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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殺孽,她將拉著他們為她陪葬【4000】 文 / 雲檀

    楚衍告訴白素一切都是真的。

    他用事實撕裂了白素最後的自欺欺人,白素愣愣的看著楚衍,臉色煞白,她指尖顫抖,忽然神情激動,大聲吼道:「胡說——」她掙扎著要下床,她近乎無措道:「我看看日曆,今天也許是愚人節……」

    「素素,我們要接受事實。」楚衍緊緊的抱著她,將她摟在懷裡,感覺她身體發抖的厲害,他心疼的拍撫著她的背,柔聲道:「我知道接受這樣的事實,會讓我們覺得很痛苦,但我陪著你,我牽著你的手,我、你、阿澤,還有我們所有的朋友,我們一起度過這次難關,但你要聽話,阿澤已經出事了,你如果再這樣,你讓我怎麼辦?」

    白素靠在他懷裡,失神呢喃道:「死了?死了……」

    楚衍心中只覺得一陣陣難過,將臉埋在她的頸間,澀聲道:「素素,你別嚇我與俏佳人們同居的日子。膪」

    白素有好友溫嵐,將近十四年知己相交,她們一起讀軍校,一起相互扶持走到了今天,她當年誤解自己的身世,身邊那麼多朋友,唯一能信任的人,能夠讓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溫嵐。

    在溫嵐身上,有一股天生的苦難意識,受溫昭影響,是個能夠為了國家付出一切的人,見不得弱勢群體受苦。

    白素以為30歲之前,她和溫嵐走過了絢爛澎湃的年紀,那麼30年之後,她可以和溫嵐一起走過靜水深流妓。

    世事無常,她看到了前30年,卻看不到後面的30年,她把她的好姐妹給弄丟了。

    接受這樣的事實,對於白素來說,已經不僅僅是打擊那麼簡單,她並不覺得疼,但一顆心卻開始往下落,彷彿有石頭墜著一般,一直沉到了谷底……

    她的狀態嚇壞了楚衍,當她終於恢復理智,已經是第三天清晨了,她看著一夜未眠,躺在她身邊擔憂望著她的楚衍,她聲音沙啞:「一夜沒睡嗎?」

    「不敢睡。」他把她摟在懷裡,聲音帶著晏啞:「素素……」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叫了她名字後,卻微微一歎,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卻不再言語了。

    「楚衍,我沒事。」她抬手摸他的臉,卻被他反手握緊,她靠著他,聆聽他有些過急的心跳,她似乎一直在讓他擔驚受怕。

    她遲疑片刻,開口問道:「葬禮什麼時候辦?」

    他緊了緊她的手,聲音輕了許多:「溫家還沒有定,我們不方便催。」

    白素心一緊,她竟忘了老師。

    「楚衍,我今天打算去溫家,陪老師說說話。」溫嵐出了這種事,最痛苦的那個人莫過於溫昭了。

    楚衍心裡是很願意的,素素能夠選擇面對,無疑讓他鬆了一口氣,但他擔心的是她的狀態……

    他眸光柔和,看了看她的肩傷:「你身體可以嗎?」他是不忍看她身上傷口的,喬梁說像是鋼筆之類的東西硬生生插到了裡面……他當時聽了,忽然不說話了,很顯然一切都是楚翎做的,他已經不再想像她當時有多疼,就算疼,她也不會說的。

    就像如今,他問她身體有沒有問題,她的回答一如往昔,她說她很好。她說好,他就自欺欺人的相信她真的很好,現如今順著她的意終歸沒錯,

    「我跟你一起去。」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跟老師說說話,不會有事。」最後一句話,多少含著安撫,她說:「楚衍,我不讓你擔心。」

    因為她的最後一句話,他眼眶竟有些濕了。她能在這個時候顧念他的情緒,不讓他難上加難,足夠了。至於傷痛,就讓他們用時間慢慢來治療吧!

    白素出現在餐廳裡,最高興的那個人莫過於白墨了,她紅著眼,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把牛奶端給白素,白素接在手裡,喝了幾口,見她一直看著她,白素乾脆放下杯子,朝她伸出手:「來,讓媽媽抱抱。」

    白墨跳下椅子,把臉埋在白素的懷裡,蹭了蹭臉上的淚。

    白素問她:「傷好了嗎?」

    「嗯。」聲音裡竟帶著哭腔。

    白素不再說話了,拍了拍白墨的背,楚衍站在白素身後,摟著她的肩,她靠在他懷裡,清晨溫情,但為什麼卻透著一股悲傷呢?

    素園傭人都垂眸不語,有些跟溫嵐關係熟稔的傭人都忍不住紅了眼我才不會被女孩子欺負呢最新章節。

    日前總統府下達公文,楚翎暗中建立恐怖組織,意圖轟炸總統府,傷害無辜國民,擾亂國家~安全秩序,溫嵐在緝捕楚翎的時候,為了保護無辜國民不受傷害,跟楚翎同歸於盡,為國犧牲。

    溫嵐成為s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元帥,除此之外,功勳一件接一件,楚衍說除了死後加勳,他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了。

    對於白素來說,楚衍從未這麼無奈過,溫嵐離世,徐澤失聲,好像瞬間抽走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當她來到溫家,看到外面停放著一排排的車輛,當年溫昭教過的學生全都來了,但他們都站在車旁,態度恭敬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眼巴巴的望著溫家大門,他們想進去,但又害怕觸動溫昭的傷心事。

    白素在車裡坐了一會兒,她有些恍惚,溫家門檻,她和溫嵐不知道牽手走過多少次,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陪她一同跨過去了,不過不要緊,她來了,以後將常來,這裡也是她的家……

    她下車,面前齊刷刷站滿了人,穿著這個國家最令人肅然起敬的軍裝在跟白素敬禮,白素緩緩抬手,同樣做了一個軍禮,她在笑,眸中含淚,把血淚咽進肚子裡,她在替溫嵐回禮,溫嵐曾說過好姐妹無關血緣,依然能夠骨血相融。

    她把溫嵐融進她的身體裡,所以她沒死,她依然還好好的活著。

    從始至終,白素和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們齊刷刷的站在那裡目送白素走進溫家門檻,他們看到白素伸出左手,那是牽手的姿勢,白素跨過門檻的時候說:「阿嵐,我們回家了。」

    隱忍多時的淚,就那麼奪眶而出。

    那天,溫昭看到白素,輕輕的笑,他們聊溫嵐,聊她,聊莫珂,聊她們三人少時怎麼怎麼好,聊到最後,溫昭側眸流淚,他說:「風吹眼裡了。」

    「嗯。」她笑的溫和,她知道的,風吹在眼裡,所以眼睛也開始受涼了……

    溫昭過了好久才緩過勁,側臉擦了擦眼淚,這才戴著眼鏡看著白素,溫昭說她們三個人,現如今莫珂走了,溫嵐走了,唯一留下的只剩下她了,但她過的也不好,他最驕傲的學生,卻把右手給廢了,他因為這件事情堵心了很久,現如今又加上溫嵐這事……

    溫昭不說話了,他坐在那裡,摘下眼鏡,雙手捂著臉,肩膀聳動著……

    白素跪在他腳旁,把臉貼在他雙膝上,她說:「老師,從此以後我就是你女兒,部隊裡面的人叫你『老變』,叫我『小變』,你看就算沒有阿嵐,我們天生也是做父女的命,你說說看,你到哪裡找跟我一樣變態的女兒,我又要到哪裡找跟你一樣變態的爸爸?我不做你女兒,誰還能做你女兒呢?」

    「是啊!我以後還指望你這個女兒為我養老送終呢!」明明是欣慰的話,卻有淚珠砸落在白素的臉上,而她眼中卻早已無淚。

    中午溫昭做飯,她在廚房裡打下廚,正在燒菜的時候,白毅來了,他看著白素,喉結滾動,喚了一聲「素素」,她沒說話,卻快步上前,緊緊的抱住了白毅,她沙啞的喚他:「爸爸。」

    白毅拍著她的背,「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知道,一切都會過去的,她靠著廚房門口,看著白毅和溫昭喝酒聊天,她起先溫暖的笑,她覺得這樣真好,父輩人在一起,自有宣洩痛苦的渠道,也許應該讓父親常常過來陪陪老師,但她看著看著,不期然想到了溫嵐和白荷,只是這麼一想,她就覺得心口處傳來悶悶的疼,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支持不下去了,她醒來後一直沒有哭,她控制她的淚,但這一刻,她蜷縮在廚房角落裡,咬著唇,無聲流著淚……

    怎麼處處都有溫嵐?

    就在這間廚房裡,溫嵐無奈的笑:「有時間的話,我一定要好好教你學習廚藝,免得將來你嫁人了,被婆家數落的話,還要找我哭訴魔靈魂塚萬物生最新章節。」

    溫嵐怒聲吼道:「白素,你立刻給我出去,你想炸了我廚房嗎?」

    ……

    她把臉埋在膝蓋上,試圖遮住自己的悲傷。

    ——阿嵐,莫珂走的時候,我很傷心;她背叛我的時候,我又是憤怒,又是難過;可我那時候還有你,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了,你也不會背叛我,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最好的閨蜜……你懂我,除了楚衍之外,你是這世上最懂我的人,我們思想是那麼接近,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我們少時有那麼多的遺憾,我們說好回到首都後要打一架的,現如今你讓我一個人跟誰打?當我想你的時候,我電~話又該打給誰呢?真想回到小時候,那時候我們還很小,還不明白什麼叫天人永隔,永不相見……

    餐廳裡,溫昭和白毅不知何時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眸色沉痛,廚房裡傳來的嗚咽聲,宛如受傷的野獸般,揪著他們的心。

    溫昭壓低聲音道:「不進去勸勸她嗎?」她比他會忍,他以為她會一直忍下去的,但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過了心劫。其實誰又能真正過得了呢?

    白毅歎聲道:「楚衍讓我來的,說她一直忍著不哭,擔心會忍住病來的,又擔心她見到你哭的傷心,會讓你更傷心,所以就讓我過來看看。」

    「……讓她好好哭一場,小荷當著她的面死了,阿嵐現如今也是這樣,相比起來,老天爺最起碼還是很善待你我,沒有親眼目睹……」溫昭說著,仰頭把酒喝完,眼角有些淚濕。

    「以前小荷和素素出了這種事情,白家好像天塌了一樣,但我總是安慰於曼,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當我們想起兒女的時候,我們雖然還會痛,但感念最多的卻是那些美好,而不是傷痛。」白毅含淚看著溫昭:「以後素素就是你女兒,她不孝順你,我都不依。」

    「不用你說,她也是我女兒。」溫昭笑著,看向客廳裡溫嵐的相框,相框裡她微微含笑,眉眼間透著英氣和灑脫。

    白毅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眸色黯然,因為楚家,究竟還需要再隕落多少條年輕生命才肯罷休?

    下午的時候,白素在溫嵐房間裡呆了很久,到了四點多走進客廳,發現溫昭和白毅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中午的時候,他們喝了不少酒……

    白素給他們蓋上厚毛毯,吩咐傭人好好照顧他們,這才離開溫家。

    溫家外面車輛較之中午更多了,天氣寒冷,白素讓他們先回去,明天再來,直到車輛散去,白素才坐車離開,她說:「去醫院。」

    徐澤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他躺在床上,眼睛呆滯,喬梁和慕少卿死氣沉沉的坐在室內一角,都被痛苦折磨的筋疲力盡。

    白素走到床邊,緩緩蹲下身體,握住了徐澤的手,聲音很輕,只有徐澤能聽到:「阿澤,今晚過後,一切痛苦都將沒入塵埃裡,我這就找人給阿嵐陪葬去。」

    她躺在床上想了兩天,終於想明白,這一切的痛苦都是源於誰,一切的一切都是源於27年前那場暗殺。

    唐天瑜,殺。

    楚修文,殺。

    白素離開之後,徐澤手指終於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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