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慕者,此恨綿綿無絕期! 文 / 雲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養成的習慣,清晨六點準時驚醒,連城的天亮的很早,有陽光把樹影倒影在牆壁上,光影斑駁,深深淺淺。
她摸了摸枕頭,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眼淚。右手殘廢初期,她白天淺淡的笑,但是到了寂靜無人的晚上往往蜷縮著入睡,噩夢糾纏,翌日醒來,她摸自己的臉,滿手都是潮濕冰冷的眼淚。
起身拉開窗簾,陽光正濃,她笑了笑,如此平淡的生活是最安全的,沒有傷害,沒有痛苦……很好。
做好早餐,白墨已經洗漱完畢來到了餐廳。
「別忘了喝牛奶。」她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分心叮囑白墨。
「好。」白墨吃了幾口早餐,端著一杯牛奶走到她身旁坐下,斟酌了片刻,這才開口:「昨天唐銳叔叔來家裡找你,但你不在,他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臨走時他說他今天會再過來。」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家。」白素意味不明的看著白墨。
白墨吐吐舌,悶笑道:「你在睡覺,我故意找借口打發了他。」
「可以跟我說說原因嗎?」
「你拒絕的愛慕者明天就要結婚了,我擔心你面對他會覺得尷尬。」白墨把牛奶喝完,拍了拍白素的肩起身離開。
白素看著白墨的背影,搖頭失笑。
唐銳是白素的鄰居,一個笑起來很乾淨的男人,不喜歡說話,但卻會每次製造巧合幫白素提東西到家門口。
白素說:「唐銳,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是個好男人,我不想誤了你的人生。」
唐銳有些傷感的看著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她的心忽然痛了一下,有一種液體在眼眶裡迅速膨脹,再次抬頭時笑容依舊:「唐銳,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
如今的她早已喪失了愛上一個人的能力,但千瘡百孔的白素褪去所有的光環,殘缺的身體,死寂的靈魂,依然有男人願意愛她,就是這份情足以讓她心存感動了。
她走到陽台上給唐銳打電話,那個明天即將成為別人新郎的男人接通電話後一直在沉默,然後他說:「我要結婚了。」他試圖讓語氣輕鬆起來,但聽來多少有些憂鬱。
「幸福。」她淡淡開口。
「……你也是。」
結束通話前,唐銳說新娘信基~督教,明天的婚禮會在教堂舉行,他遲疑的問白素明天會不會參加婚宴?
樓下有人在打羽毛球,他們是一對步入遲暮之年的夫妻,不久前他們在小區裡剛剛舉行了一場金婚慶典,那樣的喜悅感染了在場每一個人。
「是哪個教堂?」白素是這樣問唐銳的。
掛斷電話,有片段在腦海中閃現,遙遠的總統府國務卿辦公室裡,俊雅冷峻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知道你對這樁婚事有著諸多不滿,但……忍忍吧!幾十年很快就過去了……」
她緩緩閉上雙眸,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那裡不再有疼痛,但上窮碧落下黃泉,此恨綿綿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