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夫妻,,愛的同義詞叫感動 文 / 雲檀
那天,白家門外,徐澤撐著雨傘站在雨幕中,靜靜的看著白素。
百米之遙,徐澤眼神漆黑深邃,看到那樣失魂落魄的白素,難免很擔憂,但卻沒有邁步上前。
瓢潑大雨中,女子身影孤傲,徐澤微微斂眸,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兩分鐘之後,徐澤看到安靜走路的女子對充斥在口袋裡的手機鈴聲充耳不聞,微不可聞的歎息出聲……
「夫人,我來接你回家。榛」
白素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聲。
家,她還有家嗎?
轉身,是徐澤,他眉眼溫和的看著她,他……怎麼會出現在白家附近醫?
看出她的疑惑,徐澤淡淡解釋道:「閣下不放心你的安全,讓我留下來保護你。」
她這才想起,楚衍這次前往a國,並沒有帶徐澤同行,一路上只有喬梁貼身陪同。
失神間,徐澤已經伸手接過了白素手中的那盆蘭花,放在後車廂,然後打開了車門,請白素入內。
車內很溫暖,濕漉漉的身體剛鑽進去,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擦擦。」徐澤拿了一條乾毛巾遞給白素。
「謝謝。」白素接過毛巾,擦著濕濕的頭髮。
徐澤發動引擎,白家開始在後車鏡裡慢慢後退,雨刷器頻繁的掃動著,似乎能夠把一個人所有的不安和痛苦都給掃除殆盡。
車內沉寂,白素沒說話,徐澤起先也沒說話,直到白素手機再次響起,徐澤在車鏡裡看了幾眼後車座沒有打算接電話的白素,唇動了動,終是開口說道:「夫人,手機響了,有可能是閣下打來的曹彰大帝。」
電話的確是楚衍打來的,連帶這一個,他適才還打了一個,但電話接通後,他並沒有質問白素,為何之前不接他的電話?
楚衍很平靜,至少聽起來很平靜。
「回白家了嗎?」
「嗯。」隨口問道:「已經到a國了嗎?」
「剛到。」楚衍頓了頓,溫聲道:「我讓亞楠查了查日期,這才發現今天是媽的生日,晚上我派人把禮物送到白家,好不好?」
白素有些晃神,送到白家?只怕母親會遷怒楚衍,直接把東西給扔出來吧?
「等你回來再說吧!」
「也好。」她沒直接拒絕他,似乎讓他鬆了一口氣。
「現在準備去哪兒?」電話裡傳來楚衍清冽的聲音。
「回素園。」
話落,電話裡陷入沉寂,楚衍終於在這股沉寂裡察覺出了異常。
「……素素?」
「嗯?」
「有心事?」聲音很輕,隱含試探。
「……沒有。」
「……」楚衍忽然不說話了,顯然他瞭解白素,她說沒有心事,通常都代表她有心事。
又是一陣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白素平靜開口:「我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楚衍語聲柔和:「雨勢今晚會停歇,明天大概就會放晴。」
「這樣的壞天氣,總能輕易就勾起一個人所有的晦暗不堪。」白素望著外面的大雨,眼神迷離:「那天深夜,天氣也像今天這麼惡劣,雨很大。我抱著白荷的屍體坐在輪船裡,彷彿走到了末路盡頭。」
「素素……」楚衍呼吸加重,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這是她第一次願意跟他講兩年前綁架案。
「那條輪船太過骯髒,那些人糟蹋了白荷,廢了我一條手臂,所以它被引爆了,我被迫跳進海中……」白素說著,將左手抵在唇邊無意識輕輕咬著指尖:「海水很冷,被海水包裹的我很累,我真想就那麼沉在海水裡,永遠的睡下去,再也不要醒過來。但是楚衍,我不甘心,我的生命是用我妹妹生命換來的,所以我只能在洶湧的海水裡掙扎求生。那是一個我從未涉足的未知世界,大海,多麼美麗的想像,但它給我的只有無盡的恐懼和彷徨。我害怕我會死,我不能死……」
「從此以後,我恨上了雷雨天,說恨,還不如說害怕。但是楚衍,大自然不管給予我們什麼,我們如果不能嘗試改變和阻止,那麼……只能嘗試著去接受。」
「定居連城之前,我去了很多城市,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散步,一個人在無望中等待著奇跡的發生,可我得到的只有無盡的失望和絕望。我的手廢了,白素之前能夠在天上飛,是因為她有雙翼護航,失去一條手臂的白素,她還能飛嗎?如果能飛,她會不會從高空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這輩子,我深愛過兩個男人,但最刻骨銘心的那一個人,卻是身為丈夫的你。跟你一起在非洲的日子,我真的很開心,也很難忘。一國總統捲起襯衫袖子,下廚做飯給我吃;你牽著我的手走路,讓我越來越依賴你;你在國內給我打越洋電話,我睡著了,你可以一直保持通話,聆聽我呼吸一晚上;那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愛其實一直有個同義詞,那個同義詞叫:感動。」
「楚衍,你有沒有在午夜街頭散過步?有沒有一個人站在寒風中等過末班公交車?有沒有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看過自己被拉長的影子?有沒有在偌大的城市裡,不知歸處?」
「有人說,愛的越深,痛的也就越深調教狐狸。時間無情,它可以抹殺一切,即便是那麼刻骨銘心的愛和恨。我原來愛你,我原來恨你,可那也只能稱之為原來。」
「一年前,我去了連城,只因那裡離首都最遠。你看,我是這麼想要逃離首都的人和事。我到連城的時候,是凌晨一點,我提著行李包走出機場大廳,在出租車站台前等待出租車。在我的前面,有一輛輛出租車載著歸心似箭的連城市民回家,那時候我覺得很溫暖。可是第二天起床,我走出酒店,站在連城大街上,太陽那麼毒,人群那麼熙攘,我忽然想起了你。然後心開始一點點的疼痛起來。那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不管是愛還是恨,你一直都在我的心裡……」
「楚衍,終究是你負了我,所以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不要恨我。縱使恨也沒關係,因為我不在乎……」
徐澤聽著白素的聲音,微微皺眉,話語到了這裡,她似乎有些語無倫次了,她知道此刻她都在說什麼嗎?從白家出來後,她的精神狀態就很糟糕,乾嘔的情形在腦海中浮現,她身體不舒服嗎?
那天,白素一直在跟楚衍說話,不激動,不哭、不鬧,只是平平靜靜的敘述著,好像她和電話那端的楚衍沒有歷經那麼多的坎坷和愛恨糾纏,只是一對多年不見的故友一般:閒話家常。
後來,白素在跟楚衍通話的時候睡著了,正確的說,之前感冒沒好,如今又淋了雨,她再次發起了高燒。
兩年前的白素,很少生病,可是認識她之後,好像稍有風吹雨打就能擊垮她的身體。
這個女人……這兩年都是怎麼照顧她自個兒身體的?
徐澤把車開的很快,到素園的時候,徐澤下車,打開後車門,發現手機放在一旁的車座上,顯示著仍在通話中,他把手機拿在手裡,試探的喚了一聲:「閣下?」
電話那端起初很沉默,過了一會兒,終於傳來楚衍低沉的聲音:「素素睡著了嗎?」
徐澤雖有預感楚衍還在電話那端,但聽到他的話仍是愣了愣,抬手摸了摸白素的額頭,然後皺眉道:「額頭髮燙,看樣子感冒加重,燒糊塗了。」
電話裡一時只傳來楚衍的呼吸聲,有些沉。
「……到素園了嗎?」楚衍開口,語氣略顯紊亂。
「到了。」
「讓傭人先把她濕衣服換下來。」
「好。」
沉默幾秒,他又不放心叮囑道:「頭髮吹乾後再扶她躺下去,她額頭有傷,別碰到了。」
「好。」
下午臨近五點,渾身**的白素被徐澤抱起,回到了素園。
五點半,莫珂趕來,給白素打了吊針,她一直高燒不退,急的白墨圍著床榻直打轉。
夜晚九點,艾米端來了清淡的濃粥,她吃了幾口,悉數吐了出來。
深夜十一點,主臥室內,莫珂給白素餵藥,橫豎喂不進去,正焦頭爛額時,有人夾帶著濕氣,風塵僕僕的大步走了進來。
他接過莫珂手中的藥丸,冷漫的聲音一如既往:「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