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涯相望,愛在心間 文 / 雲檀
s國首都,隆冬季節不似夏天那般反覆無常,它情緒很好,有時候這種好情緒可以連續維持好幾日。
白墨和元朗回國那天,楚諾一大早起床散步,聽到家傭晨間交談,說今天溫度會比昨天高。
冬天的時候,楚諾偏愛散步,而不是慢跑,半個小時左右,然後走進花房,自己採摘喜歡的花朵,插在房間裡,可以保持好心情一整天。
晨間霧氣朦朧,玻璃花房置身其中宛如人間仙境。
花房溫暖,玻璃上有淡淡的朦朧,楚諾抬起手指在玻璃上寫了「雲蕭」兩個字,然後透過兩個字望著外面的風景,偶爾清晰,偶爾迷茫看不真切旄。
她想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心有靈犀,要不然為什麼她剛剛寫完他的名字,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早。」
她笑,兩國時間有偏差,她開始猜測或許他是每次都事先預定好了時間,這才能夠準確掐著點給她打電∼話崞。
請允許她不能跟他說早安,事實上他那邊並不是早晨。
「在散步?」雲蕭對她晨間運動倒是瞭如指掌。
「在花房。」看著「雲蕭」兩個字在玻璃上開始漸漸氤氳模糊,她問他:「你有試過霧氣天在玻璃上寫字嗎?」
「幼稚。」話雖如此,卻叮囑道:「早晨玻璃上有寒氣,不要在上面寫字。」
她揚起唇角,她還沒說她都寫了什麼呢?當然她更不會告訴他之後讓他藉機取笑她。
雲蕭輕聲道:「在家裡玩的開心嗎?」
「開心。」
這次沉默了幾秒,他才問她:「會不會想我?」
「偶爾想起,只是偶爾。」她嘴角的笑意無意識浮起,刻意加重那個「偶爾」。
某人應該內心受挫了,但卻強裝無謂:「不用刺激我,原本就沒指望你時刻念叨著我。」
她拿著剪刀開始採摘百合花,「時刻念叨,那我豈不成神經病了嗎?」
他似是有些無奈:「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你成就的。」
話落,他似是笑了,連帶她的臉上也開始有些笑意。
「有人說,大部分女人戀愛後,智商會下降,變得有些傻。」修剪花朵,跟雲蕭隨心所欲的說著話,借此打發時間,要不然確實有些無聊。
「那你傻嗎?」
「我正在戀愛。」
「答案很討喜。」
這次她確定他在微笑,他似乎從她散漫的語氣裡察覺出了什麼,問她:「很無聊?」
「不無聊,我每天過得很充實。」如果她說無聊的話,他怕是又會藉機慫恿她去蕭家了。
他沒表示不相信,輕輕的「嗯」了一聲,「說說,讓我也充實充實。」
「吃飯、喝茶、曬太陽、看書……」
話語略頓,他的聲音很快又響起,在催她繼續說下去:「然後呢?」
「想你。」她終究還是說出了口,話落彷彿交諸給對方一樁心事,說不出來的輕鬆,她蹲在地上,閉著眼睛,能夠清晰聽到他隱隱不穩的呼吸聲。
他是否跟她一樣,想到對方的時候會淡淡的揪心,濃濃的思念,做事情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幾秒後,雲蕭嗓音低柔暗沉:「……有多想?」
她望向玻璃窗外,已經有陽光照進了素園,光線正在和霧氣進行著晨曦爭奪較量。
「喝茶的時候,我會想以後應該少讓你喝一些檸檬茶,喝多了對身體也沒什麼好處。吃飯的時候,看到有辛辣的食物,我會想辛辣食物你是萬萬吃不得的,那樣的擔驚受怕,我經歷一次已經足夠了,實在不敢再來第二次。原本想跟你打個電∼話叮囑一番的,但忽然想到你父母又怎會不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所以又放下了電∼話。曬太陽的時候,我會想,你辦公的時候一整天都會坐在電腦前,真應該拉你出來多走走。看書的時候,我會想,你今天是否又花費了兩個小時呆在書房裡閱讀書籍,你手指還沒好,翻書方便嗎?蕩鞦韆的時候,我在想,如果你在,我可以不用抓著繩索,只要緊緊抱著你,就不用擔心會從鞦韆上摔下來。我深愛著一個男人,我想和他一起攙扶終老。他說他會一輩子待我好,不讓我受傷,我相信了他的話……」
楚諾並不知道,雲蕭聽到她的話時,眼睛裡的光柔情似水,但又偏偏多了幾分朦朧,有一種激烈的情潮在內心深處翻江倒海,急於竄逃而出。
他把她說得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含在唇齒間,細細的研磨著,目光凝視著書桌上擺放的那副相框。女主角是她,眉目清淺,笑容沉靜,微微垂眸間姿態雅致……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蕭何和蘇安進來時,雲蕭的手裡還在無意識的轉動著手機。
蘇安問:「在跟阿諾通電∼話嗎?」
「嗯。」
見他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蘇安柔聲笑道:「看你魂不守舍的,她都說了什麼?」
「花園或是草坪上是不是應該安置一架鞦韆了?」雲蕭嗓音輕輕響起,宛如流水淙淙。
蘇安微愣,怎麼好端端的忽然要安置鞦韆了?這事她做不得主,蕭何是極為排斥家裡有鞦韆的,她自知理虧沒吭聲。原以為蕭何會反對,沒想到蕭何竟溫聲道:「好啊!」
蕭何握住了蘇安的手,以前不喜家裡面有鞦韆,是因為關於鞦韆的記憶實在不太好,畢竟蘇安曾經從鞦韆上故意跳下來,但現在……
也許,阿諾是喜歡的。
蕭何笑了笑,現在的他無所懼怕,因為他在乎的家人都在愛的路途中前行,那些滲入靈魂的情感足以承擔生活中任何突如其來的變故。
只要堅信愛,還怕什麼呢?
那天早晨,楚諾抱著一束百合花走進了楚衍和白素的臥室,他們還在睡。
梔子花刺繡的大床上,白素側身而眠,楚衍從背後擁著她,睡顏安好沉靜。
她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蹲在大床一側靜靜的看著他們,生時所依,老來相伴,夫妻間的相濡以沫理應如此。
最先清醒的那個人是楚衍,睜開眸子就看到了小女兒抱著百合花淘氣的跟他笑,於是眉眼間開始有了笑意。
先是看了一眼沉睡的白素,他朝楚諾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臂,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楚諾已經把拖鞋拿到了床側。
「早安,爸爸。」她無聲啟唇,唇語訴說。
「早。」楚衍聲音很輕,眸色柔和,吻了吻她的額頭。
見楚衍穿鞋站起身,她抬眸看著他:「我能跟媽媽睡一會兒嗎?」
「如果你不吵醒她的話。」接過她手中的鮮花,楚衍邁步找花瓶……
等楚衍放好鮮花,轉身看向床榻,就看到楚諾躺在他先前躺著的位置,眸色溫暖的看著白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雙手滑在睡衣褲袋裡,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母女,他的眼裡凝聚著星星點點的柔光。
陽光投射進來,在地面上鋪陳出一條長長的影子,楚衍微微笑了,再過不久,大女兒也該到家了。
後來,他問楚諾:「那天你躺在床上看著你媽媽,都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千萬不要讓我看到媽媽有白頭髮……」
楚衍眸色溫潤,笑容帶著諸多雲淡風輕。
那些白頭髮是他們一路走來的美好見證。
她們長大了,而他和他的素素也開始漸漸老了,但不管時光如何變遷,她在他眼裡永遠都是最美的……
那天早晨,楚諾在床上睡著了,白素含笑看著女兒,沒有叫醒她,漱洗下樓。
楚衍正在用餐,見她下來,微笑道:「睡得好嗎?」
「樓上那位比我睡得更好。」她在他身邊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濃湯。
「先喝湯暖暖胃。」他說。昨晚她胃有些不舒服……
她喝湯的時候,開口慢慢說道:「阿諾看起來很快樂。」
楚衍笑了,誰說不是呢!
白素說:「中午就能看到女婿了,你緊張嗎?」
楚衍似笑非笑:「該緊張的那個人好像不是我們。」
三萬英尺高空上,向來鎮定的元朗,越接近素園,他就越是手心冒汗,而身邊的戀人,從上飛機的那刻起就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這天的白墨和楚諾都做了一個夢,夢境相似。
夢裡面,她們手牽著手躺在素園的草地上,看著藍天白雲,流逝的歲月吞沒了她們的年華,卻凸顯了生命和責任的厚重感。
時光捲著她們的笑聲穿過雲層,穿過素園上空,帶著孩童時代的知足和純真一繞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