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8朝朝暮暮,一笑泯經年【14000】 文 / 雲檀
關於這場情愛交織,雖說一開始主動的那個人是楚諾,但性子擺在那裡,再加上年輕的緣故,所以楚諾面對雲蕭,看似淡定從容,心裡終究含著少女獨有的羞澀。
他和她,現如今沒有所謂的誰主動,誰被動,有些感覺和情感是需要跟時間一起成長的。不能說她和雲蕭之間默契驚人,畢竟這話說給別人聽,多少會讓人覺得誇大其詞。相處幾十年的夫妻也並非人人都能做到心有靈犀,更何況是他和她,但現在沒有,並不代表以後沒有,至少他們之間不知不覺間已經存在著某種難以言明的默契。
楚諾想吻雲蕭,可以找出很多理由,但又何必找呢?歸根究底無非是因為她愛他。
她輕聲喚他名字。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扃。
她說:「我已經習慣了獨立,悠著點,別把我寵壞了。」
「確實太寵了。」他臉上帶著笑,楚諾腰間一緊,已經被他攔腰抱坐在盥洗台上,毫不遲疑的扣著她後腦勺,涼薄的唇覆蓋而上,在她啟唇間舌靈活的竄入其中,霸道索取。
這個吻跟以前明顯是不一樣的,纏吻間唇溫發燙,氣息交融,雲蕭手指從毛衣下擺探進去,當他的手指觸摸到她肌膚的那一瞬間,她微微顫慄著,唇落在他的頸項,吸吮啃咬著,聽到他輕喘出聲,她的眼睛裡開始有了笑意歎。
看到他因為她失控,心頭湧起的感覺總歸是很好的,但因他手指肆意遊走,楚諾身上彷彿被惡作劇的孩子點了一把火,隱隱難耐。
唇從他的頸項離開,吻著他的下巴,然後是他的唇,但很快就被他掌握了主動權,狠狠的吻她,楚諾意識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只能任由他予求予取。
雲蕭並不好過,他在***和理智中沉浮,想要她,但又顧忌她年齡還太小,忍得都快發瘋了,每次跟她在一起跟佛門修行沒兩樣,偏偏她不知退避收斂,竟主動引誘他……
楚諾的舌從他唇齒間退出來,不經意咬了咬他的下唇,雲蕭身體一僵,目光深不見底,藏匿著洶湧的危險。
「想要我嗎?」少女眸色迷濛,聲音含著幾分魅惑般的沙啞。
「……」雲蕭被刺激的連呼吸都在瞬間凝滯了,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
她開始暗自猜測了:「不想要我?」明明是失落的語氣,卻因為他眸中壓抑的火光,臉上揚起滿滿的笑意。
終於,雲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親愛的,你嚇到我了。」雲蕭意識到懷裡的少女很有當妖精的潛質。
因為小小的驚了一下,所以雲蕭手指至今還溫柔的貼放在楚諾脊背上,雖然溫情廝磨,但卻不再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看得出來他在嘗試壓下***,如果她不繼續刺激他的話。
那聲「親愛的」讓楚諾隱隱失笑,他從未這麼喚過她,如今聽了,竟覺得感覺異常良好。
雙手環著他脖子,淡淡陳述道:「艾青說,男人都是精蟲。」
「……」對於這個稱呼,雲蕭本人是很想否認的,畢竟「精蟲」這個稱呼著實不好聽,但他對她有***卻是真實存在的,所以連辯駁都覺得有些無力,但總要說些什麼的:「男人面對喜歡的女人,難免會有***。」
說完自己都頭疼了,他怎麼會跟她談論到這個話題上。雲少爺開始追究責任了,他覺得最大的根源無疑出在了艾青身上,阿諾思想上的「墮落」跟艾青脫不了干係。
「你是例外,比如說你對我就沒有所謂的***。」她似乎有些洩氣和失落,手臂從他頸項上垂下來。
「……」雲蕭眼睛裡有笑意,定定的看著她,柔聲道:「有***。」一直都有,哎……
「哎,可能我魅力不夠,還沒發育成熟。」
雲蕭真的開始頭疼了:「你……發育的很好。」
「安慰我?」從表情偷窺情緒的話,楚諾儼然不相信雲蕭的話。
雲蕭又想歎氣了,短暫猶豫,雙手離開她的腰身,幫她整理好毛衣,單手握著她的右手,牽引著她一路向下。
楚諾適才所作所為偏重惡作劇,但被他這麼煞有其事一折騰,難免不安起來,他握著她的手探向的位置著實太隱晦,她終於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想抽手,卻被他抓的很牢,當她觸摸到額外的滾燙時,驚得差點從盥洗台上跳下來,呼吸紊亂,臉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一般。
他笑了笑,注視著她,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萎靡的光:「我說謊了嗎?」
「沒……沒。」她眼神閃爍,就是不敢看他,說話也是吞吞吐吐的。看來這次是真的惹火燒身了。
雲蕭見她這般不自在,又好氣又好笑,但卻一本正經道:「你要不要再摸摸,看我是不是對你有***?」
「別……」她急於縮手,心跳的厲害,尷尬不已,怎麼好意思再摸。
雲蕭沒有阻止,輕輕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發間,聲音沙啞:「別再試圖引誘我,我的自制力並非每次都能隨心所欲。」
楚諾不敢再動,任由他抱著她,她能覺察出他身體的緊繃,更能感受到他在壓抑著***。
雲蕭呼吸燙人,楚諾鼻息間充斥著他的氣息,配合他和她的心跳,楚諾有些熏熏然。
清新愕然,受驚,張著嘴僵在了原地。
「咳咳……打擾了,打擾了,兩位繼續,繼續……」清新偷偷瞄了一眼雲蕭頸項,然後狠狠嚥了一口口水,好心的關上房門,拔腿就逃。
震撼啊!獨樂不如眾樂,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分享八卦……
靜謐被打破,楚諾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況且她和雲蕭的姿勢確實……不太雅觀,正確的說是她的姿勢不太雅觀。
她臉頰緋紅,輕輕問他:「好了嗎?」
珍惜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再抱抱。」
她膽顫心驚的摟著他頸項,那就再抱抱吧!
這時候的楚諾並不知道她的名聲都被清新在客廳裡敗壞殆盡了。
——楚二小姐真彪悍,少爺脖子吻痕痕跡太深了,可想而知我進去之前,戰況有多激烈!
——真的假的?
——等少爺出來,你們注意看他脖子……嘖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
話雖如此,當雲蕭牽著楚諾出來時,卻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看著男主角。
「手機。」精簡一句話,清新已經畢恭畢敬的把手機遞給了雲蕭,然後幾個人眼睜睜的看著雲蕭牽著楚諾上樓去了。
男女主角一消失,清新就連忙問道:「都看到了嗎?」
另外幾人相互乾瞪眼,沒敢看。
那天晚上,雲蕭漆黑的眸沉沉的落在楚諾身上:「一起睡?」見她面色紅潮未退又有加深的跡象,他低低的笑出聲來:「什麼都不會發生,你看你明天就要回國了,至少有十幾天不能見面……」
於是,在他的「開導」言語下,她拿著睡衣去了浴室,磨磨蹭蹭吹完頭髮才出來。
雲蕭正倚坐在床上看書,見她出來,把書放到一旁,拍了拍身旁的床位:「躺這裡,我去洗澡。」
這是楚諾第二次爬上雲蕭的床,不同於上一次,那次身體確實不舒服,顧不得胡思亂想,但這次她是緊張的。
自我催眠盡快入睡,但越是想睡越是精神無比,後來雲蕭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在她身邊躺下,她又覺得距離太近了,又往床側移了移身體。
「還沒睡?」低啞的嗓音,在氤氳的室內淡淡響起。
她心一緊:「沒。」
他聲音溫和:「那就靠過來一點,小心摔到地上。」
「……熱。」正在楚諾感慨這個理由很好時,雲蕭已經靠了過來,身體貼著她的背,她呼吸驟緊,扭頭看他:「我說了我很熱。」
「嗯,我很涼。」
「……」她還能說什麼呢?
話雖如此,幾分鐘後,她卻枕著他的一條手臂,另一條手臂搭放在她腰間溫情的貼合著。
她的身體有些緊繃。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問她:「緊張?」
「有點。」她不想隱瞞自己的感受。
「那你可以試著放鬆了。」輕柔的氣息吹在楚諾的耳際,那些先前被壓抑的情感在暗夜和他的懷抱裡變得越發清晰銘刻。
「為什麼?」不得不承認,她腦子現在有些遲鈍。
「因為我比你還要緊張。」說話間,他已經溫柔的握著她的手,他手心確實有些濕熱。
不知怎麼回事,她忽然又覺得有些好笑,在他懷裡轉過身,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原本想說些什麼的,但面對這樣一個他,心臟瞬間麻痺,只能安靜的看著他,忘了言語。
他沉沉的看著她,然後靠過來,把臉埋在她的頸項處,緩緩說道:「快點長大。」
楚諾汗顏,快點長大跟他滾床單嗎?當然這話沒敢說出口,閉著眼睛,試著放鬆。
在他懷裡,她一直覺得很安定,體溫和呼吸交織成了最動聽的催眠曲,這一次她入眠很快。
他看著她沉靜的睡顏,那些猙獰喧囂的***漸漸沉澱下去,眸色變得異常柔軟。
「晚安。」
氤氳聲響起,他拉下床頭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楚諾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清晨了,室內沒有開燈,有些昏暗,隱約還能聽到下雨聲。
果真下雨了。
早晨六點,比平時晚起了半個小時,床上已經沒有雲蕭的身影,她並不急著起床,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走到浴室,她的衣服擺放的整整齊齊,她彎腰翻了翻,看到內衣時,她下意識閉了閉眼,咬著唇,其實他有時候可以不必這麼體貼的……
他穿著黑色睡衣,濃密的睫毛垂下,優雅貴胄,卓立超凡。
楚諾喝水間隙,順便聽了聽他的談話內容,應該是蕭何打來的,詢問他什麼時候回國。
楚諾一杯水喝完,問他:「早上吃什麼?」
「水果粥,怎麼樣?」
「聽起來很好吃。」她繞過吧檯走到了廚房裡,見他正在切水果:「我幫你。」
雲蕭笑了一聲:「別搗亂,莫雨把晨報放在了玄關那裡,你幫我拿過來。」
兩份報紙,政治報和經濟報,楚諾習慣翻閱政治類的新聞版面,拿報紙去廚房方向的時候,她已經在遊覽報紙內容了。
新聞版面,消息有好有壞,有正義,也有陰暗,楚諾把經濟報放在吧檯上,就坐在一旁快速翻看著報紙。
雲蕭抬眸,見楚諾微微皺眉,語氣淡然:「怎麼了?」
楚諾歎道:「有位政治高官昨天被停職調查了,有人控訴他猥褻男童……」
雲蕭想什麼有些出神,直到手指一陣疼痛傳來,垂眸看去,殷紅的鮮血從指尖緩緩流出來。
楚諾見了,心狠狠一揪,放下報紙,對雲蕭急聲道:「先沖一下,我去找急救箱。」
楚諾去客廳找急救箱的時候,雲蕭臉上先前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譏嘲。
手指放在水流下,一縷縷鮮血捲進漩渦裡,年輕男人垂落的眉眼陰暗莫名,好看的兩片薄唇勾出一抹極淺的微笑。
「快讓我看看。」清冷焦急的聲音響起,是楚諾,她已經把急救箱放在了吧檯上,打開的時候,利落的找著藥水和棉簽……
那天早晨,雲蕭坐在吧檯前的椅子上,安靜的坐著,看著楚諾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有點深,她一直皺著眉,一遍遍問他疼不疼,上藥的時候,怕他疼,唇湊近輕輕吹著。
雲蕭看著她,心裡忽然湧起了淡淡的悲傷。傻丫頭,傷的是他,怎麼好像疼的那個人卻是她,她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
可就是這樣一個他,在她即將包紮完傷口的時候,終於恢復了如常微笑,那樣溫和,那樣平靜,好像前一秒還陰戾晦暗的他只是一場錯覺,迷霧散去,他才會像如今這般雲淡風輕。
這樣冷靜自持的人,其實是最可怕的。
楚諾抬眸就發現雲蕭正在看她,也許一直都在看她,她心神一動,摸著他的臉:「疼嗎?」
雲蕭笑著搖搖頭,微微側頭,唇已覆蓋在了她的唇上,溫情癡纏,即便是索求也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纏綿入骨。
雲蕭想起那日,他胃痛,她緊張的直流眼淚,蹲在他面前給他穿鞋,那些淚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的砸落在地毯上。
他的痛,是否會鑄就她心頭的傷?
紊亂氣息緩和下來,楚諾見他睡衣下擺沾染了鮮血,原本看不出來,但燈光反射下,顏色多少有些偏差:「睡衣上有血,你回房間換身衣服,我來煮粥。」
他垂眸看了看,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果真髒了。」
下午的時候,雲蕭送楚諾去機場,事先把禮物全都交給了莫雨,讓他進行托運事宜,所以楚諾這次回去可謂是輕裝上陣,自是很輕鬆。
楚諾不放心他的手,再三叮囑讓他不要碰水,雖然他含笑答應了,但想來並不放心,又撇開他,跑去跟莫雨等人叮囑他們注意照顧雲蕭,細節之處比任何人都盡心,不厭其煩。
楚諾什麼時候這麼囉嗦過,但這樣的碎碎念卻讓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雲蕭,內心有了某種溫暖,二十多年來不曾輕易示人的潮潤湧上眼眶,他連忙移開眼神。
「要不,我明天再走吧!」她像個孩子一樣拽著他的衣角,還沒走就開始難捨難分了。
莫雨等人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看到這一幕,他們是否應該有眼力勁迴避一下。
在異國,他們是肆無忌憚的,機場送別,他和她像任何一對因為聖誕即將分別的戀人一樣,擁抱吻別。
旁邊有人經過,被雲蕭吻得暈暈乎乎的楚諾,彷彿聽到有女生發出激動的感慨聲:「這女孩命真好,竟然有這麼帥的男朋友。」
楚諾微微含笑,她應該早點遇到他的。
飛機上,她打開隨身攜帶的背包,裡面東西很少,是雲蕭事先為她準備的,他怕她無聊,所以隨身聽裡下了很多音樂,一本書,精裝版的建築設計圖畫配上文字很能打發時間,兩本政治和經濟類方面的雜誌。
她坐的是經濟艙,拿著票尋找座位,靠窗位置,她會意的笑了笑。
「經濟艙。」
「您喜歡靠窗位置,還是走廊位置?」
「靠窗。」楚諾笑了,因為她想到了莫雨,那次她月經來,他也曾準備了一大堆選擇題供她選擇,相比下屬如此紳士,雲蕭偶爾就顯得太過霸道了。
上午下了一場中雨,到了下午雨勢終於停了,天空看似陰沉,卻能見到刺目的光亮正欲穿透烏雲普照大地。
有人坐在了她身旁,是位三十歲左右的男性,五官應該算是帥的,並非她眼光高,見過雲蕭容貌的人,再看別人時,大概都會忍不住偷偷比較,然後那些被比較的人通常都會慘痛落敗。
男人落座時看了看楚諾,一臉笑意,很友好。
楚諾禮貌含笑,男人眼睛竟亮了亮,也許是她的錯覺。她並不認為這趟飛行能夠讓她邂逅一場遲來的艷遇。
飛機起飛了,楚諾閉上眼睛,她在「振翅高飛」的那一瞬間想到了晨間那一幕。
清洗完地板上的血跡,擔心他不小心會弄濕手上的傷口,便去樓上找他。
後來的後來,楚諾想,如果那天她不曾上樓,或許就不會看到他的不堪,那是他極力向她隱藏的痛苦,像個受傷的野獸般,站在更衣室內,兀自舔舐著傷口。
門沒關,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所謂腳步聲到了這裡近乎無聲。
觸目是他的背影。
赤著腳,上衣已經脫了,還穿著黑色睡褲,他雙手撐在平時擺放腕表的櫃檯上,垂著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看到了他的背。
交錯的淺淡疤痕,經過時光洗禮,雖然淡不可見,但卻真實存在著,可見最初的最初這些傷在他身上究竟匯聚了怎樣的痛。
楚諾的眉,倏地聚攏起來。
盯著他的背,咬著下唇,而指甲則深深的沉嵌在掌心裡,月牙痕跡,再痛也不及觸目所傷。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從未聽媽媽提起過?媽媽她知道嗎?
有些事情,她不敢想,也不能想,要不然會失去理智。
前不久,他和她一起吃飯,路上有人賣玫瑰花,他買了一支給她,她接的時候被沒有修剪乾淨的花刺扎傷手指,指腹那裡沁出了一滴鮮血,他又急又悔,奪下她手中的玫瑰花扔了,拉著她的手指放在嘴裡吸吮著。
她的痛總能被他放大若干倍,可到了他這裡反倒雲淡風輕起來。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在他的心裡一定隱瞞了什麼事情,只有經歷過傷痛的人,那雙眸子才能淡如塵煙,涼薄無情至此。
她以前不會問,現在也不會問,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卻開始隱隱作痛。
雲蕭覺得有人在看他,轉頭望向更衣室門口,那裡卻空無一人。淡漠的移回眸光,走到衣櫥前,「嘩啦」一聲拉開衣櫥,有一件白襯衫獨立一隅的掛在那裡,於是雲蕭原本戾氣的眸子,盯著那件白襯衫,忽然沉不可見。
那是她之前被他威逼手洗的白襯衫。一件衣服,溫暖經年。
雲蕭再下樓的時候,已經是20分鐘之後了。
清俊的眉眼,見她望過來,他抿嘴一笑。
她倚在櫥櫃前,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
他還是那麼英俊,那麼好看,清晰的眸子裡可以看到如昔溫情,他走到她面前,伸出衣袖:「幫我扣一下袖扣。」
「給工錢嗎?」她垂眸淺笑,卷髮濃密披散,五官精緻,專注給他扣袖扣的時候,雙眸裡有著令人沉醉的光,帶著宜室宜家的美麗。
他低低的笑,聲音堅定:「給。」只要他有,但凡她要,他一定會送到她面前,就怕她不要。楚家二小姐眼光有時候太高。
「疼嗎?」喉嚨裡微不可聞的發出寂寞的嗚咽聲,偏偏她的表情卻很鎮定,就連雲蕭也沒發現她的異常。
「我是男人,這點傷不叫傷。」
雲蕭不知道楚諾說的並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背,楚諾也不挑明,只笑不語。
幫他整理完衣袖,楚諾抬眸,見他默默的看著她,楚諾聲音很輕很輕,似是擔心驚擾了什麼一般:「在想什麼?」
他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泛著薄荷香味的下巴緊貼著她的額頭,他說:「我在想,上輩子我一定是欠了你的情,所以這輩子才會只對你念念不忘。」
她眼眶熱了,伸手摟著他的腰,她對這個男人是無比眷戀的。
清晨,時光靜好,相擁依偎的他和她,有著驚艷絕倫的美。
有人碰了碰楚諾的肩,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睡著,所以幾乎在下一秒就睜開了雙眸。
面前出現一盒晚餐,「該用餐了。」旁邊的男人聲音很親切。
「謝謝。」楚諾對他笑了笑,對她來說這是禮貌,他幫她遞餐,她總要說聲謝謝的,但男人見了卻有些臉紅。
她沒想到男人打開餐盒的時候,會對她說:「你笑起來很好看。」
「……」楚諾不會認為這個男乘客很輕浮,也不會認為他是在調戲她,畢竟從一個人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的真誠度,說這話只能說明他是一個在日常生活裡習慣讚揚別人的人,因為他並不覺得這句話很突兀。
他在吃飯,很坦然,斯文有禮,教養良好。
楚諾用餐的時候,她在想男人的話,好看嗎?她不知道。
王室禮儀,她從小遵循,笑容適宜。
後來,艾青對別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女人很美很有氣質卻不自知,足以說明她的內涵和修養有多高。」
這話似乎有一味給楚諾臉上貼金的嫌疑。
楚諾吃的不多,把餐盒收拾好,放在置物板上,等待工作人員收餐間隙側眸望著舷窗外。
夜晚時分,大朵的雲團似乎也沉沉的陷入了睡夢之中,一片駭人的寂靜。
工作人員收餐盒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再次發揮紳士風範,幫楚諾把餐盒遞給了工作人員。
於是,楚諾只能再次道謝,旅途遇到這麼有禮貌的男人,楚諾或許應該受寵若驚才對,但她卻注定要把時間都花費在讀書上。
燈光灑在書頁上,光滑的紙張隱隱反光。
男人叫李宏鵬,對楚諾可謂一見鍾情,怦然心動,楚諾看書的時候,他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了,不管怎麼說一定要在下飛機前留下她的聯絡方式。
她看書的時候,他瞄了一眼,建築類書籍,他猜測著她的職業,看她那麼年輕,應該還在讀書。
「在國外讀書嗎?」雖然這麼看來有些唐突,但難得遇到一個有好感的人,他認為這是值得的。
楚諾沒抬眸,但還是應了一聲。她並不是一個熱衷聊天的人,縱使跟雲蕭在一起,也並非一定要刻意尋找話題打破沉寂,如果是以前,或許她還能支撐到航班結束,但今天心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好,不管什麼樣的話題都很難引起她的興致。
但李宏鵬卻有了聊天的興致,他問楚諾在哪個學校就讀。
「小學校,沒什麼名氣。」楚諾說著合上書籍,放在置物板上,朝李宏鵬笑了笑,「我需要補補眠。」
有禮回絕打擾,被楚諾做的滴水不露,至少不會讓李宏鵬覺得難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她只是眼中沒有他。
李宏鵬很體貼,笑容還是很溫暖的:「你睡吧!如果抵達首都你還沒醒的話,我會叫你。」
那一刻,楚諾只想歎氣。
接下來的航程裡,楚諾聽著音樂,竟真的睡著了,睡得很沉,很熟……做了若干個小夢,最後一個夢境是關於雲蕭的。
她夢見雲蕭在前面走,忽然有人衝出來,手中提著一把刀跟在他身後,表情凶神惡煞……
楚諾忽然醒了,睜開眸子的那一瞬間,舷窗外一片明亮,陽光穿過雲層,彷彿伸手觸摸就能感受到溫暖。
她想,如果雲蕭在就好了,這樣的美景,應該跟他共同分享的。這時候的她已經忘了,先前是她不許雲蕭跟她一起回素園的。
身旁男人不知何時也睡著了,飛機下降之前,她叫醒了他。
李宏鵬剛醒有些恍惚,待回過神來,坐直身體,臉上有著不自然的笑意:「謝謝。」
楚諾側眸微笑,這次她說的是「不客氣」。
飛機降落,楚諾不急不緩的把書籍放進背包裡,穿上外套。
李宏鵬大概以為楚諾急著走,所以就提著筆記本離開方便她出來。
楚諾坐了一會兒,等乘客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往外走。
楚諾在外面看到頻頻向飛機離開通道張望的男人,搖頭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大概見離別在即,李宏鵬有些急了,跟在楚諾身邊往機場大廳裡面走:「有人來接你嗎?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謝謝。」
「到了?」淡淡的嗓音,數不盡的柔和。
「無聊嗎?」
「還好。」很難無聊,畢竟身邊的男乘客一直試圖跟她搭訕,但對方又沒有表現的那麼直白,所以她總不能直接對男人說她有戀人吧?
「發短信可以嗎?美國正是凌晨,我怕會吵醒你。」
他也有他的執拗,就像他縱容她一般,她對他也是一貫縱容的。
楚諾無奈的歎了歎,叮囑道:「你回國之後記得把傷口再處理一下,別碰水。」
美國那邊,雲蕭笑了……
楚諾跟雲蕭通話的時候,完全忘了身邊還亦步亦循的跟著一位男士,於是這位男士頗有些委屈的看著楚諾,她講話的時候眉眼間是滿滿的笑意,美好的令人心生感歎。
他忽然意識到他所心儀的女孩子是個被愛包圍的幸福女人,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孩哼了一聲:「誰理你。」語氣中的嬌嗔驗證了一切。
李宏鵬的心沉了下去,他清醒了,她是不屬於他的。這場所謂的艷遇,只是他一個人的。
他放緩步伐,跟在女孩身後,機場大廳,有人揚手高揮,聲音低沉磁糜:「小呆子——」
很多人都朝那人望去,是個中年男人,身形修長,戴著一副墨鏡,雖然看不到眼睛,但卻很英俊。儘管衣著低調,依然難以掩飾週身散發而出的獨特氣質,彷彿陳年老酒,一舉一動都帶著獨有的魅力。
中年男人頗有些激動,露齒微笑的同時,英俊的五官開始變得格外柔和,令人駐足看了好幾眼。
李宏鵬看到一路上都很沉靜的她,快步朝男人走去,然後緊緊的抱住男人,她欣喜的叫他:「父親。」
李宏鵬當時只覺得那個男人很眼熟,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名字來,但又覺得那個人不太可能來這種地方,所以就沒做他想。
多年後,李宏鵬的孩子已經開始上小學了,全國直播新任總統就職慶典。他提著公事包置身拜訪客戶的路途中,大型媒體屏幕上,他看到了眾星拱月的她。
他張著嘴,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個被她喚作「父親」的男人,竟是赫赫有名的特級上將,監管國家軍事,他是總統楚衍的左膀右臂,是政壇國民敬愛有加的英雄,他的妻子叫溫嵐,他的名字叫徐澤。而她竟然是傳說中的「她」。
她是美國哈佛高材生,是享譽國際的建築設計師,是隱身幕後多年的內閣推動者,是商界鼎鼎大名的nuo集團總裁,是維護國家尊嚴,步下神壇,遊走塵世多年的慈善家……
那一刻,她終於拾起與生俱來的榮耀和輝煌,全世界的焦點都凝聚在她的身上,身邊有人一邊吃熱狗,一邊含糊感慨道:「天之驕女啊!」
是的,她是天之驕女,比當年飛機初見更加美麗自信,低調沉靜,帶領內閣團隊和她的智囊團成員站在鎂光燈下安靜淡然,好像永遠都可以那麼從容不驚。
她和她丈夫締造的傳奇被人譽為古今中外千年難遇,但凡她和她丈夫出席的政治會面都會引來周邊幾國尖叫。
他們擁有一個龐大的群體,數不盡的國民同時喜歡著他和她。所有的雜誌和訪談節目只要涉及她和他,勢必會大賣脫銷。
張宏鵬的妻子就是那個「他」的粉絲,兒子更是那個「她」的粉絲。
妻子指著封面上握手淺笑,商談國事的政客夫妻,說過文縐縐的一句話:「白活了那麼多年,看到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傾國傾城。」
後來,張宏鵬有一次因為家庭瑣碎紛爭和妻子絆了嘴,煩躁散心時,路過一個報亭,看到最新出爐的雜誌,本來已經走過了,但又折返回來,掏錢遞給老闆:「麻煩把這本雜誌給我。」
那本雜誌的封面這次只有她,張宏鵬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曬著春日陽光。
那日的陽光很充沛,鋪陳在雜誌封面上,張宏鵬眸光微微錯開,落在了她的五官上。
看到她總會讓他想到:秋水瀲灩,花開明媚。
那時候,她已經正式曝光人前,從政半年了,她展現出一個多面女強人,不管是哪一面都能引起同齡人跟風熱潮。
封面上的她氣質迷人,脫離塵世污垢的絕代風姿,能夠很輕易就讓人忘了俗世紛擾。
打開雜誌,第一張圖片就是她戴著眼鏡,接見a國總統季隨意的照片,兩人交談甚歡,因為她笑起來很好看。
第二張圖片裡,她身旁佇立著好幾位內閣成員,姿態閒適,清一色白襯衫,職業政客裝扮,精練簡潔,每個人的胸前都佩戴著內閣徽章,臉上笑容迷人,但眸光卻極具堅韌,那是一群名符其實的高智商精英團隊。他們每個人都跟楚諾有著驚人的默契,俊男美女組建的團隊引領著政壇時尚熱議。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國務卿艾青,國家經濟規劃專員林君。
後面的很多張圖片都是關於她和k國總統雲蕭。有很多還是不久前剛剛刊登出來的圖片,如今再度被放上來卻依然吸引國民流連購買。
這世上有個男人叫雲蕭,他很有才情,很清高,很孤傲,他長得很帥,帥得被人私底下稱之為妖孽。他是男人們咬牙切齒的對象,是男人們想整容時的參考範本,是女人們眼中的白月光。
他不是空有好皮囊的男人,也不是無才無德之輩,他睿智,他有風度,他才華橫溢,他溫情。
喜歡楚諾的男人們私底下常常抱怨:「楚諾滿足了我對女人的所有幻想,但只可遠觀,走近自慚形穢,有那樣的丈夫,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喜歡雲蕭的女人們私底下常常八卦:「原本還想做白日夢,看到楚諾之後沒戲了,這麼出色,投胎一百次也比不上,連嫉妒、惡語中傷說風涼話都沒底氣。」
有一張圖片是別人抓拍的,但像素很高。楚諾在前面走,雲蕭在後面靜靜的跟著,臂彎間掛著一件女式外套,單手插在褲袋裡的他看起來姿態閒適。兩人距離其實很近,她似乎在跟他說著什麼話,他微微側頭傾聽著,神情專注,臉上有著濃濃的笑意……
李宏鵬終於意識到畫面中公私分明,眉目間卻融進淡淡柔情的兩國政要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日理萬機的她永遠不會知道,在這個國家的某個角落裡還有一個李宏鵬,當年見了她一面之後卻莫名銘記了許多年。
多年後的春,李宏鵬想起那天飛機上他和她的對話。
「在國外讀書嗎?」他問。
她謙遜道:「小學校,沒什麼名氣。」
陽光照在他的眼睛上,有些刺痛,他抬手遮住眼睛,順勢擋去了剛剛浮起的濕意。
謝謝她如此低調細膩,至少讓當時自信心滿滿的他保存了那份急於表白的驕傲。
公園裡有一處人工湖,湖對面的長橋上有孩子放飛了手中的氫氣球,五顏六色,吸引很多人仰頭觀看,其中不乏成年人,也許他們心中都住著一個關於童真和美好的夢。
李宏鵬看著那些彩氣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口袋裡沉寂多時的手機響了起來,李宏鵬拿出來,是一條短信。
署名:老婆。
內容: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我等你,一直等……
李宏鵬攥著手機,閉眼笑了,這也是生活,實實在在的,他握得住,抓得牢,他的妻兒以他為家庭支柱,他想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也許如同雲蕭和楚諾,他們看似高高在上,內心想要尋覓的無非是一方天地,一片家園,一個家,一個可以攙扶慢慢變老的靈魂伴侶。
那本雜誌被李宏鵬遺落在了長椅上,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好像天空越飛越高的彩氣球一樣,很快就消失不見,只是前者消失在塵世人潮裡,後者消失在神秘的蒼穹間……
一朝花開,一朝花落,朝朝暮暮,尋尋覓覓,停停佇佇,霧靄半遮塵,怎及驀然回首,一笑泯經年。
微風過,輕輕刮動著雜誌紙頁,待風靜止,有文字出現在春暖花開的甜膩空氣裡。
那是權威週刊記者採訪楚諾時精選的對話。
記者:您是國民心目中的天之驕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婚姻更是備受關注,不知道您是否有金玉良玉可以贈予廣大的女性同胞們。
楚諾:拿賺錢來說的話,別人賺錢永遠都比自己容易,其實任何人賺錢都不容易。好比愛情和婚姻,只要用心經營,每個人都將是別人眼中的幸運兒。
記者:請問您理解中的夫妻相處之道應該是什麼樣的?
楚諾: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在我看來,婚姻最忌畫地為牢。它不該囚禁男女雙方的自由,反而應該給予對方更廣闊的成長空間,讓對方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去實現人生價值。
記者:能多說一些您和您先生之間發生的浪漫史嗎?
楚諾:我和他的交往其實跟瑣碎,都是生活中最細微,最平凡的小細節。我們都不是特別追求浪漫的人,沒有經歷過痛徹心扉,大悲大慟,可我們彼此依戀,無論何時都會堅持信賴彼此。正是這些看似無波無瀾,跟喝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奇的時光織就了我們生命裡共通的美好和溫暖。有時候雲淡風輕,反而會讓愛更有層次感。
記者:有人評價您和您先生是赫赫有名的「週末夫妻」,請問您是怎麼保鮮婚姻的?
楚諾:我始終都堅信不管分離多遠,「愛」始終都在我身邊未曾遠去。他懂我,所以我深陷,卻沒弄丟自己,反而在他身邊收穫了成長,也正是因為他懂我,所以縱使分處兩國,也能透過每日新聞行蹤,從彼此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讀出未曾傳遞而出的語言。你看,我們無時無刻都在交流,想念彼此,看到彼此的每一分每一秒又何嘗不是在保鮮婚姻呢?
記者:在外界眼裡,您和您先生一直都很恩愛,請問您們在戀愛、結婚期間有沒有吵過架?
楚諾:其實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我不迴避我的自私,就像我不迴避我的婚姻現狀,至於吵架,怎麼說呢?我和我先生從不吵架。
記者:這麼多年來,一直沒吵過架嗎?
楚諾:他脾氣很好,我倒是想跟他吵,但他冷笑話很多,因為講出來太冷,所以聽完宛如醍醐灌頂……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冷一點反而容易讓人更加清醒。
記者:呵呵……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這個比喻很好,聽您說話真是受益匪淺。您和您先生都是睿智理智的人,夫妻相處一定妙趣橫生,但也有心情難過,難以紓解的時候,這時候您們通常會怎麼安慰彼此呢?
楚諾: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的淚在心裡,旁人很難看得到,有時候包括自己的妻子。如果我和他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一人不說,另一人就不會主動過問;但他會給我一個擁抱,告訴我他就在我身邊,他用男人的胸懷承擔了我的淚,我用女人的柔情溫暖他心口的傷。
記者:外界對您訂婚時間說法不一,有人說您是18歲成人禮之後訂婚的,也有人說您是成人禮之前,也就是未滿18歲就訂婚的,不知道哪個版本更貼近事實?
楚諾:後者。
記者:能透露一下您17歲突然訂婚的原因嗎?
楚諾:17歲那年,我回國跟家人共度聖誕節,平安夜那天異常想念他,我站在素園的夜幕下,看著滿天煙火。我對我的家人說,他是我的塵埃落定。
……
有女生撿到李宏鵬遺落的這本雜誌,當她看到楚諾這句「他是我的塵埃落定」時,臉上滑落的淚水尚未被風吹乾,她卻釋然的笑了。
她拿起手機,遲疑片刻,電∼話撥了過去,對方是她的男友。
她家有錢,他家太平凡,因為家族干擾,父母不久前還逼著她跟男友分手。原本她還心亂如麻,但看到楚諾的採訪之後,她終於明白自己欠缺了什麼,是勇敢愛一次的勇氣。
電∼話接通,她對男友柔聲說道:「我們一起去見我爸媽,我要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塵埃落定。」
上述那些事情,已經是多年後的事情了。
17歲那年聖誕節回國,楚諾坐在車裡,她靠著車窗,跟雲蕭說她到家了,讓他早點睡覺。
陽光明媚,正值中午,光線跳躍在她清淺的眉眼間,雲蕭的話如夢似幻,他問她:「會不會想我?」
她輕輕閉上眼睛,嘴角笑容溫暖柔情。
山高水長,在機場跟他揮手告別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徐澤沉默開車,直到楚諾結束通話,才似笑非笑道:「查勤呢?」
楚諾笑,徐澤心理她是可以理解的,她是被他看著長大的,護她經年,不管人生中進駐了哪個男人,只怕都會被他和一眾親人挑三揀四。
「是我主動給他打電∼話的。」她忍不住替雲蕭辯駁。
徐澤瞥了楚諾一眼:「你還沒嫁給他呢,這麼快就一心向著他,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如果讓那邊的人聽到,還以為我們家女兒多愁嫁呢!」
楚諾失笑,看樣子家裡面跟k國那邊是扛上了,這下子元朗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她想起了重點:「姐姐和姐夫什麼時候到?」
「後天中午,跟你今天這個時間段差不多。」徐澤似乎想到了什麼,略顯嚴肅道:「我先警告你,在你外公外婆面前,千萬不要叫元朗姐夫,他們因為墨墨將來有可能嫁到那邊,一個個拉著一張老臉,好一段時間都沒陰轉晴了。」
楚諾笑出聲,也不知道是因為徐澤口中大不敬的那聲「老臉」,還是長輩人到遲暮之年的小孩子心性。說著這些瑣碎的事,她的心是歡喜的。
「你跟爸媽應該幫一幫姐姐,再怎麼說也不能棒打鴛鴦。」
徐澤好笑的看著她:「你還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怎麼了?」楚諾不解。
「你外公外婆雖說不願墨墨嫁那麼遠,但畢竟對元朗還是很滿意的,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評價元朗和雲蕭的嗎?」
楚諾愣了一下:「怎麼評價的?」
徐澤不客氣的原話轉述道:「元朗這孩子好,哲思深遂,溫潤如玉,性子沉穩,內外兼修,不像雲簫那孩子,年紀輕輕,做起事情來卻心狠手辣,不留餘地,戾氣太重。」
楚諾失笑:「你確定他們說的那個人是雲蕭嗎?」哪來的偏見?雖然說的也是事實。
徐澤哼道:「還有第二個雲蕭嗎?」
「反正我覺得他很好。」
在家人面前,楚諾難得使起了小孩子脾氣,惹得徐澤又好氣又好笑,「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