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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9 天子一怒(2) 文 / 九月

    命令傳下去,不消片刻,周偉廷便大步走了進來,朝著司徒戰天行了個大禮:「參見王上!」

    司徒戰天一揮手,讓他起來回話:「本王讓你查的事情,你可查好了?」

    「回王上的話,您讓微臣統計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說著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小廝立馬捧了好幾本冊子上前。

    周偉廷道:「這十三本是閩國公的家產清單,賬本記錄。這七本是閩國公上下所犯罪狀,條條在冊,微臣反覆查驗三遍。」

    人家說罪狀都是幾條幾條,如今閩國公一上來就是好幾本!

    那趙大人的臉色,如今已經由白變紫,又變成鐵青,最後腦袋裡反覆盤旋的都是剛剛李大人被拖出去時候的神色。

    他腿一軟,頓時跪了:「微臣……」

    「別急著認罪求饒,本王還有些話沒問清楚。」司徒戰天揮手打斷了他,目光落在周偉廷身上。

    「你說條條在冊,那本王且問你,有恩與朝廷有恩與百姓,或者有人品行端正,只是受家庭所累,可否從輕發落?」

    周偉廷回答得一板一眼:「這些情況,自然可以酌情考慮。」

    趙大人心裡一喜,灰敗的神色突然變好了一些,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王上這麼問了,是不是也打算減輕對閩國公的處罰的?

    畢竟,閩國公的好女兒如今可是這虛空之海女子第一人的閩姜夫人,王上應該會給面子吧?

    司徒戰天「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道:「那閩國公開設粥棚,接濟窮人的事情,可列在冊中了?」

    周偉廷笑道:「自然在冊。」

    說著,他從跟著的人手裡抽出一本冊子,翻到了某一頁,朗聲道:「永慶二十八年,三月十八日,閩國公府於城南麒麟坡開設粥棚,所用陳米霉米已不能食,導致一百零八人上吐下瀉高燒不止,十二人死亡。閩國公府為了鎮壓民眾鬧事,又打死二十一人……」

    說實話,周偉廷倒是個厲害的,要不就是這件事他已經著手做開始很久了,事無鉅細,一應在冊,怪不得寫了那麼多本。

    他洋洋灑灑地念了一大篇,聽得在場好多老大臣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先王去世,新帝失蹤,朝政有正南殿下和閩姜夫人把持,而國丈爺閩國公一家在外鬧得很凶,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忍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條人命債呢。

    而那些所謂周濟窮人的把戲,不過是做一做表面工作罷了,每次都弄了個不好的結局收場。

    周偉廷仍在念:「永慶三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閩國公府為附近百姓發放錢糧,讓百姓安然過冬。王上讚譽閩國公為國為民,賞了一萬兩黃金,三百顆東鮫珠,還有其餘賞賜若干……」

    結果翌日便傳來消息,閩國公派人去將那些賞賜的錢財都要了回來,若是不肯給的,便用武力脅迫,如此又是傷人若干……

    司徒戰天聽了半天,見周偉廷手中的冊子好像還有好多沒念完,他頓時揮手打斷了,點頭道了一句:「閩國公當真是為國為民啊。」

    趙大人聽著這話,只怕沒在地上挖個縫隙鑽進去。

    「那閩大公子呢?聽說也是個不錯的?」

    閩國公是皇親國戚,以前就經常進宮。閩大公子和司徒戰天的關係,呵呵呵,乾笑兩人,不用說外人都不言而喻。

    這會兒他倒是擺出一副不熟悉的模樣,讓人心裡氣得癢癢,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本來今日他們以為他們是準備充足了,沒曾想這一條條一章章,新帝早已經準備好對策等著他們了。

    就那閩國公的七本罪行,若是沒點時間沒點人力物力,會查得那麼詳細?連人屁股上哪里長瘡都知道了,保不齊他們的罪行,這新帝也陰著收集了不少。

    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好多人已經很識趣地退出了閩姜夫人和新帝的鬥爭之外,明澤保身了。

    周偉廷拿出另一個冊子,又開始念起了閩大公子的罪狀。

    據說閩大公子倒是個為人大方的,剛到寶鑒堂一天,就將夫子給氣倒了,旋即大手一揮,請了所有學子去花柳巷,好好地玩了好幾天,一應開支全部都由他出,出手不可不謂之「大方」。

    閩大公子是閩姜夫人的親弟弟,是閩國公晚年才得的一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那脾氣那秉性,簡直跟閩國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不過那寶鑒堂的聯名書倒是真的,聽說當年犯了點事兒,閩國公花了大價錢上下打點,又費心費力地送了好多東西給寶鑒堂的學子,愣是搞了那來了聯名書,將閩大公子給挖了出去。

    司徒戰天聽完,淡淡點頭:「果然是個為人大方的。」

    趙大人腦袋一沉,直接地歪倒在地上。

    司徒戰天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驚訝到了:「趙大人這身體不行啊,怎麼就暈了?他這身體啊,得鍛煉,就讓他去沙耶島搬搬石頭吧。對了,他既然如此推崇閩國公,不如就學學閩國公的為國為民吧。偉廷,你去查點一下趙府財產,以趙大人的名義開設粥棚,接濟窮人吧。」

    不動聲色地將人發送到邊疆去當苦力了,還給他安了大帽子查抄財產了,於是趙大人也在昏厥間悲劇了。

    司徒戰天這會兒就好像是一尊煞神似的,目光落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他單手支著頷,雍容華貴地坐在金碧輝煌的龍椅上,像是在思忖:「剛剛還有什麼名頭來著?指責本王殘害親弟,還有擅自允許女子入海王殿?嗯,這是個很嚴峻的問題,得嚴肅處理啊。」

    他說話語調不輕不重,倒是弄得眾人心裡開始忐忑起來。

    前面的罪名都還好說,這後面的,可是重中之重。尤其是涉及正南殿下和海王殿規,就連一直靜默無聲的幾位,也開始微微地有小動作起來。

    夏初一站在一旁看著熱鬧,目光灼灼地望著司徒戰天,只覺得這娃兒這模樣簡直帥到無以復加了。

    那模樣,好像眾人說什麼都不關她的事情一樣。

    司徒戰天目光這時也落在夏初一身上,想著她剛剛在自己手掌心裡寫得一個字,他眉梢微微地一挑,霎時間飛揚狂傲。

    那看向眾人的目光,要多「溫柔」有多「溫柔」:「怎麼了?諸位怎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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