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晨,這個男人很邪惡【6000】 文 / 雲檀
再見,彷彿世上所有紛紛擾擾都跟他們不再有任何關係,她是白素,他是楚衍,如此而已。
也許有人會問,真的如此而已嗎?是的,如此而已總裁大人,早安。
婚後九年,這一路走來坎坎坷坷,他和她彼此遠離過對方的人生,但所幸兜兜轉轉一大圈,他們最終還是回到了彼此的身邊。
那些晦暗過往並非會隨著時間沉澱在歲月長河裡,遺留下來的回憶將會隨著現在和將來慢慢被消磨,也許假以時日,他們提起那些飽經傷痛的往事時,可以平心靜氣,一語帶過。
那些從他們生命裡消失的人,比如說白荷、秦川、溫嵐……不管歷經多少年都不會被他們遺忘,反而會隨著時間深深的銘刻在他們的身體裡。舊傷疤總會在特殊的天氣裡反覆發作,但他們……甘之如飴枸。
每一個人的成熟都伴隨著成長的代價,時間一眨眼功夫便從他們眼前無聲溜走,茫然無知間他們已經一個個邁向30歲大關,心中的恐懼和疼痛不再讓他們感到孤獨和絕望,原本熟悉的人不會因為相互隱瞞開始迸發陌生感,而白素不會再因為生命中有楚衍的缺席,在喧囂塵世中流離失所,惶恐不安。
很多事情都在冥冥中塵埃落定,白素靠在楚衍的懷裡,她在想他們變了嗎?還是變了。
發生這麼多事,沒有人還會一如往昔,這就是現實的殘酷纘。
回望一路歷程,白素有了蒼老的感覺,這一年半以來,她時常會站在鏡子前失神發呆,帶著遲暮的心,滿腔委屈無從宣洩。
沒有見到楚衍之前,她在想,只要能夠見到他,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在舊金山家裡重見他的那一刻,她又喜又怒,暗暗告誡自己一定不能原諒他從她人生裡悄然撤離,缺席了那麼久。但她聽到了他清冷的聲音,裡面帶著情怯和眷戀,於是那些不甘,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她棄之如敝屣。她知道此生這個男人將是她的劫,躲不過,避不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承受和包容。
這是白素第幾次看楚衍了?那麼癡戀的目光彷彿要把他的容貌深深的銘記在靈魂裡,誰也帶不走。那是屬於她獨有的記憶。
楚衍知道他把她嚇壞了,這樣的陰影可能會跟隨她很久,想想真傷腦筋,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安心呢?一天24小時不管去哪兒都帶著她好了,他因為這個想法眼底有了笑意。
為了安撫她,他說他很窮,不每天賴著她,他只怕會淪落到街頭當流浪漢。
「我養你。」她沒告訴他,他名下的所有資產,她都沒要,他和她在一起,真正有錢的人是他。這麼說來,好像她應該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才對。
「好。」
她忽然笑了,聲音清晰:「我喜歡養小白臉。」
他微微皺眉,但嘴角始終都噙著一抹笑:「這樣……也挺好。」終究還是對「小白臉」三個字有些小小的介意,因為他語氣開始有了些許認真:「只許養我一個。」
她笑,安靜的看著他:「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
他撫摸她的臉,語氣輕緩,在她耳邊作出承諾:「我是你的。」
是的,他說過,他從政的時候,他是國家的,但他現如今是楚衍,而楚衍只是她白素的。
她輕輕的笑,此刻他抱著她,親密的躺在一起,而她終於找到了她的全世界。
入睡的時候,楚衍湊近她的唇,輕輕的吻了上去。
下一秒,她聽到他說:「我愛你。」
這樣休閒的生活,他們之前期盼了很久,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白素初時還真有些不習慣,楚衍倒是適應的很好冥王的脫線嬌妃全文閱讀。
確實適應的很好,她忘了,他離開政壇已經很長時間了。
她在早晨5:30準時醒來,原以為楚衍還沒醒,但幾乎在她翻身瞬間,他已經把她摟在了懷裡,聲音有些晨起的晏啞:「昨晚快凌晨才睡,再睡一會兒。」昨天晚上兩人一直在聊天,倒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如今休息不到五個小時,確實有些起的太早了一些。
「我不睏。」她從西藏回到舊金山,一路上都在睡,實在不怎麼困。
楚衍終於睜開了眸子,「確定睡不著?」
「睡不著。」聲音竟有些遲疑,因為她讀出了他眼眸裡浮起的深意,不會是她多想了吧!
「要不要晨間運動?」微亂的發,帶著他慣有的性感。
她眼眸微瞇,「晨間運動」四個字瞬間讓她有些臉紅。
「要不要?」臉埋在她脖頸間,輕輕吻著她,話語溫柔到了極致。
「不要。」她推他,在床上他的想法只有這些嗎?
他乖乖的鬆開手,半支起身體看她起身下床,嗓音慵懶,「真可惜,看來我只能自己一個人進行晨間運動了。」
白素驀然轉頭看他,神情不敢置信,他自己?他……看他眉眼間都是笑意,這人不覺得丟人嗎?還好意思跟她說。
「怎麼這麼看著我?我說錯什麼了嗎?」他表情有些無辜。
「……」她還是選擇沉默吧!她說話一向沒輕重,萬一傷到他自尊怕是不太好。
楚衍嘴角微揚,坐起來盯著白素看了幾秒鐘,然後笑容加深,穿著睡衣走到白素面前,溫聲道:「晨間運動,散步或慢跑,你真的不加入嗎?」
「呃……」白素微愣,這次是真的臉紅了,她不知道那一刻她的表情是什麼,羞窘、尷尬……她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究竟是她想法太邪惡,還是楚衍這個人太惡劣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說的太曖昧,她又怎麼會胡思亂想?
楚衍忍著笑,「怎麼忽然間臉紅了?」
「天熱。」她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避開他太過犀利的目光。
「我先給你準備冰鎮綠豆湯,然後再……晨間運動。」最後四個字也許是白素的錯覺,楚衍似乎把字音咬的有些重,偏偏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
「……辛苦了。」她只盼他趕緊換衣服去,她臉都快燒起來了。
他並沒有為難她,吻了吻她的唇,快走到更衣室門口時,他忽然轉身看著白素,好看的眉微微皺起:「你剛才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沒有。」她重聲強調。
「那就好,畢竟你現在身體不太適合……」他可真會說話,適時收口,適時轉身,留下原地欲哭無淚的她。
白素平靜轉身,反身趴在床上,把臉埋在鬆軟的枕頭下懊惱不已,他生來就是克她的。
更衣室裡,楚衍能夠想像出白素此刻的表情該有多羞惱,終於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步伐閒適,緩緩走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窗簾,晨曦陽光已有初升跡象,他知道在今後的每個日子裡,迎接他們的都將是晴天。
晨間運動自然少不了白素,是楚衍說的:「早晨空氣最好,身體這麼虛,以後要常常運動一個電影帝國的誕生。」
白素還是很喜歡聽他講「以後」的,雖然不情願一大早出門散步,但有他在,終究還是妥協了。
只是沒走幾步,就跟在楚衍身後,柔柔的喚他名字,一聲聲「阿衍」,讓原本想忽視她的男人,最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累。」最重要的是很熱,她承認她身體有些虛,確實不想走,也許是太懶了,也許只因為他是楚衍。
「懶蟲。」他說話從來都是一陣見血,但面對她似乎只有縱容。
被他一語道破,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在小區花圃台階上:「你自己散步去,我在這裡等你。」
「上來。」他又有歎氣的衝動了,背對她蹲下身體,讓她爬上他的背。
她輕輕的笑,摟著他脖子,開始給他灌**湯了:「阿衍,你對我真好。」
知道她的小心機,但笑意還是掠過他的雙眸,「不能再這麼寵著你,多走走對你身體有好處。」說這話的男人,似乎忘了自己此刻的舉動完全應證了什麼叫「口是心非」。
「下次,下次……」下次再說吧!
沒有揭穿她的敷衍,背著她走了一會兒,他說:「瘦了,喬梁他們平時都是怎麼照顧你的?」
楚衍聲音清冷無波,完全讓人感覺不出他的脾性,單憑這句話還真窺探不出他心情是不悅,還是惱怒。
「別人照顧的再好,總是不及你細心周到。」白素感慨語言的魅力,混跡政壇別的本事沒學會,口生蓮花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但她說的原本就是事實,經由她口中說出來甚至還帶著女子獨有的嬌媚。
如此話語,就算楚衍再如何不悅,心臟某個地方被漲的滿滿的。哎,他似乎被她吃定了。
清晨小區行人並不多,回去的時候正好傑斯從家裡出來,那時候白素正貼著楚衍的背有些昏昏欲睡,聽到楚衍跟傑斯說話,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如今這樣的情形怕是會讓傑斯笑話。
「vicky怎麼了?」是傑斯的聲音。
楚衍似乎在笑:「有些頭暈,不礙事。」簡單一句話,瞬間就替白素解除了尷尬。
傑斯關切道:「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給她看看?」
「比起看醫生,她可能更需要休息。」這話說的多好,但白素卻覺得楚衍在取笑她。
在家門口,他把她放下,她知道傑斯關切的目光還凝定在她的身上,乾脆靠在楚衍的懷裡。
楚衍一手摟著她,一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直到房門緊閉,她才鬆了一口氣。
「先睡覺。」雖說素素面子薄,有演戲的成分,但她確實有些發困,睡意朦朧的眸是騙不了人的。
她賴在他懷裡,「餓了。」
「做好早餐,我叫你。」他牽引她往樓上走。
「我洗把臉,會不會清醒一些?」她迷迷糊糊的看著他,有些孩子氣,倒像是在撒嬌。
楚衍黑眸溫氳,「為什麼勉強自己?」
她半真半假道:「免得你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我。」
楚衍微愣,沙啞低糜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那你最好看緊我穿越成藍蠍子全文閱讀。」由著她吧!等吃完早餐,他陪她繼續補眠,也是可以的。
帶她坐在廚房吧檯前,「你坐著,我來做早餐。」
她問:「做什麼?」
「冰鎮綠豆湯。」天氣很熱,早上吃這個可以解暑。她胃倒是還可以,就是平時太挑食。
「我廚藝現如今還不錯。」話雖如此,但卻坐著沒有動。
楚衍正在解袖扣,聽到白素的話,回眸質疑的看了她一眼:「聽說了,不過少卿勸我最好不要讓你下廚。溫昭和徐澤吃了你做的菜,在醫院裡呆了好幾天……」
她有些下不了台,皺眉道:「你什麼時候跟少卿聯繫的?」
「剛回舊金山。」他動手挽袖子,嘴角笑容淡淡。惱羞成怒了嗎?
「我……」怎麼不知道?
「你在睡。」他總能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及時截住她的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她的形象似乎有崩塌的跡象,她試著挽回:「也不是每次都這樣,我做菜時好時壞,有時候……怎麼說呢?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發生。」有時候做菜還是很好的……
「吃飯也能上升到意外,我不覺得這種事很光榮,你說呢?楚夫人。」他在笑,唇角帶著笑意,原本冷清的五官因為這份笑意變得柔和起來。
「……這倒是。」她放棄了,為了他們的健康著想,她不下廚或許比較保險。
白素似乎有些失落,垂眸不語,楚衍笑了笑,開始洗手,雖說他的話或多或少有些打擊她下廚的積極性,但這樣很好。他並不希望她下廚,並非因為她廚藝……太出神入化,而是寵她,讓她依賴他,原本就存著他的私心,就像她說的,習慣了他的好,再面對別人待她的好,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想到她的右手,他眼眸微閃,一直沒有過問她的手,她也沒提。
他知道她右手現在能動,但至於好到哪種程度還不知道。
他不想因為她右手恢復到什麼程度引申成交談話題,他在想除了詢問,是否還有更加自然的方式不引起她反感,畢竟他並不清楚她是否對此很介意。
失神間,耳邊響起白素的歎息聲:「身為妻子,我是不是很失敗?」「因為你做飯能害人?」說著無心,但不經意看向白素時,嘴角卻帶著細微的淡笑。
白素見了,也不覺難堪,忍不住笑了起來,將臉埋在臂彎間,「阿衍,你別笑我。」
楚衍眼眸柔和。
對了,就是這樣的笑容,彷彿回到初見,笑的明媚,全身散發出耀眼的生命力和誘惑力。
為了這一笑,為了彼此相守,他們在婚姻裡歷經九年碰撞,分分合合,狠心放手,但為了這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心,從未在這一刻,簡單的玩笑裡這麼貼近過。
「要不要幫我準備飯後水果?」他打開冰箱,背對著她,問的漫不經心,又是那麼不動聲色。
「好。」
他遞給她一隻蘋果,她左手接住,然後伸出右手去取水果刀。
他淡淡的看著,很好,她把水果刀握的很牢盜墓之挖個龍神養著玩。
廚房裡,他清洗綠豆,上籠火蒸,開始切青梅、金桔餅……
她似乎有意鍛煉右手,初時看不出什麼,但當她開始削水果的時候,還是能夠一眼就發現異常。
她右手幾乎使不上力,很小的力道,像是孩子般有時候削水果的時候會失去準頭,看的楚衍心驚膽顫。好幾次都想走過去奪走她手中的水果刀,免得她傷了自己,但卻忍了下來。還是再等等吧!
一隻蘋果削了20分鐘左右,停停歇歇,白素累了就甩甩手,繼續跟一隻蘋果較勁。
削完後她滿頭大汗,他也好不到哪去,表面如常,背上卻出了一層虛汗,竟比她還要緊張。
以後為了他的心臟著想,是斷然不敢再讓她削水果了,這哪是鍛煉她的手力,分明是在挑戰他的心臟承受力。
「削好了。」她拿著蘋果,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就是蘋果外觀不太好看。」
「讓我看看。」他含笑示意她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蘋果,「外觀確實不好看,但吃蘋果最重要的還是它裡面富含的營養價值。」
他把蘋果切成小塊,拿了一塊喂到她嘴邊,見她吃了沒表示,忍不住笑道:「我的呢?」
「什麼你的?」她正在咀嚼蘋果,話語有些含糊不清。
他挑眉看著她:「互往互來,我的蘋果呢?」
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就要拿蘋果給他,卻被他握住手,「不是這個。」
下一秒,涼薄的唇轉瞬間就覆蓋在她的唇上。
這個吻因為沒有任何徵兆,所以白素幾乎很被動,楚衍靈活的舌侵入她的唇齒間,竟然捲走了她口中的蘋果,她甚至能夠聽到他吞嚥蘋果時喉結處傳來的滑動聲,她原本想開口阻止他的,但出口話語卻變了味,類似呻吟的聲音竟從唇間流瀉而出,楚衍氣息急了些,彷彿一時間受了蠱惑一般,熱吻癡纏,直到兩人氣喘吁吁了,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
「味道很好。」這話還真是模稜兩可,嘴角笑容迷人。
「……」她微微瞇眸,評價不低啊!
「要不要放玫瑰花?」偷腥成功的某人不忘自己的本職工作是在做飯,一邊忙碌,一邊詢問白素的意見。
「把你放進去好了。」說完這句話,白素很有自知之明,邁步就往樓上跑去,楚衍原本存心逗逗她,但看到她跑的那麼急,一時又忍不住揚聲叮囑道:「別跑著上樓,我不追你……」
白素笑,不追嗎?這一路走來,他追她,她追他,是時候停歇下來了,待休養生息,想想他們該怎麼度過他們的人生。
說起來,重逢後,他們還不曾計劃過未來,她瞭解他,回國是不可能了,這樣也好,既然決定拋下一切,勢必要斷的徹徹底底,但在那裡畢竟還有她的心之所牽。
白墨勢必要跟隨他們一起生活的;白毅和於曼早已有出國定居的打算;溫昭的想法還不確定;徐澤現如今把溫昭當成自己的父親,如果溫昭不離開的話,他是斷然不會離開溫昭的。白素一直覺得給徐澤換個環境,也許會對他比較好,但她尊重徐澤。慕少卿不可能離開,在首都有他的家人和事業,有他在政壇,畢竟是一件幸事……
這麼一想,她似乎需要和楚衍好好談談了,如果家庭成員增多的話,可能他們選住處的時候,需要為老人和孩子多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