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腐屍初現 文 / 亂步非魚
更新時間:2013-11-13
剛睡醒的許昌沉浸在慵懶艷麗的橘黃色,太陽從城門上冒出個尖,陸陸續續有百姓推開門打著哈欠走到大街上,都說著什麼,「果然昨夜紅色的天空什麼事情也沒有啊……陛下果然是真命天子庇佑整個許昌呢……」
飛電不知不覺臉上就掛上了輕笑,這群人……就算殷晟什麼不做他們也會崇敬地說是他庇佑的吧。
打破這寧靜美好的早晨的是一位出來餵馬的大嬸,她慘叫著招呼周圍的人過去看,等眾人都過去之後,她卻一個人退到外面,嘔吐起來。
飛電皺了皺眉頭,看著那邊漸漸多起來的人群不知所措……他現在好歹也是黎國的軍師了,軍師遇見百姓發現怪事到底要不要管呢?
還是過去吧……飛電思慮了一會兒終於如此決定,要是他能解決,就不必麻煩殷晟了,殷晟就可以多休息會兒……
這個想法一出現,飛電嚇了一大跳,幹嘛要那麼在意殷晟累不累啊?!飛電搖搖頭,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被人家說在其位不謀其事才要管管這件事情的。
飛電走到人群中,才知道他們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因為被擋著,飛電看不清那人究竟是什麼情況,卻聞見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有人注意到冷清決然的飛電,看著他那張臉就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是當時看見的「聖女」的面容,他只覺得這麼美貌乾淨的男子不應該看見底下這個躺著的人的面容,所以故意擋在飛電的面前。
「這位公子,不要好奇了,太噁心了。」那人開口勸道。
飛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這人怎麼了?一個人有什麼好噁心的?」
那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誰說是個人呢,分明就是具……」那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足以形容的詞語,只好說道,「分明就是具屍體啊……」
「哦?」飛電挑挑眉,冷冷說道,「請讓開,我是你們的陛下新封的軍師,許昌發生這種事情我應該要管。」
他這話一出,身邊的人都忍不住轉臉看他……原想著所謂的軍師大人是多麼魁梧高大,氣拔山河的人物,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白衣青年,除了貌美沒有任何特點。
眾人都有些不相信他。
「我們的軍師大人真是愛民如子啊,」這是一個聲音溫柔的從背後響起,「這麼早就出門體察民情了麼。」
說話的正是殷跡晅,百姓聽見他們的瑞王爺如此說道,也不再懷疑飛電了,邊對飛電和殷跡晅行禮,便給飛電讓開一條路。
飛電來不及搭理殷跡晅和這群人,急急走進看地上那具屍體,只看一眼他便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那終於知道第一個發現這句屍體的大嬸為什麼會吐了,這具屍體的臉根本就不能算是臉,只能說是一團流著膿的肉球,他的兩隻眼睛詭異的向外突出,幾乎都要從眼睛裡脫落下來,嘴巴大張著,裡面全是血紅色的液體……飛電不知道是昨晚那血紅色的雨還是他自己流的血液。
屍體的手捂著胸口,如果臉上的神情還可以被稱作表情的話,飛電覺得他死前是極為痛苦的……
他的手腳都凸起著黑色的膿包,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以腐爛成這個樣子?
飛電轉臉問了問身邊的人道,「這人是誰?你們有認識他的嗎?」
眾人相互看看,搖了搖頭,其中有一人上前道,「大人,看這人所穿衣服,應該是青州過來的災民。」
「青州的災民……」飛電喃喃道,「青州水災,他這麼早趕到許昌避難,按理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才是……」
飛電這麼一說,突然發現也許這不是傷,潰爛流膿可能也有其他的原因。
他為了探知是什麼原因,蹲下身子用他如玉般的指尖戳了戳屍體腳上的膿包,沒有膿液從中流出,只有擠壓氣囊的聲音傳來。
目睹了這一幕的百姓們都有些受不住,連忙後退兩步……就算是這麼美麗的男子做這種事情,還是會讓他們感到噁心。
根據影無蹤的書中所描述,如果是由於受了傷沒有及時醫治而導致的潰爛,應該會有膿液流出來才是,但是這屍體除了臉上流著黃白色的膿,身體上倒一點也沒有。
那麼究竟就什麼原因呢……
「軍師大人……」站在他身後的殷跡晅忍不住喊道,「可否先將屍體收到義莊,等下朝之後再來查探?」
下朝……
對啊,現在是殷晟的軍師了,得去上朝呢,還有殷晟昨晚跟他說的借兵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飛電剛起身,殷跡晅便命人將那屍體抬走,並安慰大家不必擔心,該做什麼做什麼。
眾人退散之後,殷跡晅笑道,「軍師大人現在要去哪裡?」
飛電想了想道,「回軍師府吃飯。」
殷跡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了指身後攤子上熱烘烘的冒著香氣的油酥餅道,「軍師大人,回府怕是來不及了,我看你還是就在這裡隨便吃點吧。」
飛電皺了皺眉頭,老實說道,「我沒錢。」
殷跡晅繼續笑著,似乎他這輩子都沒這麼開心過的樣子,眼中滿是溫柔,有些懾人的溫柔。
若不是飛電知道這人目光中除了溫柔從未有過其他的情感,也知道這人的溫柔都是僅僅浮在眼中卻不是發自內心,他說不定也會被這溫柔緊緊的束縛。
「若是軍師大人不嫌棄,小王請你可好?」殷跡晅開口,便如春風拂過,和煦溫暖。
飛電不是第一次被請了,雖然對殷跡晅沒什麼好感,也談不上排斥,再想想自己又不吃虧,於是點點頭,跟著殷跡晅到店裡坐下。
店家看見了,忙端著油酥餅和糊湯迎過來,臉上掛著做生意人該有的微笑,道,「瑞王爺,軍師大人,你們往這一坐,小店就感覺金光閃閃,跟來了兩座佛似的。」
殷跡晅也對他笑,給了店家一錠銀子道,「忙去吧,有事再叫你。」
「好勒。」店家收了銀子,心滿意足地離開。
飛電面色冷冷,不置一詞,等殷跡晅說完話才道,「我們可以吃了嗎?」
殷跡晅支著下巴,微微頷首,「軍師大人自然隨意。」
於是飛電伸手便去拿那塊香噴噴的油酥餅,卻在沒接觸到餅的時候被對面突然伸出的手牢牢抓住手腕。
飛電連忙抽回自己的手,不解地看殷跡晅。
「軍師大人別慌,小王無意冒犯,」殷跡晅道,「只是軍師大人剛才摸了那屍體,此時是不是應該先洗洗手……」
飛電張了張嘴巴……好像也是啊……
於是殷跡晅轉頭招呼店家端來溫水,給飛電洗手。
洗完手,飛電一邊啃著餅一邊問道,「你不吃嗎?」
「在府上吃過了。」殷跡晅回答道。
飛電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吃了兩口突然停了下來,轉臉看了看右邊桌子上緊盯著他看的三個人,正好對上他們的視線。
他眉頭微蹙,輕聲問殷跡晅道,「他們在看我嗎?還是在看你?」
殷跡晅也轉頭看去,那些人立即將目光移開,埋下頭吃飯。
「應該是在看我吧。」殷跡晅回答。
「好奇怪……」飛電喃喃自語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監視本王的人多了去了,這批是沒有水準的,才會被你發現。」
「不是……」飛電搖了搖頭,「我是說他們的長相好奇怪,他們的額頭和鼻子比許昌其他百姓的都要高,看起來不像是許昌的百姓,但穿著華美,也不是災民。」
「不是災民,也不是許昌的百姓……高額頭高鼻樑……古魚……」殷跡晅自顧自的說了這些話,突然抬起頭,讚賞地說道,「軍師大人,你簡直就是戰略天才!」
飛電默默的咬著餅,「關我什麼事,我說什麼了……」
殷跡晅笑而不答,只說,「軍師大人裝作沒看見就行了,繼續吃吧。」
飛電點頭,吃了一會兒又說道,「百姓似乎很愛戴你。」
殷跡晅笑了笑,「你不必為殷晟擔心,百姓一樣愛戴他。」
「哦……」飛電點了點頭,似乎還有些不解。
「怎麼,軍師大人是覺得我和殷晟水火不容,百姓也要分為兩個陣營水火不容嗎?」殷跡晅道。
飛電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朝堂上打得再火熱,在百姓眼中我們都是一樣的,只有誰先動手,百姓才會以為他是有陰謀的。」
飛電停下嘴上的動作,看著殷跡晅。
殷跡晅對上他的視線,「在大多數百姓眼中,好壞還是絕對化的,先提出打架的就是壞人,受欺負的就是好人,這便是為什麼我沒有動手殺了殷晟的根本原因。沒有一個合理的契機,我是動他不得的。」
聽殷跡晅平靜地說要殺了殷晟的話,飛電輕聲提醒道,「他是你的親人……」
殷跡晅笑地雲淡風輕,回答道,「皇室不需要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