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清欠你的 文 / 輪迴與卿醉
赫連天嘯的話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放下車簾,連看都不再看對面一眼。赫連天然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那冰冰冷冷的語氣雖然出自自己那個向來和冰雕一眼的弟弟口中。那種語氣,甚至比她下巴泛著寒光的武器,更加令她恐懼。
「怎……你怎麼可以?嘯嘯!我是你姐姐,我是你的親姐姐啊!你怎麼可以讓他殺我?」赫連天然不敢置信的高聲吼叫,那冰冷的恐怖似乎已經刺破她的身體,已經將她所剩不多的理智點點逼迫崩潰緒。
看到保持著冰雕神色回到馬車內的赫連天嘯,我同樣無法相信,這居然會是在乎家庭到自殺的赫連天嘯會說的話嗎?
「天嘯,這樣做真的好嗎?其實,我……」起身拉住赫連天嘯的手,我想勸赫連天嘯放棄。無論赫連天然做過什麼,她終究是赫連天嘯的親姐姐。都說血濃於水,就算有天大的仇恨,這種打折骨頭連著筋的親情,都無法隔斷的,我不希望以後的他日日活在愧疚中。
然,我的話並沒有說完,赫連天嘯若鷹的眼眸便抬起,那清清冷冷的樣子,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薄薄的黛紫色唇瓣兒,毫無預兆吻上我欲說下去的話。車廂內就這樣沒了動靜,車廂外同樣也沒有了動靜。
因為,在這件事上,這兩個男人的意見竟然是如此默契。誰都清楚,留下陰險的赫連天然,必然會給我們的未來帶去無數麻煩和危險。既然是這樣,不如就殺了赫連天然,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證我的安全。
「啊……」一聲慘厲的叫聲,這個赫連家最壞的女人,便結束了她齷蹉的一生。
「天嘯,我不希望你痛苦!」被他吻到幾乎岔氣,我好不容易躲開他的糾纏,定住心神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剩下的話總結性的說完。
赫連天嘯擁著我,給打掃完戰場的祁殊言讓出一條進;入車廂的路。斜眸看了看,依舊一身纖白如仙的祁殊言,冰雕的臉頰突然現出一抹無奈的笑。就像他剛才看赫連天然一樣,有幾分不懷好意。
「韻娘,你沒必要為此有什麼心理負擔。我這樣做,也不全都是為了你。赫連天然的存在,不僅是你和我的隱患,更是天悠的。現在,我除了赫連天然,最得利的人是天悠,最直接有利的則是赫連家。現在的赫連家,若說有一個人能撐得起來,那必定是天悠。只是,天悠的性格純善,定是鬥不過赫連天然的。所以,你不必多想。患」
我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感覺有哪裡不對。「你這是算還天悠幫我們的忙?」
赫連天嘯收回笑意,繼續保持著他如冰雕一般酷酷的俊顏,輕輕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我轉頭看向祁殊言,清雅謫仙的人,正坐在馬車最裡端擦拭著根本就沒有染上血液的青藍梭。整齊琯起的長髮依舊,他俊美的容顏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卻變成了妖異的紅色。這一幕,是那樣的熟悉。
「神仙哥哥,你怎麼啦?」心底一驚,我焦急的跑到祁殊言的身邊,抬手握住他不停擦拭武器的手。那熱血沸騰的感覺,根本與清雅的人兒不相稱。他不對,非常的不對!
祁殊言似乎是勉強集中視線,仍舊似無法控制心魔一般,看著我的眼神渙散,雖然手被我握著,仍舊重複著擦拭的動作,一下又一下從來都沒間斷。
「神仙哥哥,你回答我啊!你是怎麼啦?」他不說話,我就更急。拉著他的手用力搖晃,就差點沒直接搶下青藍梭。
「他的殺念引起心魔。韻娘,我們需要盡快進城,找個大夫給你解毒,還要給三哥服下鎮靜劑,他的情況,不妙啊!」祁殊言剛才上車的時候,是背對赫連天嘯的,所以赫連天嘯根本沒看到他的變化。此時才發現祁殊言的變化,冰雕臉上濃眉緊皺。
「心魔?神仙哥哥,居然也會有心魔?」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我非常瞭解。但是,半仙之軀的祁殊言,怎麼可能有這麼凡人的東西呢?
赫連天嘯瞭然的搖頭失笑,淡淡笑意化在唇畔,美煞了萬里晴空之上的彩雲。「動了凡心的神仙,也只是個普通人。既是普通人,有心魔自然是正常的。」
「可是……在很久之前,神仙哥哥也引發過心魔啊!難道……」不敢相信的轉頭看向赫連天嘯,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緊緊皺起眉頭。
「我想,他在很久之前,就愛上你了吧!」赫連天嘯的一句話,印證了我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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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城的時候,已是四月初。之所以用了這麼酒才回來,是因為這期間耽擱了三天為我解毒,也為祁殊言尋藥穩定心神。好在,祁殊言已經開始慢慢習慣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他的心魔發作並不嚴重,也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嚷著讓我給他洗手洗到暈倒。
「凌澈,我交給你的事,辦得怎麼樣啦?」站在櫻花樹下看著落英繽紛,我習慣性的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輕聲問水凌澈。
自從救出赫連天嘯,我就送書信給水凌澈,目
tang的是要他在這邊,找人製造假古董,好以此打擊許世清斐。之所以把事情辦的這麼急,一是希望早點解決掉許世清斐,二是希望早日振興施家,也好給赫連天嘯一個安穩的生活條件,若是哪一天赫連久夕突然想不開來對付我們,我也好有條件對抗她。
水凌澈看了看四下,確定沒有人之時,才小聲的回復道。「夫人,事關重大,我不敢聲張,也不敢尋外人做這麼重要的工作。所以,並沒有按照您說得,進行大規模複製。庫房裡有幾件,我親手做的東西,不如我先拿給你看看,是否達到預期的要求?」
水凌澈這樣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件事不僅關係到作假手藝的流通。更是因為,若許世清斐提前得到消息,我整盤計劃都會失效,他明知道此事的風險,自然要加倍小心。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水凌澈是大門不出的大家閨男,論起看人眼光,十個水凌澈都比不過一個百里千耀。
得到我的應允後,水凌澈就親自去庫房取假古董。我一個人站在落英之下,看著滿地的殘紅,突然就想起午夜綻放的玫瑰花。那白日掩在掌櫃帽下的俊顏,他嚴謹一絲不苟的臉算不上俊美,卻比夜晚綻放的他,更令我記憶猶新。
憶起他一次又一次對我的表白,和我一次又一次沒心沒肺的忘記。我才覺得,是自己對他不起。無論我對他有沒有感情,對他做過的事,都太過分了一些。不愛,不是傷害人的理由。我那麼對他,真的不對。悔意就這樣升起,擾的我心神紛亂,連水凌澈走回來都沒發覺。
「夫人,是不是我的手藝不夠,所以做得不夠好?」水凌澈見我久久不語,最後忍不住小聲詢問。
我這才回過神,專心看了看桌上的假古董仿品。確實做得沒有想像的好,不過,這也怪不得水凌澈,實在是因為,看古董他在行,造假則不是他的專長。他又不敢請人,出來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多好。
「你一個人做是不行的,還是我來想辦法吧!」拿著仿品狀似認真在看,滿腦子飛旋的都是百里千耀的影子。
人,或許總是這樣,當一個人默默為你付出,整日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會發現他有多重要,也感覺不到缺他不可。可是,當他離開了你,你才會發現,做什麼都不順手,看什麼想到的都是他。這種感覺,雖然不是愛,卻是愛情必不可少的元素——依戀!
「夫人!夫人!」水凌澈連續喚了我幾次,我都是魂遊天外沒聽到。最後,他只好伸出素白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才把我游離身外的魂魄給招了回來。
「怎麼啦?」放下仿品,我抬頭對上水凌澈清凌凌的眼眸,唇畔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掩飾自己剛才的失魂落魄。
「夫人,凌澈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通透若水的水凌澈,居然跟我說這種話?這麼明顯一個圈套,到底想做什麼?
我猶豫一下,十分不解的回答。「凌澈,夫人我早都恢復記憶啦!你還跟我玩什麼虛的?有什麼話,是我們妻夫不能講的?快說啦!調人家胃口幹什麼?」
水凌澈斯文的俊顏放大一絲笑意,牽起我的手,目光中帶著羨慕盯著我的肚子看了看。「夫人,我們的孩兒也有四個多月啦!此批生意就算現在開工,也需要四個月能完工,若是再晚一點,便是要趕上夫人臨盆。」
水凌澈,果然是通透似水。根本不用我說什麼,只是看到我望著仿品失神,就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根本沒用我自己開口,他就故意提起這個話題。
見我沒有接話,水凌澈好脾氣的繼續勸道。「夫人,正君哥哥是後宅支柱,卻不是能支撐生意之人。我雖然略知一二,卻無法敵過商業老手。殊言性格淡薄,又生長在仙山,想讓他接管生意,那便是屈才。至於天嘯,我想就算他肯,夫人也捨不得。所以,目前對於施家,最需要的人才,便是合澗鎮等候夫人的百里掌櫃啊!」
我也不知道水凌澈到底是看出我的想法,還是他本身就是這麼想的。但是,水凌澈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從施家現今的情況出發,讓我找不到一個可以拒絕的理由。
握著他修長的手指,我有些滄桑的負手立在櫻花樹下。他所說的事,我怎麼可能不懂?郡城所有的敵人肯定早都知道我回來了,之所以沒有動作,無非就是等最佳的機會,徹底把我除掉。
而我,又選擇在這樣的時機,一個興奮下懷了孕。這是給敵人最好的機會,我若不是好好防範,只怕到時候陪我死的,就不止是這些家人,還有我肚子裡沒出世的孩子。女人當家,到什麼朝代有什麼身體都是一種弱勢,需要依靠的仍舊是身邊的男子。
「千耀居然會在合澗鎮?」合澗鎮,離郡城並不遠,不過那裡很小,也不繁華。真想不明白,百里千耀怎麼會選擇那裡定居。
水凌澈雙手握著我的肩膀,轉動方向面對合澗鎮遙望。優雅的男音若大提琴,在這落英繽紛之下,演奏著一曲相當委婉動聽的天籟。
「夫人,百里掌櫃對你有情,我們都看在眼裡。只是,你們兩個從來沒有過互動,我和
正君哥哥也不好提而已。這次,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送走百里掌櫃。但是,我們知道,那一定是你主動要求的。否則,以百里掌櫃對你的感情,他是絕對不會離去的。他住在離郡城如此近的合澗鎮,就是希望你方便找他回來啊!這樣,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千耀對我的感情?」這種連我都模糊的事兒,水凌澈和花青雲怎麼可能知道?
水凌澈用力點點頭,和善的笑容帶著一絲酸澀。雖然,他希望把去把百里千耀找回來渡過難關,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嫉妒和吃醋。「夫人,一個人沒有說出口的,不代表並不存在。就像百里掌櫃曾為你做過那麼多事,難道你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夫人,為什麼一個男子,身懷驚世才華,卻甘心屈居你之下,忠心耿耿為你經管家業?日夜操勞終日奔波?一個男子,為什麼明明知道你身邊有夫有侍,卻還不顧及名分,日夜守在你身邊?甚至住在你的家中?夫人,這個世上的愛,不是每一種都是你需要的,但是,他對你的付出,你卻不可以徹底的無視。因為,那都是他的心,他的情啊!」水凌澈的這番話,似乎我也在某個危機的時刻,聽某個細長眉眼的傢伙,貼在我的耳畔情動的說過。
當初,在許世府四下廝殺的時候,百里千耀就是怕我衝動出事,所以才將我緊緊抱在消瘦的懷抱之中。那緊緊的力道,似要將我揉碎在他身體裡一般。他緊張的微微啞了嗓子,貼在我的耳畔,輕聲說著。
「我知道自己的愛,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我和其他男子不一樣,無法做到小鳥依人,無法拋棄事業為你洗手做羹湯。更是無法強大到,可以獨自撐起一片天空,為你遮風避雨。可是,我的愛同樣貨真價實到,可以為你放棄生命。寧願你恨我,我也要做對的選擇。」
那在混亂中忘記的誓言,因為水凌澈的解釋,突然清晰的迴盪在耳畔。我不明白為什麼精明的百里千耀會愛上我,可是,通透若水的水凌澈都承認的感情,那一定不會是一場誤會。而且,百里千耀也是一個根本就不會開玩笑的人。那麼,他是真的愛我?
腦子中有一絲的混亂!其實,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百里千耀愛我,否則的話,我也不會生出想讓他離去的念頭。那個時候想很簡單,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並不愛他,所以不想讓誤會發展下去。
然,在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起百里千耀,和水凌澈說出這番解釋之後。我的心中,突然對百里千耀對了一絲想念,和一份想要開口的歉意。
「何必要等我呢?我傷他那麼深?」百里千耀從武不然的船離開之時,他回頭留下那句話的眼神,令我至今都難忘。那其內的傷心和絕望,要多麼傷心才能流露出來?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女人,他為什麼會這般執迷不悟的愛上呢?現在想想,連我都覺得自己混蛋。
水凌澈淡淡微笑,看著滿地的殘紅並沒有回答。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清楚的就是愛情。施府才更名一年多,不大的地方,卻已經住進四名絕色的男子。這四個男子,哪個沒有自己的故事和奇特的背景?哪個不是姿色出眾到人人嫉妒?可是,他們就這樣被我征服,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背棄所有,孤注一擲的選擇我。或許,這就是愛情,來得快,說不清楚,卻是至死方休。
「凌澈,如果我只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將千耀找回來。那我還怎配他的愛?那只是利用!」將水凌澈久久不語沒有回答,我就更加摸不清頭腦。
「夫人,每一件事都有各種不同的形容詞。利用、借口、關聯,哪一種又有什麼重要呢?重要的是,你會開心,百里掌櫃會開心,這不是就夠了嗎?」水凌澈果然可以把每件事都看透,我苦思冥想這麼久的事,他連想都不用想,就能解出來。
「可是……你不覺得家裡的人口夠多了嗎?殊言是我的救命恩人,天嘯是我忘不掉的人。若是再多一個千耀,青雲和娘,會不會直接把我從家裡趕出去?」想來想去,我決定還是把最重要的安排完。所以,踮腳拉住水凌澈的耳朵,在這根本就沒有人的小院裡,說著悄悄話。
嘻嘻!這算不算利用?呃!不對!不對!按照水凌澈的說法,這是找到關聯的人,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哈哈!現學現用,這才是聰明人應該做的嘛!
水凌澈被我咬耳朵,說話吹起連心尖都癢癢的。好不容易等我說完了,趕緊伸手揉了揉耳朵,止住癢癢的感覺,卻已是柳葉目然了笑意的水霧。
「夫人,你用我教你的辦法對付我,這有點不地道了吧?」水凌澈鬆開手之時,挑眉看著我,意有所指的問。
哈哈!被他看出來啦!
「那有什麼辦法嘛?誰叫我根本沒有其他人商量呢?一年之內,已經是四夫入門啦!若是我敢直接讓五夫進門,不知道青雲會不會氣得,直接拎包袱回婆家。到時候,我連哭都找不到調啦!」撅了撅嘴裝無辜,既然被他看出來了,我自然也不敢隱瞞。
知道了自己在意百里千耀,也知道百里千耀在苦苦等待,現在又只有找回百里千
耀這一個辦法。所以,怎麼看,我都只有娶百里千耀這一條路可以走。
花青雲雖然是個好脾氣又愛我至深,但是他愛吃醋的佔有慾,卻是人盡皆知的。他可以縱然我一次,縱然我兩次,讓祁殊言和赫連天嘯進門。卻不代表,他可以再放縱我個三五次,讓我把所有美男子都弄進家門。所以,他還是成為我娶夫最大的障礙,甜蜜的障礙。
柳葉目盯著我微微隆起的小腹,笑意有一瞬間是羨慕,更多的則是釋然。這天鉞王朝,能擁有自己孩子的男子並不多,他也是期待自己會有這麼幸運一天的。不過,他是個不喜歡強求的性子,只要妻主好,就是他好。
「夫人您忘了,這不是有個最好的解決辦法嗎?」他伸手摸了摸我隆起的小腹,柳葉目彎起成漂亮的弧度,根本早就算計到我會找他想辦法。
「孩子?」順著水凌澈的手看向小腹,這才明白他是希望我利用花青雲的孩子。
是啊!這個女尊王朝的男子,最在乎的無法就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我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別說只是讓花青雲同意百里千耀進門,就算讓他去死,他都不會有一絲猶豫。
但是,我不能這樣卑鄙。我的那麼愛著花青雲,以他的快樂為快樂,怎麼可以如此傷害他?讓他表面服軟,心底卻在抽痛呢?
「還是另想辦法吧!」這是我對花青雲的愛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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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chloelau9284連續兩天的花花,愛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