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續篇 3 我們說好了相愛 文 / 古越呢喃
坐定之後,秦殤端著忐忑回望著朱七,斟酌著該從何開口。計劃案她是看過的,並且也明白這次和環球的合作對公司意味著什麼,只是,昨天的那場不愉快的會面……
朱七並沒有說話,從秦殤進來的時候,她就一直觀察著秦殤的一舉一動,在她記憶中,秦殤雖然年紀不大,可如果假以時日,憑借她的淡然和冷靜,一定能夠頂起一片天來。
在朱七的心裡,對於秦殤的評價可是非常的高。
然而現在的秦殤,卻讓朱七有一剎那看錯了人的錯覺。這哪裡還是那個不論遇到什麼事兒都能夠保持冷靜淡然的秦殤?
臉色蒼白、髮絲枯燥、黑眼圈濃重,眼神帶著狼狽和糾結。就連眉峰都狠狠的皺在了一起。
朱七忍不住抿了抿朱紅的唇,鳳眼裡閃過了一絲擔憂,這個跟在自己身邊五年的助理,自己是非常看好的。而她的表現也一直不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讓她這麼失魂落魄,大失方寸。
一開口,卻依舊是冰冷而又嚴厲的語氣:「秦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作為一個合格的公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妝容整潔,精神面貌良好。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掉了魂的樣子,怎麼能夠給客戶留下一個好印象?」
頓了頓,朱七瞥了一眼面前面容一整的秦殤,接著說道:「秦殤,打從你到我身邊做助理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訴過你,不准將你生活中的任何情緒帶到工作中來。而你現在已經上班十五分鐘二十三秒了,卻還是這個樣子。你這是怎麼了?我對你,很失望。」
朱七的話猶如在深夜響起的警鐘,深深敲擊在秦殤的心房上……
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是早在五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就已經決定要放下了麼?不是已經告訴自己,從此與那個男人無關了麼?
可是結果呢?自己昨天竟然那麼不爭氣的就毀了對朱七,對竭誠公關至關重要的、與環球演藝之間的合作。自己引以為傲的理智和淡然,都跑到哪裡去了?
秦殤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繼而被秦殤依靠自己的控制力,狠狠的穩住了手指,握成了拳頭。乾淨圓潤的指甲被用盡力抵住了掌心的指紋,一股尖銳的疼痛湧上了心頭,反而讓秦殤的大腦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秦殤深吸一口氣,繼而長長的吐了出來。閉上的眼睛緩緩張開,纖長的眼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忽閃了一下,美麗的鳳眼裡又一次充滿了平靜和理智。
秦殤看著面前的美艷而又冰冷的朱七,面色從容,帶著坦然和勇敢:「七姐,這次是我的錯。是我導致了這次和環球演藝合作的失敗。我會盡力做出補救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秦殤深深地鞠了個躬,挺直的脊背再次充滿了一往無前的自信:「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爭取到與環球演藝的合作。秦殤,不會讓您再次失望。」
朱七的面色不變,只是眼裡閃過了一絲放心的光芒。
她從來都知道,這個表面初看起來十分溫柔平和的女孩,骨子裡跟自己一樣的理智。這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犯這種錯誤。
可是,朱七也相信,經過這次敲打,她應當會引以為戒,不會再做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事情。
朱七終於挪開了犀利的雙眼,垂下眸子翻看著手頭的文件:「我只能給你三天的時間,包括今天。假如你不能做出令我滿意的成績,那麼三天之後你就沒有再回到公司的必要了,出去吧。」
聽到朱七的話,秦殤的眼眸裡閃起了一抹亮光,然而聲音和臉色卻是一如既往的不動聲色:「是,七姐。」說完,轉身朝著辦公室的門外走去。
在手觸上門把手的那一刻,秦殤稍微停頓了一下,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朱七又叫了一聲:「七姐。」
朱七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秦殤,眼裡有著微微的訝異,卻沒有出聲。
秦殤露出了一抹笑,不同於平常時常可以看到的那種客套、禮貌、一笑八顆牙的職業性微笑,秦殤的笑容顯然是發自內心的。淺淺的梨渦展露在兩頰,彷彿暗夜花開一般的驚艷。秦殤的聲音有著感激和了然:「謝謝你。」
說罷,也不看朱七的反應,秦殤就轉身走出了朱七的辦公室。
朱七稍稍驚愣了下,忽而淡淡一笑,一向凌厲的眸子裡儼然充滿了溫暖的光芒。
直到多年之後,朱七還是能夠想起,自己當時對於秦殤那一霎的驚艷微笑和感謝的動容。
這個丫頭,是懂的。懂得朱七的為難和嚴厲是為了她好,懂得朱七的批評之後隱藏的關心。果然,不愧是朱七最為欣賞的助理。
出門之後的秦殤抱著文件夾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致使骨節發白。一雙開闊悠遠的遠山眉也因為心思的糾結而擰成了一團。
程景誠,不要妄想再次破壞我的生活……你沒有機會了,你不會再有機會的!
秦殤只覺得自己後背上的傷口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這痛鋪天蓋地,源源不斷的湧上了心頭。然而秦殤沒有再停留,硬是又一次挺直了脊背,職業裝勾勒出曲線優美又富有自信、氣勢凌厲的美好,一步不停得向著自己的辦公桌走過去。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人總要向前看。所以秦殤不願意再沉湎於過往的感情。是的,當初秦殤是掏心掏肺的愛了,也確實被傷的鮮血淋漓,幾乎心如死灰。
然而,這並不代表秦殤就被程景誠擊垮了。相反,秦殤覺得,也許該學著感謝程景誠。是他,教會了秦殤愛。也是他,教會了秦殤恨。甚至依舊是他,教會了秦殤忘卻愛。
只是可惜,因為傷痛太深,所以秦殤沒有辦法去打從心底裡感激程景誠,然而說是恨,也未免太過嚴重。恨什麼呢?不過是一段過往的愛情。不是有人說麼?人年輕的時候,誰沒有碰到過幾個人渣。
秦殤覺得,她自己不是放不開,而是那段記憶實在太痛苦、太讓她覺得恥辱。然而,倘若讓過往的記憶主宰自己的態度,讓不堪的過去變成了自己未來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實在是太得不償失。
所以,秦殤抬起眼睛,靜靜的看著辦公室的落地窗外,那橘紅色新生的朝陽,輕輕地對著自己說了一句:「過去的,就過去吧……」而後就低下了頭,靜靜的、安心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研究著讓竭誠公關和環球演藝重新合作的方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良久,秦殤終於抬起了頭,略略思考一下,兩條美麗的遠山眉再度的皺到了一起。
猶豫良久,秦殤終於撥通了程景誠的電話:「喂,你好,程總。我是竭誠公關的經理朱七的助手,秦殤。我想……能不能跟您約個時間,談一下關於竭誠公關和環球演藝合作的事情。」
秦殤深深吸了一口,做好了被程景誠刁難和羞辱和準備。
程景誠卻是出乎意料的痛快:「好,今晚八點,水上餐廳見。」
直到掛了電話,秦殤還是有些呆滯。程景誠他……竟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沒有諷刺,沒有嘲笑,沒有刁難的答應了?
秦殤突然覺得,或許在秦殤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幼稚的秦殤了的同時,程景誠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不成熟的程景誠了。
長長歎了一口氣,秦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傷。然而,她更加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慨物是人非,去做悲春傷秋的小女兒姿態。
她更加需要做的,是繼續埋頭整理更多的資料,做好更多的應對準備,將竭誠公關和環球演藝的合作項目拿下來。
長長歎了一口氣,秦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傷。然而,她更加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慨物是人非,去做悲春傷秋的小女兒姿態。
她更加需要做的,是繼續埋頭整理更多的資料,做好更多的應對準備,將竭誠公關和環球演藝的合作項目拿下來。
晚上八點,程景誠準時出現在了水上餐廳的門口。幾乎要望穿秋水的秦殤站了起來,對向著她走來的程景誠露出了微笑:「程總,恭候已久。」
程景誠看著面前這個已經整整五年沒有再見過的小女人。褪下了一身職業裝的秦殤,此時少了幾分犀利和幹練,反而多出了幾分溫柔和柔美。剪裁合身的紫色晚禮服,像是專門為她設計的一般,襯顯得她高貴而又優雅。
開闊的大v字領,恰到好處的將秦殤潔白而深邃的汝溝展現出若隱若現的風情。貼身的設計,更加將女人的曲線描繪的淋漓盡致。銀色鑲鑽的吊墜掛在脖子上,隱隱的正懸在秦殤「事業線」的上方,越發的讓人忍不住有些衝動和想要一探究竟。
小巧的臉上,輕輕地掃了淡妝,越發顯得秦殤柔美而富有氣質。悠遠大氣的遠山眉、淡然而又理智的琥珀般將要透明的眸子,小巧挺翹的鼻樑,櫻紅柔軟的紅唇,無一不向著程景誠散發著致命的*力。
這樣的秦殤,看上去就已經美到了極致,何況是曾經已經食髓知味的程景誠,更加是無法招架,漆黑的雙眸剎那間燃起了火焰。
然而當看到秦殤的笑容時,那猛烈的小火焰卻突然就熄滅了。程景誠的眸子,再度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死水,透不出一絲光芒。
不是記憶裡那個只要一展現,就會帶動出淺淺的梨渦的笑容。不是記憶裡,那個彷彿冰封的大地突然之間百花盛開的笑容。不是記憶裡,那個彷彿帶著羞澀又帶著淡淡花香的笑容。
那是一種經常可以在程景誠身邊的秘書的臉上可以看到的笑容。那是一種,程景誠自己在面對自己的對手,或者說是商業競爭夥伴,或者是不信任的人,甚至是排斥的人,也會展露出來的一種笑容。
標準的弧度,完美的八顆牙,卻帶著淡淡的疏離和排斥。人們都說,笑容是共同的語言,是拉進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橋樑。然而,程景誠那一刻卻深深覺得,他跟秦殤所有的距離,都是這淡淡的一個微笑所造就的。
這個時候,程景誠寧願秦殤對著自己冷著臉,寧願她一如既往的淡漠的臉色。而不是……這樣一個標準的職業化的笑容。實在是,讓自己心裡難受。
原本興致沖沖而來的程景誠,像是被突然澆了一盆冷水,只覺得難受非常。
歷經五年,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帶動這個女人的情緒麼?程景誠未免內心不甘。
然而,他終究不是五年之前那個年輕暴躁,容易發火的程景誠了。他不露一絲聲色的看著面前的秦殤,嘴角淡淡得扯出了一抹微笑:「秦小姐,幸會。」
「請坐。」秦殤面色不變,偷偷地在坐下的一瞬間打量了這個已經五年沒有見過的男人。
「請坐。」秦殤面色不變,偷偷地在坐下的一瞬間打量了這個已經五年沒有見過的男人。
現在的程景誠,少了一分張揚和外露的青春朝氣,多了一分沉穩和深度。少了當初的暴躁和易怒,多了一分深沉和不可揣度。
身上剪裁合身的名牌西裝,穿在他的身上,遠比那些個模特穿出來,更加有一分優雅和凌厲的味道。劍眉星目,鼻樑英挺,薄薄的雙唇抿在一起,似笑非笑。眸子裡沒有一絲亮光,越發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程景誠,這個男人,成熟了啊……
可是……秦殤感覺,自己晶瑩的後背上,當初受傷的位置,似乎又開始沒有限制的疼。這疼痛猶如潮水蔓延,淹沒了她。
這個男人,帶給秦殤的羞辱,讓秦殤恐怕此生難忘。
當初被踐踏的,何止是秦殤的自尊。更加包含了……秦殤那一顆柔軟而全心全意付出,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的心。
兩個人相互偷偷打量著對方,在心裡都各有一番酸甜苦辣。然而面色上,卻俱都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兩份牛排,八分熟。一瓶紅酒,路易斯百年珍藏。謝謝。」程景誠稔熟得點好了餐,雙眼猶如鷹隼注視著自己的目標一般注視著面前的秦殤:「不好意思,秦小姐,我冒昧了。只是我想,你的口味,應該還沒有改變吧?」
秦殤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眼睫收斂了她眼中複雜的神色,同時也掩蓋了她複雜的心潮。她只是掛著公式化的微笑,淡淡的道:「自然沒有。多謝程總。難得程總還記得。」
程景誠看著不看自己的秦殤,只覺得心裡有些苦悶,打開紅酒,給秦殤添上了一杯,舉起了杯子:「秦小姐,我們來乾一杯。」
此時的秦殤整理好了心情,坦然地回望著面前的程景誠,唇角的微笑越發的像是被人粘上去的一般。那般的客套,也是那般的公式化和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不知道,程總這一杯,是為何而干呢?」
程景誠的眸子越發的陰暗。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能夠這麼地若無其事和雲淡風輕麼?
他的唇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帶著冰冷:「慶祝我程景誠,得以與秦小姐五年之後,久別重逢。這緣分,倒是不知道是否值得與秦小姐喝一杯。」
秦殤暗暗在心底裡抿了抿嘴巴,面上表情不變,竟有幾分認真一般得看著面前的程景誠思考道:「如此,倒也確實值得幹一杯。來,程總,cheers!」
說著,秦殤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與程景誠的微微相互一碰撞,便舉起杯子來要倒進嘴巴裡。
然而,程景誠卻突兀得抓住了秦殤的手,面色發黑,隱隱的遮掩著怒氣,低吼道:「秦殤,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然而,程景誠卻突兀得抓住了秦殤的手,面色發黑,隱隱的遮掩著怒氣,低吼道:「秦殤,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秦殤嘴角的笑容越發的冰冷,眼神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程總,您這話,秦殤可就聽不懂了。秦殤到底是有哪裡,讓程總覺得秦殤在裝呢?」
程景誠握著秦殤纖細的手腕,臉色越發的黑,眼睛裡跳動著兩簇小火苗,但是,這次不是因為秦殤的美麗,而是因為憤怒:「收起你臉上的假笑,女人!想要跟我合作,就不要再裝糊塗。」
秦殤驀地收斂了微笑,手腕微微使勁,掙脫了程景誠的掌控。秦殤依舊坦然地望進了程景誠的眸子裡,卸下了微笑,她的樣子反而越發的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帶著冰冷和漠然,將所有的情緒波動,都隱藏在自己淡然的表象之下。
秦殤看著面前的程景誠,眼神帶著認真,一如當年要把程景誠看透的樣子:「你,還要鬧下去麼,程景誠?」
被秦殤掙脫開的程景誠,意料之外的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帶著玩味的笑容靠到了椅子的後背上,看著面前的秦殤,悠悠地道:「秦殤,不裝了?不叫我程總了?」
秦殤微微撇了撇頭,不看面前的程景誠,低聲道:「程景誠,我想,從前都已經過去了。你做你的程總,我做我的秦小姐,未必不好。」
程景誠看著這個樣子的秦殤,忽然呼吸一窒。這個女人,還是這樣的淡然和理智,像是從未改變過。然而他這些年,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經歷過不同場面,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像她一樣,面色不變的坦然面對所有的風雨。更加沒有一個女人,像她一樣的漠視他的背景和財富,在他的面前活的那般自由和灑脫。
總以為已經擦肩而過了,也總以為已經忘記了。他甚至覺得,可能這個女人,也就只能是記憶裡,年少時候經歷過的一個,滋味比較不錯,又陪了自己三年的普通女人。
可是他沒有想到,五年以後的再見,這個女人成熟之後的韻味越發的讓人無法阻擋。而經歷世事之後,他也越發知道這個女人的難能可貴,竟然是不經意地就燃起了深深地佔有慾。恨不能把這個女人佔為己有。
只是他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只是發現,這個女人,竟然能夠這麼輕易地撩撥他的情緒。
要知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浮躁和暴躁的程景誠了。他已經很少有這樣大幅度的、難以控制的情緒波動了。然而這個女人,這麼輕易的就讓他為之笑,為之怒。
程景誠嘴角的笑越發的滲人,帶著深深的謀劃。他聲音低沉,帶著蠱惑,輕聲道:「你們竭誠公關想要跟我們環球演藝合作,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秦殤的眼睛直直的望進了程景誠的眼睛裡,甚至連眼神也懶得波動一個。她看著面前這個她曾經愛了整整三年的男人,看著他的算計和謀劃,不動聲色的掩飾著自己後背上,那已經不存在了的傷口鑽心的疼痛。
「這次合作,我要你全權負責。」程景誠的笑容越發的深邃,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全權負責?」秦殤的眼裡有著一瞬間的呆滯,然而卻又即刻反應過來,堅決的搖了搖頭,態度堅決:「不行,我不同意。」
「你先想明白,秦殤。」程景誠此時倒是換上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手中搖晃著紅酒杯,斜倚在沙發上,在餐廳有些昏暗的暖色調燈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不羈招人眼球:「跟我們環球演藝合作,能夠給你們竭誠帶來什麼,你很清楚。恐怕你不同意,並不能夠代表你們竭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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