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大結局 文 / 柒草
法醫的近一步屍檢報告並沒有在馮晴身上發現任何可疑傷痕,黃管家發現她時,她栽在房間浴室的浴缸內,某些身體內部的取樣化驗還要等幾周後才有結果——
而在這之前,警方一直找不到歐顏的蹤影。
唐朝先前提醒過施以默,伊斯諾這人不簡單,他雖沒有明確挑明,但許多事聯繫到一塊,她也能猜出個大概。
她總覺得唐朝和伊斯諾之間,有著些什麼。
施以默吃過早餐,把驍驍交給保姆,唐朝出差回來不久,就同她搬回別墅,這會不夠人手照顧孩子,她只能請了個專業保姆。
劉媽取下架子上的包包遞給她,唐朝自樓梯上下來,眼見她要出門,男人輕凝的眸仁一片幽暗,「我隨你一道去公司。」
施以默折過臉,望見他欣長身影朝她走來,男人扣起襯衫袖子的紐扣,俊臉上還有股床氣沒有過濾開。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去歐氏?」
男人點點頭。
施以默一瞬不瞬瞅著他,最近伊斯諾同歐氏的合作案已經開始研討,所以近幾日能在歐氏天天瞧見他身影,唐朝在這個關頭說要陪她去公司,衝著誰,意思很明顯。
唐朝知道,很多事是瞞不住她的。
他從她手裡拿過車鑰匙,「走吧。」
劉媽和保姆在,施以默並未多說什麼,等待兩人上車,她繫好安全帶,女人這才開口。
「唐朝,你告訴伊斯諾到底是誰?」
他不說,自是有所顧慮,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紙是包不住火的。
男人單手掌住方向盤,另一手橫在窗欞上,他瞇起的眼鋒內有道幽冷光斑肆意散開,唐朝修剪漂亮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悠閒輕敲,不重的力度,卻讓施以默神經有些緊繃。
車子停在一個紅綠燈口,他渾厚低沉的嗓音自唇齒間溢出,「他就是早前搶奪泰勒伯頓那幫人的頭兒。」唐朝意味深長睇來把視線,「歐顏目前的靠山,意大利黑手黨掌舵人。」
施以默倒抽幾口涼氣。
她知道伊斯諾來頭不小,卻不知會有這麼大背景。
當初那場搶奪戰,她至今歷歷在目,那些人不是什麼善類,他們的老大,又能好到哪去?
施以默斜眼看向他完美的面部,「這麼說,歐顏在他那兒了?」
唐朝挑挑眉,「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怎麼辦?」沒想到歐顏這麼會找靠山,想來,之前挑撥她和陳桂雲關係的人鐵定是她。
男人揭起一聲冷笑,「你真的以為歐顏能靠在這種男人身上?」
施以默抿緊朱唇,沒再說話。
這麼簡單的分析,誰都知道答案。
車子駛入歐氏,施以默先一步推門出去,她踩著雙五厘米白色高跟鞋進入大堂,沒想到,還有人來得比她更早。
「施小姐。」伊斯諾張唇喊了聲,「哦不,應該是歐總才對。」
施以默看了看他健碩形如雕像的身材,女人禮貌性笑了笑,舉步走向電梯,伊斯諾尾隨進去。
專屬電梯內,旁的員工是不能進來的。
施以默站在裡頭,食指按住打開按鈕,伊斯諾杵在她旁側,蔚藍如海的眸子掃了眼她這個動作,薄唇微勾,「歐總這是在等人?」
女人莞爾,「不好意思,我老公在後面。」
聞言,伊斯諾揚起的嘴角稍僵,潭底一閃即逝的冷驁被掩飾的極好,他勾深唇瓣,沒再多說。
唐朝大步邁向專屬電梯,那雙挺拔長腿被剪裁得體的褲管修飾出漂亮的腿型。伊斯諾見到他時,眸色逐漸冷下去。
唐朝擠進門,兩道同樣尊貴的氣場在狹窄空間內令人窒悶。施以默鬆掉食指,電梯緩緩闔上那一瞬,一股悶熱感撲迎而來,她幾乎有些喘不過氣。
誰能想到,兩個相互爭鬥這麼多年的勁敵,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唐朝張開手臂,一把將施以默擁入懷中,女人依偎在他健壯胸膛上,那嬌嗔模樣卻是伊斯諾不曾見過的媚態。
他以為,她只有強悍倨傲的一面。
不知為何,伊斯諾心裡有些煩躁。
電梯在頂層打開,伊斯諾抬手鬆扯些脖子上領帶,他長腿剛跨出去一步,就被唐朝挺拔的身影率先搶去空隙,男人摟著施以默腰身優雅步出去,伊斯諾凝視那兩道甜蜜的背影,微瞇起的瞳仁深處,有一則冰冷的藍光直線射出來。
野獸,是激怒不得的。
施以默和唐朝相攜進去總裁辦公室,房門剛被她推開,一眼望見黑皮椅上坐著的上官夜,男人慵懶的偎在椅背內,雙手交疊擱在辦公桌上,他右手往扶手上搭出去,指尖燃燒的煙蒂盡數墜向地板。
女人差異的抬眼端望唐朝精緻的下巴,男人唇峰斜勾,他反手闔上房門。
上官夜彈了彈指尖煙灰,「把那傢伙擺平,我們的日子也就太平了,我還等著回去和美美安安心心造人。」
他雖說著沒正經的話,可臉上再也沒有當初那襲吊兒郎當的姿態,幽不可測的深潭到底是成熟了不少。
唐朝徑直走向他,「他可比我們想像中狡猾。」
施以默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女人沒有過多插入這些話題,她只關心問候幾句,「美美檢查身體說了什麼?」
上官夜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還是說懷孕幾率不大,需要我多多努力。」
唐朝倚在桌前,單手拍拍上官夜肩膀,「那你得加把勁。」
上官夜吸了口煙,一對眸子微瞇,「現在我們一有空就努力造人,累得我渾身疲憊,在這樣下去,我會不會精盡人亡?」
施以默暗自憋住笑,難怪她說美美這些日子上班老沒有精神,原來是被這男人給折磨的。
唐朝握了握他肩膀,表示同情。
上官夜無奈的笑了笑,復而餘光掃了眼坐在沙發上喝溫水的女人,他月曜的眸子撥起道邪魅,「阿朝,我最近研發了一種高難度的新姿勢,你要不要回去跟默默嘗試下?」
「噗——」
施以默直接把無數水因子噴在空中,她抽了張紙巾擦拭嘴角,一把凶狠的視線瞪過來,「哥哥,不准亂教!」
她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第一天的蜜月旅行。
上官夜收回雙腿放在地板上,他將煙桿捂死在煙灰缸內,「這叫情趣懂不?你不知道我家美美多配合我,搞得我沒她不行。」
施以默臉蛋轉瞬嫣紅,唐朝皺起眉峰,一對陰鷙的眸子打在上官夜俊臉上,「活得不耐煩了?連我老婆也敢調侃?」
得,算他沒說。
上官夜錐背再次枕入椅背內,兩個男人之後商討的那些東西她也聽不懂,施以默也不想在這裡礙手礙腳,索性打開辦公室門出去,她舉步走入江鳳美所在的那個部門。
就像上官夜說的,他們昨晚累壞了,江鳳美一大早就趴在辦公桌上起不來。上官夜本來不想她再上班,安安心心做上官家少奶奶多好?可女人性子執拗,非說要有自己的事業忙,兩個人要給彼此多留些私人空間。
施以默見她睡得較沉,她沒有過去打擾。
她信步踏出部門,手機陡然響起竄短信鈴,施以默掏出一看,是唐夢發來的條短信:大嫂,你現在有空麼?我想跟你談談。
施以默櫻唇抿直,她同唐夢某些誤會還沒有解開,這個坎的確該跨過去的。
她本就打算找個時間約她出來好好談談。
『在什麼地方?我馬上出來。』
『新冶咖啡廳,5號卡座。』
看到唐夢發來的地址,施以默將手機放入衣兜,臨走前,她斟酌再三還是給唐朝打了聲招呼,把唐夢約她的事一五一十同他講清楚,也不想呆會他找不著人擔心。
約莫半小時後,女人開車抵達這家較為偏僻的咖啡屋。
她下車後給唐夢撥去個電話,電話那端始終無人接聽,施以默闔緊眉梢,眼瞅著頭頂『新冶』兩個字體,她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
「小姐,請問5號卡座在什麼位置?」
「前面直走,然後左轉就是。」
「嗯,謝謝。」
施以默隨服務生指引,踩著步伐輕輕走過去,每間卡座都由一塊碩大的黑布罩著,室內光線較為昏暗,比較適合幽會的男女。
她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高跟鞋獨有的清脆,施以默走到5號卡座前,映入眼簾的是塊同樣深黑色幔帳,女人張唇喊了句,「夢夢?」
裡頭沒多少動靜。
她斂下長睫,試探性伸出手去,纖手緩緩撩開罩簾,裡頭一道燭光慢慢照耀出來,施以默覺得奇怪,只能舉步走進去。
「夢夢?」
她再次喊了聲。
「坐吧。」一道女音陡然響起,驚得施以默瞳孔圓睜。
「怎麼是你?」
坐在桌對面的女人,她優雅的攪拌著杯子內的咖啡,朱紅的唇瓣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來,耳垂上一對鉑金耳環搖曳至肩膀處,美甲在燭光裡斑斕耀目。
當初,她從國外回來,也是如今日這般光彩照人。
只可惜,物是人非。
沒想到,警方在四處找尋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施以默杵在歐顏一米開外,兩人隔著張兩尺寬的桌子,歐顏神色裡再無之前的囂張,有的只是些隱藏不住的蒼白。
她目光垂落在杯子內的深色咖啡內。
施以默輕坐在她對面,「你怎麼會有夢夢的手機?」
歐顏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出聲。
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施以默也清楚自己這般境地有些危險,她不知道歐顏究竟想做什麼,反正兩人之前一直水火不容,她這樣喊她出來,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服務生為施以默送上一杯檸檬水,旁側多了些糕點。
歐顏斂過眼,眸子裡深邃的複雜被隱住,「她怎麼樣了?」
她口中那個『她』,施以默自然清楚是誰,「已經送去警局,法醫要對屍體進行解剖。」
兩人的暗影,被各自抻長在背後那片黑布上。
歐顏挽起唇瓣,不知為何,施以默總歸覺得這抹笑很淒美。
栩栩的燭光下,她眼鋒內那道晶瑩被染得發亮,歐顏抿了抿唇,依舊沒有抬眼看她,「我身邊唯一能對我好的人也走了。」她低笑一聲,「真好。」
施以默目不斜視睨著她,歐顏別開臉,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她這輩子最不想被瞧不起的人,就是施以默。
不,應該是歐默才對。
施以默雙手橫在桌上,歐顏吸了下鼻子,那雙有些微紅的瞳孔終於肯轉向她,「我們之間這場滑稽的鬧劇,究竟是誰一手造成的?」
她笑出聲,眼淚卻不由自主滑墜下來,歐顏直勾勾瞅視她漂亮的臉蛋,「你們所有人都討厭我,卻從不曾有人真正問過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從小有多麼希望自己能有個姐姐?可是,我又那麼害怕有一天你會出現。」
她任由淚水蔓延在臉頰,歐顏張了張唇,好幾次過後那襲微弱的聲音才響起,「上輩人的錯,為什麼要讓我來償還?我私生女的身份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為什麼老天爺要那樣對我?」
施以默靜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造成今日這個局面,已經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站在上官佩的角度,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接受自己深愛的丈夫和小三生下的女兒,於上官佩來說,她的恨並沒有錯。
站在歐顏的角度,被人剝奪所有的一切,如果她可以當做什麼事沒有發生,一點不嫉妒,那也絕對不可能。
所以,她也沒有錯。
可錯的究竟是什麼?
到底是誰在執手這場遊戲?他們也不過是老天爺手心一顆棋子,這輩子,施以默不可能同歐顏做朋友,她們的人生注定是場殊死較量,只有贏得那個人,才能笑到最後。
顯然,歐顏輸了。
「我媽的死同我無關。」她淡淡的說,「但她卻是為我而死的。」
「什麼意思?」
事已至此,她已經沒什麼不可以說的了。歐顏已經陷入一種迷茫,以前她從不知道馮晴於自己來說有多重要,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最愛她的人死了,她的人生再無任何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她緩緩闔上眼鋒,「那天她來找過我,正好遇上我毒癮發作,她之前有勸過我戒毒,可是我根本沒那意志力戒掉,她為了不讓我在執迷不悟,把所有的海洛因塞入自己嘴裡。」
回憶總是那麼痛苦,歐顏雙手狠狠陷入髮絲,她激動的抓扯起自己那頭長髮,「我以為她會沒事的,沒想到她回去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為什麼!」
原來,馮晴真的是死於毒品。
施以默瞅著她難受的模樣,神色依舊漠然,「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歐顏頹然冷笑,「我累了,不想在同你鬥下去,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報應,你應該滿意了。」
施以默以為她說的報應是失去馮晴,沒想到女人接下來的話,讓她怔住。
「我懷孕了。」歐顏說,「孩子是伊斯諾的。」
施以默剪瞳稍張,歐顏笑得異常脆弱,雙手還有些微微顫抖。
「我當初跟著他只是為了復仇,我沒想到自己會逐漸愛上他,我知道他只把我當成玩物,但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她雙掌撐在桌案上,傾下身盯視起施以默,「我以為他不接受我,至少不會對孩子那麼狠心,他為什麼不要我們母子?不!我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是我們愛的結晶,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歐顏指甲狠狠掐入桌案,臉上繼而幻化成痛苦的扭曲,「這是報應嗎?」她搖搖頭,「所有人都在懲罰我,他是我的寶寶,為什麼老天爺要他離開我?」
施以默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出聲道,「你如果想要的話,可以把孩子生下來。」
「不!寶寶不會要我的,他一定覺得我是個壞媽媽,所以他才不會要我的。」
歐顏一張臉埋入雙手內,含糊不清的辭藻自指縫間傳來,「我在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是宮外孕,孩子必須拿掉,我為什麼會這麼慘,所有人都拋棄我,現在連我的寶寶都不要媽媽了……」
還有什麼,比這種懲罰更讓人難以承受?
她現在,的確什麼都沒有了。
施以默臉上並沒有電視女主角那種同情,或許她的血是冷的,每個人的結局都是自己在安排,歐顏走到這一步,也怪不了任何人。
施以默從包內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聲音淡冷的她自己都覺得沒心沒肺,但這一舉動,看在歐顏眼裡,卻讓她水眸內有了異樣情緒。
已經沒有人能這樣對她了,哪怕是遞一張紙。
施以默見她緩緩接過去,「這麼說,挑撥我跟我婆婆之間的關係,真是你做的?」
歐顏沾了沾眼淚,臉上有些茫然,「什麼挑撥?」
施以默提醒道,「你是不是在我婆婆琉璃觀音上做了手腳?然後還安排個老婦來挑撥離間。」
聞言,歐顏更是一頭霧水,她頂著雙哭紅的眼睛凝視她,「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明白。」
施以默柳眉微蹙,歐顏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沒可能再撒謊。
「那驍驍滿月宴呢?地上那灘水難道不是你弄得麼?」雖然她當時還在坐月子,但很多事情也聽唐夢說起過。
歐顏這幾日精神很不好,她蒼白的臉色暗淡無光。
「地上那灘不是水,很明顯是油,我當時一心聽伊斯諾安排,沒有給他添別的亂子,說不定是唐朝得罪的哪個仇家陷害,不過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
歐顏點點頭。
施以默垂下眼,聯想到這幾日發生的種種,她越想越奇怪,「你怎麼會有夢夢的手機?」
歐顏擦了擦眼淚,「我想我自己約你,你一定不會答應出來,然後我就跟蹤唐夢,趁她不注意偷了她手機,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順利到手。」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施以默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歐顏被她微變的臉色驚到,女人抓起旁側包包折身急匆匆出去,歐顏呆愣在原地,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她今天喊施以默出來,也是想把擠壓在心裡這麼久的情緒說出來。
其實歐顏本性不壞,只是被嫉妒心蒙蔽了雙眼,她走到今日這步田地,對一個女人來說,也是極大的打擊。
施以默打開駕駛室,她急著給陳桂雲撥去個電話,陳桂雲昨晚打過電話,說她今天要跟夢夢一塊去看驍驍。
幾聲過後,陳桂雲接起聽筒,施以默著急出聲,「媽,夢夢呢?」
「夢夢?」陳桂雲對施以默還未消除怨恨,這會說話口氣難免帶刺,「夢夢先去看驍驍了。」
「什麼?」施以默大驚失色,「你不是說同她一塊去麼?」
「夢夢讓我去商場給驍驍買點東西,她說她先過去看看,怎麼了急成這樣?」
陳桂雲從她話裡也感覺到不對勁,施以默隨便敷衍幾句掛斷電話,她不知道自己心裡的猜想對不對。
女人趕緊給家裡打個電話,劉媽認得她的手機號,「喂,太太。」
「劉媽,驍驍呢?」
劉媽瞅了眼唐夢抱著驍驍上車的背影,她挽唇笑出一臉慈祥,「驍驍被唐夢小姐開車帶出去玩了。」
「什麼時候?」
劉媽聽見施以默的聲音變得尖銳,她挽起的嘴角放直,「怎麼了太太?」
施以默臉色驟變,心裡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劉媽你告訴我,她帶著驍驍去哪了?」
劉媽照實說,「唐夢小姐只說帶驍驍出去玩,剛走不久,我也不知道去哪裡。」
施以默匆忙掛斷電話,先前在商場唐夢跟她翻臉那會,她說早就曉得博野喜歡她,唐夢之前隱藏的太深,她根本毫無察覺,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麼一切都是唐夢安排。
她知道陳桂雲偏迷信,所以故意在琉璃觀音上做了手腳,還故意讓陳桂雲看見報紙上關於驍驍出生見血光的報道,難怪當初唐志成摔成中風唐夢會那麼大反應,她鐵定沒想到自己會一時失手害得自己的父親成為殘疾。
唐夢對她是有多痛恨,才能步步為營做的滴水不漏?
施以默頭疼的似要炸開一般,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唐夢和陳桂雲母女那麼久,唐夢自是最瞭解母親的,所以她才能輕而易舉抓住陳桂雲這麼弱點,故而達到挑撥離間的目的。
而現在,她的陰謀也確實成功了,陳桂雲看見她就厭惡。
為什麼真相會是這樣?
唐夢,那個一口一個大嫂,那個擁有最燦爛笑容的女孩,真的很難想像!
施以默急得渾身顫抖,眼淚溢出眼眶又被女人強行逼回去。
驍驍,你千萬不要有事!
緊要關頭,她盡量告訴自己冷靜。目前不知道唐夢在何處,她手機又不在身上,這樣大海撈針根本不是辦法,她只能先打個電話給唐朝。
希望她所有的擔憂和顧慮都是多餘的。
施以默只在電話內說了個大概,唐朝邀上上官夜,抄起車鑰匙離開歐氏大廈。
施以默開車在四處兜兜轉轉,她把唐夢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博野手機也打過,均沒有唐夢和驍驍的消息。
越是如此,施以默越焦急,她無法像往常一樣冷靜。
之前在滿月宴上,唐夢就曾試圖傷害過驍驍,要不是唐志成保護著,她真的不敢想像驍驍會怎麼樣。
而現在,驍驍又會去哪裡?
施以默眼角酸脹難受,驍驍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他才剛開始長出一顆牙,那麼點大的孩子完全沒有殺傷力,夢夢怎麼會對寶寶下手?
有什麼事幹嘛不衝著她來!
她都快急瘋了!
紅綠燈口,施以默雙手顫抖的握著方向盤,她透過支離破碎的視線掃視車流量較多的十字路口,突然茫然的找不到該走的方向,驍驍舉手投足都在她腦海裡顯露出來。
她記得他第一次衝自己微笑,裂開的雙唇間,那排櫻紅的牙齦特別可愛;她記得他第一次生病,醫生要從他頭頂扎針進去掛鹽水,那個時候他哭得好厲害,她心疼的一個勁抹眼淚;她記得他在夢中偶爾會笑出聲來,雖然驍驍不會開口說話,但是給她和唐朝帶來了特別多的快樂。
一個孩子對一個母親的重要性,是致命的。
唐夢這次是真的抓到了她的弱點!
她把車停在同唐朝約好的地點,施以默全身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滿腦子都是驍驍的臉,她無法確定唐夢會不會做出什麼激烈的事來。
約莫幾分鐘後,有幾道身影站在車外敲她窗沿。
施以默抬眼,瞅著跟前幾張陌生的臉,那些男人穿著交警服,似乎要開她罰單。
這個地方是可以停車的。
施以默放下車窗,一名交警張唇,「小姐,請出示您的身份證和駕照謝謝。」
施以默掃了眼他,「先生,我好像並沒有違背交通規則。」
「你的車方才刮破那裡的花台,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有疲勞駕駛和開情緒車的嫌疑。」
施以默神色一晃,她推開車門去檢查,自己先前並沒有察覺有刮到哪裡的跡象。女人拍上車門查看車身的毀損情況,汽車車身完好無缺,根本沒有他們說的那些。
施以默皺眉,陡然覺得事情不對,她折過身,還未張口,就被一陣撲面而來的水霧迷暈。
失去知覺。
等她醒來時,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然黑盡,施以默抬手撐按發脹的額角,微瞇的瞳孔間,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臥室的床上,這間房很大,百平米的屋內只亮有床頭那兩盞照燈,微白色光暈淬耀在各個角落裡,竟蒙上層別樣的曖昧。
施以默睜開雙瞳,她撐坐起身,房門陡然被人推開,「你醒了?」
熟悉的一道男音,伊斯諾優雅的拿著瓶拉菲,杵在她眼前。
她有些難以置信,「怎麼會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
男人在酒櫃取出兩個高腳杯,他倒了兩杯酒,施以默看著他慵懶的側影,這個時候,不知唐朝有沒有找到驍驍。
她翻身下床,巡睃一圈並沒看見自己的包包。
「你到底想幹嘛?」
伊斯諾伸手遞給她個杯子,似笑非笑道,「你覺得我還想幹嘛?」
她這會心繫驍驍,哪有空陪他在這耗?
施以默知道他一直心心唸唸的不就是泰勒伯頓麼?
女人瞪視他兩眼,結婚戒指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男人永遠無法懂,可現在她兒子下落不明,做為一個母親,她還能怎麼辦?
施以默斂過眉眼,她直勾勾瞅著伊斯諾那張邪魅的俊臉,女人心下一橫,抬起左手就開始拔掉泰勒伯頓。
戒指脫離無名指那一瞬,她鼻尖湧起股難平的酸澀。
施以默將戒指揚在他眼前,「你要的不就是這個麼?好,我現在把它給你,讓我走!」
伊斯諾身子一怔,她眼底倔強的神色深深映入他藍眸內,他甚至看到她剪瞳內氤氳起水霧,只是女人並不允許它流下來。
施以默見他久沒動靜,她直接把泰勒伯頓放入他遞過來的那杯紅酒內,「你要的已經得到了,我的包可以還給我了麼?」
她眼鋒內強烈的倔強,讓他蹙起眉頭。
戒指靜靜躺在杯底,即便如此,它也有它該有的風華。
這顆鑽石,是他心繫已久的,不僅是因為它是世界十大名鑽,更重要的原因,它的美的確無人能及。
可現在……
他深曜的潭底劃過稍縱即逝的複雜,施以默抿了抿唇,她二話不說舉步朝門口走去,伊斯諾別過臉,一瞬不瞬凝視她脊瘦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冉冉而至。
施以默拉開臥室門,候在門口的兩名外國佬攔住她去路。
身後,響起伊斯諾悠閒的嗓音,「我花這麼大功夫將你弄過來,怎麼能說走就走?」
施以默瘋了般旋過身去,「你究竟要怎麼樣!」
伊斯諾將放有泰勒伯頓的那個高腳杯放回櫃子,他輕允了另一個杯子裡的紅酒,嘴角淺漾起弧度。
男人折過臉,高深莫測的眸子咻地闖入她眼簾,他的藍眸被燈光照耀的異常瞿亮。
施以默垂在兩側的玉手握緊,要不是唐朝告訴她真相,她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麼目的。
伊斯諾發現她眉目間的隱忍,他薄唇微張,「我要你。」
施以默瞳孔睜圓,「你說什麼?」
伊斯諾冷笑了聲,他放下酒杯,大步邁向她這邊,施以默退到牆角後,男人傾下身,單手自她耳畔撐壓在牆面上。
兩人的距離,不到半尺。
他掬起唇角的一片薄涼,「我說,我要你。」
輕聲話語,曖昧繾綣,伊斯諾纖長兩指穩住她精緻的下顎,施以默帶著種怨恨瞪向他,男人笑了笑。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想嘗嘗,唐朝的女人跟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他旖旎視線緩緩滑至她那雙似被唇彩染過的唇峰,伊斯諾潭底有片刻盈亮,他覆下薄唇,施以默胸腔有股窒悶,她別開臉,男人精準無誤的吻在她臉上。
施以默秋水剪瞳自半敞的落地窗望出去,濃如黏稠的黑夜上,總有一輪皎月在,她對驍驍那襲強烈的擔憂快要壓得她喘不過氣,要是再不從這離開,她怕自己真的會發瘋。
伊斯諾扳正她的臉,她一對眸子耀眼的仿若天邊的繁星,男人喉結輕滾,像是有什麼東西自腳底竄入腦門,他幾乎是迫切的含住她雙唇。
奇跡的是,這個女人沒有掙扎。
施以默闔上雙眸,任他在自己唇上作祟,她雙手垂落在身側,如一具死魚般動也不動。
伊斯諾是真有些猜不透這個女人,他以為至少她會做出抗拒。
男人離開她唇瓣,視線從她那雙被自己吻得紅腫的嘴緩緩往上看,施以默閉起的眼鋒沒再睜開,她是不想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
或許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她心裡會比較好受點。
伊斯諾貪婪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為什麼不拒絕?」
施以默揚起的聲線寒若冰霜,「麻煩請快點好嗎?我趕時間。」
這句話,著實把他震得不輕。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嫖客?餓狼?還是一個根本無關緊要的強姦犯?
他發誓,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激起他的憤怒,她是第一個!
伊斯諾凶狠的拎起她胸前衣領,「睜開眼睛看著我!」
施以默打開眼睫時,瞳孔內的倔強深深刺痛他的眼。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伊斯諾心裡湧起股煩躁,「你聽著,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還有做小三的嗜好麼?」
施以默嘲諷的看著他,水眸深處閃爍不定的色澤卻顯示了她的慌亂,不過這種慌亂不是為他,而是為驍驍。
她現在只要打個電話就好,確定驍驍平安,就很好。
伊斯諾握住她衣領的大掌越收越緊,施以默只覺一陣窒息撲迎而來,還好他留有足夠她呼吸的餘地。
男人眼角微瞇起,「我突然發現,我對泰勒伯頓的興趣,選沒有對你來的大!」
施以默怕在這樣耗下去,自己是真無法走出去了。
「好啊,你不是想要我麼?」她面無表情說著,抬手去解胸前衣扣,「那麻煩你快點完事好麼?半個小時夠不夠?又或者一個小時?你能給我個准話嗎?」
她的迫切卻不是為他,而是為了離開。
伊斯諾俊臉繃直,「你把我當什麼了?」
「你把歐顏當什麼,我就把你當什麼!」施以默心裡突然有種厭惡,她撐起玉手凶狠推拒他,「放開我!」
伊斯諾抿直雙唇,翡翠色的潭底漾起襲難以捉摸的複雜,他死抓著施以默手腕不放,方才擢起的犀利這會隱去不少。
他暗暗壓低聲線,「如果我說,在我心裡你同別的女人不一樣,你會信麼?」
「真是好笑。」施以默哼笑一聲,「伊先生的意思是喜歡上我了麼?我們認識不過才幾個月,你就對我有意思,這會不會太假了點?」
伊斯諾皺起雙濃眉,「我喜歡你有什麼不好麼?」
施以默臉色驟冷,「變態!」
「喜歡你就是變態嗎?」
「你放開我!」
「我帶你去意大利,我保證給你全世界最好的,我可以為了你不跟唐朝爭搶貨物。」
施以默怎麼也扳不開他緊握在左腕上的手,兩個人拉扯間,她的腕部已呈現出紅色印跡,可他依然不肯鬆手。
施以默情節之下反手摑了他一巴掌,「瘋子!」
伊斯諾側過臉,方纔那襲巴掌的清脆似乎猶在耳際。
男人潭底升起一道洶湧澎湃的暗流,他倏地瞅向她,施以默被這種近乎暴戾的眼神唬得稍顫,若是換做其他女人,這會早嚇得哭天搶地,她明明害怕,卻仍舊能保持該死的冷靜。
伊斯諾一聲低咒,第一次被女人打,要換成他平時的性格,因應該掏出手槍立馬斃了她。
施以默也以為他會還手,沒料到他竟什麼也沒做。
她張開牙齒去咬他手背,「放開我!」
伊斯諾吃痛,眉心擰成一團。他混了這麼二十多年,有哪個女人不是把他當上帝供著?
眼前這個中國女人不是打他就是咬他,可恨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拿她半點法子都沒有。
**!
施以默貝齒的力度越見加大,很快,一口血腥滲入口腔。
這個男人竟也不反抗,任由她胡來。
施以默鬆開他後,牙齒上已經染成紅色,「伊斯諾,我兒子現在下落不明,你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情麼?」
她不想落淚,可是一提到驍驍,眼簾內有道破碎的水霧不由自主溢滿眼眶,伊斯諾見到兩行清淚自她眼角墜下來,這麼倔強的女人,竟然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我兒子被人抓走,他才5個多月大,他不會說話,分不清這世界的虛偽好壞,他現在怎麼樣了我一點不知道,那種心情,我想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懂!」
施以默以手背胡亂抹了把眼淚,「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跟要我的命有什麼區別?」
拔尖的音量,如一道劇烈的響雷闖入伊斯諾鼓膜內,他靜靜的注視跟前這個堅強卻也脆弱的女人,若是不到這一刻,他永遠不知道,某一天,他也會對哪個女人產生心疼的情緒。
這個女人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
施以默姣好的容顏埋入雙手內,無助的眼神被極力掩飾在潭底,一線光暈擔在她削弱的肩頭,那如受傷小獸般的身影,令他那顆冷漠如鐵的心,第一次變得柔軟。
伊斯諾上前兩步,鞋尖同她鞋子相抵,他抬起右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施以默甚至聽到他一聲無奈的輕歎。
同一時間,唐家。
唐夢坐在客廳沙發上不停抽噎,陳桂雲氣得渾身癱軟,一雙眼睛不知道紅了多少遍,「那麼點大的孩子,你怎麼就不把他看好?」
「我真的不知道。」唐夢握緊手心的抽紙,「當時街上人流量比較多,我只是想給驍驍買個小玩具,也不知為什麼轉個身孩子就不見了。」
陳桂雲隔空指了指對面的唐夢,顫抖的牙關半響說不出一句,唐志成坐在扶手邊,旁邊搭著個枴杖,這件事現在還瞞著唐宏,他們怕老爺子受不了打擊。
唐志成點煙的手也抖動的厲害,陳桂雲按住額頭上的冰塊,這會渾身無力,「要是驍驍出個什麼意外,我是死的心都有了。」
唐夢慟哭不斷,「派出去那麼多人,警方那邊也一定會有消息。」
陳桂雲抬手捶著胸口,好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深夜12點,唐朝的車從外面開進來,陳桂雲和唐夢聽到動靜,趕忙從沙發上站起身,保姆為他開了門。
唐朝大步邁進來,俊臉的神色極其陰沉。
陳桂雲小跑上去,「怎麼樣了?驍驍怎麼樣了?」
唐朝煩躁的扯下領帶扔在一邊,唐夢杵在一邊不敢上前,她抿緊唇瓣,透過雙淚眼直勾勾盯視自己的大哥。
陳桂雲顫抖的抓住他手臂,「阿朝,你告訴媽,孩子呢?」
唐夢一雙手捶在身前,幾乎快要把手擰斷了。
唐朝逼仄血紅的眼鋒內濺起道道狂狷,他折過臉睨向啼哭不停的唐夢,一對眸子淺瞇起,「夢夢,驍驍真的是不小心弄丟的嗎?」
陳桂雲睜圓雙眼睛,「阿朝,你什麼意思?」
唐夢抬手摀住唇鼻,方才一直隱忍的哭腔這會放大出來,唐志成心口更是鬱結起一堵牆。
唐夢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大哥,對不起,是我沒有把驍驍看好,對不起……」
她放聲大哭,唐志成眼眶濕潤好幾次愣是沒讓眼淚流下來,外頭的月色圓的不像話,銀白色光暈籠罩在整個唐家上空,整棟豪宅看起來都那樣壓抑。
先前陳桂雲把唐夢痛罵一頓,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目前最主要的是趕緊找到孩子。
孩子弄丟,唐夢也不想的。
博野和唐赫的車先後開進來,兩個男人臉上的神色均不見多好。
驍驍失蹤,這對唐家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
陳桂雲氣得直捶沙發扶手,「我孫子到底在哪啊!」
幾個男人皆是心煩氣躁,博野轉過臉來深深看了眼沙發上不斷哭涕的唐夢,唐夢眼角破碎的望過去,即便眼前有些模糊,她還是能從博野深黯的眼鋒內瞅見一種憎恨。
女人咬緊嘴角,十指越收越緊。
一家人神經高度緊張的守在電話旁,他們等著警方打來電話,又或者如果驍驍是被綁架,對方會打電話過來索要賠償。
唐朝錐背斜倚在大理石柱上,手裡燒上支煙,顛倒眾生的俊臉正若有所思的垂著。
時間爭分奪秒過去,眼瞅著快到凌晨兩點半,施以默拿起鑰匙打開大門,守在屋內的幾雙眼睛齊刷刷掃過去,女人來不及在玄關處換鞋就跑過去,「你們有孩子的消息麼?」
施以默寄予希望的眼神在幾人間來回掃視,陳桂雲躍起身,施以默的臉正轉向她這邊,陳桂雲揚起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
異常大的清脆砸在碩大的廳室,施以默驚得瞳孔睜大。
陳桂雲痛恨的指向她,「一家人都在心急如焚的找孩子,你倒好,還有心思出去鬼混!手機死都打不通,你有本事永遠別回這個家!」
「媽……」
「你住口!」陳桂雲凶狠盯向捂著臉的施以默,「要是驍驍出個什麼事。」她激動的以食指隔空不斷點向她,「我們唐家絕對不會認你這個媳婦,如果阿朝不跟你離婚,那就準備給我陳桂雲收屍!」
一句重量級的話,敲擊在施以默心裡,竟壓得她渾身無力。
女人雙腿發軟,連連後退,若不是唐朝在後面擁住她,她指不定這會要撞在何處。
唐赫語氣極沖,「媽,這件事跟嫂子無關,你別把什麼事都推在她身上。」
「她來我們唐家就是個禍害!」陳桂雲瞪大腥紅的眸子吼起來,「阿朝自從娶了她之後,我們唐家發生多少事?先是唐氏遭遇風暴,驍驍生下來後也諸事不順,你爸的腿弄成這樣,都是這個女人的關係!」
難以入耳的話從陳桂雲嘴裡盡數砸下,連日來的委屈一直壓抑在施以默心口,某些事如果不說開,她們這道坎興許會永遠踏不過去。
施以默穩住腳跟,也不怕同陳桂雲理論,「媽,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媳婦再怎麼好都是外人,永遠不如自己生的女兒親,我不管做什麼你都看我不順眼,甚至聽信某些人製造的讒言在我房裡燒些紙錢驅鬼,這些我都沒有計較,我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你會接納我,可是你……」
「你說什麼?」陳桂雲臉色驟變,說出的音量要比方才更甚,「我在你房裡燒紙錢?歐默,你仗著我兒子護著你,居然給我扣上這種帽子,你太有心計了,我告訴你……」
「不要吵了!都不要吵了!」唐夢聽不下去,雙手死死摀住耳朵,眼角的溫熱滾滾燙入胸前,她發了瘋似得吼出聲,「你們都不要再吵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弄出來的!都是我弄出來的!」
陳桂雲哪裡能信?
「夢夢,連你也要護著她?」
唐夢刷開一雙淚眼,「媽,琉璃觀音是我早就弄壞的,報紙上的報道也是我故意讓你看到的,那個老婦也是我安排的,在大嫂房裡燒紙錢全都是我一手做的!」
事情鬧到這一步,她已經不想再隱瞞了。
「驍驍滿月宴那天,地上那灘油是我弄上去的,我本來也是想懲罰一下孩子,我沒料到爸會出意外。」她越說越激動,「自從大嫂生了驍驍後,媽對她的態度三百八十度大轉彎,什麼事都把她想著,你們所有人都喜歡她,可是我呢?以前最愛我的大哥現在愛的是她,以前最疼我的媽喜歡的也是她,更甚至……」
她如小獸般的目光輕轉向博野那邊,「以上那些我通通可以不計較,可是為什麼我愛的未婚夫喜歡的也是她?我又算什麼呢?」
她把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歐顏身上,讓他們誤認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女人,她滴水不漏的計劃,分裂了施以默和陳桂雲之間本來變好的婆媳關係,也讓唐家烏煙瘴氣。
她的目的,達到了。
可那天她從商場跑出去後,換來的是博野深情的表白,那些隻言片語至今還迴盪在她腦海,她不知道自己早已一點一點進入他的心,在她犯下那麼多錯之前,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這個家,是被她親手摧毀的!
陳桂雲萬萬想不到這一切都是自己女兒做的,這麼多年母女關係,唐夢對她的性格瞭解的極其透徹,就是抓住她這個弱點,所以唐夢才能夠輕而易舉成功。
不!怎麼會這樣!
陳桂雲一時接受不了,她雙眼一閉,跌坐在沙發上。
唐赫先一步衝過去,「媽!」
唐朝狹長的眼鋒微張,跟著跑上前,「媽!」
唐夢六神無主的摔在地上,她不知道事情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嫉妒心真的能把一個人弄成一個魔!
她做錯了,她知道錯了,可是一切還來得及麼?
唐夢哭得越發洶湧,她無助的伸出手去,想要在自己最迷茫的時候抓住些東西,博野冰冷的眸子下滑,唐夢這會死死抓住他褲管不放,男人晦暗俊臉已面無表情。
陳桂雲被唐朝抱去臥室,一家人跟著跑過去,唐志成拿起枴杖慢吞吞站起身,臨走前,他深深的睇了眼自己的女兒。
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人,他並不認識。
碩大的客廳,人去樓空,只剩唐夢死死抓住的博野。
「博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博野斂下眼,沉默數秒後,他抽回被她抓扯的褲管,唐夢順勢撲倒在地,男人無情的揚起下巴,「夢夢,我們解除婚約吧。」
「什麼?」
博野一雙鷹眸直落向牆角那株萬年松,「愛上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我們之間,到此結束。」
「不——」
唐夢單手勾住他腳裸,「博野,我不能沒有你,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博野一張臉已經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就把驍驍交出來,否則……」男人逸起片片冷笑,「我會很瞧不起你。」
他一腳踹開她,折過身,提起腳尖的那一剎那,博野眼角蓄起滿滿晶瑩,唐夢痛苦的趴在地上,她眼睜睜瞅著那襲最熟悉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博野!博野——」
唐夢扯開嗓門不斷哭喊,伸出去的單手什麼都沒能抓住,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她閃爍的潭底,唐夢不停搖著頭,嗓線嘶啞的只有她自已能夠聽輕,「驍驍失蹤真的跟我無關,從你跟我表白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先前做錯了,我真的想要對驍驍好,我真的想要去彌補自己的過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女人趴在地上慟哭不已,蒼涼的夜風在屋外反覆刮起,她的心,透涼至極點。
陳桂雲受不住雙重打擊臥床不起,唐家大少爺的公子失蹤,一時間,轟動全城,四大家族給政府施加壓力,警方急欲破案。
一連半個月的追蹤,驍驍的消息終於有了點眉目。
同當年施以默一樣,是被一幫人販子拐賣轉至外省,至於具體在什麼地點,還沒有查清楚。
這十多天,於唐家來說,無疑不是度日如年。
唐朝聯絡了各個城市的手下四處摸查,這期間,竟還受到另一撥人的暗中協助,他知道,那幫人並不是警方。
那些人手臂上都有個奇特的抽像紋身,這是意大利黑手黨成員獨特印跡,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繪製。
是他,伊斯諾。
個把月後,驍驍在外省一個秘密交易市場被找到,由於失蹤嬰兒身份背景強大,警方必須要向唐家做出個交代,經過一系列摸爬滾打,這則犯罪團伙被連根拔起。
涉案人數達到七十多人,犯案兩百多起,解救孩童58人,是一宗極大的販賣嬰兒案。
唐朝和伊斯諾之間的聯手,在中間起到致命作用。
後來,唐朝常常問施以默,那天晚上她對那傢伙說了什麼,才能讓他有如此大的改觀。
每每到了這時,施以默總會摸一下無名指上那枚泰勒伯頓,然後衝他意味深長說一句,「你猜?」
唐朝的臉,轉瞬陰鷙。
驍驍回到兩人身邊那天,伊斯諾給施以默發了條短信,他說他要回意大利去了,不管多久,只要她有一天想通,隨時可以來找他。
唐朝看見後,怒氣沖沖回復過去:下輩子都不可能!
然後,男人霸道的給她換了手機號碼,施以默著實無奈。
唐夢沒臉再回唐家,她跟博野解除婚約後,獨自搬到外面去居住,驍驍這件事也查清楚,確實同她沒有半點關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其實施以默和唐家人早就不怪她了,只是唐夢自己過不去自己那道坎。
馮晴的死也真相大白,歐顏參加完母親的葬禮後,毅然決然離開這座城市,直到最後她才明白,知足常樂,爭得再多,不屬於自己的,終將要用代價償還。
半年後,江鳳美和上官夜婚禮在上官家盛大舉行,江父和上官家老兩口坐在主位上,這場婚禮沒有按照西式來辦,上官夜執意要按照江鳳美家鄉的習俗給她一個最特別的婚禮。
他花了不少心思,請來位專門做九斗碗的廚師,上官家背後那片碩大的空地用來擺這場別樣的壩壩宴。
江鳳美一身大紅色連衣裙穿在身上,上官夜一身純黑色手工西裝,拜過天地後,廚師開始上菜,施以默抱著一歲的驍驍坐在唐朝左側,陳桂雲撥了幾顆瓜子塞在驍驍嘴裡。
施以默擺正被驍驍戴歪的帽子,驍驍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不鳥他的老豆,小傢伙嘟圓一張唇,伸出雙手去,「拔拔,抱,拔拔。」
唐朝抽著支煙,正跟坐他另一側的博野聊天,施以默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兒子喊你呢。」
唐朝將煙叼在嘴裡,瞇起雙眼睛摟住驍驍兩邊腋窩抱在自己腿上站著,小傢伙好奇的瞅著他嘴裡的煙,抬起小手要去夠。
唐朝嗖地側過臉,深吸了口煙後扔掉煙頭。
驍驍氣得一巴掌直往他老豆薄唇上拍,「壞,壞。」
陳桂雲把剝好的瓜子遞到施以默手心,她靠近她,暗暗壓低聲線,「最近你同阿朝在一起時,有沒有避孕措施?」
施以默知道她什麼意思,笑得無奈,「有。」
「驍驍現在也大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再要第二個?」
「過段時間吧,我想等驍驍兩歲上幼稚園再說。」
陳桂雲點點頭,畢竟年輕人自有年輕人打算,她沒有強求。
臨到快用膳,主持人在台上起哄,江家那邊也請了幾桌親戚,人人都羨慕江父把這女兒嫁得好,按照習俗,這會上官夜要背著江鳳美圍著賓客轉幾圈。
江鳳美跳到上官夜背上,隨著眾人的起哄和鼓掌,江鳳美圈住他脖子的雙手拿著鍋鏟和鍋蓋,上官佩先就捧來一把喜糖往驍驍罩衣上的小兜裡塞。
江鳳美用鍋鏟使勁往鍋蓋上敲,碰出的清脆在露天空地裡顯得極為響亮,上官夜扯起嗓門高喊,「上官夜娶媳婦啦!」
眾人捧腹大笑,這種婚禮,於京城人來說絕對算新鮮熱鬧。
江鳳美羞紅臉頰,上官夜背著她圍著碩大的空地轉,江父坐在高台上激動的直抹眼淚。他穿得極為簡陋,身上那件中山服還是當年結婚時穿過一次,後來一直捨不得穿,成了壓箱貨。
江鳳美狠狠砸了下鍋蓋,上官夜皮厚,哪裡管得著笑得前俯後仰的觀眾?
「我上官夜結婚啦!我娶媳婦啦!」
江鳳美按照風俗習慣,羞赧的撥高音量問道,「結婚後衣服誰洗?」
上官夜回應的比她還大聲,「老公洗!」
施以默笑得身子直接歪在唐朝那方起不來,驍驍單腳想往桌上踩,被他老豆制止,於是乎,小傢伙乾脆搖晃著屁股鼓掌喊起來,「紅包,紅包。」
他說話最多只能兩個字兩個字重複。
江鳳美也笑得不行,「錢誰管?」
「老婆管!」
「以後家裡誰說了算?」
「老婆說了算!」
張慧坐在主位上瞅著下面哄鬧的年輕人,臉上也是喜滋滋的。
江鳳美本來說按照西式婚禮舉行算了,上官夜不依,非說要給她個夢想中的婚禮,結果現在倒好,她家鄉的風俗習慣可是要以把新郎新娘整爽為樂子,怎麼鬧熱怎麼整。
以前她遇過更過分的,直接讓新郎官穿上絲襪在大夥兒面前跳秧歌,新娘要在旁邊極力配合。
不過還好,這些人不懂這個,上官夜才能僥倖脫險。
醫院裡,姜媽媽看著電視上這場熱鬧轟動的婚禮,這個是現場直播,新聞早些天就大肆報道了。
要是他兒子還健康的話,估計這會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姜媽媽歎口氣,目光掃向像個活死人般的兒子,眼眶內又有無數氤氳冒起來,醫生當初說過,他要能有反應,以後就會慢慢康復,不過這種奇跡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用手背擦了下眼淚,閃爍的潭底,猛覺姜浩擱在床沿的手指動了下,姜媽媽瞳孔微怔,她激動的看著姜浩。
「阿浩?阿浩你是不是醒了?阿浩你回答媽呀!」
姜媽媽喊了好幾聲,姜浩均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又是她看走眼了。
姜媽媽失望的歎口氣,她視線輕轉向他那雙緊密的眼鋒,鼻尖說不出的酸澀。
這時,姜浩的眼睫動了下。
沒錯,這次她絕對沒有看錯!
姜媽媽激動的渾身顫抖,她驀地自椅子上站起來,「阿浩!阿浩!阿浩——」
姜浩的食指和中指緩緩有些微妙的反應,姜媽媽睜大雙眼睛趕緊衝門外喊,「醫生!我兒子有反應了,醫生!醫生——」
聽到喊聲的主治醫生戴上口罩領著幾名護士跑進來,姜媽媽趕緊拉住醫生的手哭喊,「醫生,你瞧瞧我兒子,他,他,他剛才動了好幾下,他醒了,醫生我兒子真的醒了!」
兩年多了,姜浩在這間病床上躺了足足兩年多!
想來,姜媽媽受不住這份巨大喜悅,她跌坐在地上哭出聲來。
上官夜和江鳳美的婚禮唐夢沒有參加,某些人,她沒有勇氣去面對。
她現在在另一家大公司應聘了一個主管的位子,經過那些事,她變得成熟不少,偶爾會給家裡人打去個電話,她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不肯給自己稍稍空下來的時間,因為她不敢讓自己安靜下來。
幾個月後,在她與博野分手一年時,他跟另一名上流千金訂婚,唐夢看著網絡上那些甜蜜的報道,她嘴角始終挽起抹淒美的笑靨,或許這種懲罰,對她是最好的結果。
失去博野,她的靈魂也仿若被人抽空。
而唐夢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堅強的走下去。
上官家的私立醫院內,上官夜焦急的守在檢查室外,等待醫生給江鳳美做出的最後結果。
不知情的上官兩老和江父最近催促他們生孩子催促的太緊了,要是在這樣下去,紙會保不住火的。
醫生看了下檢查結果,江鳳美穿好衣服從簾子內出來,「醫生,怎麼樣啊?」
醫生長歎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怎麼會這樣?」
江鳳美看著他愁眉不展的臉色,她臉色微變,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就知道,但這是最後一次通牒,醫生早前說過,如果這次檢查結果出來證實她不能生,那麼往後他們永遠也不會再有孩子。
江鳳美抿了抿唇,「醫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醫生搖搖頭,「上官太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搭下眼來,「可能以後……」
上官夜不知道裡面的情況,男人恨不得一腳踹開大門進去。
這位醫生是他從國外請回來最具權威的不孕不育專家,可江鳳美的身體狀況他也知道,他保不準結果到底是什麼。
江鳳美擰開檢查室大門,上官夜見她臉色蒼白如雪,他走上前去,「怎麼樣?」
江鳳美垂著臉,沒有說話。
她這副表情,上官夜就該猜出結果是什麼。
男人俊臉繃直,深曜的潭底一襲複雜被狠狠掩飾下去,他一把將江鳳美擁入懷裡,「我們明天去孤兒院領養兩個孩子,不,要5個,我們養5個我們的寶寶。」
江鳳美雙手死死抓住他腰側的衣料,埋入他胸膛不斷抽噎,「阿夜……」
「沒事的。」上官夜沙啞的嗓音在她耳膜內響起。
江鳳美摟住他腰腹,「為什麼會這樣?阿夜。」
上官夜下巴擱在她頭頂,極力去安慰有些失控的江鳳美。
華僑醫生打開房門,眼瞅著兩人擁在一起,他衝上官夜揚起一片淡笑,「上官少爺,恭喜你。」
「恭喜?」上官夜一雙逼仄眸子瞪過去,「我老婆不能生你恭喜我?」
醫生一臉錯愕的看了看江鳳美抽泣的背影,「夫人什麼時候不能生了?」
「剛剛不是……」上官夜陡然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
江鳳美趴在他懷裡還在不斷慟哭,醫生茫然解釋道,「上官夫人已經有了一個多月身孕,只不過依著她這種身體,又懷的是雙胞胎,可能要比一般孕婦吃力,所以你們要做好辛苦準備。」說完,醫生還長歎一口氣,「怎麼會這樣?以後可有的你們忙了,哎……太辛苦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上官夜的臉已經黑得能擰出水來,他差點朝醫生踹過去一腳。
說話能不能別老說一半?
江鳳美哭,也是喜極而泣,他們終於有孩子了,沒想到一來還是兩個。
上官夜恨不得把她抱起來原地轉圈,「美美,我們有孩子了!美美,我要當爸爸了!」
「嗯嗯。」江鳳美破涕為笑,都說她老公的精子是絕佳的嘛,果然沒有令她失望。
江鳳美彎起眉眼,兜裡手機突然響起一串短信鈴,她掏出來一看,瞳孔瞪成圓狀,「什麼?以默也懷孕了?還是雙胞胎?」
上官夜赫然低咒,「靠!阿朝怎麼能這樣!」
他堅決不承認唐朝也有很好的精子。
與此同時,唐夢、唐赫、上官佩一同收到這條短信。
「大嫂懷了雙胞胎?」
「嫂子懷了雙胞胎?」
「默默懷了雙胞胎?」
這下,恐怕要把陳桂雲給樂壞了。
唐夢嫣然一笑,她把手機輕放回抽屜裡,全神貫注投入到工作中。而她手邊那份報紙,是有關博野即將同未婚妻結婚的消息,如今,所有人都有了個屬於自己的結局,她也很欣慰。
唐赫擁著懷裡的女人,他雙腳交疊放在跟前茶几上,身旁圍坐的那些皇廷美女被他轟出門去,男人一雙桃花眼瞅著懷裡清純妹紙。
「喂,葉小夕,我哥嫂第二胎都有了,我們什麼時候整兩個出來玩玩?」
名喚葉小夕的女子瞪了他兩眼,「你瘋了吧?我才剛上大學。」
「剛上大學怎麼著?你剛上中學我就把你給破了,現在是不是該升級了?」
女人一拳砸在他左眼上,她氣憤的抓起包包傾起身,「等你跟易靜斷了再來同我說這些吧!」
唐赫臉色微白,「我解釋過很多次了,有了你之後,我跟她早沒聯繫了。」
葉小夕聽不進去,疾步往v4包廂外走,唐赫一聲低咒,迫不及待追出去。
這些女人怎麼真話不信總是喜歡相信假話呢?
尼瑪!下手也不曉得輕點,他的眼睛!
葉小夕餘光睨見身後追出來的唐赫,她嘴角揚起些若有似無的笑,腳下的步伐也沒見停下。
哼,叫你花心!
廣場上,碩大的led屏幕上,本屆邀請的嘉賓是幸福女人施以默,主持人看著她臉上洋溢起的幸福。
「歐太太,您做為我們這期誠邀的嘉賓,關於愛情,請問您有沒有什麼要建議我們電視機前廣大的女性朋友?」
施以默莞爾而笑,面對攝像機鏡頭,她拉了拉滑在肘際的披肩,這樣回答道。
「每個人的初戀,大都十分純情。跨過了初戀,愛情就生出了很多姿態。有人變得風流,見一個愛一個;有人冷漠,再不會拿出真心愛第二個人。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和你白頭到老。有的人,是拿來成長的;有的人,是拿來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來一輩子懷念的。」
這,就是和人生交織相連的愛情。
------題外話------
於是,文文到這裡就完結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