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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品茶,她的心思猜不透 文 / 雲檀

    晚餐前,楚諾回房間洗澡換衣服,雲蕭打來了電∼話。

    「正在用晚餐嗎?」雲蕭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低沉磁糜,很好聽。

    「沒有,正在換衣服……」楚諾驀然止了話,這話似乎略顯曖昧了,正在她猶豫是否該解釋一下時,雲蕭說話了:「我是不是應該等你換完衣服再給你打電∼話?」

    「不用。」她想,還好他未做多想,要不然真的很丟臉。

    他在這個時候笑了笑:「下午在騎馬?旄」

    「呃……對,我在騎馬。」楚諾想到了後來出現在馬廄裡的元朗和白墨,至於是誰說的,尚不明朗。

    雲蕭問她:「沒事欺負一匹老馬幹什麼?它跟你有仇嗎?」

    楚諾抿了抿唇,這人說話可真狠。人跟動物能有什麼仇崳?

    「那匹老馬上了年紀,每天都臥在馬廄裡一動也不動,我這是做好事,沒事騎著它走兩圈,有助於它強健四肢。」

    雲蕭毫不客氣道:「它並不感激你,一雙馬眼看起來很幽怨。」

    「胡說。」他又沒在素園,很明顯是在胡謅亂說。

    停了幾秒,雲蕭慢慢說道:「你姐夫拍了幾張有關你的照片發給我,狠狠敲詐了我一筆,你想看看你馬上英姿嗎?」

    元朗?拍照敲詐?楚諾從衣櫥裡取了一件針織毛衣走進臥室,扔在床上,然後無力的平躺在床上,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

    「你能把照片都給刪了嗎?」她有些頭疼,傷腦筋啊!騎馬看書,無非是覺得不能浪費時間,但這樣的行徑也許在別人眼裡是很奇怪的,被他看到多少有些糟心。

    「我已經付了錢。」是陳述,也是變相的拒絕。

    楚諾並不死心:「多少錢,我雙倍還你。」

    雲蕭不冷不熱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好打發的人嗎?」

    咬咬牙,楚諾下血本了:「十倍?」10倍是她最大限度,再多不可能。

    「5張照片,我付了10萬美金,其中還有兩張照的很模糊。你確定要支付我十倍的價錢購買這些照片嗎?」雲蕭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增添了濃濃的笑意。

    楚諾臉色一變,直接哼道:「乾脆搶銀行算了。」

    十倍的話,那不就是100萬美金嗎?她還沒到發瘋的境界,及時醒悟,照片她不要了。

    就算雲蕭10萬美金原價賣給她,她也拒絕支付。元朗此舉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楚諾心裡想:也不見得只有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男人的心思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如強盜行為的元朗,一如甘願當冤大頭的雲蕭。

    「貴嗎?我覺得元朗價錢要得太低了。」雲蕭聲音原本就很好聽,平時就算話語冷淡,聲調也是恰到好處。如今他放低音量,宛如漂浮在湖水中的海藻,輕輕搖擺盪漾著,平添無盡漣漪。

    「……」楚諾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臟那裡傳來真陣陣酥麻,而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阿諾。」害她的人,忽然輕輕叫她的名字,聲音低柔,楚諾忽然開始心跳加速起來。

    「你看起來很美。」他說。

    一句話,在彼此的呼吸間無聲凝聚了微妙的情感,楚諾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灌得滿滿的。

    她望著天花板,幾乎是倉惶無力的歎息出聲:「艾青說得對,你果真是妖孽。」

    第一次她沒有跟他說再見就掛斷了電∼話,也許是因為室內溫度太高了,所以就連空氣裡也浮動著炙熱的氣流,不斷攀升的是周圍溫度,還有她越發緋紅的臉……

    楚諾下樓用餐,白素看到她臉色發紅,皺了眉:「身體不舒服?」

    白墨正好端了一杯水走了過來,「臉確實有些紅,會不會是下午騎馬吹了風?」說著,她已經伸手探向楚諾的額頭。

    「我沒事,可能在浴室呆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才會這樣。」楚諾表情裡是很多同齡人和年輕人難以擁有的淡定和從容。

    楚諾側眸間,望進一雙漆黑的眼睛裡,是元朗。他在微笑,無害迷人。

    楚諾也笑,神色淺淡,目光裡甚至還融進暖暖的笑意。

    她竟然忘了,元朗是她姐夫的同時,將來也是她在政壇需要打交道的政敵對手。

    他是老狐狸,擺了她一道,她亦不是無力貓,沒有絲毫防禦攻擊性。正如姐姐白墨所說,這個男人遠沒有他看起來那麼良善。

    元朗眸光微微一頓,他不動聲色的移開眸子,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楚諾會出現這樣的神情無疑跟照片有關,看樣子雲蕭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楚諾。很明顯,遠在k國的蕭家大少故意不讓他在楚家好過。

    這頓飯吃得還算風平浪靜,元朗心安理得,楚諾雲淡風輕。

    晚餐後溫茶聊天,茶壺茶杯清一色白瓷梔子花纏繞,精緻雅觀。

    家人聚在一起聊天,無話不談,氣氛熱鬧起來,彷彿可以絮叨很久。

    元朗健談,坐在客廳裡跟楚衍談名曲歌調,彼此交換日常喜歡翻閱的書籍,好像日常生活中可以引發很多充滿趣味性的話題。

    白墨陪白素在房間裡說話,楚諾在客廳泡好茶,正欲離開時,楚衍手機響了,他拿在手裡看了看,站起身:「我接個電∼話。」又看向楚諾:「陪你姐夫聊會天。」

    楚諾聽了,沒說話,只得重新坐下,看向對面的元朗,他正在靜靜的喝茶,楚諾也就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低頭往茶壺裡續上水,悶了起來。

    如此過了三分鐘左右,元朗終是開了口:「悶得太久,會不會太苦?」

    楚諾說:「品茶如同品嚐人生路,苦一點才能加深甜滋味。」

    元朗眉頭微蹙,這一次他抬眸定定的看向楚諾,坐在他對面的少女有一張夏花笑顏。驚艷之貌是屬於蘇安、蕭安和雲蕭的,而白素母女三人,卻都是氣質獨特,讓人只消一眼就能銘記於心,永生難忘的人。

    現如今,少女目光落在他身上,很明顯是有話要說的。

    楚諾手指摩擦著杯沿,漫不經心的一遍遍撫摸著,聲音很輕:「我聽媽媽說,雲蕭小時候被綁架過。」雖是問話,聽起來卻更像是陳述。

    「嗯。」元朗眉眸閃爍,看向楚諾:「很多年前發生的事情了,怎麼忽然間問起這個?」

    燈光灑在楚諾的手指上,潔淨美麗,但她撫摸茶杯的手勢卻讓人隱隱覺得很寂寞:「那天我看到了他背上的傷疤,至此以後就放在了心裡。」

    沉吟片刻,元朗問她:「你想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應該知道什麼嗎?」她的表情有些迷茫,也有些沮喪。

    又是好一陣沉默,元朗輕聲歎道:「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楚諾短促的笑了笑:「誰知道呢?我總要找人說說才行,你是最合適的那一個人,因為你是他的朋友,感情深厚。」或許,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如果好奇的話,為什麼不親自問他?」元朗問出自己的疑惑。

    楚諾皺了眉:「把他的傷口再度切開,然後用溫情縫起來嗎?不,我不能對他那麼殘忍。」

    元朗眸子裡的光瞬間凝聚在一起,他淡淡開口:「那些傷確實是綁架案留下來的。對於綁架案細節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雲蕭失蹤了,幾天後又回來了。回來時傷痕纍纍,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再然後他還是記憶中的那個雲蕭,卻極為厭惡政治。我想他是極為厭惡政治的……」說到這裡,元朗也開始眉頭打結了,靠著椅背,懶懶的坐了一會兒,然後又坐直身體,雙手交握擱置在茶桌上:「聽你姐姐說,你觀察力和記憶力極有天賦,能夠注意到別人忽視的小細節,你姐姐說你跟我很像。雲蕭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當內閣談論政事的時候,他會異常平靜無波,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在出神發呆,每一次從洗手間出來,臉色都比之前要蒼白很多,我想一定是當年綁架他的政壇高官給了他造成了什麼政治陰影,所以才會讓他這麼排斥政治方面的談話。」多年來,他從未在雲蕭面前談論過政治,擔心他會心生排斥和厭煩。

    元朗說話的時候,楚諾就靜靜的聽著,側臉安靜平和。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他說。

    楚諾垂眸:「真的是全部嗎?」

    「真……」元朗忽然止了話,因為楚諾抬眸對上了他的目光,那雙漆黑的瞳孔裡閃爍著微微寒涼和潮潤的光。

    元朗的眸子轉瞬間也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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