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4.夫妻分房手冊 文 / 柒草
吃中飯時,為了遂施以默的願,四個人驅車到早前那家老鴨湯酒樓,周倩很懂事,忙著用勺子往四個人碗裡打湯,她那張嘴也甜。
「默默姐,你喝飲料還是豆奶?」
施以默搖搖頭,「我都不要,謝謝。」
周倩俯身坐下,她用筷子在陶瓷鍋內夾起塊鴨皮放入上官夜碗裡,「阿夜,你的最愛。」她轉向坐對門的施以默,「默默姐,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夾。」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施以默不喜歡這種客氣,太拘束反倒讓人渾然不自在。
周倩笑了笑,右臉的梨渦越發深刻。
上官夜搭起條腿,一隻手橫在周倩椅背上,身子慵懶側著,飯桌前他想抽支煙,被唐朝一腳掃到褲腿上。
「在我老婆面前別抽煙。」
上官夜抬眼看向施以默,這才記起她還懷著孩子,男人把抽出一半的煙放回去,「真是沒想到,我們幾兄弟居然是你定的最快,當初那個對女人不屑一顧的唐家大公子,如今是被我老妹栓死了不成?」
當初他們幾兄弟一致認為,等各個生兒育女,說不定連孫子都有了,唐朝還指不定能不能討個老婆,誰讓他把女人當仇敵來著。
唐朝給自個兒老婆夾了幾片土豆和火腿腸,他薄唇拉開道淺弧,這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不知欺騙多少女性同胞,周倩見唐朝第一眼就覺著他挺溫柔的。
施以默側過臉瞅向他,「什麼叫對女人不屑一顧?」
她沒能聽明白,唐朝在她之前那麼多女人,怎麼又扯到不屑一顧上頭了?
上官夜勾唇笑了下,「看不出來吧,你是阿朝第一個女人,初戀。」
「咳——」施以默剛喝下去的一口湯猛嗆在喉嚨,姣好的容顏被弄得通紅,她難以置信瞪大雙眼睛睇向唐朝,男人神色淡然,一臉的漫不經心。
她是他的初戀?
不會吧。
上官夜不忘揶揄幾句,「阿朝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談戀愛還好,一談戀愛就栽進火坑出不來了。」
唐朝一把視線打向他,俊臉濺起道陰佞,上官夜笑成痞子樣,無所謂唐朝那殺人的眼神。
施以默這會還睜大雙銅鈴的眼瞼看向他,她不自在的咬了下筷頭,「你不是很多女人麼?」
「誰告訴你我很多女人了?」
「可是……」她眨眨濃郁的長睫,目光在上官夜臉上掃了圈,「你身邊朋友都種馬,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這話上官夜不樂意聽了,「男人看見女人不想上,那還算什麼男人?」
施以默瞪了他兩眼,周倩坐在旁側沒什麼別樣神色,她似乎早習慣這樣的上官夜。
施以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怎麼會是唐朝的初戀情人呢?初戀這兩個詞意味著什麼,她比誰都懂。
她抿了下唇,視線不著邊際睃向唐朝那方,女人靠近他,暗暗壓低聲線,「這麼說,你跟我在一起之前,其實是個處男?」
唐朝的臉,轉瞬陰佞。
豈料上官夜耳力好,不顧唐朝那張俊臉黑的有多嚇人,他揚起嗓門笑道,「他是不是處男你難道沒感覺麼?」
「我哪有感覺。」施以默被他說的雙頰爆紅。
上官夜俊臉都快笑爛了,「也是,男人在那方面向來駕輕就熟,阿朝無師自通也很正常,你們第一次他是不是特彪悍?」
唐朝的臉越發黯沉,施以默撮起一團紙巾扔向上官夜的臉。
太不正經了。
不過說實在話,得知自己老公從來就只有自己一個女人,這種幸福和喜悅無法言表,施以默餘光瞄向唐朝黑得跟包公似得臉,這會為什麼覺著他那麼可愛?
她在心底偷笑,周倩見她滿面紅光,「默默姐真幸福。」
施以默揚起眼角,上官佩摟過周倩肩膀,把她輕輕往懷裡帶,「有了我,你還不幸福麼?」
周倩羞赧的笑了笑,乖巧的娃娃臉上洋溢著滿滿幸福,想來上官夜對她非常好。
施以默莞爾,正吃著菜,手機內收到江鳳美一條短信,她打開一看,也就一句話:以默,我戰勝了自己!
她輕笑出聲,周倩瞅見她目光下滑到桌底下,開口問了聲,「默默姐,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施以默收起手機,「沒什麼,是我好姐妹的喜訊。」
周倩點頭笑起,行內人都曉得施以默口中所謂的好姐妹也就江鳳美一個,上官夜摟著周倩,話語漫不經心道,「喲,什麼喜訊啊,是我那干表妹要跟她那個什麼總經理男朋友訂婚了不成?」
他執起跟前酒杯抿了口白酒,「還是說,她也懷了那個男人的種,要請大家喝喜酒?」
男人調侃的語氣邪魅慵懶,周倩給他夾了些菜,施以默視線落到上官夜身上,他面色如常,根本看不見任何對江鳳美的情愫。
原來一個男人真是說變就變,當初死乞白賴追著美美不放,這會遇到個合口味的,不照樣把旁人忘個乾乾淨淨麼?
都喊上乾妹妹了。
施以默夾起片土豆吹著上面熱氣,「這我哪知道?是工作上的事,美美同她男朋友去上海出差了,工作挺順利的。」
上官夜一聲冷笑,「人家兩口子這叫夫妻搭配幹活不累,白天在公司你儂我儂,晚上在床上你儂我儂,那日子可是神仙過的。」
施以默把溫熱的土豆放入嘴裡咀嚼,「美美早前就期待辦公室戀情,現在如願以償,算是苦盡甘來吧。」
上官夜一張俊臉繃緊,潭底晦暗不明的神色掩飾得極快,周倩在鍋裡一面撈菜,一面翹起唇角,「以後有空還可以把美美姐和她男朋友叫出來一塊玩呢。」
這其中複雜的糾結關係,她自是不會懂得,單憑施以默嘴上提及這個名字,她以為就只是上官夜的乾妹妹。
上官夜挑挑眉,「好啊,改天選個有空的時間把江鳳美和她男人約出來玩,跟我們熟絡熟絡感情,老子倒要看看那個男人有什麼特別的,能把她迷成這樣。」
這話,施以默聽起來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
不過見上官夜神色,並無異常。
周倩更是沒法往深處想,畢竟上官夜說話語氣是半開玩笑。
而坐在施以默旁側一直沒說話的唐朝,鷹眸內一道逼仄犀利的瞿光凝起,復又,散盡。
別墅內在裝修,唐朝不願施以默聞到油漆味,晚上開車回了唐家,兩人剛進門陳桂雲就迎上來,施以默的肚子三個月有些顯形,陳桂雲目不轉睛盯著她孫子瞅,還不忘指責起施以默來「你也真是狠心,讓我盼了這麼久才回來,非要等到阿朝,弄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似得。」
男人摟緊施以默肩膀,「媽,我們這不是回來了麼?我兒子也知道奶奶疼他,我昨兒個趴在他肚子上時,他一個勁跟我說想回來看看奶奶。」
這話陳桂雲自然不信,但從唐朝嘴裡說出來,聽在耳裡又不得不讓人開心,她轉向施以默的神色很快柔和下來,再沒有起先犀利,「四個月就能鑒定出是男孩女孩了,我已經提前安排好醫生,到時候直接去醫院就成。」
施以默臉色微訝,陳桂雲怕她誤會,爾後補充了句,「知道是男是女很多東西我好提前準備,不管是孫子孫女我都喜歡。」
孩子是在眾人期待中來臨的,陳桂雲當然也想第一時間知道是孫子還是孫女,也不用好幾個月都猜來猜去,一下知道了多好,嬰兒房也好按照要求裝修。
唐家倒沒有那種重男輕女的思想,陳桂雲總覺得有這種思想的人太落後,又不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古董,有本事別讓女人生孩子,全天下都是兒子好了。
她最恨有些女人還那種老舊思想,自己都是個女的還嫌這嫌那,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麼?
當然她生下唐朝,就盼著再生個女兒,一兒一女多好啊?誰料第二胎又懷上唐赫,直到盼到第三個才是女兒,一家人不曉得對小女兒有多寵。
施以默笑了笑,「媽,我知道了。」
陳桂雲視線在兩人臉上左右焦灼,自懷孕以來,施以默臉色的確不比從前有光澤,想來是害喜給折磨的。「第一次懷孕難免有些辛苦,第二胎就好了,到時候生孩子也順利。」
還要第二胎?
施以默捏了捏同唐朝十指相扣的手,本意是想傳遞給他不想再生的訊息,豈料男人勾起邪肆的薄唇,「媽,這點你甭操心,以後要第二胎的時候,會提早通知你。」
施以默側過眼瞪視他,唐朝對她的抗議直接無視。
什麼人啊!
陳桂雲已經著手準備不少嬰兒裝,什麼款式都有,晚上送到施以默臥室時,看的兩人眼花繚亂,其實孩子的衣服唐朝已經買了很多的,寶寶本就見風長,哪能穿的完?
她懊惱的撐了撐額角,把那幾大袋衣服全都歸納在衣櫃裡,唐朝洗完澡出來換了身單薄睡衣,施以默隨後也去向浴室。
到現在她耳邊還響起上官夜所說的話。
她居然真的是唐朝的初戀?
不敢置信。
她自浴室出來時,唐朝已經從陽台抽完支煙進來,女人身上只一件半透明的紫色睡裙,微微隆起的小腹若隱若現。
男人幽深的潭底劃過襲悸動,沒想到他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他眼角放柔,絕俊的臉上漾起即為人父的喜澤,他大步邁向施以默,女人坐在床沿用帕子擦拭長髮,唐朝俯身坐在她身側,他彎下腰將耳際貼合在她小腹前。
男人另一隻手擁在她腰後,他抿開唇峰,「我聽見了。」
「聽見什麼了?」
唐朝闔起眼鋒,認真去感受裡面的小生命,施以默垂下臉,看向男人後頸,他低沉的嗓音透出些嘶啞,「他在說,爸爸爸爸,快讓媽媽放我出去。」
施以默被他哄得直樂,「盡吹牛。」
臥室內的氣氛隨兩人閉攏的唇線而悄然靜謐,施以默掌心輕壓在他髮梢上,百平米的空間,只剩床頭櫃一盞小橘燈供出微弱的光耀,透過那層層濕潤的沐發打在她側頰,越發顯得那張臉淡然恬靜。
他們許久都沒能像現在這樣平靜的呆在一塊,一起感受歲月從指縫裡緩緩流逝。
人一輩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她微微一笑,唐朝俊臉上卻劃過襲漠然,他最想要的幾樣東西她都在一點點給他,可她那顆心,他永遠都得不到。
是不是只要這樣靜靜把她留在身邊,就足夠了?
不管,愛,或不愛。
他薄唇抿緊,如狼般的眸子微微睜開,男人緩緩挺起椎背,橫在施以默腰間那道力鬆開後,她又擦起頭發來。
唐朝直勾勾盯視她手裡的動作,眼鋒內的光暈被燈照分散成斑斕,他張了張唇瓣,「默默,辛苦你了。」
施以默手臂一僵,她側臉打來道詢意,男人左唇淺勾,他溫熱的大掌透過單薄衣料貼合在她肚腹上,兩人視線一起下調過去。
他說,「你為我做的這些,我都會銘記於心,我從來不知道期待一個孩子到來,會這麼幸福。」
這些話,從他雙唇間帶著沙啞的溢出,字句不多,她卻在他眼裡讀到前所未有的認真,不算感人,她眼簾內卻沉澱起莫名濕意,一股滾燙的熱潮蒙在那雙鳳眼裡,任誰都剪不開那層模糊。
這句話,該是她來說。
施以默別開臉,趁著垂首擦頭髮之際,一滴淚墮入大腿上,她自認再煽情的話都不能讓她感動到落淚,可這會,她是怎麼了?
這個男人,真的包容了她好多好多。
他總說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她也一直這樣給自己定位。
她從不肯像他一樣給對方更多,她的確是個吝嗇鬼。
施以默眨了眨眼睛,等神色恢復平靜後,她輕挽起笑靨,心裡並不知道該怎麼接他這句話。
或許是兩人前面爭吵過,為那些事鬧得非常厲害,男人今晚相較於平時才會變得特別……那個。
她說出口的那些重話,或許自己是有口無心,可聽在唐朝耳裡,就是致命一擊。
那段時間,他算是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她抬起眼,靜靜注視他深情炙熱的瞳仁,一輩子,能有個男人這樣對自己,足矣。
門外響起的敲門聲,瞬間打破這份沉溺,唐朝收回手,冗長身子從床沿上站起來,異常挺拔。
他大步邁向門口,施以默視線只能望到轉角處,男人大手拉開房門,唐赫那頭耀眼的亞麻色頭髮映入眼簾。
他單手環胸慵懶倚在門邊,另一手食指漫不經心挑著個袋子,男人伸手遞向唐朝,「媽讓我拿來的。」
唐朝冷驁的鷹眸滑到那個袋子上,「什麼東西?」
唐赫一把將袋子塞到男人懷裡,他抬手打個哈欠,直接擠入臥室,「嫂子,小叔我來看看你。」
進門後要經過條一米寬的走道,施以默瞅見轉角處閃進唐赫高大的身影,男人的左耳釘被床頭櫃上光暈刺得發亮。
真沒想到,結婚幾個月後,他們現在才以家人的身份正式見面。
施以默傾起身,唐赫目光環顧四周,慢條斯理摸了下鼻樑,「滿屋子女人味,想當初我哥這房間可是連夢夢的氣味都不給留下的,現在全是嫂子的味道。」
他揶揄的裂開嘴角,這間房的確不知在什麼時候摻雜了她身上獨有的味道,而施以默有時候甚至能在自己身上聞到唐朝那股好聞的煙草香,兩人這算是互相傳染麼?
唐赫一口一個嫂子叫的順溜,施以默反倒沒怎麼聽習慣。
她眼見唐朝拎著袋子過來,「媽拿來的是什麼?」
唐朝俊臉有撮戾氣久久不散,施以默視線轉至唐赫臉上,男人邪魅的牽起唇峰,「夫妻孕期分房睡手冊。」
不說還說,這一說,施以默下巴差點掉地上。
難怪唐朝那張臉極為難看,原來是為這事。
唐赫半開玩笑的補充,「媽是怕哥陽剛年華把持不住自己,損害了她孫子的個人權益,故而下達此條禁令,條條款款都在上面寫著。」他下巴朝袋子內的手冊揚了揚,「你們慢慢看。」
施以默俏臉微紅,唐赫那張嘴同唐朝的確有的比,「嫂子,這幾個月你就忍耐下寂寞,雖然我哥不能滿足你,但我相信你一旦坐完月子出來,這間房絕對是你們新一輪戰場。」
不等女人抽他,唐朝的目光已經寒意逼人,「你小子是不是活膩了,敢嘲弄起你嫂子了!」
唐赫挑挑眉,唐朝一個冰冷視線掃過去「滾。」
男人提腳踹出去,還好唐赫反應快,很快跳開。
「嫂子,別看我哥平時裝穩重,其實他就一悶騷,表面上正兒八經的,其實背地裡不知道有多色情,你可別被他這副尊榮給騙了。」
施以默眼角放光,覺得唐赫真是個內行人,外面幾乎所有人對唐朝的評價都是成熟穩重,內斂溫柔,施以默真不知道這些人眼睛長在什麼地方的。
她第一次在唐赫身上找到共識,只不過沒幾下就被唐朝給轟出門去,最後那陣響徹雲霄的摔門聲後,唐朝俊臉的神色已經黑得能擰出水來。
脾氣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