兩個前台接待員的對話:「以為自己是誰啊,上來就想要見總裁。()」
「你瞧,她還挺著肚子呢,說什麼總裁是小孩的爸爸,嗤,像她這種女人,夜總身邊多的是。」
「就是,穿的還那麼寒酸,指不定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現在誰不知道夜總和白經理是一對兒啊,還來湊熱鬧,簡直可笑。%&*";」
笑聲有些刺耳,她就那麼楞楞的站在接待室裡,低頭撫著小腹,無助感像是湧出來的潮水,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可偏偏,還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雪上加霜。
「你看起很慘?」
入目的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江離雯知道這個牌子的鞋子,四位數才能拿下來。
她抬起頭,只見白染拔了一下自己的波浪長髮,落落大方一笑,「很可惜,你的這幅樣子不可能再引起阿離的同情了,其實,像你這樣的人,他身邊有很多。有些人呢,年紀小,不懂在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本來就存在的差距,呵呵。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我想他都不會要,因為他唯一愛的人是我,這兩天,他一直都在陪著我選婚紗。」白染說著,故意拉大了自己的領口,她的頸子上,清楚的烙下了幾個吻痕:「這樣,你直接說吧,你想要多少錢,我不想讓任何人或者事影響我和阿離的好心情。」
江離雯覺得自己的血被一下子冰住了。
現實似乎就是這樣的,第一次,她賣的是她的身體。
而這一次,她賣的是她的自尊。
她笑了,直直的看著白染的眼睛:「五十萬。」
白染也笑了,她的笑裡帶著明顯的嘲弄:"江小姐,我不得不說,你還真是臉皮厚到一定程度了。」
江離雯知道她在笑什麼,或許在她眼裡,自己就是這麼的一文不值,唯利是圖的人。
可那又怎麼樣呢,她需要錢。
沒人知道,她看著媽媽躺在病房裡呻吟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更沒人知道,她看著封師兄每次累的靠在沙發上睡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知道麼,在貧窮面前,每一個喊著永遠的人都是扯淡!
可,還是晚了。
媽媽去的那麼急。
急的都沒能等到她的錢。
她說:「雯雯啊,不要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太累。你記得啊,以後結婚呢,不管對方怎麼樣,只要對你好就行。」
老太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重複了三遍了,醫生在那邊喊著什麼,太吵了,聽不清。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亮到了凌晨兩點,醫生衝她搖了搖頭。
她走到醫院外面去,瞇著雙眼堅難的走著,雨水不時的會落到她的臉上,打的她有些疼,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臉上的雨水,一步步的向前走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在走什麼。
腳下的雨水很快的就濕透了她的鞋面,她蹲下了身子,想要抱住自己,才發現肚子太大,根本抱不住,那場面是搞笑的。
就連她自己都想要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笑著笑著,眼睛就開始疼了。
突然間,似乎是不下雨了,她抬起慘白的臉,模糊中看到了沉默寡言的封師兄。
他拿著雨傘,向前傾斜著,打在了自己的頭上,而過多的雨水則是落在了他的肩上。
江離雯的手猛然的捂在自己的唇上,一顆豆大的淚水就這樣落下,暈黃色的路燈下,男人伸出手來,將她抱住,什麼都沒有說。
那大概是她哭的最慘的一次,唏哩嘩啦的把他的白襯衫都弄皺了。
或許和他的經歷有關,封師兄這個人的溫柔,總是恰到好處,等到然然幫著她處理好媽媽事情後,他根本不給她這個孕婦休息的機會,踢了踢她的腳:「去洗衣服。」
江離雯曾經有想過,如果沒有封師兄,她會怎麼辦。
那人指著電腦上的圖騰說:「雯雯,你知道鳳凰什麼時候最美嗎?」
「什麼時候?」她問,根本看不懂然然的鬼畫幅。
封師兄笑的很乾淨:「浴火重生的時候。」
於是,她拋掉了那些自卑自憐的想法,安心養胎。
兩年後,她拋掉了以前的筆名,重新開始,重新註冊,用「雯七少」這個名字開始征服網文世界。
她想,總有一天,她要買回她的自尊!買回她的驕傲!
如今,都已經過去了四年了……
江離雯又抿了一口高腳杯中的紅酒,她終於混出了一點名氣,可這點名氣,似乎還不夠……
夜樊離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袖口上翻著,就連紐扣都精緻的價值不菲,他一手插著褲袋,一手執著酒杯,站在人群中,光芒四射,無論周圍的人穿著多麼昂貴的定制西服,或是限量最新款的名牌,卻只有他才擁有其他人都具備不了的強大氣場,也只有夜樊離——才有擁有這麼大的場面,他是天生的帝王,夜氏最高的職權者,在同行內能隻手遮天的人物。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距離。
江離雯看著他,雙眸微微的瞇了一下。
白染朝著她的位置看了一眼,眉眼處帶著譏諷,但是她的譏諷是不會那麼明顯流露出來的,畢竟她是白染,高貴如公主的白染。
她的動作看上去永遠都是那麼優雅得體,站在夜樊離身邊剛剛好。
跟所有上流社會的名媛一樣,她化著精緻高貴的妝容,穿著在這季巴黎時裝周上訂下的晚禮服,享受著一般人無法享受的物質生活。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親密的動作。
但記者們的反應卻似乎是證實什麼。
身邊有兩個富商太太在議論,語氣中帶著難掩的羨慕。
「那就是白家小姐吧,和夜少還真是般配。」
「聽說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呢。」
「白家?哪個白家啊?」
「你真是糊塗了,在b城還有哪個白家。」
「軍區大院那個?怪不得夜少會瞧上呢,這白家可不簡單。」
「哎哎哎,真是金童玉女吶。」
「我看這好事也差不多該近了吧。」
「行了,咱們就等著喝喜酒吧!」
一時間,燈光都打在了那對俊男美女身上,兩人耀目得令人無法忽視,白染穿著一身白銀層層褶疊的晚禮服,銀色寶石項鏈和手鏈自成一套,華美高貴,她時而輕笑,時而目光流轉,時而舉杯,每當記者們快要把注意力離開時,她就爆個小料,重新抓回對方的興趣。酒會的意義似乎變了,媒體把著重點放在了她身上,再也沒心思去管誰出了什麼的人又是誰。
本來江離雯是想著要抓住這個機會,從此站起來。
可,這個女人還是這麼不著痕跡的把所有人的關注力都扭轉了。
那一刻,江離雯覺得特別難受。
她想起自己有時候碼字,碼到凌晨一兩點,脖子疼,喉嚨啞,只為了證明,證明她值得那些可愛的讀者們喜歡,證明她江離雯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
可為什麼。
這些努力,會在有後台有背景面前變得毫無用處了呢?
時間似乎變得很緩慢,人群中的白染還在跟媒體聊聊笑笑。鎂光燈照在她的身上,漂亮的銀色長裙發出璀璨的光。
江離雯看著她朝自己走過來,微微的抿起了嘴角,這次的她沒有任何退縮,就算她是名流,就算她家世再硬,她也要硬拚一次!
就在她下定決心時,酒會的人群再一次的騷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