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0 兇手就在這裡了 文 /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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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一連滿地狼藉都來不及收拾,將套在身上的自製外褂一脫,拉著長歡就火急火燎地出了停屍房。網
結果腳步才剛剛邁出去,她就和匆匆趕過來的風洛撞了個滿懷。退後一步一看,連廢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就直接衝他道:「跟我去後院。」
三人一行,腳下生風,那速度簡直像飛似的。
在院子裡面圍著火堆烤著火的護衛長和幾個侍衛還在吹著牛,猛地感覺到有一陣風刮過,頓時頓了下,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感覺到有東西過去嗎?」
那些士兵頓時笑了起來:「有啊,就在大人你背後呢,不信你轉過頭去看。」
「去去去。」護衛長不耐煩地一揮手,隨即左右看了看,也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而此時,夏初一他們三人已經到達了後宅門口,那裡除了安排得有明哨暗哨以外,她還讓風洛設置了一些簡單的機關,可謂是重重防守。
然而她臉上卻一點輕鬆的表情也沒有,伸手招了負責看守的侍衛長過來。
那侍衛長中午的時候見過夏初一,立馬恭敬地走過來朝著夏初一半膝跪下,拱手道了句:「御史大人,有何吩咐?」
夏初一道:「你留一半人馬負責看守,然後抽調出另一半來將衛家的人全部集中起來,速度要快!」
那侍衛長一聽,立馬領了命令下去督辦去了。
夏初一又招來負責暗中監視的影子負責人,讓他吩咐下去,讓眾影子仔細留意是否有可疑人物潛進後宅裡。
而那些花錢請來的散修們,夏初一也極為客氣,讓他們在賬房那裡領了錢就請回去了。
這時候人多手雜,絕對不能夠在身邊再留下一些不安定的因素了。
那侍衛長的速度倒也快,很快就將衛家的人全部都集中了起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衛家人現在也沒剩多少人了,兩個侍衛叫一個人,那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後宅有一個四合院子,中間有一塊還算挺大的場子,夏初一讓人在那裡擺放了幾排座椅,讓那些老人和孩子都坐著。
侍衛長倒是個會辦事的,立馬讓人在院子四周點上許多火盆,不僅將這一小片天地照得亮如白晝,而且也驅走了寒冷,讓那些老人和孩子身上有了些溫度。
夏初一這會兒坐在他們的正對面,單手杵著頭,眼神一排一排地掃過他們眾人,神色無常,一言不發。
底下的就剩下些小孩子和老人家了,小孩子什麼都不懂,瞪著一雙雙明亮的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看著周圍。
而老人家們都是大家族裡面經歷過腥風血雨的,這會兒看著這陣仗,個個心裡都在揣摩些什麼。
見夏初一一直地靜默無語,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了:「我說御史大人,你是陛下派來保護我們的,而不是來把我們當犯人的,你搞這些有的沒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夏初一抬眼掃了那人一眼,也不惱,笑瞇瞇地道:「我在看誰是下一個短命鬼啊,呵呵,找了半天都沒找著,你一說話我就找著了。」
那老頭子立馬癱在椅子上,聲音有些顫顫地道:「你……你別胡說!」
「我胡說?你自己看看你們這裡還剩下多少人了?還想要給你們衛家留點後,就老實點!」
夏初一向來都是笑臉盈盈的,很少露出這種殺氣騰騰威嚴冷冽的模樣來。
還別說,她那暗含怒威的話語一出,在場的衛家眾人立馬老實了,連小孩子都有些怯怯地看著她。
她不禁一扶額——這下子絕對連小孩都覺得她是壞人了。
風洛在一旁輕聲地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夏初一也低著聲音,湊到風洛旁邊,反問道:「風洛啊,假如……我說假如啊,如果有人殺了你全家,你會不會殺了他全家,讓他血債血償?」
風洛頓了一下,臉上表情明顯地一滯。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道:「不會。其他人是無辜的。」
夏初一點頭:「你能這麼想,證明你是個好的。可是總有些人,他不僅不會放過其他人,還會讓和他有仇的兇手受盡折磨而死。」
「受盡折磨?」風洛驀地皺起眉頭。
夏初一歎了口氣:「我一直沒搞懂,為什麼那人明明可以讓衛家在一夜之間死絕的,可是偏偏還要留下這些人,每天只殺一兩個,從不間斷,也不嫌麻煩。」
風洛曲起食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不是為了震懾百姓嗎?」
夏初一頓時冷笑:「呵,你今天也看到了,滄州城裡哪裡像是動亂的樣子?晚上把門一關,什麼天怒,什麼妖魔,什麼百鬼夜行,只要不威脅到他們,誰死有什麼區別麼?」
這一句話把風洛說得愣住了,過了好半晌,他才眉峰一挑,開口道:「所以你懷疑,要致衛家於死地的,是一個和衛家有深仇大恨的人?」
「我也是猜的,但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夏初一抬頭看了眼四周,火光沖天,將那天色也印染出傍晚才有的紅霞來。
這院子嚴密得就像是重重防守的牢籠,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的神通廣大,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殺人。
但是夏初一卻無比的確信,那個人一定會來的。
因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失手一次,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慢慢的殺人是為了什麼呢?
折磨。
折磨還活著的人,折磨著那個和他有仇的兇手,隨時隨地地告訴他,下一個就有可能是他了,讓他無時無刻地生活在無止境地恐懼之中。
然後他會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周圍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那一刻,那種洶湧而來的絕望感,能夠讓一個人變得生不如死。
風洛見她看著天空,也不禁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就立馬垂下頭來。
那種遙遙望去全部是無止境的黑暗的感覺,讓他總是不自覺地聯想到那個反覆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場景,就好像是夢魘一般揮散不去。
「風洛?風洛?」
夏初一伸手拉了拉風洛的衣袖,他回過神來,平靜冷然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隱約的慌亂。
「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也沒回答什麼,反倒是開口問夏初一道:「你就那麼大搖大擺地坐在這裡,那個人也會上鉤?」
夏初一這會兒倒是一臉地篤定:「那個人一定會來的。林晟欽不是也說了嗎?就算是他親自守著,衛家人也莫名其妙的死了。那個人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說話間她還嫌乾等著太無聊,乾脆地讓那侍衛長去弄些瓜果點心茗茶過來,分發給衛家眾人,她自己也在那裡吃得不亦樂乎。
前半夜平安無事,夏初一磕瓜子磕到腮幫子疼,吃蜜餞吃到牙發甜,喝茶喝到肚子脹,院子中的人依舊好好地坐在那裡。
有許多小孩子受不住困,歪在椅子上就睡著了,侍衛長本來還想讓士兵們去抱床毯子給人蓋上的,夏初一卻擺手不讓。
「去弄幾串鞭炮來,看見有人睡就放,今晚一個人都不能夠睡覺!」
那侍衛長立馬讓人去辦,不過也沒真放,那些老人家一個照顧一個孩子,盡量地哄著不讓睡覺,也倒是又挨過了一段時間。
那侍衛長只覺得今晚折騰得夠嗆,抬頭一看天色,忍不住對夏初一道:「都過了夜半三更了,衛家的人還沒出現什麼異常,今晚應該能挺過去吧。」
夏初一冷眼瞥了他一眼,上下地將他打量了個遍,頓時看得那侍衛長渾身發麻,連忙說道:「我也是為御史考慮,人可不是我殺的啊,真的,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行了行了……」夏初一不耐地擺了擺手,「不是你殺的,也有可能是你的哪個手下干的,這種事情內鬼幹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是我們來之前,這衛家就已經開始死人了啊?」那侍衛長歪著頭不解地望著夏初一,那表情直想讓人伸腳將鞋底子印在他臉上。
夏初一懶得和他廢話,冷哼了一聲以後,目光重新地看向底下的眾人。
這一看,就見許多士兵正在拿著許多小玩具分發給每個小孩子,她頓時伸手一拍桌子,立馬站了起來:「你們在幹什麼!」
侍衛長看這夏初一那粗獷的舉動,伸手一抹冷汗,忙小跑到她面前開口道:「回稟御史大人,不是這些小孩子鬧騰得很麼,我就說給他們發些玩具……」
夏初一卻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伸出二指在嘴中吹了個口哨:「所有影子全部集合,將院子裡面的人全部圍住,一個也別給我跑咯!」
房頂上,樹梢上,屋簷底下,只要能夠藏人的地方,咻咻地就竄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看起來還真跟影子似的。
那侍衛長只知道周圍還藏著暗衛,但是並不知道具體方位,這會兒親眼目睹了,這才懂得什麼才叫做專業啊。
不是……就發個玩具,把所有人圍了是什麼意思啊?這些可都是他帶了很久的士兵啊?
可是別說,他現在還真不敢上前去和夏初一爭辯兩句。
首先身份差距在那裡就不說了,那麼多影子只聽她的話也不說了,就她隨身跟著的兩個人,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夠一手捏死他啊……
默默地擦了把冷汗,他心裡只能祈禱一切都是誤會一場了。
要是真從他軍中抓出內鬼來了,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夏初一歪著頭看著場中慌亂成一團的士兵和衛家眾人,她乾脆站在了桌子上,雙手叉腰就是一個獅子吼:「都—給—我—安—靜!」
在場眾人都被震得腿腳不穩,耳膜發麻,就算是那些影子們,也趕緊地調理氣息,免得體內的靈力亂竄。
就連旁邊的風洛,見此也忍不住微微地疑惑了一下——初一的靈力水平,好像比之前又高出了許多。
然而就這樣探識的時候,卻仍舊保持在大靈師四級,一點也沒變。
不過他也沒想太多,畢竟她越變越強大,與他們而言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當他們都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有能力能夠自保。
站在桌子上的夏初一低著頭掃了一眼下面眾人,見大家都安靜了,這才繼續開口道:「現在士兵立馬退出來,按照隊列排好,衛家的人全部坐在一起,不要亂動。風洛、長歡你們兩個看著,有誰不聽命令的,直接先殺了再說!」
這語氣斬釘截鐵,威懾作用十足。就連小孩子也不哭不鬧了,挨在自家爺爺奶奶叔公叔伯的旁邊,怯怯地看著夏初一。
夏初一忍不住想咬手絹了——這回壞人當的真是不爽,超級不爽啊!
影子負責圍住眾人,風洛和長歡坐鎮兩邊,侍衛長也趕緊地跑過去幫忙指揮那些士兵,效率極快地將兩撥人徹底地分離開來。
夏初一趕緊地跑過去,挨著挨著地替衛家的人檢查腦袋,老人小孩一個都不放過,認真至極。
一口氣檢查了前三排的人,全部都沒什麼問題。就在夏初一以為發現及時那人並沒有得手的時候,卻一眼瞥見了最後一排,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精神萎靡地坐在那裡,眼睛正在緩緩地閉上。
夏初一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她剛剛亂說的那個短命鬼嗎?
趕緊地跑過去將他的頭髮扒開,果然看見一點銀針頭依稀露在外面,隱匿在發間,不仔細地去看,根本不明顯。
夏初一伸手一探鼻息,還有點氣,立馬抽出三根銀針,飛快地紮下去,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喂,能聽見我說話嗎?快醒醒,你別死啊……」
夏初一叫了一會兒沒動靜,心說難道連飛雲三針也沒用了?
仔細一瞅,這才發現,他唇色烏青,看起來和其他死去的衛家人並不一樣,更像是中了毒似的。
她立馬捏著他的下巴,朝著嘴裡一看,就見裡面一團烏血,一下子全湧了出來。
他竟一直憋著,愣是沒讓人看出絲毫破綻來。
侍衛長在旁邊看呆了,有些不可思議地道:「天吶,衛家又死人了,這是停不下來了嗎……」
夏初一將那老頭的下巴合上,拿過旁邊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黑血,開口道:「他不是被人殺死的,是自己服毒。」
「自己服毒?為什麼?!」那侍衛長頓時睜大了眼睛,圍繞著那老頭子轉悠了一圈,「這衛家三爺一向惜命得很,平日裡出門都是一大串保鏢圍繞在身旁,怎麼可能自己去尋死了?」
「可能是受不了折磨了,死了一了百了。也有可能是良心發現,準備結束這一場遊戲,給衛家的子孫後代留條活路。」
夏初一邊說著邊掃了在場的衛家眾老人一眼,隨即冷哼一聲,慢步走到了那些士兵的中間去。
挨著挨著,一個一個地看了一遍,她沒表出什麼態度來,反倒是又轉悠回到了衛家眾人的中間。
「侍衛長,把孩子們送回房間去休息吧,兇手就在這裡了。」
夏初一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全部都屏氣凝神地看著她,聽著她說出那個兇手的名字來。
然而她卻沒開口,而是轉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品了品。
衛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男子站起身來,倨傲地挺直了身板,衝著她道:「御史大人,你既然知道兇手是誰了,還請明示。我們衛家是受害人,有權知道是誰將我們害得那麼慘。」
「噗——哈哈哈哈……」夏初一聽著這話立馬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一干眾人莫名其妙。
「御史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那男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夏初一直接抬起手臂拿衣袖擦了擦嘴,有些好笑地道:「你們是受害人?難道你們就沒害過人?想知道誰把你們害得那麼慘,想一想你們把誰害得那麼慘,不就行了麼?」
這句話話音剛落,就見一群已經年過半百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老頭老太太們,臉色「唰」地一下全部變得慘白,而後目光齊齊地望著中間坐著的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子。
他倒是少有的淡定,端著一杯茗茶,目光飄到了夏初一的身上,還有閒情雅致遙遙地衝著她舉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算是招呼。
夏初一也不吝嗇,端起茶杯衝他一舉,以茶代酒,喝了一口。
「報應啊報應啊,二妹,早就跟你說過,遲早有一天,他會知道一切的,你就是不聽,唉……」那站起來的年長老頭子正是衛二爺的長子衛景榮,這會兒直接癱在椅子上,唉聲歎氣,連歎著「報應」。
而被他稱作二妹的衛景綺,這會兒整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衝到那坐著的男人面前,伸手就是一耳光:「你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就好了,為什麼要那麼對衛家!為什麼!」
夏初一伸手招過那侍衛長,開口問道:「這什麼關係這是。」
「哦,那坐著的人就是衛家二姑爺,季少宇,聽說是被衛家二小姐搶婚的。」那侍衛長對這些倒是聽清楚,看夏初一有興趣,正準備開講呢,就被她一揮手制止了。
「那剛剛死掉的那個呢?」
「哦,那是衛家三爺,衛二小姐的三哥,聽說還挺疼這個妹妹的。」
「哦~~」夏初一摩挲著下巴,抬頭看著正在那裡上演著癡男怨女的季少宇和衛景綺兩人,腦海裡面好像有什麼線索冒出來了。
「我說那位季公子,要不要告訴一下二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衛家啊?」
那季少宇倒是極不客氣,站起身來撣了撣長袍,衝著夏初一微微一拱手:「卻之不恭。」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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