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百九十八章 前程 文 / 繁朵
第四百九十八章前程
待甘然離開,蘇如繪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她定了定神,喚進南子。
南子進來時雙頰微紅,顯然今晚兩人動靜不小,卻見帳中的蘇如繪除了散了長髮、嘴唇微腫外,也瞧不出什麼不妥,她暗鬆了口氣,問道:「奴婢去拿帕子浸了水來給小姐敷一敷?」
蘇如繪嗯了一聲,南子取來了濕漉漉的帕子,她卻整個的敷到了臉上,南子本在外面聽得裡面笑聲不絕,還當她心情極好,如今卻覺得蘇如繪似乎有些煩躁,便試探道:「四小姐,太子殿下今晚來是……」
「當初,良王殿下曾經暗示,霍貴妃被下過夢見散,是極難有孕的,哪怕勉強生下,也將是女兒,並且是死胎。」蘇如繪取下帕子,摸著已經好了許多的嘴唇,疲憊道,「母親說他的話未必是真,我也深以為然,可方才太子過來,說霍貴妃要把緋兒四個要去西福宮照料七皇子,我倒有些相信了……」
南子驚訝道:「四小姐說過,貴妃與皇后之間仇深似海——」
「不錯。」蘇如繪點了點頭,歎道,「這世上除了少許蛇蠍心腸的婦人,有幾個會捨得把自己親生兒子置於危險之下呢?就算霍貴妃不想要七殿下日後參與大寶之爭,但她進宮之後,戰戰兢兢這許多年,尤其是因小霍氏生母的緣故,被太后憎恨壓制多年,好容易有了一個親生兒子,若七殿下當真健壯,貴妃怎麼會叫皇后的人去照拂?」
「也許貴妃是認為緋兒她們人人都知道是皇后身邊的周嬤嬤調教的,明著要過去反而不敢動手……」南子猜測道。
蘇如繪搖了搖頭:「南子你尚未為母不懂為母之心,當然我也不曾為母,但我幼年還在府中時,三叔回帝都,帶過一對極為伶俐的鸚鵡給母親,那種鸚鵡只在極遠的地方才有,很是嬌弱,不仔細就死了,那一對進府時早就奄奄一息,母親很喜歡它們,費了許多心力養得精神了,那時候常常抱著我站在架子下面教它們說話,它們學得極快,母親便更喜歡它們了——只是有一日,許是我頭上戴的一朵戎花引了它們注意,其中一隻鸚鵡忽然撲下來,猝不及防——抓傷了我額角,因傷得不重,抹了藥膏就好了,可我回頭去尋鸚鵡玩耍時,卻找不到它們,後來才知道,母親帶我去上藥時,就吩咐紅……哦,當時的貼身大使女,將兩隻鸚鵡皆悶死了丟出去!」
她吐了口氣,悠悠道,「對於疼愛子女的為母者來說,但凡威脅到她的孩子的人與事,哪怕是極小的傷害,也絕不允許!也絕不能容忍!太子殿下自小惦記著自己生母的事情宮裡差不多都知道,即使如此,貴妃娘娘都依舊對他疼愛有加,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貴妃娘娘將來的依靠,也是因為貴妃娘娘膝下無子,是真心實意疼著他的……養子與親子又怎麼能比?如今貴妃敢拿親子冒險,恐怕……」
她歎了口氣。
南子思忖了片刻,奇道:「若是如此,那麼貴妃就會全力以赴的幫著太子殿下,夫人也無需擔心將來七殿下會危及太子之位……四小姐為何憂愁?」
「七皇子若是當真養不大,你瞧著如今陛下那歡喜得猶如當年得了嫡長子的勁頭,再想一想霍貴妃特特請了皇后身邊嬤嬤教導出的宮女去照顧七皇子,將來事情還不知道會鬧多大……」蘇如繪冷笑,「這事啊做成了倒也罷了,周皇后怎麼說也是在宮裡執了幾十年鳳印又陸續吃過好幾個大虧、連嫡長子都丟了儲君之位的,一旦貴妃事敗,你道太子殿下,能夠全然不受影響麼?」
「何況,太子方才來說,霍貴妃藉著七皇子的名頭要走了緋兒四人,他安慰我說雖然外人看著是貴妃故意給我沒臉,實際是為了幫我。其實他說的固然有理——若七皇子注定了活不長,貴妃她自然不肯與太子疏遠關係,不會拒絕他的要求,所以她會幫我弄走緋兒四人,可她如今盛寵,四個宮女而已,又不是皇后的嫡親侄女,不過是稍動心思的事……她用七皇子的名義要走,除了要打算算計皇后,安撫太子,其實未必沒有掃我顏面、警告我的意思!」蘇如繪閉了閉眼,低笑著道,「無論如何這七皇子是絕對不能沾手,好在我這回進宮,是住東宮,晨昏請安也是到未央宮……想來被捲進去的機會不多吧。」
南子吃了一驚:「就算七皇子真的養不大,那貴妃娘娘也該對付周皇后,為何會牽扯四小姐?」
「你不懂,如今甘然已經為太子,霍貴妃要的不再是能夠助甘然登上儲君之位的望族之女,而是能夠聽話又乖巧的媳婦!」蘇如繪冷笑,「我在宮裡長大,有太后撫育的名頭,從前她為了甘然,待我也一向和藹,總不能一大婚反而驟然變了吧?所以這回只是一個暗示,在宮裡這些年,我與周意兒她們幾人性情如何,又怎麼瞞得過皇后、貴妃這些人?究竟是她們眼前瞧著長大的!貴妃自是知道我不是那等可任人拿捏的主兒,可我瞧貴妃對周皇后當真是恨入骨髓,未必能夠忍耐到她做了太后再動手……我這個媳婦既然不聽話,她可不介意換一個,為了不叫蘇家威脅到她,自然要重重的預備個罪名才好!」
「你說,我怎能不離七皇子遠一點?」蘇如繪幽幽的道。
南子咬住了唇,似在苦思策略。
卻聽蘇如繪吩咐道:「拿稜花鏡來,我自己看看。」
她去捧了鏡子過來,蘇如繪對著照了半晌,鬆了口氣,喃喃道:「明日應該就看不出來了……」話說到一半,見南子目光揶揄,頓時紅了臉,將鏡面反扣被上,飛快的思索了一下,嗔道:「你且去休憩罷,這些事情這會也不必太多想,一來尚未發生,二來未必沒有變數——要煩心,也是大婚後的事,倒是另外的事情,更需關心。」
南子忍笑道:「四小姐說的是……」
「如今就等著宮中賜婚的旨意了。」蘇如繪慢慢斂了羞色,緩緩道,「採選最後留下的人,若沒有賜婚的話,差不多就是給東宮留的了。」
南子肅然道:「奴婢記著了!」