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我們的大哥 文 / 太虛之夢
職教中心周圍儘是些小飯館和網吧遊藝中心，偏遠一點的地方，還有幾家洗頭房，不過這個時候職校生都放假了，也沒老師上班，估摸著生意不好，已然息業了。
在李小飛的指點之下，許文軒把車停在了一個無人的小經過的小巷口之中，跟著他來到一家網吧的樓下，樓口有個門面兒，是一家餃子店，門口放著一個極大的鍋子，這個時候正燒得旺，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哥正掌著勺。
「嗨，胡老闆，就知道你這店子還開著，今兒我帶朋友過來吃你蜜制的餃子，可別盡拿那些小夥計們做的玩意充數呀，一定要你親手包的才成事。」李小飛顯然跟老闆很熟悉，笑嘻嘻地說道。
「小飛來啦，放心！別人來了那是夥計們包的，你來了，儘管放心！不過要等會，沒有現成的！」胡老闆的這張嘴，也不知道迷倒過多少職校的學生。
反正李小飛聽了心裡特別舒坦，招呼一下許文軒，兩個人進了店裡。
裡面開著冷氣，店堂子不大，十來張小桌子，坐了十來個人，在這個淡季，生意顯然差不到哪兒去。
李小飛領著許文軒找了一個乾淨的位置坐下來，後面跑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先跟他打了招呼，然後麻利地將醬、醋、蔥、蒜、辣油，還順便還給送上了冰鎮啤酒。
「看來你在這兒混得挺不錯呀。」許文軒喝了一口冰啤，透心涼，甚是舒爽。
「那是當然，上半年我還在這兒上學的時候，周圍的大小飯館網吧舞廳，哪個人不認識我！」李小飛剛一臉的得意，接著又小小的拍了一記馬屁，「當然跟軒哥比起來，差遠了。」
許文軒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李小飛又說：「這兒的餃子可是一絕，不過那得是老闆自己親自做的，皮薄、餡大、汁多，往上加點辣油，就著冰啤，別提有多爽快。」
胡老闆明顯說的客套話，餃子很快送上來，哪像他說的親自再去包，不過誰也不會直的計較這個。許文軒夾了個吃了，果然如李小飛所言，口感不錯，一份餃子二十個，現在差不多都十點多了，餓了這麼久，很快就消滅乾淨。
吃飽喝爽，李小飛看了一下手機，回了條微信，神神秘秘地說道：「軒哥，走，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許文軒只好跟著他繼續前行，沒過兩家店，進了一條胡同，胡同口兒旁邊是一個八十年代建造的老式平房，佔地到是極大，四扇大門洞開著，露出裡面洞天來，一旁是清一色的老虎角子機，別一邊放著三張桌球檯子，裡面大吊扇呼啦啦地轉著，也吹不散裡面的煙霧，人聲鼎沸，顯然生意不錯。
「打檯球不，軒哥？」李小飛怕許文軒覺得無聊，提議道，自己的那幫兄弟還有段時間才能集合到一起，可不能在這個時間點上將許文軒給放走了，自己可是向他們保證過的否則到時候大伙都來了，人走了，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
「打！」許文軒心想自己很久沒摸過球桿了，不禁有點手癢，好歹自己當年號稱「球霸」來著。
李小飛打頭，許文軒跟上，兩人到來，絲毫沒有影響到裡面眾人的情緒。
李小飛去開球檯，被告知還要等一會兒，他顧及這家老闆的後台，不敢跟收銀小妹計較，跑過去跟打球的幾個小青年協商，哪知對方根本不鳥他，讓他倍感臉上無光，怏怏而回。
許文軒不覺有些好笑，李小飛辯解道：「這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都離開這兒小半年了，他們不給我面子，也很正常！」
「瞭解，你這前浪已經死在沙灘上了！」許文軒打趣道，「算了，打不了桌球，咱們打魚去。」
這家黑遊藝室裡擺了一圈賭博機，這個時候，沒幾個職校生光顧，來這兒的都是附近工地上幹活的民工，大傢伙玩得舉高彩烈得。
兩人各換了五十塊的角子，許文軒順便要買煙，這兒煙種單一，只有最暢銷的十塊一包本地產的雙江煙，想了想，便要了兩包，將其中一包遞給了李小飛。
李小飛有些受寵若驚，也不推辭，老練地拆開包裝，先敬了一支給許文軒，還順便給點著了。
許文軒說：「我去打魚，你自個去玩耍去吧。」
李小飛正求之不得呢，目送許文軒坐到了打魚機前，自己就找了一台水果機，坐下，沒過十來分鐘，五十個角子就沒了，他恨恨地站起來，跑到吧檯，一口氣又買了一百個角子，這一次也是同樣的結果，輸了個精光，他正惱火著呢，看到許文軒正朝自己招手呢。
李小飛跑到了許文軒身邊，往他那計分器一看，居然快要突破三萬積分大關了，不由叫道：「軒哥，你太厲害了，五十個角子，居然翻了五倍有餘！」
旁邊有人聽到響動，也圍了過來，他們發現，許文軒並不是看到魚群就開炮，而是很有節奏地敲著按鈕，而且炮彈發射的方向也不是朝著大魚，往往隨便往小魚群裡打一炮，就能收穫極大的積分。
當積分到了三萬的時候，許文軒站起來，衝著李小飛道：「不玩了，走吧，去下分！」
旁邊一個機靈一點的小伙子說道：「別啊，哥們，我三百塊錢給你，你這位置給我吧！」
他這一提議，也將另外兩個堵鬼給驚動了：「我出三百五！」
「三百八！」
「四百——」
許文軒懶得聽他們哆嗦，將李小飛一推，道：「跟他說吧——我在門口等你！」
脫了人群，許文軒走到了門口，外面熱浪滾滾，一群不良少年勾肩搭背地走過來，個個嘴上叼著煙，當先一個正是丁軍，他第一個看到了許文軒，招呼了一聲，大家加快了速度，到了面前，齊齊站定，在他的帶領之下，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軒哥！」
許文軒笑笑，到也明白了李小飛的打算，他將沒開封的雙江遞給丁軍：「給大伙分了吧！」
大家一陣歡呼，許文軒一指裡面：「李小飛在裡面，去玩吧！我接個電話！」
丁軍很有眼色，招呼一群少年，跑到裡面去了。
電話是高紅河打來的，許文軒很意外：「高大秘，有何指教？」
「好事情，下午三點鐘，準時到海濱賓館來，紀書記要見你！」高紅河顯然很忙，長話短說，「一定要過來，千萬別遲到了。」
許文軒疑惑得很，有心打個電話問問紀延風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想了想，畢竟對方現在是澤川的一把手，不像從前了，從對方讓高紅河給自己打電話的這一細小的舉動上面，就可以發現這一點，身份的差距，有時候還是蠻大的。
正由猶豫著，一旁傳來嘶啞的聲音：「兄弟，有火嗎，借個使喚一下！」
許文軒疑惑地看過去，坐在門口的老虎機前，蓬頭垢面的農民工打扮的漢子正盯著自己，嘴上叼著聲兒，他揚了揚手中的打火機，「沒氣兒了！」他說。
許文軒掏出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遞過去，對方點著香煙，美美地吸了一口，打虎機傳來一陣音樂聲，他頂著屏幕，紅光的燈光依次亮起來，順著圈子，速度越來越慢，終於跳到了「滿天星」上，他歡呼不已：「中了……」
「滿天星」可是三十六倍的賠率！
音樂嘎然而止，他的臉色也瞬間變色，因為「滿天星」的紅灑熄滅了，下一個「香蕉」亮了起來，這正是他沒有押的，「艹！全賠了！」語氣中充滿了失落與不甘心，恨不得要將眼前的老虎機給拆了！
「媽的，還剩下十五塊錢！」他在皮夾之中找了半天，搜遍了整衣袋，自語道，「留下五塊錢吃炒，再打十塊，下午去工地上做到晚上八點，就有一百塊可拿，到時候一定要重新贏回來！」
許文軒愕然地望著他拿著十塊錢去吧檯換角子去了，由於對方換了台機子，連火機都沒有還回來，他也不可能去要，看看曰頭，正毒辣，李小飛帶著丁軍那一幫小子走了出來，手中還亮著五張紅皮，一到跟前，就遞了過來：「喏，軒哥，你贏的！」
許文軒沒有接，問道：「怎麼沒有提價啊？」
「沒，多掙二百塊就好了，要是惹得動靜大了，讓老闆知道了，肯定要下分的，到時候也最多只能拿三百塊，見好就收！」李小飛解釋道。
「不錯，會動腦子想事兒了，有進步！」許文軒誇讚道，「這錢拿去吃東西去吧，大熱天的！」
李小飛當然不讓地將錢收了起來，笑道：「就當軒哥請客了！」轉過頭來，衝著幾個少年叫道：「大家都給我站好了，我電話裡怎麼說來著？」
丁軍帶頭，領著一幫少年再次站在了門口，由於有過一次，遊藝室裡的人正好奇地朝這兒望著。
李小飛正要下令呢，許文軒把眼一瞪，喝道：「一個個幹什麼呢，剛剛都有過一次了，還要再表演一次，真當自己是黑社會啦？」
李小飛肯定地說道：「你就是我們的大哥！」
「毛！」許文軒不屑地說，「大哥要不是在牢裡老老實實呆著，要不早就橫橫死街頭！剩下的也快步入這兩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