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玩笑,他和她之間間的第一個吻 文 / 雲檀
白素神智有些恍惚。8
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可能也會說,此生最快樂的時光,她是在非洲度過的。
因為曾經有他在她身邊,所以她的快樂都是很微小的事情。
在一座喜歡的城市,喜歡的房子裡,和喜歡的男人,每天簡單平淡的生活著,足以讓她開心很久,如果這種快樂可以一直維持下去的話,那麼嘴角的笑容將會經久不散。
在非洲,平靜的黃昏,他牽著她的手慢行散步槎。
路邊是陳舊的房子,處處可見曬滿衣服的破敗院落,夕陽閃爍在她的髮絲上,跟他在一起,她從不化妝,就連頭髮也是隨便用橡皮筋挽起來。
有時候髮絲凌亂,他會在夕陽下微微瞇起眼睛,英俊的面容帶著淡薄的微笑,停下步伐,略顯笨拙的幫她把頭髮重新挽起來,有時候扎歪,他還盯著她看,聲音暗啞:「好看。」
於是,她無聲微笑,眼底眉梢間似乎都有上揚的弧度掃。
他和她有著相同的愛好,所以他說他們擁有一樣的靈魂,她並不否認。
身居高位,但是卻有一種天生的孤寂感,
這種孤寂感不是無病呻吟,而是風光無限的背後,內心空虛的無以復加。生活那麼充實,工作那麼滿,金錢權利全都掌控在手裡,但心卻缺了一角,忙碌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一旦空閒下來,空出的那一角就會蔓延出絲絲縷縷的疼痛來。
上流社會完全就是一部浪漫彩色電影,現實中上演著虛幻。
國宴大廳,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
他叫她素素,這樣的稱呼對於初次見面的人來說,多少有些冒失,況且這個人還是從小在禮儀世界中成長的他。
當時,偌大奢靡的大廳裡,到處都是衣鮮亮麗的政商男女,涉及領域極廣,包括:政治、金融、媒體、網絡、出版、貿易、醫學……各界人士。
侍應生端著放滿酒杯的大托盤在人群中靈活穿梭,像一條放入大海深處的魚,來去自如。
握手、擁抱、禮貌親吻,目睹這一切的人會有一種錯覺,彷彿現實生活中的人不小心誤闖進了童話天地。
白素就是在這種幻覺裡認識了他。8
簡短的交談,問好,握手。
她手一向冰涼,所以當他握住她的右手時,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手心的溫熱。
他的眸光很沉,令人難以窺探他的內心世界。
那天,他端了一杯酒,出於禮貌她招手示意侍應生過來,正準備拿香檳時,他已經率先拿了一杯果酒給她,話語溫和:「女孩子盡量少喝酒顛覆水滸之梁山我當家。」
心,不知道為何,突然抽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次見面是在半個月後,那天是慕少卿的生日。
當時慶生人不多,只有關係交好的寥寥數人。
她、徐澤、邵凱、莫珂、喬梁、秦川、溫嵐……楚衍。
他有事情,來的比較晚。放下身份,私下相處,雖說慶生時,言行間不把他當總統,但多少有些顧忌,他們這些人說放得開,又哪能真的放得開呢?
他感受到,嘴角笑容溫淡優雅,好像那樣的笑容只是畫在臉上的面具而已,他可以隨時笑,但也可以隨時把笑容拆卸下來。
年輕人聚在一起慶生,自是花樣百出,調侃的對象毫無疑問凝聚在白素和慕少卿的身上。
轉盤遊戲。
白素的運氣不太好,正確的說有些尷尬,隨便在現場找一個男人親她一下。
有人起哄,說這福利專門為慕少卿而設,跟白素接吻的人除了慕少卿還能是誰?
莫珂孩子心性比較重,愣是拽著慕少卿,不讓他幫白素過關,說親男朋友有什麼意思,一定要親別的男人才行。
莫珂說著偷笑,擺明了是想看慕少卿抓狂。
白素聽了莫珂的話,哭笑不得,目光環顧四望,然後直直的落入楚衍的雙眸中。
那雙眸子不知為什麼有些冷,他看著白素,目光也不迴避,因為太過直接,盡顯肆無忌憚,看的人心裡直發慌。
白素移開視線,這才意識到,兩次見面,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都太大膽了一些。
「慕少,這樣好了,素素如果敢親閣下的話,就算她過關了。」那夜,莫珂一定是活的不耐煩了。
第二天當莫珂酒醒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見到楚衍和慕少卿絕對會繞道而行。
對楚衍,莫珂覺得玩笑開大了,難免覺得後怕。
對慕少卿,莫珂擔心慕少卿直接將她大卸八塊。
此話一出,有人酒醉起哄,有人受了驚嚇,咳嗽不已。
慕少卿含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楚衍,「別人我不敢保證,但我兄弟站在我這邊,他絕對……」
慕少卿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看到楚衍起身走向他和白素,步履沉緩,然後就那麼站在了他們面前。
「你……」因為出乎意料之外,慕少卿在周圍友人的起哄聲中,皺了眉:「你想幹什麼?」
「親她。」淡漠的話語,卻說得那般理所當然。
「嗨—嗨—嗨—」慕少卿揚高聲音拍向楚衍的肩,一邊把白素摟在懷裡,一邊遲疑開口:「我說皇太子,你這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人嗎?」楚衍說著,朝徐澤示意。
徐澤清了清嗓子,對慕少卿說了一聲:「對不住了,兄弟。」然後聯合幾個損友直接把慕少卿抬到了一旁。
慕少卿朝楚衍激動的叫道:「你要是敢親素素,我跟你沒完悍戚。」
「怎麼沒完?難不成晚上我們慕少準備找閣下同床共枕嗎?」說話的是沒心沒肺的莫珂。
而楚衍就在這群嘈雜聲中,目光沉沉的盯著白素。
白素臉有些紅,豈止是尷尬那麼簡單,她很少參加這種聚會,如果不是慕少卿過生,說什麼她都不會參與其中。
都是多年好友,因為一個玩笑就掉頭離開的話,就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
但是跟楚衍親吻,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他是慕少卿的好兄弟,怎麼想都覺得尷尬。
在慕少卿抗議聲中,楚衍伸手將白素摟在了懷裡。
她一驚,下意識雙手抵在他胸前,掌心下他體溫炙熱,沉穩的心跳聲誘導她的心跳漸漸跟他保持相同的頻率。鼻尖是淡淡的薄荷香味,楚衍眉目淡然,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低頭朝她吻去。
她心想,忍忍也就過去了,只是一個吻而已。
但那個吻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輕輕一觸,淺嘗輒止。
她的心忽然一片安寧。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淺吻,一個玩笑下的錯誤,她竟然在這個吻裡面讀到了尊重。
再去看楚衍,他已經鬆開了她,眉目低斂,沒看她,而是迎視慕少卿殺人的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只是一個吻,不會那麼小氣吧?」
徐澤等人鬆開慕少卿,慕少卿自是不可能對楚衍怎樣,氣急敗壞的走到白素面前,掏出手帕就去擦白素的額頭,想來不解氣,捧著白素的臉,在同樣的位置將吻落在白素的額頭上,然後緊緊的抱著她:「這遊戲,我們不玩了。」
白素透過慕少卿的肩膀,再去看楚衍,他漠然微笑,轉身無聲離開,臨走前似乎對徐澤說他有事需要先離開。
優雅的背影盡顯孤傲,還帶著點點……落寞。
白素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第三次見面是在幾個月之後,她因為準備競選國務卿,壓力很大,夜間開車去了海邊。
那夜,她坐在車裡,看到有個男人手中拿著外套,正在沙灘上散步。
短暫驚訝之後,眼底一片平靜,像他們這種人,有些傷口注定難以拿來示人,所以只能找到一個陰暗的角落兀自躲起來沉思、淡忘……
後來,她在那個海邊又見過他幾次,每次都是一個人。
這個一國統治者,總是在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開車前往海邊,有時候在那裡點上一支煙,有時候坐在石頭上望著大海,有時候沉默散步,然後沉默開車離開。
外套掛在臂彎間,有一種莫名的疼在白素的心裡升起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她不知道他的內心想法,不知道他是否有什麼難題,但有一種無聲的語言,在海邊透過暗夜就那麼從心臟最隱晦的地方緩緩流淌出來。
他們沒有在交談,但卻已經交談多時。
如今楚家,他手掌下滑,落在她的腰上,摟著她就那麼堅定的離開了茶室。
那句「我和素素是靈魂長在一起的人」像海藻一般纏繞著她的心,在瘋長之前,她淡淡的笑,將這些海藻連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