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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1章 :尹簡,其實我很想你 文 / 楚清

    車廂裡的氣氛,曖昧詭異到極致,尹簡再不曾言語,只是不留縫隙的緊抱著懷中的人兒,原本貼吻著她的薄唇,緩緩滑進了她的纖頸,他蜻蜓點水似的吮吻了幾下,便把下顎抵在了她肩頭,暗自調息著體內那股折磨人的騷動晴欲。

    長歌猶自沉浸在的思緒中,整個人傻呆呆的一動不動,任憑尹簡抱她親她,好似連她的身體都已習慣了他的親熱,並未有任何排斥的反應。

    他說,他想她,而且他對她總是頻繁做出這種夫妻或者情人間才能做的事,那麼這代表了?他……喜歡她麼?

    長歌不敢,這個認知對她的震動很大,畢竟她長這麼大,從不曾有男子喜歡過她,義父待她是父女之情,離岸待她是兄妹之情,只有尹簡……男女之情。

    可……真的是麼?長歌不能確信,因為他沒有說喜歡,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猜測。

    長歌悶頭走神,一顆糾結的心凌亂如麻,她和尹簡,現在究竟算關係?他真的想納她為妃,想讓她做他的麼?

    她的沉默乖順,令尹簡微感詫異,待呼吸稍稍平穩,他抬起她的小臉,與她額頭相抵,「長歌……」

    「吱——」

    正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一個聲音,「稟主子,到達含元殿了。」

    尹簡神色一冷,欲叱那幾個不長眼色的侍衛幾句,但話到嘴邊,又終究也沒說,只道,「吩咐下去,備水備膳。」

    「是!」

    「我得回營了。」長歌心神回籠,她雙手推著他,臉色平淡的看不出異樣,她在控制的心,在不斷的提醒,他們不能兒女情長,他們各自的身份,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對立。

    「軍營都是男人呆的地方,你能住麼?」尹簡鬆了鬆手臂,眉宇間卻染上不悅。

    長歌從他大腿上滑下來,她半躬著腰,扶著一側車壁,扭頭並不看他,淡淡的道為何不能住?除了你沒人我是。」

    「看著朕!」

    尹簡陡然冷厲了聲音,他抬手用力一扯,長歌重心不穩的坐在了軟榻上,他大掌扳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那雙褐色的深眸閃爍著幽暗的光芒,他銳利的眸光一瞬不瞬,似要看穿她,「長歌,你有心事?」

    他心思何等敏銳,縱使她性子粗蠻,不拘小節,整天看似沒心沒肺的混蛋樣子,可他能感覺得出,她心裡藏著秘密,一個不能說給他聽的秘密!

    誠如方纔,在他袒露心意的告訴她,他想念她後,她突然冷淡下來的異常反應,令他心中隱隱升起不安感,難道,她不喜歡他?亦或者……她根本就討厭他,甚至想殺了他?

    他本不願這麼想,可當日在茶樓時,她確實對他是動了殺機的。

    而那一日,若非她武功不敵他,恐怕他已死在她手中。

    尹簡心中有些寒涼,不論是哪個原因,都讓他難以接受,從年少相遇,到經年重逢,不論她是男是女,他自認為都是真心待她的,所以他不希望她對他隱瞞,希望她能將他當做可信任的人。

    然而……

    他不說出來,不代表他蠢,亦不代表他看不清。

    長歌驚楞了一剎那,很快就反應,她腦袋一擰掙開他的鉗制,嘟起小嘴道你幹嘛呀?我哪有心事?」

    「真沒有麼?」尹簡犀利的反問,那些想法在他心中肆意衝撞,刺激得他不禁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口不擇言的道或者說,是朕自作多情,朕對你的想念,在你眼裡其實是個笑話?」

    「我……」長歌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兒,她脫口便叱他,「你胡說?我幾時覺得你是笑話來著?尹簡你不可理喻!」

    「那你為何反常?」尹簡額上青筋突起,他字字如利刃的戳向她,「為何給朕甩臉子?你寧願跟三個男人同住,也不跟朕在一起,你就如此厭惡朕麼?還是你自甘下賤,對的清白和清譽無所謂?」

    聽到這兒,長歌忍不住攥拳,她氣急敗壞的大吼,「對,我不在乎清白不在乎清譽,我為人下賤,你滿意了吧?無不少字尹簡你聽著,我就是噁心你,就是厭惡你吻我,厭惡你自作多情,我孟長歌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你說?」

    尹簡一字一字從牙關裡咬出,他盛怒的眸子似淬了毒般,冷寒的可怖,「你給朕再說一遍!」

    「我再說十遍也是這樣!」

    兩人話趕話到了這份上,再加上內心矛盾的糾結,使得長歌也如一頭被刺傷的豹子,她用充滿殺機的眼眸瞪著他,若此時手中有劍,她可能會控制不住的刺向他,然她雖沒劍,她說出的話,卻比利劍還傷人心肺,「尹簡,我不想你,一丁點兒都不想,我只想時光能倒流,若能倒回五年前,我孟長歌絕對不會救你,絕對會替那些殺手給你再補上幾刀,讓你死得徹底!這輩子,我做的最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聽離岸的話,枉費心力的救活你!」

    「孟……長歌!」尹簡氣息粗喘,他死死的盯著她,胸膛不斷起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就是她的心裡話麼?她果真恨著他,恨不得他死!

    長歌笑得猙獰,誠如她跟孟蕭岑所說過的,她可以狠,可以狠到殺人不見血,她說,「尹簡,你知不,當你說你想我時,我有多噁心?這種感覺,就像被夏日的蒼蠅盯了一口,可以讓我三天食不下嚥!尹簡,你又可知,當你吻我時,當你撫摸我身體時,我有多痛苦?被一個厭惡的人非禮,那叫生不如死!我……」

    「啪——」

    一道脆響,五個清晰的手指印,終於令長歌殘忍的話語,隨著她的身子滾落在車板上而消弭殆盡,感覺唇角有腥甜的液體溢出,她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後半爬起身子,雲淡風清的勾唇淺笑,「打得好,皇上若不解氣,還可以繼續打,或者直接殺了我也行。」

    尹簡一動不動,眼尾的餘光,掃過他剛剛揮出去的大掌,胸腔內似有冷氣流迸裂開來,將他渾身的血液都凍僵,他垂眸看著腳尖靴面上繡著的金龍,緩緩開口,喉嚨似被車輪碾壓過,乾澀而沙啞,「來人!」

    「奴才在!」

    馬車外,一眾屬下早已震驚得無以復加,臨時出行的馬車,車壁的隔音並非很好,而他們近身護衛,又個個武功高強,聽力極佳,是以對車內兩人的談話悉數聽入了耳中,怒極當頭,聽得帝王喚人,立刻紛紛手握劍柄,只待帝王一聲令下,便將冷血無情的孟長歌剁成肉泥!

    然而,車內只傳出男子冷冽無波的幾個字,「押送孟長歌回營!」

    眾人聞聽一震,只覺肝膽俱裂,可再生氣又有何用?唯有遵從聽命!

    良佑使了個眼色,由較為穩重的莫影和莫可上前,將車廂門從外面打開。

    長歌跪下叩頭,聲音亦平淡的不起波瀾,「奴才謝皇上不殺之恩!奴才告退!」

    語落,僵了許久,未聽得頭頂一言半語,長歌再次磕了一個頭,然後躬著身子倒退到車門口,莫影和莫可各拽住她一條手臂,將她粗暴的扯下了馬車。

    初夏的深夜,涼風徐徐,週遭靜謐無聲。

    九重台階下,一輛馬車披著濃墨的夜色,遺世孤立。

    長歌沒有回頭,胳膊被人扭著反剪在身後,方才走慢半步,腿彎處便被重踢了一腳,她踉蹌間險些摔倒,卻被那兩人腕間的大力扯著拖著往來時路行去。

    有夜風灌入衣領,長歌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身體,濕透的衣衫黏在身上,此時雖為夏日,卻也涼得很。

    她腦子發脹,眼睛也飽酸的澀疼,彷彿只要揉一下,便能揉出一汪水來。

    尹簡,尹簡,尹簡……

    心中一遍遍的重複呢喃著這個名字,她突然明白,叫做喜歡,叫做放手,叫做失去一人,便覺失去了全天下。

    總以為,她會喜歡孟蕭岑一輩子;總以為,此生做不了孟蕭岑的妻,便是她最痛苦的事。

    因她需要一個人做她的靠山港灣,因她思念至深的父愛,所以她依戀孟蕭岑,她不想做大海中漂浮的枯木,所以她懵懂的情竇初開時,便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給了孟蕭岑。

    可是,在孟蕭岑身上,她失去的不僅是愛情,還有愛一個人的勇氣。

    可今夜,她恍然,原來曾在她心上駐足的人,竟早已被取代,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她理不清。或許是年少時的小錘子,又或者是彼時的尹簡,從十三歲到十八歲,她始終記著的那一人,已在不知不覺間,刻骨的印在了她心尖。

    尹簡一句想念,令她亂了方寸,她心驚的意識到,她的心中,多了一個人的位置。

    她開始惶恐、害怕,甚至無地自容。

    他是一國之君,身邊美人如雲,做他的,不過是做其中之一。

    他是她的仇人,喜歡上他,便是讓鳳氏族人,讓她父皇死不瞑目。

    她不能動情,尤其那個人是他。

    不愛孟蕭岑,哪怕她愛全天下任何一個男人,都唯獨不能愛他。

    是以,她毅然斬斷彼此的情絲,在他聽不到想聽的答案,失落之餘口不擇言時,她趁機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

    她將這份感情扼殺在了萌芽中,她希望他們之間,只是名為君臣,實為宿仇。

    然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譬如此刻,她想放聲大笑,卻更想放聲大哭,她很想說——

    尹簡,其實我騙了你,我一直都在扮演著騙子的角色,我不值得你想我。

    尹簡,其實我很想你,可我不能告訴你,更不能讓你,其實我喜歡你。

    ……

    夜色濃稠如墨,幾顆殘星點綴著暗藍色的夜空,一彎冷月高懸,天地間清涼如水,蕭索孤寂。

    車中昏黃的燭光,映照著男子冷硬的側顏,原本偏白的臉龐,此時泛著灰敗的病態之色,他微垂的眼瞼,遮掩住了瞳中的色彩,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身體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許久一動不動,整個人在這封閉的空間裡,顯得猶為落寞。

    尹簡不明白,為何他與她,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前一刻他們還在忘情纏綿,後一刻便能決裂如仇人,難道他感覺出她的情動,全是假的麼?

    孟長歌……

    好得很,真不愧坐實了小混蛋的稱號,混蛋起來一點兒都不含糊。

    下賤的人並非她,而是他。

    自以為是,自作多情,自找苦吃。

    他忽然抬手,自甩了一巴掌,肌膚上的疼痛,傳遞給心臟,疼得他身軀抑制不住的發顫。

    他無聲的勾唇慘笑,右肩緩緩倚靠在車壁上,毫無焦距的眸子盯著某一處,再度一動不動。

    良佑、高半山和莫麟守在外面,一個聲也不敢吭,已近一更天,不知尹簡何時會出馬車,回宮休寢。

    莫影莫可二人往返用了近一個時辰,待他們看到馬車依然停在原地時,二人皆是一驚,匆忙幾大步上前,隔著車門拱手道稟主子,孟長歌已押送回營!」

    高半山翼翼的打開車廂門,忐忑揪心的說,「皇上,時辰不早了,奴才懇請皇上回宮吧。」

    「好。」

    下車,移動著僵麻的雙腿,緩步邁上九重台階時,尹簡乾啞著嗓音,極冷極淡的吩咐,「把這輛馬車拆卸掉!」

    「……是!」良佑楞了一瞬,連忙拱手應道。

    莫麟最是沉不住氣,將拳頭捏得似骨頭斷裂般脆響,拆馬車做?該拆那個混蛋的腦袋!

    憑踐踏主子的感情?憑!

    孟長歌!

    從牙關裡咀嚼著那人的姓名,莫麟恨不得一口咬斷長歌的脖子,主子不好過,那麼他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第141章:尹簡,其實我很想你

    第141章:尹簡,其實我很想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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