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8 哎呀,妖孽發怒了呢 文 / 九月
準備了許久的獸族大軍,終於開拔。
九大長老留守獸城,負責獸族日常運轉和獸族安危。中野英則帶領幾百名大馴獸師、三千多名馴獸師、近十萬的獸徒以及獸奴隨行,前往魑魅一族的駐地——納澤。
認真說起來,獸族大軍的人數偏少,即便後面在地方還有陸陸續續十多支小隊伍併入進來,也不過才三十多萬人。
但是獸族麼,最擅長的是什麼?
隨便抓個馴獸師出來,就能夠控制幾百隻一兩階的妖獸。換上大馴獸師,驅使幾隻三四階的妖獸,完全可以當幾個靈師使喚了。
所以真要評估獸族大軍的具體實力,可能遠遠不止看到的這些啊。
也是,魑魅族養的翼鬼會飛,有群體意識,戰鬥力強,最近又受冰膽果和炎膽果的影響,擁有了兩種變異屬性,更是難對付了。沒有一半以上的把握,獸族的全部都是去送死的?
而且獸族大軍的行進速度很快,雖然不是人人都能夠用得起中野瑞的巫騅鳥,但是一般等級的飛鳥還是可以的。
全員召喚飛鳥前往納澤,那速度得多快?怪不得明明知道二膽果要果熟蒂落了,他們還不爽不忙地舉辦什麼馴獸師大賽。
中野瑞的的巫騅鳥飛行速度最快,但是作為一軍主帥,穩妥起見,他還是換上了三階的水靈鳥,按照大軍的速度,走在了隊伍中間。
隊伍中間由水靈鳥拉著的輕車一共三輛,分別屬於中野瑞、封溪和危在旦夕的白錦鳶。
帶上白錦鳶也是想去碰碰語氣,如果遇到巫族的人捉幾個來最好,不能的話,也不知道冰膽果和炎膽果對這蠱毒有沒有效。
輕車之中,中野瑞慢慢地回過神來,就見旁邊夏初一單手靠在軟枕上面,一隻手拿著一本,平淡無常地看著。
他頓時眸色一黯,語氣有些不善地道:「還沒找到救鳶兒的方法?」
夏初一抬起頭來,衝著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著急什麼,不是告訴你了麼,蠱毒發作需要一定時間,三天之內白錦鳶死不了。」
是,三天之內是死不了,可是卻會全身便成很恐怖的顏色,一會兒綠一會兒黑,很是嚇人。
不僅如此,每隔半個時辰,白錦鳶就要抽搐一次,而且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害得旁邊監護的人都不敢離開半步。
這種折騰法,生不如死。
夏初一似乎看出了中野瑞的不滿,頓時將書扔在一旁,坐正了身子,勾起一邊唇角輕笑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昨天好好的人交到你手裡,你自己沒看住還來找我麻煩,你中野瑞的能耐,我現在清楚得很。」
說起來中野瑞抓了她以後對她也還算是禮遇有加,大軍出發的時候,她被人套上了一件近侍服,然後就被直接地塞進了他的輕車裡。
當然,她不是來伺候人的,她現在的身子骨才需要別人伺候呢。只是中野瑞再次施捨了個機會給她,這次若是再治不好,所有的總賬一起算。
夏初一倒是沒表現出什麼異議,只是對封溪居然擠掉一些高級的大馴獸獨佔了中野瑞後面的一輛輕車,她愣了一下,下一秒卻還是一年平靜地待在了中野瑞的輕車裡。
畢竟,在別人站在鳥背上風吹日曬的時候,她能夠享受到軟軟的坐墊還有好吃的點心,那簡直就是高級待遇了。
只可惜,即便南疆的飛禽走獸十分地多,但是因為厲害的飛禽十分難馴服,所以用來拉車的水靈鳥等級並不高,負重也不行,九隻才能夠拉起一輛輕車。
這種輕車,比起瀧越那輛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造的豪車,自然是差遠了。而白尾比水靈鳥,更是不知道甩開幾條街去。
不過夏初一也想得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的低頭嘛。
「那個,中野瑞,我要喝水。」
毫不芥蒂地直呼其大名,一句話支使獸族族長的話語得如此之順暢,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似的。
中野瑞正在研究南疆各種族的分佈地圖,聽到夏初一的話,他抬眼,愣愣地瞥她。
夏初一睜大了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頗為無辜地聳了聳肩:「誰叫你防人之心那麼重,黑色伊籐羅香加酊蘭粉,那麼難找的東西你都一直對我用著,也不嫌浪費。」
中野瑞收回目光,一言不發地拿過自己的水囊,遞給了夏初一。
夏初一咬著下唇,繼續盯著他:「塞子……」
中野瑞的五指慢慢地一蜷,隨後緩緩放開,「砰」地一聲拔開塞子,再次遞了過去。
這次夏初一沒再說什麼了,直接伸手去接,可是那水囊剛剛被她拿在手裡,就從她的手上一個滑落,掉了下去。
其實一個水囊,掉在地上也摔不壞。壞就壞在,那水囊的塞子被打開了,且掉下去的地方,恰好是中野瑞的大腿位置!
虧得中野瑞反應迅速,水囊口太小,也沒流出多少水來,但是還是不大不小地在那裡濕潤了一團,看起來像是憋不住了,那啥那啥……
夏初一瞇眼看著,心裡那叫一個樂呵。不過一見中野瑞抬頭看她,她嘟起嘴來,貌似很認真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我現在真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連個水囊都拿不動呢?」
說完還衝著中野瑞眨了眨眼,語氣那叫一個自然順暢,大方得體。
中野瑞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掃,什麼話也沒說,隨即就從儲物袋之中拿了件衣服出來,當著夏初一的面開始換衣服。
夏初一笑瞇瞇地看著他,那表情顯得十分地意味深長。
中野瑞衣服都脫開了一半,見夏初一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頓時咳嗽了兩聲:「咳咳,我要換衣服。」
夏初一點頭:「我知道呀。」
中野瑞手中握著衣服的手緊了松,鬆了緊,最後道一句:「你是女的。」
夏初一依舊點頭:「這個我也知道的呀。」
說完之後像是這會兒才明白過來中野瑞要表達的意思,頓時伸手指著自己的眼睛給他看:「我是個瞎子呢,看不見你換衣服。」
「你……」
中野瑞剛剛冒出一個字,便立馬閉嘴,再不多問夏初一半句話。
其實關於夏初一是真瞎還是假瞎,他一直心存疑問。
毋容置疑,她的眼睛應該是看不見的,封溪也是這麼說。但是……但是她的身邊,卻好像又另一雙眼睛,在無時無刻地替他盯著這個世界。
不過中野瑞倒是直接,既然你說看不見,那我就當著你的面換好了。
大氅,外袍,裡衣,一件一件地脫。
正脫到關鍵時刻,一個派出去探消息的斥候飛速地跑到了中野瑞的輕車面前,伸手撩開了車簾。
話說他真不是故意要看到這麼火爆的場面的,實在是因為中野瑞是個注重效率卻不太注重虛禮的人,按說斥候刺探到了消息會經由專門的渠道呈上來,他卻為了第一手消息,特別賦予斥候軍最高領導者直接面見的機會。
也就是像剛剛那種時候,他可以無需通傳就直接進去見中野瑞。
然而,他這一個突如其來,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他們的族長已經脫得乾乾淨淨了,而軟座上,一個白白淨淨的近侍正在饒有興趣地看著族長!
怪不得啊,原本說等錦鳶郡主及笄之後,兩人就成親的,可是一直拖了兩年都沒聽到動靜。
對外說錦鳶郡主還小,等她稍微長大一些,可是誰會信這些?
難不成這裡面的內幕原因就是——其實族長喜歡男的,而且早就和人不清不楚了?
他還處在震驚之中,就聽車中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進來吧。」
囁囁地應了聲,他這回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先朝著裡面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麼不適合他看到的場面,這才進入裡面。
這回他只是粗略地瞥了那軟座上的人一眼,身量比較小,臉被一頂帽子遮住,看不清楚模樣,看起來挺弱的。
原來高大偉岸的族長喜歡這種類型的啊,就是不知道這少年有多大,族長不會玩孌童吧?
一想到這些,他就有些汗涔涔了。
比起八卦,其實命更重要的,他有一種自己要被滅口的直覺。
中野瑞見面前的人將頭低得都快要埋在地上了,伸腳踢了他肩膀一下,冷冷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雖說自己給了斥候最高領導零甲特權,但是通報一聲的規矩還是懂的。這麼急匆匆地跑來,肯定是有什麼重大的變故發生了。
零甲這會兒抬起頭來瞥了夏初一一眼,見自家族長沒有讓人避嫌,他趕緊地開口道:「回稟族長,您讓我們盯著的那幾十個馴獸師,叛變了。」
「什麼!」
中野瑞心裡雖然有點底,卻還是沒想到這變故來得那麼快。
這出發不過半日,目前又正好行進到一片魔獸森林的邊緣,封溪說不對勁的那幫人,就已經叛變了。
其實原本不該帶這些人出征的,但是新興一代的精英馴獸師全部都進過九召獸龕,而且出來以後都是同一狀態,不可能全部滅了,當放在獸城顯然更加危險。
還沒來得及部署下去,就聽外面已經開始騷動起來。很明顯,那些馴獸師的目標,就是衝著中野瑞這邊的輕車過來的。
中野瑞衝著零甲一揮手:「去後面給封溪通報一聲,讓他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
然而顯然零甲的運氣不好,剛剛掀開輕車的帷幔,就見一條長長的猩紅的舌頭吐了過來,將他身子直接一卷,抓了過去。
那是地蟾蜍,三階變異妖獸,也算是妖獸之中的小極品,這會兒正趴在一隻大鳥背上,伸著舌頭舔著那零甲的臉。
零甲這會兒欲哭無淚,真想說難道這就是報應?
中野瑞自然也聽到外面的動靜了,站起身來就準備出去,卻在臨走的那霎那,回過頭去看夏初一:「他們,跟你,有沒有關係?」
夏初一理所當然地搖頭:「當然沒有。」
因為,和他們有關係的人,是瀧越啊。
她彎起唇角,「目送」那人出了輕車。她則半躺在軟座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哎呀,妖孽發怒了呢。」
不過她剛剛倒是說了句大實話,她眼睛的確是瞎的。其他的聽聲音和判斷反應,都還好應付,就是可惜了,沒能瞅見中野瑞光著身子時候的樣子。
中野瑞到底還是低估了這批馴獸師的實力,能夠進入九召獸龕的人,自身的等級擺在那裡,務須再說明什麼。
他以為僅憑他一個人單挑這從九召獸龕出來的幾十號大馴獸完全沒問題,卻差點忘了,如今的大軍之中,還有多少個大馴獸師在撐著。
回到他帶這些人出來的初衷,不也是為了把隊伍給撐起來嗎?
不過這才行軍半日就開始反水了,這會讓多少馴獸師失去信心和士氣?
中野瑞抬頭掃了眼圍繞在三輛輕車周圍的**十號馴獸師,只見他們腳下都踩著飛鳥,面無表情地圍成一圈,垂下眸子毫無感情地盯著他。
其中,有太多是自己熟悉的人,還有一些,是那樣鮮活的面孔。
他不懂年年都進的聖龕會出什麼問題,所以這些人會變成這副模樣,一定是人為。
至於那個人是誰……
他微微地瞇起眼睛,心裡面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夏初一那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像一朵帶毒刺的花,危險而刺激。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以為這些人會和他直接對上大打一場、在上戰場之前就削弱了獸族大軍的力量,但是那些被人控制了的馴獸師們,卻只圍不攻,在三輛輕車周圍形成了一個隔離罩。
不像是保護,倒更像是監禁。
他還沒搞清楚怎麼個情況,就見腰帶上別著的幾個儲物袋突地自己飄了起來,嚇得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險些從快速飛行的鳥背上掉下去。
他的骨鞭,他的箜球,他的所有,基本上都放在貼身的這幾個儲物袋之中,方便取用。若是丟了,召喚妖獸的時候,實力就不是削減一點點那麼簡單了!
他在水靈鳥背上借力一躍,雖然蹦高了一些,卻沒有夏初一對這個精,所以很快便受重力影響掉落下來。
而那幾個儲物袋,就好像有人故意玩他似的,就在他眼前飄,卻怎麼伸手也抓不到!
他怒極,直接一掌劈開,凝力縈繞手掌,伸手猛地一抓。
卻不想對方比他更加生猛,那儲物袋直接在半空之中剛化為粉蘼,什麼骨鞭,什麼箜球,那些在獸族絕對是頂尖頂尖的東西,全部變成了空氣之中的塵埃。
著實中野瑞承受能力再強,這會兒也呆住了,訥訥地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沒了,全沒了。
那些他千辛萬苦找回來視若珍寶的東西,居然就那麼……沒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憤怒還是該沮喪,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發愣了片刻之後,他居然平靜地站在鳥背上,淡淡地開口道:「閣下能否,現身一見。」
「好說。」半空之中一聲清冽的笑聲傳來,那輕快慵懶的語調,像是一根刺,突地紮了中野瑞一下。
他頭微揚,眼睛落在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就見那裡,幾十道靈力光芒縈繞,而後逐漸地穿梭匯聚成了人形。
而後,微微泛著白光的靈力消失,露出那張揚絕魅的一襲紅袍,風吹得獵獵作響。
再抬頭,目光落在了紅袍男人的身上,驚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是因為那風流絕艷的一張臉,還是因為那雙碧波翻湧的一雙眼。
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裡,腳下卻是臨空!一身風華絕頂絕代,眉梢間雖染慵懶閒逸神色,仔細看他眼,卻是翻滾怒騰的殺氣,撲面而來。
中野瑞身居獸族高位良久,能夠被他看在眼裡的人太少。然而面對著這個男人,他卻莫名地覺得……有心無力。
然,好歹是獸族族長,基本的魄力還有的不是?
他挺直了脊樑,微皺眉頭,冷冷地道:「閣下想做什麼。」
「取代你。」瀧越勾唇一笑,渾身竟又開始縈繞起淡淡的白光,漸漸地模糊了他的人影。
中野瑞顯然沒聽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等那人影的白光褪去,卻見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你……你要幹什麼?!」中野瑞踉蹌著退後幾步,著急之間,問了一句廢話。
要幹什麼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現在三分之一的大馴獸圍在了三輛輕車周圍,可以說是保護這裡,也可以說是完全地隔絕了外界消息。
而因為不信任這些被人動過手腳的大馴獸師,所以中野瑞便將軍隊分成各個分隊,交給其餘的大馴獸師帶,那些人基本上不可能擅離職守回來。
就算是需要面見的,面前這個男人也足以以假亂真。
那就是說,只需要鉗制住封溪和他,整個獸族的三十萬馴獸師大軍和數以百萬計的妖獸大軍,全部轉移到了他人手裡!
那男人一步一步,踏空走到他的面前,眉梢間的冷笑,竟和他一模一樣:「中野瑞,你可不是個好族長。若是懂得進退,今日本君也無意下此狠手。」
中野瑞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話來了。對方黑如幽壑的眸子,反射出他的驚恐。
驚恐……
多久沒有的情緒了?
幾乎沒有受過挫敗就一路爬上最頂峰,恐怕只有此刻,他才能體會到,即便他厲害如斯,卻終究不是萬能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罷罷罷,成者王侯敗者寇,他不是輸不起的人。
只是可憐小英,以後在這世上,就真成了孤苦伶仃一個人。
然而在他準備等死的時候,卻見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嘖嘖地感慨道:「是有幾分姿色。」
他不想反駁他說,誰會用姿色這個詞語來形容他這種大男人?
然而他不僅說不出話,連動彈都動彈不了。
瀧越打量了他一會兒,很是認真地想,為了避免自家娘子被別人美色勾走,他是不是應該拿刀在他臉上畫個叉叉?
不過這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就被輕車裡面的夏初一打斷了:「好了,把人帶進來吧。」
瀧越不爽地瞪了中野瑞一眼:「便宜你了。」
說著,伸手提擰著他的衣襟,一同進入了馬車之中。
如今中野瑞還能夠動彈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張臉上的表情了。
夏初一看著他那面上晃過的茫然、錯愕,繼而是憤怒,羞恥,還有濃濃的殺氣,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中野瑞,我其實只是從獸族借個道一同去納澤而已,真正對你獸族別有用心的人你不去管,卻一直抓著我不放,我很苦惱的,你懂不懂啊?」
說完之後等著中野瑞開口,卻見他除了瞪她以外,連哼都不哼一聲。
旁邊抱著夏初一蹭來蹭去的瀧越,才不會告訴夏初一某人現在不會說話的事實。
夏初一納悶了一會兒,見中野瑞不理他,只當是他脾氣倔,歎了口氣道:「這族長的位置我們會還給你的,不過現在為了行事方便,就委屈你幾日了。」
說著將自己近侍服的外衣扒了下來,隨手給中野瑞搭在身上。
同時,她捏住他的嘴,往他嘴裡塞入一顆黑色丹藥。
「黑色伊籐羅香加上酊蘭粉,再加上龍蟲粉,就是上好的化功散,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完,沖中野瑞笑了笑,爾後一揚手,轉身就一巴掌拍在瀧越的胳膊上。
「痛痛痛……」瀧越頓時哭天喊地,死活要安慰。這叫痛的方式,怎麼看怎麼像是剛剛從小屁孩那裡學來的。
夏初一惡狠狠地衝他比劃了一下拳頭,他才總算是委委屈屈地安靜了。
「娘子大人……」
「有外人在,你再不收斂一些,小心老娘踢爆你的蛋!」
「娘子你不忍心的,踢了你毀了你一生的性福了。」
刻意咬重的「性福」兩字,聽到夏初一又是火大,撲過去衝著瀧越連抓帶咬,像個瘋婆子。
而他們似乎忘記了,旁邊還躺著一個不能動彈的中野瑞,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那個自信飛揚肆意張狂的女子,私底下其實是個彪悍女潑婦!
那個在氣焰上瞬間秒殺他的男人,其實是個討虐彆扭的小男人?
中野瑞消化了好半天也沒轉化腦中的信息,只是有一點卻那麼分明地在腦海裡面盤旋。
娘子大人……
原來她,早就嫁人了。
那麼一直在她身邊充當她眼睛的,就是那個長相妖孽的男子吧。
只是隱身……這世上還會有那麼神奇的法術嗎?!
整個腦子裡只有一個字——亂!
……
接下來的行軍路程是早就制定好了的,如果沒有遇到什麼大變故,明日再行半日,就可以與一隻五萬人左右的精英馴獸師會合。
所謂的精英馴獸師倒不是頂尖厲害的,普遍都是在馴獸師等級。但是是經過系統訓練的,專門用於戰場的馴獸師,召喚出來的妖獸,也都是會要命的那種。
這只馴獸師軍隊是中野瑞當上族長沒多久便建立的,說起來,他也算是個雄心勃勃的野心家了。
只是出動那麼多人,當真只是去搶奪那冰膽果和炎膽果嗎?
如今那二膽果在魑魅族境內,三族大軍壓境,會不會從此之後,這南疆就三足鼎立了?
夏初一想到這裡就是一陣惡寒,連忙地甩開自己杞人憂天的想法。
南疆自古的生存法則,就是從刀槍劍戟之中走出來。她沒有權利、也沒有本事改變什麼。
帶領大軍什麼的都是幌子,她要的不過是趁著大軍吸引住所有的注意力,她好漁翁得利而已。
若不是中野瑞太過分對她下毒,或許瀧越也不會那麼憤怒地直接奪了他的權吧。
話說,她現在好像對毒藥免疫了咋地,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毒藥迷藥都對她沒啥作用?
那不是,她以後製作毒藥什麼的,想自己試藥性都不行了?
她這個苦惱,明顯的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大軍行至一個平原之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瀧越,咳咳,「中野瑞」下令,搭鍋建灶,扎帳篷佈防哨,休息休息,明日出發。
周圍的侍從將三輛輕車從水靈鳥背上卸下,一路上幾十個大馴獸師圍在輕車周圍,寸步不離。
其餘馴獸師以為是族長命令,也沒非議什麼,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
休息的帳篷沒多久便搭建好了,中軍帳篷在最中間,兩個二大的帳篷在兩邊,其餘的便是兵將的帳篷,一圈一圈地出去,幾乎將這偌大平原佔了個乾淨。
夏初一先去看了看白錦鳶,確定她的病情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就是想惡化都沒法兒惡化了,這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看樣子,最多再挺兩天了。
兩天過後,大軍到達獸族和魑魅族交接的邊陲之地。而若是中野瑞的地圖沒有畫錯的話,大軍到達的地點,翻過一片魔獸森林,便是巫族地界。
這個位置,選得相當有意思啊。
夏初一向來怕麻煩,瀧越壓根是不想碰麻煩,所以關於行軍打仗的事情,還是留給中野瑞自己解決吧。
隨後夏初一又去看了封溪和中野瑞,兩人都被夏初一餵了同樣的藥,這會兒就是個廢人。
夏初一還給兩人綁了個小道具,是之前在帝師學院的飛飛球大賽之中,元寶很中意的鴛鴦鈴,後來還送了些給她。
她拿著兩隻,給他們一人一隻,並且在鈴鐺上抹了烈性麻藥。若是兩人安分守己還好,若是妄圖摘掉鈴鐺或者戴著鈴鐺逃跑,絕對會淒慘的。
一群大馴獸師指揮著那麼多妖獸,要虐兩個廢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好在兩人都是識時務的人,情緒也不波動,乖乖地待在帳篷裡,像是把自己當成了夏初一的座上賓一般。
夏初一對此很滿意。
反正她也只是暫時頂替一下,這軍隊這天下,仍舊是他們這些人的。
正打算著出去呢,就聽手中的鴛鴦鈴突地響了起來。她回過頭去看,中野瑞好好的,那就是封溪晃鈴鐺了?
可惜瀧越好像故意似的,故意不去看那封溪,讓她也沒辦法觀察到那男人是個什麼情況,只試探性地問了下:「有事麼?」
「他能有什麼鳥事,走了,別理他!」
瀧越難得用這麼粗俗的用語,直接拉著夏初一就往外走,那力道有些大,勒得夏初一的腕子都有些疼。
夏初一試著甩了幾次,沒甩開,便任由瀧越拉著穿過重重帳篷,走到了營地的外圍去。
那裡有一處丘陵,比平原高一些,偌大的月亮明晃晃地掛在那半空之中,遠遠看去的時候,就好像相交於地平線似的。
可惜這會兒沒人欣賞這獨特的風景,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地就開始壓抑起來了。
「說吧,那個封溪,怎麼回事?」
夏初一這會兒終於甩開了瀧越的手,雙手抱臂,語氣淡淡地問道。
瀧越頓時笑出聲,笑聲之中帶著一絲不好意思:「如果我說他長得比較好看,我怕你看著人家移不開腳步,所以不讓你去看他,還故意污蔑他長得醜,你會笑我麼?」
「……」夏初一手臂一垂,臉色一僵,明顯石化。
額,這個理由……
她頓時笑著搖了搖頭,有些動情地道:「我怎麼會笑你?」
瀧越眸子一亮,雙眼發光地看著她,雙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驚喜地道:「真的?娘子大人對為夫真好,為夫決定以身相許……」
夏初一伸手按住那湊過來的腦袋,淡淡地開口道:「我不會笑你,因為,我會笑死你!所以你不用太客氣。」
瀧越又是抓狂地跳了起來,夏初一也跟著笑和鬧,面上卻有一絲凝重,悄然滑過。
瀧越他,為什麼要騙她呢?
(含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