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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4 強大的野心 文 / 九月

    秦曜軒的筷子一停,讓準備再次搶他東西的夏初一有些無處放矢了。

    旁邊影三正在餵著十五那個小祖宗呢,見兩人這模樣,連忙地道:「這蝦餃廚房裡面還有呢,我讓人給你們端過來?」

    秦曜軒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已經飽了。」

    說著放下筷子,優雅地拿起一塊白色的方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目光動也未動,直勾勾地望著夏初一。

    夏初一端過那盤蝦餃,悶著頭默不作聲地吃著,好像一口要將所有的食物都塞下去似的。

    秦曜軒替她舀了一碗銀耳蓮子湯,推到了她的面前:「心情不好?」

    夏初一搖頭:「沒有啊,只是覺得搶來吃的東西比較香而已。如果長歡在,他肯定和我搶翻天了……」

    說著頓時愣了下,旋即輕輕地笑出了聲,那眼中眸色黯了黯。

    昨日趕走了長歡,隨即又撿了個麻煩,然後還送別了風洛,最後傷害了元寶……

    就這樣還不算,她還對著秦曜軒不陰不陽地說這話,好像要把所有人都逼著從她身邊離開似的。

    她怎麼那麼壞啊,總是那麼毫無顧忌地傷害別人。好像她不那麼做,就會不自覺地沉淪進去似的。

    是的,沉淪。

    她怕有一天太習慣他們了,自己一個人,恐怕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

    抬起頭就撞見秦曜軒那深沉的眸光,夏初一刻意地避開,深呼吸了一口氣,狀似隨意地將話題扯了回去:「三公主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秦曜軒道:「服了解藥之後不一會兒便醒了,神志清醒,靈力有些受損,可能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她還對我說了些話……」

    「什麼話?」夏初一用勺子舀著那香甜的銀耳蓮子湯,想要讓那甜膩的味道將嘴中苦澀沖淡。

    「她說,雪妃生的小皇子,不是老皇帝的。雪妃和陸浩然設計好了一切,準備讓老皇帝在壽誕的時候宣佈立小皇子為太子。而且他們長期地給老皇帝服用慢性毒藥,不用多久,這江山便會全部落入雪妃和陸浩然的手裡。」

    夏初一聽著這幾句話頓時抬起頭來,愣了好半晌,這才消化這突然而來的那麼多信息。

    「皇帝老兒長期服用慢性毒藥,命不久矣,這個我上次進宮的時候倒是看出來了。只是小皇子不會老皇帝的,那會是誰的?」

    秦曜軒沉了沉眸子:「三公主說,這是衛後的親信給她傳的消息,她準備先繼續裝昏迷,然後在壽宴的時候站出來,要求皇帝和小皇子滴血認親。」

    「別!」夏初一擺了擺手,隨手扯過秦曜軒那張白花花的方巾,在一干眾人汗顏的目光之中,擦了擦嘴邊。

    秦曜軒卻不在意,開口問道:「你不贊同?」

    夏初一點頭:「且不說衛後這個親信有沒有被人收買、特意來告訴三公主假消息是一回事,就算小皇子真的不是老皇帝的種,滴血認親也不定會得出你們想要的結果來。嗯,這個怎麼解釋呢……」

    夏初一思忖了片刻,從旁邊的果盤裡面拿了一個蘋果,一個梨子,一個橘子和一串葡萄來。

    「其實系統地說,我們人的血液,除了很個別的是特殊血型以外,其餘的大體可以分為四種。我們就先用蘋果,梨子,橘子和葡萄來代替吧。這說明什麼呢?我們有那麼多的人,而血型就是那麼幾種。這說明,我們好多人的血型,其實都是一樣的。」

    秦曜軒是個通透人,聽見夏初一的比喻,立馬舉一反三地道:「那同種血型的人,血液都可以融為一體?」

    夏初一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真聰明。這世界上,張三可能和李四是同一種血型,王五可能跟蔡六是一個血型,我夏初一和你秦曜軒,說不定也是一種血型。血液融合在一起,其實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而且因為孩子的血型是受父母雙方影響的,所以孩子的血液可能和父親的血液不能融,而能夠和一個陌生人相溶。」

    旁邊影三被夏初一繞得暈頭轉向的,有些驚奇地道:「那滴血認親不是認錯了好多人嗎?」

    夏初一輕笑:「還有更奇特的呢。」

    說著,她舉起那串葡萄,開口道:「這幾種血型之中,有一種萬能受體的血型,無論前面的是什麼血型,都能夠與之相溶。滴血認親的可行性,其實並不大的。」

    說完,她直接拿起一個梨子,順手在秦曜軒那墨色暗紋的白袍上擦了擦,然後塞在嘴裡咬了一大口。

    旁邊眾人默契地只當沒看到,秦曜軒有些哭笑不得,卻沒阻止她那孩子氣的動作。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壽宴那天是肯定要生變的,秦曜軒你回郾城那麼久了,要安排的肯定都安排好了。三公主這一鬧,能省就省了吧,除非……」夏初一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梨子,嘴角噙笑地看著秦曜軒,「你對這場滴血認親的戲碼另有安排。」

    秦曜軒背靠在了椅子上,伸長了手臂,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敲:「其實相比較滴血認親,我更在意皇上為什麼一定要你參加壽宴。」

    一說到這個,夏初一臉色頓時就黑了黑。

    關於這些權貴的權利遊戲,她是沒興趣摻和了。只是她也想知道,她到底被當成了哪步棋子了啊?

    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將她留在了郾城,讓她準時去參加什麼壽宴領什麼封賞,這種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有些煩躁地將梨子核扔了,她一撇嘴道:「管他那麼多呢,我自己小心就是,你們安心地進行你們的,不用管我。」

    秦曜軒點了點頭,只是敲著桌面的手指卻不自覺地微微蜷曲,像是有些緊張,隨即又緩緩地鬆開。

    夏初一抬眼看著外面的天,白茫茫的一片霧靄籠罩,再不見之前的陽光普照,似乎連天色也泛起那冰凌的光。

    她哈出了一口氣,看著那熱騰騰的白霧在空氣中消散,竟驀地笑了。

    「壽宴過後,就是年關了吧。」

    「嗯。」秦曜軒也抬頭望著外面的天,「不過估計今年的年不是那麼好過了。」

    成者王侯敗者寇,如果一著不慎,他這年就有可能在某個亂墳崗裡度過了。

    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人會在年關的時候念著他,給他燒些紙錢去。

    想著想著就笑了,不定的事情,他想那麼多幹什麼?

    既然有那麼強大的野心,就該有那麼強大的心臟來容納才是。

    而且……

    想要的東西近在咫尺,如果不嘗試一把,如何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呢?

    他抬頭看著旁邊一直在哈氣玩的小女子,垂著眸子輕輕地笑了一聲,心裡竟真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她了。

    總覺得她一天好像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可是卻偏偏將每件事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明明讓人覺得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卻在不經意間提到在意的人的時候,剎那失神。

    他眸光動了下,突地問道:「長歡去哪兒了?」

    「哦,回他該去的地方了。」夏初一轉過頭看向秦曜軒,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他該去的地方是哪兒?」

    「就是該去的地方啊。」夏初一好像不想多談這個,突地轉移了話題,「秦夢生呢?他不是去審核壽宴獻舞的伶人了麼,這會兒還沒回來?」

    「他……」

    秦曜軒才剛剛張了口,就見外面風風火火走進一個人來。

    那藏青色的袍子被修長的腿帶動著翻飛,俊逸的男子一腳邁入門檻,逆光的身影看得裡面的人瞇了瞇眼睛。

    待他走了進來,夏初一見到來人模樣,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聲:「這麼冷的天,怎麼一副心火旺盛的樣子啊?」

    秦夢生走進屋中坐下,單手捂著鼻子,微微仰起頭:「哦,看見了些不該看的。」

    夏初一聽著這話頓時來了興致,起身將椅子反轉了過來,她跨坐上去,雙手擱在椅背上,一副認真聽故事的模樣:「快說說快說說,看見了些什麼不該看的了?難道那些舞姬都是跳……那個舞?」

    她本來還想表達得直白一點的,可是看著秦夢生這會兒一臉燒得慌的模樣,她還是決定不要有辱斯文了。

    秦曜軒見秦夢生那副模樣,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二哥還是那副老樣子,對女人敬而遠之。」

    「什麼?」夏初一驚愕地轉過頭去,「那他怎麼對風……飄飄那麼執著啊?」

    秦曜軒意味深長地看了夏初一一眼:「也許那個是最特別的呢?」

    夏初一一抹冷汗,只覺得有些事情不能多想,否則會鬧出太多事情出來的。

    這會兒她又無比慶幸讓風洛去南疆了,否則有些情況超出了她的預料,那可就真的罪過了。

    連忙地彎了眉眼,她笑瞇瞇地打著哈哈道:「秦二少快說說,你遇見什麼事兒了,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

    秦夢生抬眼瞥了夏初一一眼,見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頓時忍不住歎了口氣:「我不是奉旨去審核舞姬麼?大部分獻舞的舞姬都還中規中矩的,畢竟是要在在御前獻舞的。但是其中有一支蛇舞,真是……」

    「真是什麼?」夏初一連忙追問。

    秦夢生像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了,用手比劃了一下,眉毛糾結在了一起,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個形容詞:「就是……太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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