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降！降！降！ 文 / 大大洋洋
厲鬼的出現，將我們所有人都嚇的臉色慘白，我做夢都沒想到高大山的鬼魂即使在黃昏都這麼強。
村長和大人們也是一片慌亂，他們呆呆的站著不知所措。有幾個膽小，還連滾帶爬的跑了。
「開燈！快開燈！」反應最快的是村長，他第一個打開手電筒，然後叫大人們打開手中的手電筒和村口的大燈。
「我好疼！我好疼…」聲音飄飄渺渺，如尖嘯，如輕吟。聲音忽遠忽近，好像就在耳邊。村口的大燈和手電筒打開後，跟大家在一起聲音變的不怎麼可怕了。
村長看著樹下的那團黑影，對我投來抱怨的眼神。我的臉色很難看，我被村長看過之後心裡很不舒服。
我雖然不會法力，畫不出真正的符菉，但是一些驅鬼的法門我還是知道的。
驅鬼有三法，不外乎罵、使用法器和法力鎮壓。
罵很簡單，我們這很多大人都會。普通的鬼有五魄，怒、哀、懼、惡、欲，它們比厲鬼要多一魄懼。因為懼，普通的鬼都很膽小。像軍人、警察、屠夫、殺人犯之類帶有正氣和戾氣的人他們不敢接近，很多鬼更是連殺自己的兇手都不敢報復。
口出污言穢語可以驅鬼，但是不可以驅厲鬼。
我沒有法力，但我有法器。師父過世的時候留給我不少法器，其中很多都被他開過光。用這些東西對付高大山的鬼魂，應該能跟他一拼。
常見的驅鬼法器有很多，玉、紅線、神靈畫像、古錢等等都能驅鬼，被逼急了咬破中指也能驅鬼。來超度高大山亡靈時我只帶了一把桃木劍，但是一把桃木劍也足夠了。
我看著樹下那團黑影，硬著頭皮就衝了上去。沖的時候我腳踏禹步，口念驅鬼咒。我大喝一聲，吒！然後一劍朝那團黑影砍去。
那時候我才十六歲，聲音很稚嫩。一聲大喝，幾乎喊出了師父死後我心中的所有委屈。跟高大山比起來我很羨慕他，他難受了可以說出來，我委屈了我去跟誰說？
師父的桃木劍果然很管用，我瞬間就將黑影分成兩段。
「啊~~！！！」高大山一聲慘叫，那團黑影不停搖晃起來。
我看著那團黑影很害怕，但我必須鎮定。如果我跑了，恐怕師父的臉就要被我丟光了。
那團黑影搖晃的頻率很快，晃著晃著突然從樹上飛了下來。他開始圍著我打轉，在那團黑影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張憤怒的男人的臉。我嚇的不敢動，我感覺很冷。
在我身上似乎有什麼他害怕的東西，男人圍著我轉了幾圈後突然飛向一個落單的大人。那個落單的大人我認識，是我一個同學他爸。
鬼上身！
我突然暗叫不好，拿著桃木劍朝那大人跑去。我趕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大人被黑影鑽進身體倒在了地上。大人倒在地上後立刻抽搐起來，同時口吐白沫。
鬼是污穢之物，被鬼上過身的人會得重病。鬼永遠是鬼，即使化為厲鬼也不是人的對手。我看他逃進大人的身體，立刻咬破中指口念驅鬼咒在大人額頭上畫起了符菉。
「上請五方五帝大將軍……」我一邊念叨著一邊在大人的額頭上畫。當人被逼到緊要關頭，什麼都做的出來。
大人突然睜開眼睛大罵著揮拳打我，我被他重重一拳打的頭暈眼花，但我依然口唸咒語在他額頭上畫。
「快按住他！」村長雖然已對我的道術產生了質疑，但他仍然盡最大能力幫我。幾個膽大的大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按住，那人躺在地上大罵著掙扎。他罵的很凶，同時還朝我臉上吐口水。
我不理他，口中咒語越念越快，手中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弟子急奉祖師令，驅魔斬妖不留情！降！降！降！」我被鬼上身的大人吐了一臉口水，我符菉畫完咒語念罷疾呼三聲降。這次收拾高大山鬼魂我幾乎把我三年學到的東西全用上了，如果這都收拾不了高大山，我也只好認命了。
大人還在大罵，罵著罵著他突然一翻白眼暈厥了過去。此時此刻，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只是附近仍然很冷，高大山的鬼魂仍然還未消散。
樹有根，鬼有源，高大山的鬼魂，應該還寄托在某種物體之上。而這物體，應該是……我想著想著，看向了歪脖大樹。
此時村口被照的燈火通明，歪脖大樹上還有一根破爛繩子隨風搖擺。
尼瑪，這繩子掛了多少年了？
「這繩子怎麼還掛著？」我問村長。
「高大山死的時候摘不下來，所以一直沒摘。」村長淡淡的對我說。
「摘下來燒掉吧。」我對村長說。
「行。」村長面色古怪的看著我，然後指揮人去燒繩子。
一個大人爬到樹上去摘繩子，可是繩子怎麼摘都摘不下來。最後村長直接燃了個火把，把那繩子在樹上給點著了。
繩子燒成灰燼後落下，周圍的陰風也逐漸消散了。
之前被鬼上身的大人昏迷著被人攙扶，我看著昏迷的大人對村長說，「我給他畫張驅邪治病的符燒了喝下去吧，喝下去應該就能好了。」
「呵呵，不用了。」村長面色古怪的笑著看我。
「啊？」我奇怪的看著村長。
「高洋啊，你這道術應該還沒學到家吧？」村長古怪的笑著問我。
「還行吧。」我奇怪的看著村長。
「沒事了…」村長又是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後走向那個昏迷的大人對攙扶他的人說，「帶他去高家店去看看吧。」
「嗯。」幾人點頭，然後扶著昏迷者朝一輛農用三輪車走去。
高家店在另一個鄉，那邊也有個看仙的，挺靈驗。聽村長的意思，是要帶人去那邊看。村長和那些大人自顧自的說著，根本沒人理我。我就那麼站在那看他們說話，我的心裡很失落。
雖然高大山的鬼魂被我消滅了，但是我之前作法失敗已經讓他們對我產生了質疑。沒有人理我，就像我在學校那樣。他們都用側眼看我，一臉嫌棄的表情。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一個多嘴的大人點了一根吉慶。
我緊緊的攥著拳頭，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轉。
走了，全都走了。手電筒的光束逐漸遠去，村口的大燈也給人關閉了。我的供桌，我擺在供桌上的供品和法器沒人幫我收拾。整個村口只有我一個人，還有歪脖樹下的那團灰燼。
淡淡的月光照在我身上，我看著地上孤零零的影子。它，應該也和我一樣孤單吧。
不哭，我一邊收拾著供桌上的東西一邊對自己說。我剛才被拳頭打過的臉有些腫，我臉上還帶著那種被吐過口水後難聞的味道。那種味道很噁心，噁心的讓我永遠忘不了。
「洋啊，你沒事吧？」一個步履蹣跚的朝我走來，用沙啞的叫我。
「奶奶……」我看到白髮蒼蒼的奶奶，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湧了出來。大爺和大娘在我十二歲那年搬走了，我的爸爸媽媽也在城裡工作很少和我見面。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對我最好的就是我奶奶了。還好，我還有奶奶陪著我。
「傻孩子，哭啥啊？」奶奶幫我擦眼淚。
「奶奶，他們都不相信我….」我喉嚨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我很委屈，明明我已經收拾了高大山的鬼魂，可是他們還是不相信我。就因為一次失敗，就因為一次失敗他們就這麼對我嗎？
學校的同學排擠我，連村裡的大人們都不相信我。
「哎，老張頭也真是的，收你為徒也不教你。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讓你跟他學道了。」奶奶歎了口氣。
「奶奶，別說師父，師父是好人。」我維護師父。
「那你別哭了，奶奶幫你收拾東西，咱回家。你好好學道，以後村裡有啥屁事咱都不管了。等咱學出了大能耐，他們求咱咱也不去。」奶奶笑著對我說。
「嗯。」我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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