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5 酒色害人 文 / 九月
285酒色害人
夏初一從牆頭跳了下來,慢慢地走到了長歡的面前,抬起頭仰望著他。
他的個子好高,她只能夠看見他那堅毅的下巴和那突兀的喉結,脖子和臉之間的弧度銜接,完美無缺。
霸顏冷酷,一身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強者,天生就是讓人仰望的啊!
她眼裡眸光波動,眼角眉梢竟染上了淺淺的笑意,就在長歡以為她要生氣他騙她的時候,她卻笑出了聲來!
「哈哈,我想像中的長歡恢復了以後,就是這樣霸氣側漏的。果然好厲害的樣子!」
說話間就見她抬手衝著剛剛那兩個男人站著的方向,眼睛微瞇,學著他剛剛那一瞬間的氣勢,冷冷地道:「滾!」
說完之後她立馬雙手抱在胸口,一雙美目琉瞳似乎要冒出光來似的:「有沒有很霸氣?有沒有很威武?有沒有很想膜拜在我腳下的衝動?」
長歡抬手,抹了一把額上冷汗:「……」
夏初一一個人也能夠鬧騰起來,就在他以為她會興師問罪的時候,她卻興致勃勃地講著他剛剛的出手。
自顧自地在那裡比劃了半天,就在他以為她會將這一頁翻過去的時候,她卻又突地轉了話鋒,回頭問他:「你真名叫什麼?」
他突地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那亂竄的思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司徒戰天。」
「霍,戰天!」夏初一驚訝了一下,旋即瞇眼笑了,「很符合你的名字呀,聽著就有一種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
「哦,是麼?」他倒是沒怎麼覺得,名字不就是一個代稱麼?
若要他說喜歡,他寧願叫長歡,夏長歡。
面前的小女子曾經告訴過他,長歡,就是長久平歡的意思。
她要他像這個名字一樣,長久平歡地好好活著。
夏初一衝著他點了點頭,又強調了一遍:「真的很霸氣威武的!」
「哦。」
司徒戰天本來就是不善於言辭的人,這會兒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夏初一,就將話題給終結於此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夏初一突地歎了口氣,朝著他伸出了手:「我們去吃飯吧。」
司徒戰天見到那只蔥白小手的瞬間就愣住了,好半晌,他才有些遲疑地道:「我可以麼?」
夏初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些揶揄地道:「喲,搞得好像之前裝瘋賣傻的時候沒牽過一樣?一個大男人,這會兒來矯情個屁啊。」
司徒戰天被她說得了冷酷的一張臉竟然有些臊得慌。
兩人在街上找了家熱鬧的酒樓要了個包廂坐下,一聽是金元寶的產業,夏初一更是不客氣了,直接叫掌櫃的弄一大桌子拿手好菜上來。
反正一會兒把元寶給她的黃金令牌一拿出來,她也不用付錢。
破天荒的,很少沾酒的夏初一竟然還要了一壺酒。
小二替他們準備了小火爐,溫著酒,溫水的熱氣在屋中蒸騰,有些模糊了視線,讓人看不真切。
兩個人對坐在一大個桌子的旁邊,中間隔著許多讓人胃口大開的飯菜。
出乎意料的,原本最能吃的兩個人,今天面對著那麼多美味珍饈,竟難得地沒有哄搶一通。
夏初一咬著筷子,驀地嗤笑出聲:「大概是一大桌子人吃飯吃習慣了,沒人搶反而吃飯不香了。」
司徒戰天本來就不是貪食的人,為了練功他把自己困在海底幾個月不出來,只靠水維持生命的時候都有。
這會兒已然挑破了身份,他實在沒辦法再裝傻地和夏初一搶著東西吃了。
夏初一見他拘謹,頓時咧了咧嘴,給他夾了一夾子菜在碗裡:「吃唄,還要跟我客氣?」
司徒戰天一聽這話,就知道她還沒拿他當外人,眸光亮了一下,似乎心情很好。
「你不怪我?」他還是有些不確定地道。
這種情緒讓他很煩,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那麼小心翼翼過,原來的司徒戰天,看上的就去奪,看不順眼的就毀滅,向來直接。
誰會想到,生殺予奪那般瀟灑的煞神修羅,如今竟會產生這種不能自控的情緒?
夏初一從溫水中取出酒來,替他和自己滿上,有些好笑地道:「你又沒害我,還保護了我一路,我怪你幹什麼?」
司徒戰天聽著這話竟隱隱地有些激動起來,目露讚賞之意。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個字來:「好!」
這才是真女子,不小氣,不做作,讓人看了就舒服。
接過她遞過來的酒,兩人豪邁地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這杯子太小,司徒戰天一口喝下,不過剛剛潤了口。
而夏初一不過才抿了一口,卻差點被嗆到了,一張臉瞬間如火燒一般,漲得通紅!
司徒戰天見此連忙起身去給她捋著後背,她則立馬從儲物袋裡找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小粒丹藥塞進嘴裡。
「呼,果然功力水平和酒力高低成正比的話是騙人的。」夏初一撇了撇嘴,連忙地吃了幾口菜,將嘴裡那瀰漫開去的辛辣感給蓋過去。
司徒戰天見她沒事了,這才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喝不得酒?」
夏初一拿眼白他:「喝不得酒怎麼了?喝不得酒就不能喝酒了?喝不得酒就很丟人了?喝不得酒就十惡不赦了?」
他被她連珠炮的辯解說得笑了起來,那冷冽的一張臉因為嘴角那翹起的弧度,竟然看起來比之前更覺得神采飛揚了。
「我沒有嘲笑你的樣子,只是喝不得酒,以後就不要再喝了。」
他說話間伸手將夏初一沒喝完的那杯酒拿了過來,送至唇前。
夏初一見此連忙地道:「你幹什麼?」
「替你喝了。」他抬起頭來看她,那灰色的眸子裡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燒得夏初一一張通紅的臉似乎要變成了烏紫色。
她張了張口,阻止的言語終究是沒說出口。
那小小的酒杯被司徒戰天那大大的手掌把玩其中,慢慢地旋轉杯口,對上了剛剛她唇角碰上的那邊。
他垂了眸,知道這頓飯的含義,苦笑一聲,就著那似乎還殘留著她氣息的杯沿,將那杯中剩餘的酒一口飲盡。
夏初一也不知道真是不勝酒力,還是被司徒戰天那小小的一個動作給弄得不自在了,只感覺渾身都要給一把火給燒起來似的。
她趕緊地倒了兩大杯茶水灌下,撫了撫胸口,這下稍稍舒緩了一些。
抬眼瞥向司徒戰天,見他兀自地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任由那清冽的瓊漿流入口中,那喉嚨微動,薄唇微張,說不出的性感。
她頓時掐了一把大腿,心裡暗暗地道,怪不得世人皆說酒色害人啊!
你看著酒一喝,再看著這麼一個美男子坐在自己面前,那要是一個沒忍不住,那不就真害人了麼?
還是吃東西,吃東西就好了……
她低著頭嘴巴不停,一個人的戰鬥力也是十分驚人的,就見面前很快空出一大片盤子出來,她越吃越起勁,很快就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心說元寶家的大廚就是不一樣呵,做得真好吃!
戰鬥正酣呢,就聽對面長歡幽幽地歎了一句:「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寧願讓你吃下去。」
夏初一驚愕地抬頭,口中的食物都還沒來得及嚥下去。
虧得沒咽,否則就噎著了。
她趕緊地吞了進去,連忙地擺手解釋道:「我不吃人肉的。」
「哈哈,初一你永遠那麼有趣!」司徒戰天豪邁一笑,手中的一壺酒已經在晃眼間見了底。
夏初一見他光喝著酒,筷子基本上沒動一下,頓時歎了口氣道:「光喝酒對胃不好,多少吃點東西墊著吧,以後自己要懂得照顧自己,別再給淪落到之前那種地步了。」
說著給他夾了許多清淡暖胃的菜在他的碗裡,那眼中有一瞬間有些不捨,卻被她那垂下的睫羽很好地遮掩了過去。
司徒戰天不想告訴她,當靈力修煉到一定級別的時候人就可以辟榖了,食物對他們而言就是嘗鮮而已。
他垂眸看著碗中堆了一大堆的菜,伸手拿過筷子,慢條斯理地夾了一些送入嘴裡,隨意地道:「所以這頓飯是送別宴的意思嗎?」
夏初一咬了下筷子,點了點頭。
司徒戰天臉色未變,只是語氣變輕了一些:「就那麼希望我離你遠點?」
「不是這個原因。」夏初一抬頭看他,很是認真地道,「你靈力那麼高,身份也鐵定不低。被人弄到失憶成為一個傀儡殺手的地步,身上肯定是背了許多大仇的。大丈夫就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若是你,恢復記憶的時候就立馬回去找害我的兇手了,而不是裝瘋賣傻地跟在一個沒什麼出息的小女子身邊。」
說完頓了一下,她直視著那一雙她最是喜歡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說留下是你自願什麼的話,我會看不起你的。」
司徒戰天被她說得心思亂了亂,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她許久,隨後垂眸搖了搖頭。
「有時候可惜你是個女子,有時候又慶幸你是個女子。夏初一,若說這世上還能勾起我興趣的,你算一個。」
夏初一聽到這話,便知道他想通了。雖然心裡捨不得,卻還是由衷地笑道:「是我的榮幸。」
她說過的,龍困淺灘,終究是要遇雨化龍而去的。
這個男人,不是該呆在她身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