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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些年,有關於楚衍的過往【60000】 文 / 雲檀

    十一年前,楚衍離開s國,獨身去了國外。8那一年,楚衍十九歲。

    他的一生圈定在一個又一個條條框框裡,所有的生活軌跡,學業分配,全都是楚家事先就安排好的。但學校他可以自由選擇,這代表全球那麼多國家,他可以留在任何一個喜歡的城市裡讀書,短暫生活。

    楚衍沒有特別喜歡的城市,在他看來所有城市其實都是一樣的,浮華冰冷,最重要的是很喧囂。

    他留在哈佛大學攻讀法律和政治有關的所有學科,將每一天都安排的很滿。總歸有不滿的地方,比如說無所不在的警衛。

    楚衍曾對家人說過,他曝光率很低,不需要警衛。但,楚家總歸有楚家的考量,對楚衍的安危從來都不敢掉以輕心榍。

    已經忘了,當初是怎麼支走那些警衛的?為此好像還跟陳惠冷戰了很久。

    記不清當時他都說了什麼,只依稀記得那天陳惠很生氣,把平時最珍愛的古董花瓶都給摔了。

    陳惠指著楚衍,氣的手指發抖:「警衛全部撤了,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等有一天吃了苦頭,別忘了你今天都說了哪些幼稚話菩提仙尊全文閱讀。獨」

    陳惠向來雷厲風行,說完這句話的隔天,就凍結了楚衍所有的銀行賬戶,以前居住的房子被沒收。一夕之間,楚衍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無家窮光蛋。

    楚衍一直覺得,沒有誰生下來就心狠無比,總要有一個過渡期,他也不例外。

    他最先面臨的困境是吃住問題。沒有找徐澤幫忙,徐澤那時候還在皇家軍隊裡服役,而慕少卿呢?慕少卿……他從未想過。

    如果他有一天只能靠朋友扶持才能存活走下去,那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楚衍始終相信,困境只是一時,只要堅持和忍耐,就沒有他過不去的坎兒。

    像很多正常男女一樣,楚衍和幾個博士班同學在外租房子,每天為了兼職幾份工作來回奔波著。

    第一年夏天,楚衍還是一個窮光蛋。夏末,他用新設計的電腦程序換取了人生第一桶金。

    到了初冬的時候,他憑借程序設計賺來的錢不定期炒股,因為智商高,頭腦聰明,常常能發現別人不易察覺的暴富漏洞,所以楚衍的錢來的很快。到了第二年同夏,楚衍手中已經握有幾個億,他開始組建起屬於自己的公司。

    夏末,美國ktc有意收購yiwa,但收購手段太過惡劣和充滿敵意,致使yiwa負責人大力譴責的同時,拒絕被其敵意收購。正在ktc無計可施的時候,有人向ktc總裁引薦了楚衍,那人聲稱前些時候無意中欣賞過一場精彩無比的收購案,整個收購過程不足半個小時,卻讓對方心悅誠服,甚至還自貶底價,將公司賣給了楚衍。

    最後那人對ktc總裁說:「我覺得楚先生或許可達成此事。」

    那是一項龐大的收購案,資產高達幾百億美元。ktc老總在遲疑,一個21歲的男人,正確的說讓一個心智交際各方面都還不成熟的「少年」擔此重任,保險嗎?

    如果ktc啟用楚衍,會不會被業界嘲笑譏諷ktc收購被拒,開始病急亂投醫了?

    楚衍當時只說了四個字:「我能做到。」

    後來的後來,聽說ktc總裁將楚衍的這句話引用成了座右銘,每天放在辦公桌上面,以此來警示鞭策自己,只要合理,只要敢想,就一定能做到。

    那次,楚衍參與到美國ktc收購案當中,充當臨時策劃交易人,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成功完成了之前ktc花費大半年都沒有說服的龐大僵持收購案。

    最終ktc獲得了yiwa集團95%的股份,交易金額高達500億歐元。

    此事過去沒兩天,ktc找到楚衍,希望能夠高價收購楚衍當初提取的佣金5%。

    當時ktc總裁開出的價錢非常驚人,公司幾位高層紛紛勸楚衍賣掉股份,畢竟yiwa那麼大的爛攤子,前景如何尚未可知。

    楚衍堅持不賣,於是一個月後,ktc將收購的yiwa集團更名為ktc—蘭蔻集團。

    一年後,蘭蔻集團年收入高達320億歐元,成為全球數一數二的大公司。

    ktc總裁每每想起那5%的股份就惋惜不已,聲稱自己那麼拚搏努力,每年其實都在給楚衍打工。

    當然,這話有些嚴重了。

    5%的股份不多,至少對一個公司而言,但對一個年收入高達幾百億歐元的大集團來說,5%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醉掌玄圖全文閱讀。況且擁有5%的人,每天什麼事情都不做,只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每個月就會有數不盡的錢流進他的賬戶裡,只是想想,又怎會不牙疼呢?

    難怪,那段時間ktc總裁有事沒事就喜歡往醫院牙科跑,聽說太上火,所以才會牙疼。

    楚衍在華爾街成名,收購案讓他一時躋身富豪名人之列,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年少有為。

    那時候,別人還不曾知道他就是s國的皇太子,皇太子會每天投身商海嗎?皇太子會身邊一個警衛都沒有嗎?

    楚衍低調,從不接受任何採訪,所以s國那些混跡商場的人,除了感慨這個神秘的年輕人和他們的皇太子有著一樣的名字之外,並未多想。

    一個是華爾街楚衍,一個是皇太子楚衍,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對等面,又怎能相提並論?

    楚衍依然是楚衍,每個月定期去醫院做義工,人緣極好。

    甚至有人說,只要楚衍在醫院裡,那天來看病的女病患一定有很多。

    楚衍21歲的時候,終於離開了混亂的雜居生活,他在一處很僻靜,再尋常不過的小區裡買了一棟房子,家裡只請了一位中年黑人男傭大衛。

    金錢並沒有讓他迷失,他從小就住在金碧輝煌的總統府和楚家,金錢見得還少嗎?

    但沒有了金錢的誘惑力,精神世界卻越發空虛起來。

    國外日子忙碌,他偶爾會在休憩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笑顏來,那麼清冷的眉眼,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描繪出來。

    當他察覺這一點的時候,他悲哀的發現自己迷失了。公司副總強尼有一天忽然問他:「老闆,你該不會戀愛了吧?」

    戀愛?他一愣,很快就駁回了強尼的話:「沒有。」

    回答的那麼快,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心神恍惚。

    沒有人知道,21歲生日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她,等他意識到他在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飛往s國的飛機上。

    那時候才發現,想見她的心是那麼的迫切。

    出了機場,在白家外面等她。

    並不希冀能夠看到她,他只是想來看看,僅此而已。

    深夜十一點,他看了看腕表時間,去了附近的超市。

    一包煙,一隻打火機。結賬出來的時候,和一個女孩子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

    熟悉的聲音,讓原本淡漠撿拾香煙的他手指驀然一僵,就在他失神的時候,她已經快速幫他把香煙撿了起來,遞給他。

    「對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沒……」最終沒有將那句「沒關係」說出來,因為她已經快速走進了超市。

    他聽到她問超市裡面的工作人員:「請問,有沒有醒酒藥?」

    她……喝酒了嗎?

    醒酒藥是給慕少卿買的,晚上他在白家吃飯,見白父興致高,不忍壞了氣氛,所以陪酒的結果就是爛醉如泥。

    慕少卿是真的醉了,所以坐在車裡休息的他,並沒有看到站在超市門口的楚衍新官。

    白素是真的太急了,所以才會來去宛如一陣輕風,自始至終都沒有認出他來。

    楚衍微不可聞的笑了笑,是啊!他算什麼呢?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她不認識他啊!

    汽車內,白素喂慕少卿吃藥的時候,慕少卿忽然抱住了她。

    他站在外面遠遠的看著,看著他們的親密,看著她嘴角無奈的笑容。

    他在想:楚衍,你這是在做什麼呢?晚上八點到十一點,你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裡站了三個多小時,難道僅僅是來看看她過得有多幸福,而你有多落寞?

    心裡面忽然間響起來一道聲音:不該回來的。

    連夜飛回美國,楚衍隨著乘客走過長長的藍色甬道。

    凌晨起飛,乘客只有寥寥數人,步伐聲略顯急促,風聲狂嘯寂繆。

    甬道很空曠,所以就連心也變得空曠起來,因為太空,所以當楚衍聽到起飛廣播時,覺得心似乎被他遺落到了什麼地方。因為無從找起,所以那裡才會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隨著嗡嗡的起飛聲,飛機在一陣顫動中緩速滑行起飛。

    機身抬高,巨大的機翼在暗夜中尤為醒目和扎眼。

    楚衍坐在靠窗位置,看著外面黑壓壓的雲朵,那麼深沉的顏色,宛如他剛剛經歷過的一場心境變遷。

    楚衍靠著椅背,凌晨兩點,三萬英尺高空,萬家燈火的夜晚,只有天空見證他回來過,也僅僅是回來過而已。

    楚衍睡著了,最終在疲憊裡繳械投降,閉上了那雙冷漠的眸子。

    臨睡前,楚衍忍不住在想:這次回來,他沒有得到什麼,但也沒有失去什麼。

    真的沒有失去嗎?如果沒有失去,那他怎麼會在家裡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大早,強尼來看他,把窗簾拉開,讓陽光流瀉進來的時候,對楚衍嘟囔了一句:「老闆,你一定是失戀了。」

    這一次,他沒有反駁強尼的話,而是無聲的笑了笑。有時候,他覺得強尼不該擔任公司副總,他應該成為一名出色的占卜師。

    見他默認,強尼頓時誇張道:「別告訴我,是那個女人甩了你?」

    回應強尼的,是楚衍的沉默。

    楚衍在強尼大受打擊的表情中把強尼請出了家門。

    有時候,強尼不是一般的聒噪。

    所以當門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楚衍的臉色並不太好,就是那樣的臉色,足以讓門外來訪的嬌客驚慌失措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裝滿了緊張和不安。

    她是唐天瑜,楚衍的鄰居,父親在一所大學教書,文質彬彬的,唐天瑜這點倒是跟其父一樣,看起來都很文氣。

    「你好,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會有暴風雨。」唐天瑜絞著雙手,鼓足勇氣,因為說的太急,所以如果不細聽的話,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但楚衍卻聽懂了。

    楚衍沒說話,深沉的眸望著她。所以呢?

    目睹他太過銳利的眸光,唐天瑜竟羞紅了臉,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你家院子裡放了一盆蘭花,我聽爸爸說很名貴,所以就想提醒你一下霸氣遮天。蘭花嬌貴,經不起暴雨折騰。」

    「你是說這盆蘭花很有可能會在暴雨中死去?」聲音淡漠如常。

    「嗯。」聽到他的回應,似乎讓唐天瑜鬆了一口氣,但楚衍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唐天瑜大出意料之外。

    「那就死吧!」楚衍說。

    「呃……你說什麼?」唐天瑜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連一點風雨都經受不起,這麼名貴的花,我養不起。」也不想養。

    唐天瑜一時愣住,欲言又止,她大概想說,養不起,還買這麼貴的花幹什麼?

    「還有事嗎?」楚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沒有了。」唐天瑜沒想到這個新鄰居竟然這麼難相處。

    「那麼,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覺得沒必要。」伴隨著楚衍的話語,房門「砰」的一聲被他關緊。

    大衛匆匆走過來,歉聲道:「先生,剛才我在忙,所以沒有聽到有人在敲門,我感到很抱歉。」

    「沒事,如果再有人找我,直接說我不在。」楚衍往樓上走。

    「好。」

    當天夜裡真的下了一場瓢潑大雨,雷雨聲轟鳴作響,那盆被唐天瑜提及會死去的蘭花,在那個晚上真的死了。

    楚衍站在窗前,撩開窗簾,看見白色柵欄外,唐天瑜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撐著一把傘,眼巴巴的望著那盆蘭花……

    楚衍不動聲色的回到床上躺下,然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唐天瑜早已堵截在楚衍出門的道路上。

    「花死了。」唐天瑜說。

    「……」表情中已有不耐。唐天瑜補充了一句:「那花很名貴。」

    楚衍越過唐天瑜,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她:「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提名貴這個詞了。記住,不要在我面前提名貴這兩個字。還有……需要我提醒你嗎?這盆蘭花是我的,它的生死幾時輪到你來評價了?」

    強尼在車裡看到這一幕,以為楚衍是因為失戀的事情,所以才會遷怒唐天瑜,一邊可憐唐天瑜的同時,一邊卻有心開導楚衍。

    他竟然在晚上八點的時候,送了一個大禮物給楚衍簽收。

    楚衍當時正在書房辦公,大衛來敲門,臉上有些尷尬:「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出來看看比較好。」

    「怎麼了?」楚衍放下筆,跟大衛一起走出了書房。

    大衛斟酌字詞:「強尼先生送了您一個禮物,只不過這個禮物有些棘手。」

    的確是棘手的禮物,看到那個禮物的瞬間,楚衍太陽穴忽然突突的跳動起來。

    那個禮物其實就是一個少女。擁有一頭很漂亮的長髮,從箱子裡鑽出來的時候,眉目和一個人很相似,楚衍彷彿看到了白素。

    她看起來很緊張,大概是第一次出來,原本還有些惶惶不安,但在看到楚衍時,眼睛在瞬間亮了亮。

    她大概沒想到今夜她需要伺候的金主竟然長得這麼出色,於是所有的不安,瞬間轉化成了喜色逆才最新章節。

    可就是那樣的喜色,卻讓楚衍的一雙眸子越來越寒。

    白素是從來都不會對人這麼笑的,就算是慕少卿,她的笑容也總是溫溫淡淡,不顯山不露水。

    如果是尋常女孩子,楚衍早就讓對方直接滾出去了,但那天,他讓女孩坐在吧檯上不要動,而他挽起襯衫袖子,起身去了廚房。

    他不允許女孩說話,無言的沉默中,他開始動手做蛋糕,偶爾會抬頭看著女孩若有所思。

    那樣的目光深沉如海,有掙扎,有迷茫,有落寞,有愛怨交纏,看的少女心臟撲通撲通的瘋狂跳動著。

    終於,他把蛋糕做好了,很簡單,沒有那麼多花哨,但聞起來卻很香甜。

    「嘗嘗。」他把蛋糕切好,放在女孩面前,很體貼。

    女孩臉紅了,低頭切了一小塊蛋糕放在嘴裡,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稱讚道:「好吃,真的很好吃。」

    女孩顯然忘了先前楚衍的話,他說過不讓她開口的。

    楚衍嘴角笑容僵了僵,雖然仍在笑,但眼睛是不笑的。

    「知道嗎?兩天前是我的生日。」楚衍忽然開口說道。

    見女孩要說話,楚衍驀然伸出修長的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女孩愣了愣,隨即就乖乖的坐在那裡,沒有再開口說話。

    「我原本想看看你,一眼就好,後來看到了,所以我回來了。」他在飛機上,自己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女孩這次皺了眉,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把自己當成了別人,一時間心情複雜不已,看到他嘴角溫溫的笑,為什麼她會覺得他心裡很疼呢?

    「一直想做蛋糕給你吃,我生日的時候,你生日的時候,全部都交給我來做,你坐在一旁等吃的就好。」只是,他怕是沒機會了。

    「像我這樣坐著嗎?」女孩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楚衍淡淡的看了她一會兒,說道:「你還是不說話比較可愛。」

    女孩下意識問道:「我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像她嗎?」

    他冷冷的笑:「起初看著有些像,細看沒一處像她的地方。」白素沉靜,大有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沒有人可以輕易臨摹她的絲毫神韻……

    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楚衍上樓的時候對女孩說:「蛋糕吃完,你可以離開了。」

    「吃不完的話,我可以帶走嗎?」為什麼,她會覺得吃這些蛋糕很傷感呢?

    「隨你便。」

    那天,楚衍聲音冷漠,但卻留在了女孩心中,她忽然間也想遇到這樣一個真心對待她的男人。

    她重新換了一份工作,幾個月後忍不住偷偷去看望那天給她做蛋糕的男人,卻發現那裡到處是烤焦的木頭和殘磚破瓦。

    有人說,一個多月前,這位姓楚的屋主,家裡忽然失火,有鄰居為了救他死於火災之中,而他已經在半個月前帶著屋主的女兒搬到了別處。

    至於何處,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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