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素素素,我並不貪歡 文 / 雲檀
那天晚上,溫嵐從徐澤家裡離開時,徐澤臉色陰沉的說了一句話:「溫嵐,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隱瞞不說,就會天下太平嗎?這話可真稀奇。」聲音最終消失在了房門之外。
溫嵐走了,瀟灑自如,除了一杯喝了幾口的咖啡可以驗證她今夜來過這裡之外,幾乎沒有她任何來過的痕跡。
徐澤疲憊的靠在沙發背上,煩躁的捏著眉心,拿起茶几上的手機,良久失神,猶豫著是否該給楚衍打個電話……
溫嵐給白素打電話的時候,白素剛剛從洗手間走出來,房間裡除了楚衍,還有兩位女傭,她們正在撤換床單榛。
雖然這是女傭的工作,她和楚衍是夫妻,夜間……但白素多少有些不自在。
褶皺凌亂的床單,可見前不久的***,究竟有多瘋狂,她的急躁和茫然不得法,逼得楚衍險些失控,宛如一隻貪吃的饕餮,牢牢禁錮著她的身體,一雙帶著魔力的雙手在她身體各處肆意遊走,狂風烈焰下,從未有過的瘋狂將她折騰的筋疲力盡,渾身骨頭動彈不得。
她推他,她說累了,但他卻像著了魔,霸佔著她的身體,無論她怎麼說,都不肯放開她宜。
「身體不舒服嗎?」穿著鐵灰色睡袍的俊雅男人,在外面守候多時,見她從浴室出來,大步迎了上去,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身體,關切和擔憂溢於言表:「讓喬梁過來給你看看,或者讓莫珂過來?」
他在詢問她的意見。
「不用。」她根本就沒病,適逢手機鈴聲響起,她邁步拿手機:「晚上沒吃飯,這會兒餓了。」
「想吃什麼,我讓他們給你做。」
白素轉身看向楚衍,他在她身後站著,英俊的五官輪廓,貴氣逼人,縱使穿著睡袍,卻襯得整個人內斂出色。
「隨便什麼都可以。」大半夜,沒必要因為她一個人讓廚房上下勞師動眾。
「躺在床上接電話,感冒還沒好,不要回頭又受了涼。」楚衍離開前,忍不住開口叮囑她。
白素這時候已經拿起了手機,「阿嵐」兩個字閃爍在屏幕上,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女傭,白素轉身去了隔間書房。
那是她的專用書房,兩面巨大的玻璃暗格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槍械模型,也許不該稱之為模型,因為這些槍都是貨真價實的霸氣遮天。
回到素園之後,她很少再進書房。觸景生情,幾乎每一處都存有那些被她極力排斥的記憶片段。
事隔兩年,想不到這裡一如當初,所有東西原封不動的保存著,就連她的工作台,她離開素園前,翻看了一半的軍事書籍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靜靜的攤放在那裡。
戒尺、畫筆、圖紙、書籍……擺放位置經年如是。她繪圖失敗,隨手揉成一團的圖紙,只不過它們沒有在垃圾簍裡暗無天日的呆著,而是被人一點點撫平,用夾子夾整齊,放在了一旁。
如果不是過往經歷太沉痛,她會以為兩年來她根本就沒有從這裡離開過。
「阿嵐……」她聲音低啞。
過了一會兒,手機裡響起溫嵐的聲音:「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有權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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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端著餐盤走進來的時候,白素正屈膝坐在寬大的窗台上,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邁步走進臥室,把托盤放在桌上的時候,隨口說道:「雞肉粥,怎麼樣?」
「我不挑食。」聽到他的聲音,她從窗台上下來,去了盥洗室。
洗手的時候,有聲音從外面涼涼的傳了進來。
「剛才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水流聲嘩啦啦直響,白素手指僵滯了一下,隨後平靜無波的洗手,關掉水龍頭的時候,她說:「阿嵐。」
「這麼晚打電話,有急事?」問這話的時候,楚衍已經站在了盥洗室門口。
白素抬眸看著他,事實上她根本就看不出什麼,因為楚衍的表情是一貫的波瀾不驚。
「……你很好奇?」她抽了一條乾毛巾擦手。
「隨口問問。」他走過來,嘴角開始有了笑容:「我來。」
「不用。」她好像還有左手。
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走出盥洗室時,雞肉粥的香味已經在空氣裡縈繞,並不油膩,聞起來至少感覺應該很美味。
伸手拿勺子,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溫柔的覆蓋住,聲音淡然:「生氣了?」
見白素抿唇沒吭聲,楚衍忍不住歎息道:「素素,我只是關心你。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不問就是了。」
白素盯著楚衍看,那麼熟悉的五官,一如往常隱藏著他的喜怒,眼神中隱隱閃爍壓抑的情感,讓她心思彷徨,以至於一片混亂。
「我餵你。」他盛了一碗粥,細細吹涼了,這才送到她的嘴邊。
今夜,此時此刻,有一種莫大的疲憊和絕望籠罩著白素,以至於就連香甜可口的濃粥,似乎都變得極其難以下嚥。
「燙嗎?」他嘗了一口,隨後皺眉道:「不能再涼了,再涼的話,對你胃不好。」
她很沉默,靜靜的吃著,見他餵她吃飯的時候,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那樣的眼神似乎能夠把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慌亂和無措,一夕間全部都勾勒而出逆才。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一個男人盯著一個女人看,理由無非只有一個。」
「想和女人上床?」
聞言,他忍不住輕笑,笑聲如沐春風,這樣的楚衍很少見,所以白素有了片刻的愣神。
目光微錯,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你知道,我並不是一個貪歡的人。」
有關於這一點,楚衍倒沒有說謊,他確實不怎麼貪歡,兩人夫妻多年,說起床事,一夜三次是極限,縱使他***猶在,也會顧慮她的身體,偃旗息鼓。但這種情況並不包括她刻意撩撥,若是她主動的話,一切自又另當別論了。
如今,他說他並不貪歡,這話難免讓人覺得有些曖昧。白素遲疑片刻,平靜無波的問他:「跟我結婚之前,你有沒有愛過其他女人?」
「……愛過。」楚衍拿著勺子的手指微頓,轉瞬恢復如常,把粥餵給白素。
「後來呢?」很無意,似乎只是隨口問問,至於結果是什麼,並不重要。
楚衍睫毛半斂,遮掩了幾分眸中光華:「後來她和別人在一起了,我和她錯過了。」
白素似是笑了笑:「這麼看來,你也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愛她。」
楚衍看著她,俊雅的面容上帶著點點柔情,苦澀道:「……我最怕她為難,她如果哭了,我該怎麼哄她?我拿什麼身份站在她身旁哄她?」
「這個女孩真讓人羨慕。」白素從一旁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站起了身。
「素素……」楚衍拉住了她的手腕,眉頭慢慢鎖緊起來。
「吃飽了。」她看著他,「我先上床睡覺。」
楚衍終究還是鬆了手,看著她上床,看著她躺下去,平靜的閉眼睡覺……楚衍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掌覆額,遮住了那雙異常黝黑尖銳的眸子。
二十分鐘前,他在廚房裡接到了徐澤的電話。
「閣下,我很抱歉,有一件事情被我搞砸了,有必要跟你事先說一聲。」頓了頓,徐澤方才沉聲道:「當年酒吧事件,少卿已經知道了,另外知道此事的人,還有溫嵐。」
他握著手機,良久沒有說話,然後平靜的掛了電話,對艾米說道:「慢點熬粥,不用那麼急。」
他想,她或許想一個人多呆一會兒。
這就是白素,多年的軍事生涯,多年的政壇遊走,多年的困境求生,促使她形成了這樣一種性格。
心內縱使裝有萬千心事,表面看來卻依然不動巍峨。
他坐在那裡,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素素,此刻看來,你是那麼平靜如初,但心裡是否早就泥濘成災了?
端著餐盤離開臥室,狹長的走廊裡,楚衍給徐澤打了一個電話:「明天素素會去你家,你幫我看好少卿,不要讓他亂來。」
「呃……夫人說她要來嗎?」
「她會去的。」他瞭解她,除非慕少卿親自承認,要不然別人說的,也僅僅代表是別人說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