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耍你沒商量 文 / 輪迴與卿醉
百里千耀回歸，施家的生意開始走上正軌。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幫我聯繫上武不然，得到了沈逸仙的最新消息。而他這個消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喝參湯的時候，拿著飛鴿傳書一本正經的給我念起來。
「噗！」一口湯怎麼控制都沒控制住，從嘴角一路噴滿自己的衣裙，隨即一身油花花也來不及擦。我就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拉住百里千耀的衣襟，喊道。「你說什麼？你給我重說一遍！沈逸仙在哪裡？他在幹什麼？膛」
百里千耀微微蹙了蹙眉頭，白日裡嚴謹的俊顏沒有絲毫變化，卻是拿出袖口的錦帕，為我抹乾淨滿臉湯漬，才慢慢回答。「夫人，您剛才聽到的匯報並沒有錯！小侯爺沈逸仙加入瀟絲宮，現為武不然的副手，橫行在曲始河做河盜！」
難怪沈傲霜想盡所有辦法，都找不到沈逸仙。誰能想到原本疾惡如仇的沈逸仙，居然會跑到瀟絲宮去做河盜？可是，我怎麼想怎麼不能接受。慌忙從百里千耀的手中搶過書信，仔細看了好幾遍，確定那龍飛鳳舞的字跡確實出自武不然之手，我才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千耀，你怎麼看這件事？」已經被嚇得三魂沒了一對半兒，天殺的！我現在可是個孕婦，哪裡能這麼激動？所以，我什麼都不去想，老實坐回原位問百里千耀的意見。
我是什麼性格，沒有人比經常在我身邊的百里千耀更為清楚。我對沈逸仙是什麼感情，百里千耀更是最為瞭解。所以，在聽說沈逸仙加入瀟絲宮的時候，百里千耀一點都沒為我和沈逸仙的未來擔憂。
「夫人根本不在乎正邪！又何須為小侯爺擔心呢？」看到我一副大勢已去的表情，百里千耀不解的問。
我無力的搖搖頭，感覺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可有我頭疼的啦。「你不明白！這世上有一種純淨的白，是不可以為黑色所渲染。沈逸仙就是那樣的白，他就算被黑色侵染一輩子，也不可能變成黑色，而是會成為灰！我怕的，就是現在的他被什麼人蒙蔽，變成懵懵懂懂的灰色，做出什麼讓他後悔的事。只怕到那個時候，誰都救不了沈逸仙啦！」
百里千耀仍舊沒明白什麼是怎麼回事，在他納悶的眼神中，我終於明白他還不知道春彩石的事兒。又把事情從頭講了一遍，最關鍵的重點就是，沈傲霜已經把春彩石交給武不然。
聽了我的講解，百里千耀緊蹙的眉頭更深。「武不然想當皇帝，雖然是毫無疑問的事兒。但春彩石散落各地王侯金印中，想要湊齊也沒有說的那麼容易！夫人其實毋須著急，只要現下見見小侯爺，這一切的難題不就全都迎刃而解了嗎？鐮」
現在除了見沈逸仙以外，確實也沒有其他辦法。點頭應允百里千耀的提議，我繼續問。「許世家有什麼動靜？」
「許世洛澤已經被許世清斐禁足，不過，據消息稱今日米惑會到來，想必最近，許世洛澤就會藉機會出來見夫人。」百里千耀依舊恭敬的站在我面前，所回答的每個字眼都不帶一絲個人感情。
其實，百里千耀一直是我最琢磨不透的男子之一。他從前可以接住一切辦法獻媚，但是自從我們確定關係，他隨我回施府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動作。雖然口口聲聲喊我『夫人』，卻再也沒了其他一點親近的舉止。這人，其實還挺好玩的！
「千耀啊！夫人我衣服都濕了！還不快拿件衣服來，給夫人我換上！」突然，我挑眉壞壞一笑。口中雖然說等百里千耀的衣服，手上的動作卻比語言快多了。
百里千耀怔愣的抬頭，瞬間看到我的動作。俊美的臉頰紅了紅，以想像不到的速度，急速向門外跑去。「夫人！我才想起來，還有一件大事沒辦！您想換衣服的話，我這就安排人來幫您。稍等啊！」
看著百里千耀落荒而逃，我則在書房裡笑得沒心沒肺起來。
哈哈哈！百里千耀！你也有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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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在許世洛澤來找我之前，就見一次沈逸仙的。但是，猶豫河盜飄泊不定，只要沈逸仙不回連山，我們就無法聯繫到他。所以，一直到許世洛澤來找我，我都沒能有一個沈逸仙的確切信息。
看著面前明顯消瘦一圈的許世洛澤，心底抱歉的感覺令我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起來。看他進來，也沒用他開口，就先說道。「表哥，我會盡快找到仙兒的下落，然後第一時間送去給你！」
我這明顯就是擺人一道！人家把壞事都幫我做了，我到現在才告訴他，他托我辦的事兒，我沒給辦到。這換誰，誰都會氣到發瘋。
可是，我面前的溫柔公子，聽了我的回答只是微微一怔。隨即面不改色的走到我對面，穩穩的做到椅子上，大家閨男的范兒一點都沒少。才開口說道。「表妹，你還想要什麼？直說好了！是我這條命？還是舅舅的一條命？只要你肯放仙兒回來，我和舅舅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為他說的話心裡一動，如果許世清離肯自殺，那自
tang然少了我無數的麻煩。不說別的，單說我娘這一關，我也能很好過去。可是，我不能這樣利用單純的沈逸仙，尤其是他對我的信任和愛慕，我怎麼忍心利用傷害呢？
「仙兒也是我的親弟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聯繫不上他，只要你明白，我不會傷害他，這就夠了！」想到這裡，我都感覺自己疲憊了！隨意答了他一句，無論他相不相信，我都不準備說下去。
「哼！親弟弟？我想，你早就知道，仙兒根本就不是舅舅的兒子。所以你才會這樣利用他吧？」許世洛澤回眸盯著我，桃花眼中顯出一絲疲憊和心痛。
「你說什麼？」顧不得自己已經近六個月的身孕，我撐著桌面猛然站起，盯著許世洛澤就差點沒卡著他的脖子問。
「我說！仙兒根本就不是舅舅的兒子！仙兒和舅舅和你和我，根本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他是沈傲霜的前任正夫子雅躍辰的遺腹子！就因為你知道，所以你才處心積慮接近他，讓他愛上你，然後你再利用他達到之後的目的。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大家既然已經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再裝下去？」
真的被逼急了，許世洛澤幾乎像失控一樣，說出一連串令我震驚的話。溫文爾雅的俊顏之下，是無比痛苦和疲憊。如果他早出生二十年，一定會阻止母親和舅舅做傻事，絕對不會讓兩代人有這些恩怨糾葛與痛苦。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親情、愛情和金錢相比，他寧願要前兩者。所以，他才要幫助我，把原本施家的一切還給我。
他現在想要的，只是最親之人的平安而已。雖然沈逸仙和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們從小就在一起，感情好的勝似親兄弟。如果我真的要所有許世家人的命，才肯放沈逸仙平安歸來，那麼他願意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只求這個原本的無辜之人，能夠不被捲入這場恩怨而受傷。
「這不可能！如果仙兒不是許世清離的親生兒子，他又怎麼可能這麼愛他？許世清離那個混蛋，連我這個親生女兒都可以殺，為什麼回答對一個不是他親子的孩子，如此疼愛到不惜生命？」我震驚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否認許世洛澤的話。
許世洛澤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仰頭長歎人生的作弄。「你應該知道，仙兒和你的生辰只差三天。十六年前，在你出生的前兩個月，舅舅在母親的生日宴上，認識了舅母沈傲霜。舅舅對沈傲霜一見鍾情，沈傲霜也戀上幾乎和她剛過時完全一模一樣的舅舅。」
「兩人在接觸中，慢慢愛上對方。舅舅眼看著沈傲霜臨盆在即，就決意搬到堯侯府。仙兒小你三天出生，自然就是生在舅舅懷中。他又不能接觸女性，所以從剛出生就是舅舅一手帶大的！雖然，仙兒不是舅舅親子，但是仙兒單純可愛，任誰也無法阻擋他的魔力。」
「沈傲霜生產仙兒的時候，身體就受了損傷不能再生育，這才把侯位傳給了仙兒。舅舅的人生不得不說是有遺憾的！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因此計較，反而是把這份愛轉加在仙兒身上。在他的心裡，仙兒就是他的親生兒子。這個信念一直在他心底十六年，到最後，我想連他自己都相信，仙兒就是他的親生兒子了吧！」
說到這裡，許世洛澤用力的歎息。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公平吧！十六年前，許世清離拋棄妻女。所以，老天爺就懲罰他，一輩子都沒有親生孩子，還要一直認定別人的孩子，甚至為了這個孩子，一而再的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爺的懲罰！
「哈哈哈！表哥，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到底是想證明什麼呢？是想告訴我，許世清離拋棄妻女後過的並不快樂？這一切都是不是他的錯？要我因此原諒他拋棄妻女的大錯？已經在潛意識裡認為仙兒就是他的親子？所有他就有權利傷害我這個真正的親女嗎？表哥，如果父母可以選，那麼我就算在佛前跪求五百年，我都不想當許世清離的女兒！」
聽到那個男人過的不好，我就覺得開心！都說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那麼現在許世清離的一切，就是他自作自受，我憑什麼要為他感到難過呢？我沒有清明燒紙，挨個兒墳頭去哭的習慣！我在乎的，永遠是真正愛我的人！
「表妹！舅舅當年做了錯事，老天爺已經懲罰過他！就看在老天爺的面子上，求你放過仙兒好嗎？施家和許世家的恩怨，和沈家根本就沒有關係！就算沈傲霜對你做了什麼，你找沈傲霜報仇就好啦！你為什麼一定要把善良無辜的仙兒牽扯進來呢？」許世洛澤見我明顯快意，馬上站起拉住我的手腕，字字誅心的更正我的態度。
我挑眉看著許世洛澤，對他現在的態度非常不滿意。雖然，是我一直在騙他，沈逸仙在我手中。可是，他現在才是求人的那個，還和我端著公子哥架子做什麼？
「沈逸仙是無辜的？那麼當年還沒出世的我，難道就不無辜嗎？許世清離可以把別人的孩子當自己的養上十六年，到現在還可以為他活為他死。那麼，他把我這個親生骨肉又置於何地呢？如果不是他和沈傲霜想弄死我，我也不會和沈逸仙相識，更不會有今天的戲碼！表哥，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老天爺的懲罰
，是他許世清離活該承受的下場！」
「表妹！難道，你真的不能放過仙兒？就算……就算我求你？」許世洛澤握著我手腕的手一緊，就在他斷續的話之後，他的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我面前。
我垂眸看向跪地的許世洛澤，心底最後一口氣終於除了。我讓他低頭，只是懲罰他當初為了沈逸仙而忽視。現在，想要的已經得到，我自然不可能再為難許世洛澤。
雙手用力拉扯許世洛澤，他確的不得到答案堅決不肯起來。我無奈的歎口氣，鬆開對他的拉扯，雙手護著我隆起的肚子，慢慢走向書桌後的椅子。
「表哥，還是那句老話。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都沒有害仙兒的意思。之前，我把仙兒放跑，就是讓他尋我的一位老朋友避風頭。只是最近，我那個老朋友出遠門，仙兒在深山裡呆不住，就陪著他一起出去了！不過，我保證仙兒絕對沒有任何危險，很快就會有聯繫。所以，你不必太擔心。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絕對不會傷害仙兒一根汗毛！你可以放心的！」
「真的？」許世洛澤驚喜的抬頭，溫柔的俊顏之上，竟然掛著一顆隱忍的淚滴。
我用力點點頭，看著滿心都是沈逸仙的許世洛澤，已經對他完全沒了當初的愛恨。之所以會這樣，我想就是因為，我已經把他和前世完全的區分開了吧！不在乎他，也就沒了愛恨這種最深刻的感情。
「表哥，你是個好人！雖然你對待外人太多利用和偽裝，但你終究還沒有泯滅人性。我會滅了許世家，但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會傷心。不過，這不是我手軟的理由。你，走吧！」有些倦怠的打個哈欠，我單手撐頭靠在書桌上休息。
許世洛澤因為我的直接微微怔愣，慢了幾拍才從地上站起。施家的仇和許世家已經結了二十年，這二十年的恩恩怨怨都不是許世洛澤想要知道的。然而，他畢竟是許世家的孩子，那些光彩與不光彩的過去，他都要知曉和背負。
「表妹，如果你真的可以接受我這個朋友。那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許世洛澤拿著水墨折扇走近我身邊，軟言細語輕聲問道。
「只要我能回答的！」連頭都沒抬，我閉著眼睛回答。
「你……似乎一直對我都不一樣。從前，在第一次相見，你對我就滿眼愛慕，可是我很確定那不是一見鍾情的表現。你失蹤後回來，又對我出現一種莫名其妙的恨。我回去想了很久，很確定我確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那麼也就是說，你的恨也不是針對我。表妹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關於前世今生的故事，我除了在剛到這個世界，把一切朦朧的故事傳達給花青雲，其他的人我從來都沒再提過。現在被許世洛澤問起，我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的。
「因為，你和我曾最愛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就連名字和身份，都是一樣的。所以，過去的愛也好，恨也罷！都是我一廂情願的事，與你無關。若是我因此而傷害了你，在這裡我對你說聲對不起！」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我可不想告訴別人，我是個借屍還魂的鬼。
許世洛澤聽了我匪夷所思的話，震驚是肯定的！素白的玉指緊緊握著手中水墨折扇，好半晌才漸漸反映過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我應該是你唯一的表哥吧？你竟然說名字身份和長相都是一樣的？這怎麼可能？除非……那是我們的前世！」
「也許吧！」對於他這樣的反映，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無論他怎麼想，我都不能再多說什麼解釋。是前世也好，是來生也罷。那不過都是一些巧合！即便再像的人和事，也終究只是像而已。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初到時的天真，已經沒有再想找到表哥恩愛一生的奢望。
「你當真那麼愛前世的我？兩世為人，你還能對我有這麼強烈的愛和恨？」我模糊了，許世洛澤的思路卻漸漸清晰起來。那雙被驚訝打破溫柔的桃花眼靜靜倒影著我，無數的漣漪擴散在我的虛影旁，像極了他心底的波瀾壯闊。
「再強烈的愛都敵不過天意！我以為自己愛你至深，深到從前連看一眼異性的心思都沒有。所以，我醉死到你的婚禮上。來到這個世界，我忘記了從前，所以我幸福的認識了花青雲，認識了真正能給我幸福的男人。可是，就因為遇到你，又再次打破過去的平靜。當愛與恨都經歷過，我才知道自己滄桑的心，到底需要的是什麼。或許，這樣也好！起碼老天爺讓我懂得，到底什麼是值得珍惜的，什麼是應該遺忘的。」
雙手撐著額頭，我睜開眼眸看著桌下陰暗的光影。都說因果循環，這一次，我是真的明白什麼叫做因與果。沒有從前的執著，我就不會有今日的幸福。現在回頭看看曾走過的路，原來一切早有定數，又是那般值得。
「原來是前世我對你虧欠，所以這一世才會讓我如數還給你！表妹，如果我現在想償還前世，你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你還願意把收回的愛付出，給我們一個未來嗎？」在陰暗中，許世洛澤伸出他素白的手，捏住我小巧的下顎，逼迫我與對視。
看著許世洛
澤溫柔的容顏，一再覺得這就是一個夢。這種前世在夢中幻想過無數次的美夢，怎麼可能就會突然視線呢？這個我曾用生命認真愛過一輩子的男人，突然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說要我給他一個未來。這樣的誘惑到底有多大，我想只有經歷過的人能懂。
回憶雖然不停叫囂，我的理智卻沒有全全潰散。用力搖搖自己的頭清醒，順帶脫離他的掌控。我語調清晰，卻帶著一絲殘忍回答。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我都給過你機會。是你從來都沒認真對待過我，也錯過了我最珍貴的愛。我們終究是有緣無份！表哥，你走吧！我有我大小夫侍，你有你的米惑。我們不是對方的幸福，又何必一定要親自嘗試過，再去後悔呢？我累了！你走吧！」
許世洛澤看著我堅決站起，轉身真的要離去。突然張開他的懷抱，用力將我箍緊。這一刻的溫暖，是我從來沒在他身上體會過的。如果說他對我沒有感情，就算自己想騙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表妹，再給我一次機會！不是為了仙兒，不是為了許世家。我想要的，只是那份被我忽視過的真愛。我想得到的，只有我愛的人給我的那份溫暖。難道，你也要我追求你一世，到下一世後悔反省過，你才肯再給我一個相守的機會嗎？」
「你確定你是真的愛我嗎？那麼，為什麼不是從前？為什麼不是以後？偏偏是仙兒失蹤，施家和許世家開戰的現在呢？」我再度推開許世洛澤，用力看著他想要得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